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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小李飛刀(5)

中秋佳節,大表哥他們如期回來了,住了幾天後,又匆匆回了京城。期間,大表嫂因為剛查出身孕不便趕路,也就不曾跟著回來。李夫人聽說大兒媳有了身孕,整天都是容光煥發的,還拉著蘇夢去寺院內燒香拜佛了。

雖是中秋佳節,但考慮到蘇夢父母剛剛去世,李夫人並沒有大肆操辦,就一家人坐在一起簡單的吃了個飯。儘管這樣,這幾天李夫人也是喜笑顏開的。

荏苒的時光漸漸流逝,轉眼間就到了冬季,紛紛揚揚的雪花飄然落下,房屋上、樹枝上都被這片大雪覆蓋,天地間變得一片銀白。

李尋歡手中拿著一件狐裘,站在迴廊上,看著在雪中練劍的蘇夢,眼中蔓延著溫柔的笑意。

雪花紛紛落下,蘇夢雙手執劍立於雪地中,一雙手緩緩揚起,揮舞著長劍,伴隨著劍光閃閃。淡紫色的身影如同雛燕般的輕盈,劍招精妙凌厲,劍式輕柔靈動,時而驟如閃電,時而輕盈如燕。她肌膚勝雪,光潔白皙的臉龐在白雪的映照下,顯得更加冰冷孤傲。

然而,待到一套劍法練完,蘇夢收劍回鞘,轉身跑向李尋歡所在之處。

她的臉上忽然如冰雪綻放,瞬間笑靨如花,聲音婉轉輕盈:“表哥。”

李尋歡眉頭輕皺,語氣中略帶責備的說道:“雪下得這麼大,表妹怎麼不多加件衣服。”

蘇夢忽覺身上一暖,一件雪白的狐裘披在她的身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絨絨的毛颳得她後頸處癢癢的,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別動。”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尋歡寵溺著低頭幫她整理頭上沾染上的點點雪花,又給她理了理衣領處,“好了。”

蘇夢晃了晃腦袋,也沒再覺得不舒服了,笑著問道:“表哥,你之前去哪兒了?”

自從蘇夢來了之後,他們倆每天早上幾乎都是一起習武的。今早到了練武場卻不見李尋歡的蹤影,要知道他從不曾缺席過,這讓蘇夢有些好奇。

李尋歡含笑不語,拉著蘇夢的手往北邊走去,蘇夢一頭霧水的跟著他。

轉了幾個迴廊,繞到了一座重新翻修的院子,即使房門緊閉,也能看到從牆內飄出的花瓣,聞到那淡淡的梅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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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院子之前有些老舊了,在大表哥回來之前才開始翻修的,蘇夢原以為是給大表哥一家準備的。但是,大表哥回來後卻住到了另外的院子,蘇夢也沒多想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但如今看這樣子,這院子似乎……並非為大表哥建的。

“表妹,進去看看。”李尋歡笑著對她點頭道。

他的眼睛亮閃閃的,目光中充滿了期盼。

“好。”蘇夢嘴角微翹,眼中染上了絲絲笑意,推門而入。

剛推開門,一股股沁人心脾的香氣撲面而來,放眼望去,滿園綻放的紅梅於寒風中傲然挺立。梅花從枝頭灑落,於天上的雪花交織在一塊,交相輝映,讓人眼花繚亂。

蘇夢調笑道:“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如今這院子裡,可是梅和雪都有了,若是梅坡先生在世,定然是喜出望外。”

大冷的天,李尋歡的手心卻有些微微出汗,抿著唇問道:“表妹,那……你喜歡嗎?”

蘇夢嘴角上翹,輕聲說道:“喜歡。”

聽見她的回答,李尋歡暗中松了口氣,眼中的笑意如漣漪漸起,一點點蔓延至唇角眉梢,他說:“你喜歡就好,這院子本就是送給你的。”

蘇夢問道:“怎麼忽然送我這個了?”

李尋歡笑道:“原本是想在你生辰時送給你的,只是這梅園的花悄然間就全開了,我怕過些日子就見不到這美景了。”

蘇夢問道:“這院子起名兒了嗎?不會就叫梅園吧?”

她可不是個會起名的,以前那兩柄玄鐵劍用了那麼多年,她都沒給起個名字。

李尋歡瞭然一笑道:“叫冷香小築,原本就是這名兒,現在也挺貼切的。不過這匾額還沒做好,就沒掛上去。”

蘇夢忽然嫣然一笑道:“既然這院子你現在送我了,那等到生辰的時候你準備送我什麼?”

李尋歡寵溺一笑道:“表妹,你放心,總不會讓你空手而歸的。”

雪越下越大,兩人的人影在一片銀白的天地間,顯得越發渺小。

雖然李尋歡是李家的老來子,但是李父卻並不嬌慣他,在習武的同時,詩文策論也一樣不曾落下。因此,李尋歡並不清閒,每天練武結束後,都會去書房看書。

李尋歡早在去年就透過了縣試、府試,考上了童生,今年年底就有院試,他也要下場考秀才。說來向前兩門童生試,李尋歡都得了案首,若是這場院試能再得個案首,那可就是小三元啊!雖說李家是簪纓世家,進士舉人都不少,但年僅十四歲的秀才,那也少見啊!

李尋歡的這場考試不僅李父他們關心,蘇夢心中也有些擔憂,自從她來了以後,李尋歡日日陪著她練武,蘇夢就怕因為這個耽誤了他科舉。

在院試前兩個月,蘇夢都不讓他再陪著自己練武了,反而時常督促他去看書。李尋歡看出了她的擔憂,也不再堅持,每天都老實的待在書房裡。

一轉眼就到了李尋歡考試的日子,除了李父情緒鎮定些,李夫人卻是心中擔憂得很,整個人都緊繃著,弄得蘇夢也情緒緊張起來。

一大早天還沒亮,李尋歡就要出門考試了,李夫人和蘇夢親自將他送到院試門口。

外面寒風刺骨,蘇夢有內力護體並不懼寒,但李夫人雖然穿得厚,手上還捧著袖爐,但蘇夢還是看見她打了個寒顫。

“姨母,還是先去車上等吧。”蘇夢扶著李夫人勸說道,“若是您受了風寒,表哥心中也不會好受的。”

在李尋歡進了考場後,李夫人緊繃的情緒有些舒緩,她點了點頭,被扶著進了馬車。

蘇夢見她還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又勸說道:“姨母,你別擔心了,表哥他聰明著呢,院試怎麼可能難倒他。”

李夫人感嘆道:“是啊,歡兒他從小就聰明。只是,就怕他爹啊,對他寄予了太高的厚望。”

因為李尋歡從小就聰慧,再加上這考秀才就差一場就能得個小三元了,李父對他是寄予厚望,也提過讓李尋歡o李家考個狀元回來,她就怕李父給李尋歡太大壓力。

蘇夢笑道:“姨父也就是隨口一提,您呀,就別想多了。”

“或許真是我多想了。”李夫人握住了蘇夢的手,溫熱得很,終於笑了笑道:“看來這習武還是有點好處,至少你這身體是好了不少。”

在沒習武之前,蘇夢這身體可算不上好。每次到了冬季,雖然她一直捧著袖爐,但還常是手腳冰冷的。沒想到,她習武之後,這身體卻比原來好多了,也沒有時不時就生病了,李夫人首次覺得蘇夢習武也不壞。

一直等到天黑,李尋歡才從考場出來,李夫人她們早就算著時間,到院試門口等著了,李尋歡一出門就看見了她們。

“歡兒。”李尋歡一出院門,李夫人就看見了他,還想迎上去。

但是這裡熙熙攘攘的,蘇夢哪兒敢讓她過去,趕緊攔著她。

“娘,表妹。”李尋歡靈敏的聽見李夫人的聲音,眉頭輕皺:“娘,這裡太冷了,先上馬車吧。”

“好,好,先上車。”李夫人左手牽著蘇夢,右手牽著李尋歡,進入了馬車內。

上車之後,李夫人不敢給李尋歡壓力,也沒詢問他考得怎麼樣,只是囑咐他多休息。

李尋歡這幾天也一直精神緊繃,確實有些精疲力盡。坐進馬車內,蓋著厚實的毯子,沒一會兒就沉沉的睡去。

看見他略微青黑的眼圈,李夫人和蘇夢對視一眼,也不再說話,怕吵著他。

一直到了李尋歡院試結束,蘇夢才放鬆下來,回想起來她那段時間的緊張情緒,還覺得有些好笑。

李尋歡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好奇的問道:“想什麼呢,表妹?”

蘇夢笑了笑:“沒什麼,表哥,你最近不忙了吧?”

李尋歡瞭然的笑著問道:“想出去玩了吧?”

因為年紀小的原因,李夫人一直不同意她單獨出門,那兩個月她又一副小心翼翼,不敢打擾他的樣子,估計是早就想出去了。

蘇夢眨了眨眼道:“表哥,你也在屋子裡待煩了吧?”她好歹還能在李園四處逛逛,李尋歡可是一直被關在書房裡。

李尋歡無奈笑道:“走吧。”

“誒,等一下。”蘇夢叫住他,挑了挑眉道:“我先回去換身衣裳。”說完也不等李尋歡回答,立即使輕功迅速的跑向冷香小築,徒留李尋歡滿頭霧水的待在原地。

等看到一個漂亮的小公子出現時,李尋歡瞬間笑出了聲,被蘇夢瞪了一眼,立即改口道:“走吧,表弟。”

蘇夢已經來了好幾個月了,雖然近兩個月沒有出門,但之前也和李尋歡出去過幾次,保定城內好玩的地方已經去過了。不過,在李園待了這麼些例子,她也有些無聊了,這才央著李尋歡帶她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