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古代 > [綜]炮灰,要逆襲麼最新章節列表 > 184、亂世4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184、亂世4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方沫兩個這些天難得能坐在桌子旁舒舒服服的吃頓飯, 雖然這個門可羅雀的鄉間露天小麵館,一碗只有兩片薄的近乎透明的牛肉的牛肉麵竟然賣的比新城會賓樓還貴, 但方沫還是吃的津津有味,一碗下肚後, 就坐在一旁喝著免費的大碗茶, 笑嘻嘻的看方煒吸溜吸溜的吃麵。

看著幸災樂禍的方沫, 方煒一拍桌子,怒嚷道:“不吃啦!”

方沫伸出一隻手對他晃了晃, 方煒怒道:“五十文又怎麼樣?說不吃就不吃!”

方沫不理他, 五十文他可以不心疼,可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到時候想花銀子還花不出去呢, 反正餓肚子的只會是這位鬧脾氣的方大爺,又不是他。

方煒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很快敗下陣來, 氣勢矮了一大截, 悲憤道:“老祖宗說食色性也,什麼意思?就是說東西是人生中最大的享受, 沒有之一!

“我們十幾年的兄弟,虧我這麼信任你,你怎麼對我的?不就是開了句玩笑嗎?你竟然對我下藥, 讓我的舌頭失去知覺,害的我整整一天,整整一天三頓飯, 吃東西一點味道都沒有,跟嚼蠟一樣!天底下有你這麼做兄弟的嗎?”

拍著桌子哀嚎道:“這日子過得還有什麼意思喲!”

方沫一根根豎起手指,道:“第一,你活該。第二,食沒有,你可以去找色啊!第三,我用的藥藥效只有四個時辰,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

方煒怒道:“那我舌頭上的洞算誰的?說話疼,喝水疼,吃東西更疼,鹹的辣的燙的更更疼……好容易弄到頓像樣的飯吃,結果除了疼,什麼都顧不上了,就算吃龍肉都不香!”

要不是舌頭上那個洞,他至於比方沫這小子吃的還慢嗎?

“算誰的?”方沫輕飄飄道:“當然是在誰的舌頭上算誰的!要不然……誰咬的算誰的?”

方煒大怒:“要不是你下藥,我會自己咬到自己的舌頭?”

方沫翻了個白眼,他記得某個人十三歲第一次任務的時候,差點被人劈成兩半回來,還強忍著一聲不吭,現在竟然為了舌頭上一個針尖大小的洞跟他鬧彆扭——好吧,他承認是比針尖大了那麼一點點。

方煒和他相處十幾年,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斷然道:“事關我的生活質量,絕不將就!這是原則問題!”

方沫無奈,從懷裡取了個小瓷瓶出來,道:“療傷效果一般,止疼一流……材料難得,用一點少一點了,你省著點兒啊!”

方煒大功告成,終於鬧得方沫服軟,心滿意足、得意洋洋的接過瓷瓶,漱了口就開始裝模作樣的上藥。

只是舌頭上的傷,雖然一動就疼的厲害,但想要憑著這個自己把它找出來可不容易。

方沫實在看不過他笨手笨腳的樣子,伸手奪過瓷瓶:“舌頭!”

方煒嘿嘿笑著探過頭來,伸出舌頭。

方沫將瓷瓶湊到上方,瓶口微微傾斜,指尖在瓷瓶上輕輕扣了兩下,灰塵般的藥粉撒下來幾粒,落在方煒舌尖猩紅的破口上,口中道:“別動啊。”

方煒果然不敢動,眨眨眼:“嗯?”

方沫將瓷瓶收起來,道:“就這樣待著,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不疼了……但要是你舌頭縮回去亂動,將藥不小心吃進了肚子……哼,別怪我沒提醒你。”

方煒小半截舌頭晾在外面,含混道:“吃進肚子會怎麼樣?”

方沫端起茶杯喝茶,道:“你試試啊!”扭頭不去看他故意裝出來的醜怪樣子。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方煒大怒:這缺德小子一定又在裡面放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知道吃了這個,是會渾身發癢,還是不停的打噴嚏……

正要抗議,目光忽然掃到一個窈窕身影正從路口走來,頓時息了聲。

方沫沒等到方煒發作,好奇的看去,發現他竟然真的老老實實伸著舌頭,剛剛吐著舌頭的搞怪樣子早就不見了,倒顯出幾分痴傻來。

正要說話,卻見方煒對他隱晦的使了個眼色,方沫會意,轉頭看去,只見一個提著劍、牽著馬、一身鵝黃色衣裙的絕色女子正站在路旁,臉紅的如同火燒,目光直直的盯著方煒,卻不上前,面露掙扎遲疑,一副強忍著才沒有落荒而逃的模樣。

方沫和方煒心意相通,幾乎立刻就猜出了她的身份,正是前天傍晚在破廟裡遇到的故人。前晚他和方煒怕有什麼人闖了進去,在破廟的必經之路上輪流守了一夜,昨天早上遙遙看著她離開才繼續上路,沒想到才過了一天就在這裡遇到了——當時她雖然神智不清,但多少有些印象,大約是懷疑上方煒了。

也難怪方煒會這幅模樣,若是讓這位姑娘給認出來,他們兩個只是尷尬,但對方不僅尷尬,更是難堪……是以這種事,大家都爛在肚子裡只當什麼都沒發生才最好。

他倒是很佩服這位姑娘的勇氣,要換了是別的,就算認出來也會假裝不知道,跑的越遠越好吧!

“這位姑娘,”方沫看著她,眨眨眼,歉然道:“我哥哥嚇到你了嗎?”

“啊!啊?”黃裙姑娘受了驚嚇似的回神,這才留意到原本背對著她的方沫,待看清他的模樣,頓時又失神起來:這少年,怎麼生的這般好看?

方沫自顧自的說下去,道:“姑娘不要怕,我哥哥他雖然……這裡……”

他指指自己的頭,沒有講話說明白,苦笑一聲繼續道:“但是他心地很好,不主動欺負他的話,他絕對不會亂打人的,你放心好了。”

又對方煒道:“快把舌頭縮回去,嚇到人家姑娘了——面現在已經不燙了,快點吃完我們還要趕路呢。”

方煒甕聲甕氣的應了一聲,憨憨的將頭埋在麵碗裡大吃起來。

方煒的“痴傻”讓黃衫姑娘明顯松了口氣,看看放在地上的鐵鍋,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問道:“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這黃衫姑娘聲音清越,語聲爽朗,原本就是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恢復鎮定後,舉止言談頗為爽利,令人心生好感。

方沫嗯了一聲,隨手一指道:“我們是從那邊來的。本來家裡有房子有地,日子過得還湊合,可這次朝廷徵兵,十六歲以上的男丁都在徵召之列……我也不是怕死,可是我一走,我哥哥怕是要被人欺負死了……沒辦法,只好帶著他逃出來了。”

黃衫姑娘看看他指的方向,更松了口氣,道:“這位小兄弟不要嫌我多嘴,你不去徵兵是對的,何苦為了那昏君的一時興起去賣命?只是出門在外,一舉一動都要小心,外面什麼樣的壞人都有,不要以為身無餘財就是安全的……到了人多的地方,你還是在臉上塗點東西,遮起來的好。”

方沫認真道了謝,目送她離開,方煒喝完最後一點麵湯,嚷了聲“舒服”,低聲嘀咕道:“沒見過這樣的,救人的比被救的還怕見人。”

他自然不會在這件事上多說,又覥著臉道:“你的藥可真靈,真的就不疼了……那個……吞下去的話……會怎麼樣?”

方沫轉頭,看傻子似的看著他,道:“吞下去就不管用了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方煒一愣,只恨得牙癢癢:“臭小子,你給我等著!”

******

雖然走小路難免要風餐露宿,但是他們誰都沒提轉道官道的事。

官道上到處都是難民,百姓們以往逃難,還知道朝京都走,朝繁華城市走,那裡有皇帝和大官,多少能發放些救濟,可如今禍就來自京都,便連逃都不知道朝什麼方向逃,只能閉著眼睛走到哪裡是哪裡。

走在官道上,難免就要目睹這些人間的絕望和惶恐,也會遭遇一些不開眼的人,仗著人多,看見有些油水可摸的人就上前勒索。這些人,宰了的話罪不至死,打一頓又沒意思,而那些抱著你的腿哭的小姑娘和老太太,則比這些人還要令人無措。

兩人既沒有濟世救民的本事,也沒有視而不見的鐵石心腸,只能做了懦夫,仗著有幾□□手,專走沒人的山路,來個眼不見為淨,只偶爾在大些的城鎮落個腳。

“聽說中州刺史也反了,”方煒說起先前聽來的傳聞,道:“算起來,就我們知道的舉了反旗的,就已經有五個勢力了,這還不算還沒正式開口的霍家堡。

“打仗打的是兵,是將,可更要打錢糧。各地已經舉事的,和準備舉事的,以及準備左右逢源的,都拼了命的囤積糧草,導致糧價一天一個樣,只是苦了我們老百姓。這個季節原本家裡就沒什麼存糧,如今有些城鎮的糧價已經漲了快十倍了,還有價無市。

“青壯還好,閉著眼睛在徵兵的地方報個名,戰死也比餓死強,婦孺就可憐了……”

方沫一直安靜的聽他說話,聽到他黯然嘆氣,才開口道:“現在是快到四月了,野外的草已經長出來了,樹也發綠了……草根、樹皮、野菜,怎麼也能活一陣子,要是會撈魚摸蝦打鳥,還能偶爾吃頓飽飯。”

方煒知道他這是想起了小時候逃難的經歷,他到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兩個,一個九歲,一個七歲,身上沒有一分錢、沒有一粒糧,竟然就走了那麼遠……他會上樹摸鳥蛋,會下水抓魚,方沫年紀雖然小,但因為從小被父親帶著在外面辨認草藥,所以對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一清二楚。

兩個人白天相互攙扶著走路,晚上擠在一起睡覺,因為摸到了一條魚,找到了一捧棗,笑的像個兩個傻瓜……就那樣,一天天的就熬過來了。

他也聽出了方沫沒有出口的話:所以那些人,也應該可以熬過去吧!

他不願去回答這個問題,笑嘻嘻道:“小沫,要不我背你吧?”

方沫一愣,搖頭道:“不要!”

方煒覥著臉靠近:“來吧來吧,我背你啦!”

那個時候,看著小小的還受了內傷的方沫一步一拖的走路,他就心疼的一抽一抽,可是逞強的把他背在背上,餓的渾身沒力氣的他沒幾步就摔在地上爬不起來……於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長得壯壯的,可以穩穩的將那個小家夥背在背上……

這個願望,甚至比填飽肚子的渴望還要強烈。

“不要!”

“來啦來啦,走路多累,不要不好意思!”

“走開!說了不要了!”

“那你背我?”

“不要!”

笑笑鬧鬧的追了一陣,方煒看著如今輕功比自己還好的方沫,只好悻悻然打消了心裡的“邪念”,在一塊石頭上躺了下來,頭枕在胳膊上,道:“小沫,要不我們也找個地方去當兵吧?那些人,吃著草根樹皮,能夠撐過春天,撐過夏天,撐過秋天,可是,冬天要怎麼辦呢?所有人都出把力,一起推翻那個昏君,大家是不是就可以早一點有安定的生活?什麼都不做的話,心裡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方沫坐在他身邊,道:“可是,推翻了皇帝,誰來做皇帝呢?還不是又要打仗?當了兵,先和被昏君強徵入伍的士兵們打,然後再和同我們一起推翻昏君的人打……我不想打仗。”

方煒悶悶道:“我也不想打仗。”

又突發奇想,道:“小沫你說,這些人打的旗號,都是為了百姓好,為了天下太平,那會不會等打完了昏君,大家坐在一起,邊喝酒邊划拳,然後誰贏了誰就做皇帝?這樣就天下太平了啊!”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方沫的悶笑聲,方煒嘆氣道:“所以說,那些口號都是騙人的,這些人,有幾個造反是真的為了老百姓?不過是騙人來投效罷了!”

方沫道:“其實真要招攬人心,這些口號還不夠好。”

“你有更好的?”

“說白了就是以利誘之,”方沫道:“不都說是為了百姓好才造反嗎,那麼你說,什麼最能讓百姓安心?”

“什麼?”方煒想了想,道:“地?”

“是啊,”方沫心裡神使鬼差的冒出一個詞來:“平富貴,均田畝。”

他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道:“這天下原本就因為土地兼併,導致天下九成的財富,集中在一成的人手中,也就是說,這世上,一大半的人是沒有地的,加上如今難民遍地……這個亂世,要造反真的不要太簡單。

“找個人多的難民聚集點,帶他們去搶一家大量藏糧的富戶,讓他們吃頓飽飯……然後打出口號來,繼續搶,繼續分,那些難民必會聞風而來。等打下一個大點的地方,就真的將土地分給百姓耕種,那些原本就沒地的百姓也會心生嚮往……如果發展順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說到底,這天下,還是百姓的天下。”

方煒聽得入神,沒有說話。

“分田地最能吸引人,其實那些人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們不敢,因為他們自己就是豪門,他們不可能自毀根基。”方沫繼續道:“而且這樣看起來勢頭很猛,但肯定比不上那些豪門的精兵悍將,人再多也是一盤散沙,而且如果控制不當,後期容易出亂子。”

“嗯,要一步步走穩,”方煒道:“還有人才,不僅要有能打天下的人才,還要有能治理天下的人才。”

方沫嗯了一聲,在方煒身邊躺了下來,兩個人都沒有繼續討論下去的興趣——造反這種事,離他們太遙遠了。

春天原本就是犯困的季節,三月的陽光更是溫暖誘人,兩人躺了一陣,都有些昏昏欲睡,方煒打了個哈欠,正要說話,出口卻成了一聲低喝:“小沫!”

他話未出口時,閉上眼睛彷彿熟睡的方沫已經睜開了眼睛,方煒一句“小沫”出口時,兩人同時一按大石,一左一右電射而出。

“轟”然巨響,碎石紛飛,剛剛兩人落腳的巨石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劍痕,若非兩人反應迅速,此刻已經斷成四截。

斬中巨石的利劍在空中迴旋一圈後,落回一隻青色的劍鞘中,握著劍鞘的手,修長白皙,握劍的人,清癯高挑,悠然而立,淡淡道:“反應倒是不慢。”

方沫與方煒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深深的戒備之色:一品!

要知道方煒的武功在三品與二品之間,在他這個年紀,有這個實力已經很了不得了,但放眼整個江湖中,卻真的不算什麼。而方沫,因為偏科嚴重,實力很不好說……他可以在算計再三,提前用藥的情況下,輕易殺死一個二品高手,但也有可能拼盡全力,連一個三品武者的防都破不了。

要知道兩個三品有可能可以應付一個二品,但兩個二品,遇到一品高手卻只有逃跑的份兒。若是三品,則連逃跑都是奢望。

方煒江湖閱歷更多,對此人知道的更清楚些,道:“原來是最擅長脫手劍的詭劍唐傲。”

又對方沫道:“聽說他是唯一一個肯為錢出手一品高手,也不知道是誰那麼大方,肯為我們兩個花這樣的大價錢。”

方沫“哦”了一聲,道:“你要不說,我還以為是個玩雜耍的呢,好好的劍,非要用來表演碎大石……嗯,這麼說,他的錢包很鼓”這個人一見面就下狠手,顯然不會因為他們態度恭順就放過他們,既然如此,他們也不必太客氣。

方煒笑道:“那是自然,這可是送上門的肥羊呢,宰了他我們就發達了!”

又道:“你上還是我上?”

方沫從袖中取出短劍,道:“既然是用劍的,當然是我來。也該有人好心教教他,劍是劍,飛劍是飛劍,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不要以為把劍飛出去,就成了飛劍……是劍,就應該好好拿在手裡。什麼脫手劍,不過是……邪門歪道!”

話一說完,一個飛身上前,手中短劍只刺唐傲面門。

然而人還在空中,迎面就閃過一道劍光,方沫短劍上挑,只聽“當”的一聲,一股不可抵禦的力量從短劍上傳來,方沫悶哼一聲,被生生壓的落地,幾個踉蹌之後才站穩,唇角緩緩溢位鮮血……才一個照面,那人不過出了一招,就已經讓他受了內傷。

空中和方沫換過一招的長劍再次彈回,依舊落回劍鞘,從頭到尾,唐傲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看著他冷笑一聲,淡淡道:“邪門歪道?”

方沫用手背抹去唇邊的血跡,道:“當然是邪門歪道,看著花裡胡哨,中看不中用罷了,不過仗著內力傷人。有本事,用你的脫手劍,傷我一根頭髮試試?”

又道:“方煒你不許出手,今天小爺我非要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劍到底是怎麼用的!”

唐傲淡淡一笑,道:“已經很久沒人敢這樣對我說話了,倒是有趣。”

方沫冷笑道:“武功再好,也不過是個為錢殺人的工具罷了,裝什麼高人?果然跟你的劍一樣,中看不中用!”

短劍一挑,又合身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