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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亂世29

第二百零九章

“嘩啦”一聲水響, 兩顆腦袋從水潭中露出來,方沫在臉上抹了一把, 拖著方煒上岸, 道:“怎麼樣?”

方煒胸口裹傷的白布整片都是淡淡的紅色, 那是鮮血滲進布里又被湖水沖淡後的顏色,他大口喘了口氣, 一屁股坐在溪邊的亂石上, 啞聲道:“死不了。”

他無比慶幸跟著方沫學了一心二用之術, 內息無時無刻不在自行運轉, 補充消耗, 否則他現在已經爬都爬不起來了。

方沫笑道:“你不是希望有一品高手陪你過招嗎?現在可算是如願以償了。”

方煒朝天翻了個白眼。

方沫從懷裡掏出藥瓶,將方煒胸口的白布解開, 藥粉灑上去, 方煒見他將白布在水裡搓了下擰乾, 還要耗費內力烘烤,道:“別浪費力氣了, 就這樣得了。”

見方沫不理, 也就沒再勸, 問道:“多少人?”

他知道有一品高手在追殺他們,僅僅是照過面的就有四個,被方沫冒險宰了一個,剩下還有多少不知道,反正應該不止三個,否則方沫也不會帶著他一路只顧著逃命。

方沫調集剩餘不多的內力讓手中的白布騰起霧氣, 口中道:“我感覺到的是十二個,死了一個,最少還有十一個。”

方煒罵了一聲娘,道:“媽的,別說昏君不是我們殺的,就算是我們殺的,至於嗎?那個破玉璽,我們留著它是能吃還是能喝?一個個跟瘋狗似的攆在我們屁股後面!媽的,十二個一品,昏君都能殺一殺了,之前怎麼沒見他們這麼盡力!”

方沫淡淡道:“大概是覺得,殺昏君比殺我們兩個危險太多吧。”

一面用烘乾的白布將他傷口緊緊包紮起來,末了扯了一小片下來扔在水裡。

方煒道:“怎麼?”

方沫道:“你不覺得這裡很適合伏擊嗎?”

方煒眼睛一亮:“所以我們在這裡伏擊?”

方沫搖頭:“所以我們不在這裡伏擊。”

又道:“他們不是來自同一方勢力,一個個自命不凡,誰都不服誰,偏偏又不敢單獨行動,所以一點蛛絲馬跡就能讓他們耽誤許久,否則以他們的速度和武功,我們根本活不到現在。”

方煒沉默下來,雖然他們現在依舊還能笑得出來,但是被死亡在屁股後面死死追趕的滋味,一點都不好玩。

方沫雖然有殺死一品的能力,但一招之後便失去自保之力,而他自己現在,連一個一品都對付不了。而他們面對的,是足足十一個一品的追殺。

“小沫,不如你……”

方沫轉頭,一雙清澈的黑眸看向他:“你想說什麼?”

方煒有些不自然的轉開目光:“沒?沒什麼。”

方沫卻不肯放過他,道:“念過書嗎?知道什麼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你自己做不到的事,就別想著讓別人去做。”

方煒咕噥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就想著,咱們兩個能活一個是一個嗎?”方沫的隱匿之術天下無雙,若是沒有自己,他要脫身輕而易舉……

方沫不理他,也沒說什麼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的話。如果方煒已經死了,他絕不會留下來和他陪葬,只會不惜一切脫身,日後千倍萬倍的報復,但只要方煒還有一口氣,他就絕不會舍他而去。

相信方煒也是如此。

山林那邊有飛鳥驚起,下一瞬,方沫方煒亦如驚弓之鳥一般,飛射而去。

******

腳尖在草根上絆了下,方沫腳一軟,跌倒在地上,方煒伸手拉他,不想方沫沒拉起來,反倒將自己拽倒在地,兩人坐在地上,相視苦笑:他們有多少年,沒這麼狼狽過了?

從被追殺到現在,已經足足十三天了,能夠在十多個一品的追殺下活這麼久,無疑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但身為當事人,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驕傲的起來。

十多天過去,那些一品之間的配合日漸默契,分成三或四人一組,每一組都速度比他們更快,實力比他們更強,每一組都擁有獨立收拾了他們的實力,卻偏偏交替行動,前後左右包抄阻截……事實上他們能活到現在,自己都覺得是個奇蹟。

但也就到現在了。

前日為了突圍,方沫冒險出手,不想對方早有準備,方沫在兩位一品的夾擊下,雖然依舊擊殺一名對手,卻自己也身受重傷,方煒抱著他跳入激流才勉強逃得一命。

如今這些人正緊緊綴在他們身後,而他們兩個都身受重傷,內力點滴不剩,如今真的是……窮途末路了。

方沫低聲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方煒抬頭看了一圈,道:“不知道,但……景色還不錯。”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有方向有目的的逃跑,到了後來幾乎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有路就躥,哪管前面是哪裡。

方沫“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方煒也沉默下來。

不必方沫超人一等的五感,連他都知道,那三組人馬正在從三個方向向他們不疾不徐的靠近,他們甚至不在乎他們繼續跑,因為雙方很清楚,他們越跑,便越會失去掙扎的力量。

實力的天差地別,便是兩人都是天縱之資,也無能為力。

這裡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了。

方煒苦笑:一年,只要能再給他一年……

他伸手握住方沫的手腕,幾乎是哀求道:“小沫,你藏起來好不好?”他不清楚方沫現在還有沒有將自己藏起來的能力,但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也好……

方沫轉頭看向他,四目相對,方煒大驚:“小沫,你的眼睛……”

那雙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有無數細細的血絲浮現,以至於整雙眼睛都彷彿染上了一層血色,帶著某種妖異的味道。

方沫搖頭,低聲道:“沒事,就是……太累了。”

第一次從方沫口中聽到這個“累”字,方煒心中一陣酸楚,伸手攬住他的肩膀,低聲道:“累了就休息一會。”

方沫“嗯”了一聲,靠在方煒肩上,閉上眼睛,竟似就那麼沉沉睡去。

方煒低頭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雖然氣色灰敗,雖然沾著塵土,卻依舊那麼好看,哪裡都那麼好看,彷彿一輩子,十輩子,永生永世都看不夠。

他忽然很後悔,以前以為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供他揮霍,竟然從來沒有這樣好好的看過他。

他伸手輕輕替他撥開臉頰上的碎髮,心疼的幾乎要裂開:小沫,小沫,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活下去……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風聲起,有三道人影落在他身前,然後是四道,又是三道。

十個人,到齊了。

十個人有男有女,高矮胖瘦不一,兵器不一,中間甚至連和尚道士太監都有,不過也有一個共同特徵,那就是年紀都不小了,就算最年輕的,也有四五十歲年紀。

方煒戀戀不捨的從方沫臉上移開目光,抬頭一個個看過去,“哈”的一聲笑道:“竟然是義軍護法和朝廷爪牙聯手,嘖嘖,怎麼,你們現在供奉同一個主子嗎?”

“我們聯手,只怪你們兄弟太會惹事,”身形高挑的青衣老者負手立在兩人正前方,淡淡道:“你們殺了皇帝,他手下高手自然要找你們復仇,你們盜走玉璽,各路義軍自然不能容你們。你們咎由自取,怪的誰來?”

方煒笑道:“這樣的話,那事情就好解決了啊!”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白布包裹的硬物出來,道:“這就是你們要的玉璽,我雖然沒剩多少力氣,但是想要捏碎它還是很容易的……你們幫我宰了這三個大內高手,我就將它全須全尾的交給你們,如何?”

“可笑,”十位一品中唯一一位太監冷笑道:“竟然連玉璽的大小形狀都不知道,就拿來挑撥離間!”

方煒嘆了口氣,將白布包裹隨手扔在一邊,道:“是啊,我連玉璽的形狀大小都不知道,所以,我們根本沒見過玉璽,皇帝更不是我們殺的,對不對?”

太監冷笑道:“你見沒見過玉璽,咱家不知道,但是宮裡很多人親眼看見你們刺死陛下……咱家若不能取你們兩個的項上人頭,日後去了九泉之下,如何有臉見陛下?”

方煒轉頭看向青衣老者,道:“既然皇帝真的是我們殺的,那麼玉璽當然就在我們手裡,這塊不是,但肯定得有一塊是,對吧?為了知道它在哪兒,你們是不是先替我們打發了這三個一心一意要宰了我們替他們的主子報仇的傢伙?”

青衣老者淡淡一笑,不語。

站在他身邊的中年美婦輕嘆一聲,眼中帶著些許憐憫之意,輕聲道:“抱歉,你們兩個今天必須死。”

方煒並不怎麼意外和失望,聳聳肩道:“能問一句為什麼嗎?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們口口聲聲讓我們交出玉璽,但每一次出手卻都只想要我們的命,從沒有問過一句玉璽在哪兒,為什麼?”

中年美婦道:“你可知道世上有四大宗師。”

方煒點頭:“當然知道。”

中年美婦道:“四大宗師,從不多管閒事。”

方煒微楞,然後搖頭失笑道:“懂了,懂了!多謝解惑。”

青衣老者見中年美婦已經將窗戶紙捅開,便也不再掖著藏著,嘆道:“四大宗師一心武道,從不過問世俗恩怨,著天下才得安寧。否者這世上,不管是帝王高官,還是武林豪傑,哪有他們殺不掉的人?

“你們二人,二品時便可殺一品,那一品時,豈不就天下無敵。擁有宗師的實力,卻沒有宗師的心性,看不順眼的人想殺就殺,待你們日後成就一品,甚至宗師,是不是連皇帝都只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戰戰兢兢的活著?

“方煒,試問這天下,誰敢讓你們成長起來?但凡想做皇帝的人,第一個容不下的就是你們兩個!

“方煒,如你們這樣的人,就應該藏在深山中,練到武功天下第一再出來才對的。”

方煒低頭看一眼方沫,心中悔恨欲死,再抬頭時卻一臉輕鬆笑意,鼓掌道:“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所以玉璽,不過是你們追殺我們的幌子而已?”

青衣老者道:“自然,你們兩個好歹是站在義軍一邊,且在民間聲望如神,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怎好公然出手剷除?當初義軍之間曾有約定,誰第一個攻入江都,奪得玉璽,便為天下共主,不過玉璽落入你們手中,憑一家之力恐怕難以找回,所以在我們聯手之前,共主之約,已經作廢。”

共主的約定既然已經作廢了,那奪回玉璽當然只是幌子。

方煒點頭,淡淡道:“既然沒可能談攏,那就打吧。”

太監尖聲道:“如果你們要自行了斷,咱家也不會阻攔。”

方煒原本要起身,聞言又坐了回去,道:“能不能讓我臨死之前,再說一句話?”

中年美婦道:“這是自然,你說。”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方煒道:“看在你們態度誠懇為我解惑的份上,我也告訴你們一件事——那昏君沒有死。”

太監瞳孔驟縮,上前半步,卻終於沒有出手,反而又慢慢退了回去,青衣老人等則猛地愣住。

方煒看了眼他們的反應,道:“怎麼,不急著殺人滅口嗎?那我可就繼續說了啊!”

又道:“皇宮那地方呢,我和小沫很清楚我們自己沒去過,但是宮裡的人又信誓旦旦說去的是我們。他們就算以前沒見過我和小沫,但能把別人錯認成我們,長相且不說,最起碼去的應該是和我們差不多年紀的人吧?

“可那昏君就算死了都還有這麼多的一品出來給他復仇,那他死的時候,身邊總不可能一個一品護衛都沒有吧?也就是說,那兩個年輕刺客,起碼要有我和小沫這種身手……但是以諸位之見,天底下如我和小沫這樣的人,可還能再找得出兩個?

“所以現在只有兩種可能,第一,那些宮人在說謊,第二,有人故意演戲給那些宮人們看,但無論是那一種,最能做到這一點,也最有理由這樣做的人,只有那昏君本身。

“如果我猜的不錯,什麼心腹愛將的反叛,自然也是假的。兵臨城下,皇帝老兒一死,義軍聯盟自然瓦解,各路義軍自己打的七零八落的時候,皇帝老兒便可以悄悄收攏部隊,來個一網打盡……你們說,這個計劃好不好?”

見沒有一個人回答自己的問題,方煒只好自己回答:“答案當然是不好,因為這個計劃太畫蛇添足了。

“被添出來的,自然就是我和小沫兩個人。你想,皇帝既然要詐死,怎麼死不行?自己上吊,被人下毒,被不知名的刺客刺死,不管是哪一個,不說是天衣無縫,最起碼不會留下我和小沫這兩個活生生的人證吧?為什麼非要指名道姓說是我們兩個殺的皇帝呢?

“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背後出主意的那個人,是我們的仇家,所以大局都不顧的想趁機陷害我們一把。

“而我和小沫最大的仇家,就是霍家堡了。霍家堡原本是要舉旗造反的,可惜在庸城被霍驚鶴把家當都給折騰沒了,只好悄悄的收起了反旗。但不造反不代表不可以爭奪天下啊,總還有別的路子可走吧,什麼路子呢,譬如挾天子以令諸侯。

“要知道皇帝老兒雖然人心盡失,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天底下效忠他的人還是很多的。霍家堡先利用皇帝老兒曾經的心腹劉經業接近皇帝,給他出主意脫身,成為他的心腹,再慢慢接手他的勢力,最後找個恰當的時機,‘咔嚓’一刀宰了他為民除害……這主意不壞吧?”

青衣老者道:“不壞,不過可惜都是你的一面之詞。”

方煒聳聳肩道:“的確是一面之詞,不過我雖然沒有證據,你們可以去找啊!最簡單的辦法,找個皇帝老兒寵幸過的妃子,去看看那具屍體,看看身上的痣,手上的繭子,□□的長短,不就一清二楚了?”

青衣老者沉吟不語,那太監終於安奈不住,冷冷道:“你的話說完了?”

“說完了,”方煒不僅話說完了,連真氣也調息好了,淡淡一笑道:“那就開打吧!”

正要起身,便聽耳側傳來一個熟悉的卻低啞的聲音:“打架這種事,還是我來好了。”

******

黎明時分,山林中忽然響起一聲長嘯,驚的飛鳥四散,一道人影在嘯聲中飛掠而至,飄然落地。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修羅煉獄般的場景,十來具慘不忍睹的屍體以各種姿勢分散在山坡上,來人目光落在位於這些屍體中心位置的兩個少年,沉聲喝道:“方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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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上的少年沒有任何反應,來人一步跨至他身邊,蹲身探向他懷中的少年,方煒下意識的一掌拍出,被來人一把攥住手腕,內力源源湧入,梳理他紛亂不堪的內息,口中怒道:“方煒!”

方煒緩緩抬頭,露出一張淚流滿面的惶然的臉,封毅心中怒意稍減:“方煒,小沫怎麼了?”

方煒抬起自己的兩隻被鮮血染的通紅的手,顫聲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甚至連自己懷裡抱著的,是活人還是死人都不知道,他家小沫,眼耳口鼻,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在滲血,他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作者有話要說:  明明是快穿,卻被多媽墨跡個沒玩沒了,自己都受不了了,看得人也越來越少……所以,就這樣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