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的惡魔瞳……有趣的是即使在所有人看來你罪孽滔天你自身的靈魂永遠純白無暇，你大概不知道加百列瘋狂愛慕你――上帝最寵愛的天使長視你為神罰的化身。”路西法扶住女子纖細柔軟的腰肢，低下頭與她臉頰的距離曖昧又危險：“說起來，我也許是如今唯一一個可以在你的身體上留下痕跡的存在？”
夏朝想起了後背的紅痕。
路西法的話讓她有了不好的聯想。
“我背上的痕跡……”她眯了眯眼睛。
路西法意味深長的笑了。
“――那是天使的翅膀，雖然它們現在還沒有羽毛和骨骼，但是已經有了最初孕育的種子。”
夏朝微微昂起了頭。“聽起來……還不錯？”
“我只是個催化者，親愛的。”魔鬼坦然自若的微笑：“我可不會對天使長撒謊，我只是告訴對方想知道的東西，在你身上種下天使的種子孕育你新生的羽翼是他的選擇。”
“上帝可不會允許我這樣的罪人登上天堂。”夏朝不以為意，若真生出天使的羽翼到時候直接扯掉就好了，路西法卻只是輕笑，下一刻男方鬆開手旋轉的時候，另一雙陌生的手臂強硬無比的把夏朝扯了過去。
兩人同時被換了舞伴。
夏朝和路西法都是一愣。不過多少年的默契讓他們彼此倒是不需要質疑什麼，路西法大大方方摟著新舞伴的腰化開了，轉瞬即逝的愕然表情後就是夏朝最討厭的那種惡劣虛偽的笑容。
“你是第二個敢從他手裡搶舞伴的傢伙。”
女子從容的把手放在對方的肩上，扶著他手臂的時候可以清楚感受到男人西裝之下緊繃的結實肌肉，她隨意拍了拍，神情很是自然。
“放鬆小子，跳個舞何必這麼緊張……還是因為太久沒跳過舞生疏了，需要老師再教你一回嗎。”
黑髮紅眸的俊美男子氣定神閒的微笑，兩人之間緊貼的距離更像是熱戀之中的情人，更何況他們容貌美麗舞姿優雅，旁人看上去極為相配。
“……那麼我還真是榮幸啊老師。”
伏地魔緊緊捏著手中那只柔軟的手掌，力度可一點都算不上體貼的紳士：“不過您知道我不喜歡當第二，一直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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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可真巧，我喜歡當第一――當初第一個搶他舞伴的就是我，特意跳的男步。”
夏朝無所謂的說。
“若我說如果是您的話我願意當這個第二呢老師？”
夏朝瞥開頭，側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伏地魔刻意嘆了口氣。
“……您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偏偏您就是不願意給我。”他呢喃低語，嗓音裡染上幾分落寞的委屈。
夏朝主動湊上去幾分的距離，像是下一秒就要親吻對方的嘴唇。
那一刻男人胸腔裡的心臟狠狠地縮緊了一下。
她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這麼近的距離，他可以清楚感受到女子的氣息帶著玫瑰特有的那種醇美華麗的香氛馥郁，她微笑的嘴唇像是最豔麗嬌美的花瓣，那雙眼睛一如既往漆黑深邃，若能成為她眼中倒映出的身影，那麼心中生出的歡喜輕易就會勝過擁有無數財富和權利之後的虛幻滿足。
“……要是我這俗手上的塵汙，褻瀆了你的神聖的廟宇，這兩片嘴唇，含羞的信徒，願意用一吻乞求你宥恕。”
他忽然低下頭，用低啞溫柔的嗓音唸誦起莎士比亞裡《羅密歐與朱麗葉》男女主角見面之時的情話，然而他腦海之中唯一的女主角卻笑著拉開了距離，聲音中的冷漠沒有絲毫的遮掩。
“你可以親吻《聖經》來滌清你的罪孽。”
正當此刻，舞曲結束。
夏朝把自己的手從對方緊握的掌心抽了出來。
“然後看看上帝願不願意寬恕你弒師的罪名吧。”
她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又被對方緊追了幾步上來用力抓住了手臂。
“上帝……那位全知全能的神明，是否知道我還殺死過我一生中唯一的愛人？”
他盯著女子漆黑的眼睛。
那裡永遠映不出任何人的存在，除了一片黑暗。
這算不算是她殘忍的仁慈？
一視同仁，卻也從根源處扼殺所有的可能和偏向。
“我沒後悔過，哪怕現在我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你――我當時，現在，未來，不會後悔我做的一切。”
伏地魔語氣強硬。
夏朝掙了掙，這回沒有成功掙掉對方鐵箍般的手指。
“湯姆……”
她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
“――我和你說過很多次很多次了，你不能和我要我沒有的東西。”她閉上眼睛，用力眨掉了不該有的情緒和腦海中忽然翻滾起來的痛苦記憶，“你和我要的、我可以許諾的，我可以給你的可以交給你的那些都沒關係……但是只有這回不行。”
“老師，”他急迫的抓著她的手臂把她拽到了一處偏僻不那麼引人注目的角落，夏朝臉上的落魄柔弱的神情快得像是人的錯覺。
但是未曾錯過一直注視著她某位極擅狩獵的心理醫生的眼睛。
“你和我說過人是會愛的……你告訴過我的！”
湯姆裡德爾雙手握住對方的肩膀，手指猶猶豫豫，最終還是試探性的捧住了她細嫩白皙的臉頰。
他的老師第一次沒有在他流露出這樣感情的時候選擇拒絕。
這讓男人心頭生出幾分不合他如今身份和性格的歡喜。
“那是人的本能……你教我的。”他看著她的眼睛，
“……可我，沒有那樣的本能，湯姆。”
她極為緩慢的抬起自己的手，握住他的兩隻手，輕輕地、慢慢的，撥開。
“――你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你不能指望我這樣的怪物如今還能有愛人的力量。”
“我只是‘喜愛’你，湯姆?裡德爾先生，像是喜歡每一個可愛的有著無限可能性未來的孩子一樣的喜愛；得到過我這樣喜愛感情的人我可以說出來無數個的名字，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無數個――我對他們一視同仁，你也是其中一個，克萊登斯也是。”
伏地魔聽著，看著，然後一點一點收斂了他所有柔弱的情緒，他漸漸變得面無表情了。
“聽起來，我的老師似乎並不在意我殺了你這件事？”
夏朝輕笑。
“……我剛剛才說過，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的，沒資格。”
一瞬間，那雙溫柔望向自己的眼睛立刻變得冷了。
她在那雙眼睛裡讀到了無數次見過的病態的執著和瘋狂。
“……攝魂取念雖然有些副作用，但是我不會介意照顧老師的。”他的手指暗示性的點了點夏朝的太陽穴。
“哦湯姆……我雖然可以說你是我教過的最聰明的孩子之一，但是別忘了是我教的你這個咒語――當時阿不思可是不太高興我這麼做的。”
夏朝無所謂的笑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突然握住伏地魔的手腕，忽然間，男人全身上下彷彿被烈火灼燒炙烤，那一刻劇烈殘酷的痛苦讓他險些慘叫出聲！
夏朝依然在笑。
“我和你說過我曾經被綁在火刑架上活活燒死，不止一次――不過看起來你只是把它當成我不清醒時候的胡言亂語……我想大概克萊登斯也一樣。”
她輕輕鬆開了自己的手，那種可怕的燒灼感瞬間從男人周身退去。“這只是我承受過的比較輕鬆的一次，因為我當時一位部下直接射穿了我的心臟，給了我一個不錯的利落結局。”
她語氣坦然從容，像是說著最無關緊要的故事。
“你會是個不錯的苗子――成為王者，成為領袖，你是天生的領導人，這點我毫不懷疑。”
“可我把你寵壞了湯姆……你現在只是個沒拿到自己心愛玩具就開始胡作非為的小孩子而已。”她故作苦惱的歪著頭。
“愛？”
她輕輕吐出這個詞，頓了片刻後驀地斂起了所有的情緒。
“愛啊……最瘋狂的、最美麗的、最溫柔的、最自私的……無論什麼樣的我都見過，你能想象的感情我都經歷過；而你，你這只是胡鬧而已，什麼都算不上――我大概唯一能欣慰一點的就是在你殺了我以後白骨依然縱容你和克萊登斯的一切，你們這種……孩子一樣任性的天真，某種角度上也算得上是我的安慰。”
“――你只是因為想‘我愛你’而已，我親愛的孩子。”
她遺憾又悲傷的看著他。
“如今看來不是你殺了我，是我殺了你啊湯姆……我毀了一個未來的王，塑造了一個永遠任性的孩子。”
女人忽然又神經質的笑了起來，那雙眼睛又泛起了某種瘋狂又極端的詭異情緒。
“――但我現在的感覺……卻是非常的不錯。”
她慢條斯理地舔過自己的嘴唇，啞著嗓子喃喃念道。
“我開始重新期待你了湯姆，”她看著對方血紅色的眼睛，毫無預兆的拽下對方的領子咬破了他的嘴角，舔走了蔓延而開的血腥味。
她像是小時候一樣，就著拽下來他腦袋的姿勢，摸了摸伏地魔的頭頂。
“是繼續帶著我的痕跡過完這一生，還是重新再給我個驚喜――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