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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我離開的這一年多學了些陰陽術什麼的,說不定能幫上忙,畢竟一直把小孩子關在地下室也太……”齊木悠真欲言又止,“總之,如果不介意的話,請院長先生告訴我具體情況,我也來想想辦法。”

院長沉默的凝視著目光毫無遊移的少年。

這孩子總是這樣,看起來隨和歡快,實際上一旦確定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絕對不會退讓分毫。

這大概也是讓人難以拒絕、下意識為對方讓步的原因之一。

撒嬌又黏人的性格之下,是絕對值得信賴與倚靠的屬於智者的靈魂。

那雙眼睛裡藏著對世界明晰豁達的倒影,偶爾會讓他生出一種神明在透過那雙眸子在觀察世人的錯覺。

“中島敦會在滿月的時候化身白虎,並且毫無意識,只會進行本能的破壞。”院長的聲音僵硬冷漠,“他還無法控制自己的個性,如果告知個性管理中心的人來引導,過於危險的個性會讓他這輩子都處在被監視的狀態。他應該先學會自我控制,然後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

“院長果然是個很溫柔的人吖。”少年笑嘻嘻的從背後抱住青年的脖子親暱的蹭了蹭可以稱之為自己父親的男人的側頰,全當不知道對方衣服下的肌肉一下子被過於親近的動作給弄得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唉,別人家的爸爸被孩子親近的時候哪兒會這麼彆扭。

算了,自家的爸爸沒一個靠譜。

他這麼個可愛的萌系小朋友只能早日當家做主保護並贍養一群笨蛋老爹了!

跡部:兒砸你剛剛說誰不靠譜?[核善的微笑.jpg

“不過現在距離滿月還有半個月吧?”

公曆的十月初也不過就是農曆的九月初罷了,距離滿月還早呢。

指望院長自己解釋多半是不行的,小悠真只能自說自話的補上推論:“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敦敦變成月下白虎的具體規律嗎……等等,月下白虎……中島敦……臥槽!”

悠真少年放開院長的脖子原地昇天脫口而出:“這不就是《山月記》嗎!”

綾y行人的《another》,中島敦的《山月記》……

等等,還有之前綾y先生所說的關於異能力和個性的區別……

目前已知的在這個世界擁有文豪之名的人,是不是也有著以自己的書籍為名的“異能力”?

如果世界意識在,他完全就可以敲敲對方直接問了!

彷彿真相就在面前而他還沒辦法證明!

果然還是抽時間去勾搭一下作協偵探社的福澤諭吉江戶川亂步與謝野晶子還有昨天在擂缽街見到的中也小哥哥確認一下比較好!

對了對了,還有京極夏彥先生,不知道綾y先生知不知道具體的情報呢~

院長先生看著突然之間陷入了自我推理世界、白嫩的小臉兒透著一絲興奮的緋紅色的精緻男孩兒,默默地喝了口茶。

――

幼小瘦弱的白髮小男孩兒抱著膝蓋蜷坐在牆角。

陽光透過高處彩色的密閉玻璃窗,在泥灰色的冰涼地板上灑下一絲曖昧的、光怪陸離的暖意。

他肚子很餓。

餓到無論是腳踝上的鐐銬還是不遠處的牢籠鐵柵門都不重要了。

因為很餓,所以很委屈。

他不明白為什麼偏偏是自己被帶來這裡關小黑屋,還被上了腳鐐不給吃飯。

院長問他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他認真的反思過,卻不得其解,最終只在這讓人發瘋的飢餓中得出院長是故意折磨自己的結論。

這裡太安靜了。

這份無人問津的靜寂也讓他難熬。

然後,鐵柵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輕快得根本不像是這孤兒院內任何人所有。

中島敦呆滯的抬起頭來,就看到鐵柵門外笑眯眯的對自己打著招呼的……

“悠真……?!”

“對哦,是我喲。”

無論是以前在孤兒院裡穿著好心人贈送的舊衣服,還是如今明顯是新買的乾淨帥氣的衣物,這個人的笑容一如既往如天使般美麗。

中島敦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對方拿出鑰匙開啟牢門走了進來,在自己身前站定,笑容溫和的伸出雙臂展開自己的懷抱。

“許久未見,不給哥哥來個愛的抱抱嗎,我的小敦君?”

那份孤獨感瞬間消失了。

中島敦撲上去,哇的一聲哭出來:“悠、悠真……!”

對方身上熟悉的好聞的味道,還有這仍舊為自己敞開的溫暖的懷抱,這比任何食物都更加讓人滿足。

比起肚子,靈魂已經被填飽了。

所以,就算還在餓著,也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悠真嗚……”

“是、是。”藍髮少年溫柔的拍著比自己小了四歲的、一直當做弟弟來照顧的白髮小男孩兒,語氣包容帶著再次相遇時的喜悅,“敦敦還真是喜歡哭鼻子呢,哭完了就來吃零食怎麼樣?”

“……誒?”

“我瞞著院長給你帶了好吃的零食哦?”

小虎貓鬆開自家小哥哥,肚子適時地發出了一聲咕嚕響。

中島敦頓時不知所措的害羞的紅了臉:“我……我只是好幾頓飯都沒吃了……”

然後他慌亂了起來:“院長讓我在這裡反思錯誤,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嗚……”

“難道……我的存在就是一種錯誤嗎?”

面對整個人都頹喪了下來的小朋友,悠真少年抬手就擼,毫不客氣的搓亂了他那頭風格特別的髮型。

“等……唔噫――!”

小朋友被搓得眼角含淚小臉紅撲撲的,特別委屈,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又有點兒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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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齊木悠真頓時笑了出來。

“好過分啊悠真!”

還是個矮蘿蔔的中島敦看起來非常想要跳起來踹自家小哥哥的膝蓋!

“好啦好啦,精神一點兒嘛。”齊木悠真拍了拍小朋友的肩膀,湊近了露出一個神秘的表情,“來,哥哥給你表演個魔術!”

藍發長馬尾少年這樣說著,原地一個後跳,誇張的高高抬手,做出一個芭蕾舞的起手姿勢。

“秘技!轉圈圈的零食驚喜之術!”

漂亮的少年原地轉了三圈,然後從雙手捧滿了餅乾小蛋糕糖果巧克力,風衣的大口袋裡居然還出現了一左一右七遷屋的饅頭和特製大杯奶茶!

中島敦:……!!!

“來,別客氣,都是給你留的。”

齊木悠真從蹲下來,把吃的在小可憐的面前擺了一地。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中島敦的委屈徹底爆棚,再也控制不住。

“我為什麼非要被關在這裡……”小虎貓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控制不住宛如洩洪的水,“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

“唔,停停。”齊木悠真毫不憐憫的一句話打斷了中島敦小朋友的感情傾瀉,那雙藍色的眸子平靜的直視著對方漂亮的紫黃色漸變眸子,“你的情況比犯錯還麻煩呢,院長把你關在孤兒院的小黑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委屈極了的小可憐頓時被堵住了即將決堤的眼淚,被浸潤的大眼睛愕然懵逼:“……嗝。”

過了好一會兒,中島敦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啊?”

“總之,我會幫你想辦法的。”齊木悠真對小朋友很懂事的沒有繼續哭嚎表示滿意,“反正你這個情況,找到了解決辦法就沒事兒,找不到……關到你成年對你才是最好的。”

孤兒院的孩子懂事兒早,中島敦想到自己距離成年還有十年光景,頓時又被十年小黑屋的絕望未來給嚇出了一個響亮的嗝。

“噗!”

齊木悠真又被逗笑了。

“放心吧,最多也就一個月,你乖一點兒就好。”悠真少年又揉了揉小虎貓弟弟的腦袋,身為兄長非常靠譜讓人安心,“之前就和你們說過,學會賣萌才是生存的真理,為什麼大家都學不會呢。”

――因為都沒你賣萌好看啊!

中島敦在心裡腹誹了一句,竟然奇異的不再緊張難過了。

“……謝謝悠真哥。”

齊木悠真頓了一下。

然後猛的把可愛的弟弟抱到懷裡一通亂揉!

“啊啊啊小敦你好可愛!”

“快、快住手啊我好幾天沒洗澡了!!!”

“有什麼關係嘛嗚嗚嗚我家弟弟真可愛吖咿咿咿――”

#弟控已實錘#

最後拯救了小虎貓的是他飢餓到咕嚕嚕響的肚子。

吃著零食饅頭喝著奶茶,身邊還有個愛護弟弟的可靠又神奇的好哥哥……

突然覺得,就算是拖著腳鐐的小黑屋,也沒那麼可怕了。

“小敦,我再過半個月會來一次。”要觀察一下滿月的時候到底是怎麼個性暴走的,“這之前我會拜託院長給你正常的飯食,無聊了可以看看書。”

齊木悠真從萬能的風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本十釐米厚的《輕鬆學英語,從入門到專八不是夢!》的英語專業八級考試詞彙語法書遞給了年僅十歲的小朋友。

“學習使人快樂,學習使人充實,知識就是力量,就是使人類文明進化的階梯。敦敦,不開心的時候就背背單詞,等我半個月後來檢查1500個單詞的學習進度時,你會發現哪怕是小黑屋也沒什麼好怕的。”

中島敦懵懵懂懂的接下了那沉重的詞彙書,立即感受到了知識那讓人敬畏的力量。

“很好,現在翻開第一頁,我先把音標和二十六個字母教給你。”齊木悠真信誓旦旦,“相信我,只要學會了基礎,把單詞和語法背了,成為外交官都不是夢想!”

中島敦不懂自家小哥哥說得啥,但是外交官的夢想讓他立即充滿了幹勁兒!

“喔!好的!我會努力的!”

小虎貓雙手握拳,對未來半個月的小黑屋生活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