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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驚鴻照影來(二)

夜深了, 書房內外萬籟寂靜。書案上一燈如豆,魏義深正埋首奮筆疾書,偶爾輕咳兩聲。安靜中,“咔嚓”一聲脆響傳進書房,是樹枝被積雪壓斷發出的響動。

片刻後,他擱下了手中的筆:“什麼時辰了?”

隨從三七揚聲答:“亥時差一刻。”復問,“少爺可是要休息了?”

魏義深沒有應聲,想起蘇禧傍晚說有事同他說,便站起身來。他一從裡間出來,三七忙將斗篷與他披上, 又幫他戴好風帽,瞧外面寒風陣陣,不免焦心。

“都這個時辰了, 不知少夫人睡下了沒有。外頭風大, 少爺身子還沒有好,不能再受寒,不若小的先跑一趟,要是少夫人沒睡下, 少爺再過去……”

魏義深低咳兩聲, 朝黑漆漆的院子裡望過去一眼,沒有理會三七的話。他抬腳走出廊下,聲音無波無瀾道:“答應了總不好食言,這麼一段路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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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一嘆氣,連忙接過一旁的小廝遞過來的燈籠, 追上魏義深的步子。往前少爺成婚了,他是盼著少夫人能把少爺照顧得好一些,誰知道少夫人竟是這樣子?

沒能見少夫人照顧好少爺,倒見少爺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三七在心裡暗暗嘟囔,卻又清楚他不過一個隨從,話不好渾說,只有閉嘴的份。

魏義深到了內宅,丫鬟聽雨聽見響動小跑著出來,真的看見了人,面上卻一層為難之色。魏義深走進外間,摘了風帽解下斗篷問:“你家小姐呢?”

聽雨目光往裡間瞟了一眼,支吾著沒能馬上回話。魏義深輕輕挑了下眉,臉上表情一變不變,也不再多問,兩步轉進裡間。他邁步進去,腳下卻又很快頓住了。

床榻上,小娘子睡得香甜,分明睡下多時,魏義深便明白了丫鬟方才為何遲疑。說等他的人是她,先一步睡下的人也是她,可見事情是不怎麼著急。

魏義深遙遙看著榻上的人,待過半晌,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便打算轉身出去。剛轉身要往外走,魏義深聽見背後傳來含糊的聲音:“聽雨,人來了嗎……”

聽雨人還在外間,隱約聽到蘇禧的話,猶豫著要不要應。魏義深視線一時落到她的臉上,聽雨訕笑著閉緊嘴巴,終是沒有敢說話,額頭卻沁出一層薄汗。

魏義深擺手示意聽雨出去,她福個身,退到外面。此時,魏義深才回頭去看床榻上的人,見她正拿手背揉著眼,是要醒來的跡象,他抬腳走了過去。

蘇禧迷糊睜開眼,剛側過身子,魏義深便走到了床榻旁,一大片陰影頓時間籠罩了下來。他低頭看她,她也抬眼看他,四目相對,蘇禧看起來明顯的愣了一下。

“來了?”蘇禧反應過來,人也像跟著變得清醒,望著他問。

魏義深輕“嗯”一聲,算是回答了。

蘇禧一動不動,整個人裹在被子裡:“小廚房的灶上溫著宵夜。”

“不用。”魏義深淡淡問,“有什麼事要同我說?”

蘇禧輕輕打了個哈欠,半閉了眼舒舒服服窩在被子裡,坦然道:“若不這麼說,夫君何時才肯回這裡歇寢?今天娘又同我提起孩子的事情……”

魏義深不妨她要和自己說的是夫妻之事,一時間抿唇。沉默片刻,他說:“孩子的事情,我會找時間和娘好好說,你不必有想得太多。”

“你有心上人嗎,魏義深?”蘇禧沒有睜眼,嘴邊若有似無的笑。魏義深一怔,她又說,“是因為有心上人,還是因為怕自己身體撐不住,才同我這個樣子?”

蘇禧重新睜了眼,直直望住床榻旁的人。她話說得很直接,卻是第一次同他要一個說法。魏義深沉吟中開口,只說了兩個字:“沒有。”

一個對於蘇禧來說預料中的答覆。

她往裡邊挪一挪,讓出空位:“夜深了,上來休息吧,總不能半夜跑去書房。”

魏義深低咳兩聲,輕聲道:“尚在病中,只怕要過了病氣。”

“是說病好了便可以?”蘇禧一笑反問,又說,“我身子好得很,才沒關係。”

若這般半夜折回書房,好一番折騰不提,且外人瞧見,不免猜疑。話傳到他母親耳中,不是要憂心他,就是要責怪她沒照顧好他,魏義深也知道此時不好再走。

折出去梳洗好後,魏義深回來裡間休息。蘇禧挪到了裡側,給他騰足了位置。他將外裳脫了上床,將帳子放下擋住光線。被子裡暖和得緊,是叫她提前捂好了。

魏義深剛剛躺好,躺在裡間的人卻轉過身湊過來,忽而離他很近,近到他能嗅到她身上淡淡馨香。蘇禧尋到魏義深的手握住鬆開,而後很快重新睡到裡邊去。

“我雖不懂醫術,但也曾聽聞過……”魏義深側眸看蘇禧,等她下面的話。蘇禧掩飾性輕咳一聲,壓低聲音:“男子手不熱,多半是腎虛……”

蘇禧說著卻失笑:“難不成其實是因為這個?”

魏義深:“……”

蘇禧睡到後半夜,人是被熱醒的。她感覺自己身邊有一個火爐子,暖烘烘,弄得她渾身冒汗,沒有辦法再睡。意識清醒過來,她便知道了是魏義深在發熱。

探手試了一下魏義深額頭的溫度,燙得叫人縮手,蘇禧沒辦法再睡,喊了丫鬟派人去請大夫,又命人端了涼水拿了帕子進來,手把手的照顧起病患。

她畢竟有過行醫的經驗,又不是粗手粗腳的人,照顧個病人完全不在話下。等到天將亮未亮,好不容易將大夫請過來時,魏義深身上的熱度明顯退下去了一些。

彼時,魏義深已經醒了。大夫在裡間幫他診脈,蘇禧在外間,低聲交待丫鬟準備早膳。他躺在床上,聽到她低低的聲音,說不上怎麼的,仍是覺得哪裡不太對。

大夫診脈後,說魏義深是受了風寒,須得好生休養,不宜再操勞也不能再受涼。等到開過了藥方後,三七送著大夫出去,蘇禧進去裡間看他。

“看來得在這兒養病了。”蘇禧徑自坐到床榻旁邊,“我吩咐了廚房煮粥,待會喝藥之前先吃一點東西。”信手探一下他額頭溫度,“應該舒服了一些吧?”

魏義深握住蘇禧覆在自己額頭的手,啞著聲音:“告訴娘了?”

“難道瞞得住?”蘇禧反問,“你要是身子好好的,自然不必叫娘操心了。”

魏義深鬆開手咳了幾聲,說:“我一會還有事出門。”

“出去了,好叫人七手八腳抬回來?”蘇禧話說得很不客氣。

魏義深咳了起來,沒能反駁。

蘇禧又說:“今天外面冷得厲害,你好好休息。你身子不好,我也不好交待。”

在這件事上,蘇禧表現得很強勢,魏義深一個病人,沒辦法和她爭執計較,最終只能待在這裡好好休養。反是早盼著他好好將養的三七竊喜,樂意看到這一幕。

魏義深因為生病,在屋子裡憋了好幾天,悶得厲害。這天出了太陽,日頭高照,浮塵裹上一層金色光芒,他披著外裳坐在窗邊,看院子裡面有人正在玩鬧。

蘇禧早晨起來聽外頭鳥雀嘰嘰喳喳的叫,用過早膳便起了一個主意,吩咐聽雨去準備。未幾時,三七領著人拿著簸箕、木棍到院子裡掃出來的空地,撒一把穀子玩起了抓鳥雀。

木棍將簸箕歪歪斜斜支了起來,一把穀子再撒下去,眾人藏到遠處,過得一會,覓食的鳥雀便陸陸續續的落下來。有的吃著穀子撞到木棍上,本不牢靠的東西立時失去支撐,簸箕蓋下來,總有幾隻鳥雀入了套。

本不是什麼稀罕的玩意,只是少夫人要鬧著玩,便總有些不同。有僕從將入套的鳥雀抓住,放到籠子裡,拿到蘇禧跟前給她瞧一瞧。她立在廊下,看到坐在窗邊的魏義深,笑著跨入裡間。

將一個手爐塞到魏義深的手裡,蘇禧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先幫魏義深倒一杯熱茶,擱到他面前,她才摸了一個橘子自己剝好了,一瓣一瓣吃起來。也不說話,安靜陪著魏義深看窗外的人玩得開心。

“我原以為你有心上人。”蘇禧吃完一個橘子,出聲說道。

她轉頭看著魏義深:“我沒嫌棄你身子不好。”

魏義深蹙著眉,看著窗外風景,意味不明般說:“鳥雀入籠,再無自由。”

蘇禧不同意挑挑眉:“誰說的?”

她站起身,人往外面走,從僕人手中拎過鳥籠,沿著長廊走到窗戶旁,隔著窗戶看了一眼魏義深。她笑了笑,“也沒有那麼複雜。”她將鳥籠開啟,籠子裡的鳥雀頓時撲扇著翅膀飛了出去。

蘇禧敲敲窗戶,指一指魏義深:“你身體不好,心裡還鬱結,才是自己將自己困住了。我們在外邊,你一個病人只能待在屋裡,快些好起來才是正經。”

魏義深看看她,見她一本正經,不由眉頭開了,復低眉一笑。

他何時竟還需要別人給他講道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