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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當時明月在(九)

生產的過程不是十分順利, 蘇禧自己沒什麼感覺,守在一旁的高啟卻在緊張憂慮中不斷煎熬著。嬤嬤、女醫、宮女個個臉色嚴肅,手上動作絕不敢有一絲紕漏。

時間越是流逝,高啟的臉色越是不好看。床榻上正在努力的蘇禧,更是整個人浸泡在汗水裡面,頭髮凌亂的貼在額頭上,臉色因痛苦而扭曲,剋制不住在痛呼。

蘇禧每次喊一聲疼,都會令高啟的表情難看一分,甚至想要去質問女醫和嬤嬤, 為什麼不幫她止疼。他恨不能替她去受這一份罪,可偏偏只能這樣想一想而已。

“陛下……疼……疼……”蘇禧一面哭一面訴苦。

高啟心口泛疼,連聲哄著她:“不生了, 不生了, 青青不生了。”

然而嬰兒的腦袋都已經看得到了,怎麼可能說不生就不生?於是這種煎熬仍舊在繼續,期間蘇禧被喂著喝下過一些參湯,一直熬到後半夜, 那孩子才終於出世。

嬤嬤抱起孩子, 未幾時,產房迴盪響亮的啼哭聲,伴著欣喜恭賀的聲音:“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是一位小皇子!”她殷勤將嬰兒抱給高啟和蘇禧看一眼。

蘇禧臉上虛弱的笑容:“怎麼生得這個樣子, 小老鼠一樣。”

高啟正在幫她擦去臉上的汗,聽言不滿:“朕和你的孩子,怎麼會是小老鼠?”

醫女和宮女仍在幫蘇禧處理,高啟讓那嬤嬤把孩子先抱去清洗。那嬤嬤退下了,不一會兒,高啟又將渾身虛軟的蘇禧抱起來,好讓宮女把弄髒的床單換成新的。

後來一切停當,被高啟喂著喝過幾口水以後,蘇禧睡了一小會。她醒來時,嬰兒被奶孃帶下去了休息,高啟正準備上床陪她一起睡,倒不在意她現在這個樣子。

“陛下要在這兒睡麼?”蘇禧眉頭輕蹙,低聲問道。

高啟理所當然的語氣:“朕不在這兒睡,難道要去別處不成?”

蘇禧似乎遲疑:“臣妾現在這樣……可能不是那麼合適……”話雖未說得直白,但她在說什麼,高啟很容易聽得懂。畢竟在往日裡,常聽到女子生產汙穢一說。

“怎麼不合適?”高啟笑問,彷彿打消她疑慮般徑自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見她下意識閉了眼,他又輕聲說,“青青,我們是夫妻,這樣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蘇禧慢慢睜開了眼睛,認認真真的看著高啟。

高啟也會看她,靜默對望了片刻,他出聲道:“等明天,朕便旨冊立儲君。”

冊立儲君對於大臣而言是必要的,但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尤其是皇帝身體暫且沒有什麼問題的情況下,不會迫切立剛出生的嬰兒為太子。這其中的變數太多了。

高啟的話代表了太多的東西,蘇禧的臉上浮現一絲驚訝:“陛下……”她斟酌著語氣般問,“明天,是不是太趕了一些?等再長大一些,再議此事也不遲的。”

“其實從你有了身孕起,朕便在想這件事了。”高啟說,“他尚未出生,朕便已經想好了,若生的皇子,即立為太子。這個位置,將來必然屬於我們的孩子。”

蘇禧看起來有一些著急,掩住高啟的嘴不讓他說,又急切說著:“陛下如今身強體壯,正值壯年,何須如此?抑或是,陛下其實有什麼事情瞞著臣妾?”

高啟感覺到她是在緊張,估計猜測著,以為是他身體出狀況才說這些話,故而回答道:“朕沒有瞞著你什麼事,不過想著,早晚都是要冊立儲君的。”

“再說下去天都要亮了,”高啟伸手將她抱過來,輕輕拍一拍蘇禧的背,有一點哄小孩睡覺的樣子,“快睡吧,你也累了大半夜,等休息好再說這些。”

事實上對冊立儲君這件事滿意無比的蘇禧,至此沒有開口。

她在高啟的懷裡,重又睡著了。

高啟只休息了不過一個半時辰,便起身去上早朝。或因喜得貴子,且母子平安,縱然沒睡上多會,他仍舊是精神抖擻。朝堂之上,他便提起了冊立太子這一撞。

身為皇帝,高啟有絕對的話語權不假,但立儲一事到底事關重大,經他提出後,少不得也免不了需要再行議論。因此下朝了之後,他在勤政殿內和大臣們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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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啟的態度堅決,到得了最後,自然是他的勝利,冊立儲君一事徹底定了下來。他從勤政殿出來,滿面的笑容,心情好明晃晃擺在了臉上,想著要去告訴皇后。

坐上御輦,高啟問身邊近侍道:“皇后這會是在做什麼?”

跟隨在側的夏河便答:“回陛下的話,皇后娘娘這會兒仍在休息,尚未起身。”

高啟聽說皇后還在睡,當下沒有想得太多。昨天產房裡面的情況,他親眼所見,是以這個時候,只以為她實在太累了,這樣昏睡屬於正常的範疇。

然而,當蘇禧中午沒有醒,下午也沒有醒,甚至傍晚仍沒有醒來,任是誰都察覺到不對勁。高啟傳了御醫,御醫卻只說皇后身體無礙,不知是何緣由遲遲不醒。

即便高啟自己,一樣注意得到,床榻上躺著的人呼吸平穩,無論怎麼看都分明是正在睡覺而已。偏偏怎麼喊都不見她應聲,也怎麼喚都喚不醒她,異常的奇怪。

御醫們個個束手無策,躺著的人同樣不見其他任何的異樣,唯一能做的事似乎單單剩下了等待。只能等著,她什麼時候會自己醒來了,或者……

如果有值得慶幸的事,那應該是給她喂水喂湯或喂藥,她都不會毫無反應。這個樣子,又有些像昏迷狀態,卻獨獨叫人查不出來因由,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高啟起初被惶恐的情緒侵佔了大部分想法,因為她醒不來,便害怕她會此後都不再醒來了。但當最初的惶恐褪去後,過去設想過又被遺忘的想法再次被記起來。

在皇后醒來之前,他無法確定是否這樣的一回事。對於高啟而言,也許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需要面對的,反而會是一場來自皇后周菀青的審判。

心有預感,高啟的心情也一日比一日沉重。儘管如此,他依舊時時陪在床榻旁,不假人之手的照顧她,也依舊如自己所言,將他和周菀青的孩子正式立為太子。

在日復一日的等待和被諸種複雜情緒的折磨之下,高啟在一個又一個的深夜裡,一度生出遣散後宮的想法。事實上,後宮於他而言早如虛設,他知道她明白的。

假如真的做了這件事,才更像是做賊心虛。明明清楚是這樣,但是到了第十天,床榻上人仍未有醒來跡象,高啟仍傳下這道旨意,交待底下的人去仔細的辦妥。

太過難熬,在傳下去這道旨意之後,他終於不再日日夜夜守著她,卻吩咐奶孃往後每天將太子抱過來陪她睡上一會。他試圖以這種方式,喚醒陷入沉睡中的人。

他忽然變得認命。

若她醒來,他們便要一起面對橫亙於其中的過往,他也寧願如此。

第十五天的時候,高啟如常去了上早朝,等到下朝,卻精神萎靡。候在殿外的大太監疾步走上前,躬身飛快一氣兒說道:“陛下,皇后娘娘今兒早上醒來了。”

高啟聞言,瞬間一個激靈,整個人變得格外清醒。

他匆匆趕到了鳳央宮,走到了殿外,卻又放慢腳步,腳下頓了頓,才往裡走去。

裡間有逗弄孩子的聲音傳出來,大約正好孩子醒著,她正看孩子。高啟突然停下來了腳步,立在原地遲遲不動。一眾宮人莫名,也摸不準頭腦,可無人敢催促。

一直在外面站得片刻,聽到她讓奶孃把孩子抱下去,高啟重新抬腳。轉進裡間,宮人們紛紛行禮請安,而他的視線只落在床榻上的那個人身上。

一眼之下,高啟什麼都領悟了。

聽見動靜的人抬眼朝他看過來,熟悉的眼眸卻無往日熟悉神采,也無愛戀依賴。

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他,又像是要透過他的眼睛,看進他的心裡。她臉上那絲笑意,在見到他的一剎那,猶如齏粉般輕易被風給吹散了,遍尋不到蹤影。

高啟的嗓子哽住,一時間總覺得很難說得出話。

但他到底開口了,將屋裡的宮人悉數屏退,獨留他和半坐在床榻上的人。

氣氛不對,眾人退下得非常快,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明……皇后娘娘醒來了是好事啊。

房間裡沒了別人,也陷入一片沉寂。

高啟猶似被釘在原地,挪不動步子,一雙腿好似灌了鉛,沉重無比。

他們遙遙的看著對方,誰都沒開口。

不說,一樣萬語千言,兩個人心裡都有數——這一切已然變得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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