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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承包伙食

之前雙胞胎打了他,這就是“惡行”,趙奇秋回敬,這叫“教育”,當然,教育也不能只分一次兩次,還要分為“略懂”和“受教”。

在趙奇秋看來,現在鬼哭狼嚎的雙胞胎就處於“略懂”的階段,要讓他們受教,那真是任重而道遠,還得更努力點才行啊!

趙奇秋幽幽嘆了一口氣,耳邊兩聲慘嚎,立馬響起連聲求饒,趙奇秋一邊聽一邊點頭,就是不鬆手,雙胞胎見求饒不奏效,氣急敗壞的又試圖站起來,趙奇秋也沒有多餘的手了,當下只能抬起腳來――

“夠了!”

門口傳來冷冷一聲呵斥,趙奇秋一打眼,伸出去的腳收了回來,相對的,手上又加重了一分力。林東賦登時都聽到自己骨頭發脆的聲音,腿一軟又跪下了,趙奇秋在他頭頂上道:“老實點。”

“這又玩的什麼?”林釗依舊是一身黑西服,看著房間裡這幅荒誕的場景,尤其是趙奇秋腦袋上紗布滲著血,腳底下跪著高他一個頭雙胞胎的樣子,他真是做不到繼續面無表情,擰著眉頭道:“趕緊都給我放開。”

趙奇秋等林釗走到近前,看著他捏著林東齊和林東賦的後脖頸把人從地上拽起來,這才松了手,扶著腦袋虛弱的長嘆一聲。

雙胞胎手腕被解救出來,臉色發紫的又要往上撲,林釗攔住他們,衝門外使了個眼色,立馬衝進來兩個人抱住了躁動不已的兄弟倆。

“你們還想幹什麼?”林釗聲音又冷了幾度:“還嫌不夠丟人?”

雙胞胎捧著腫起來的手腕,恨恨瞪著林釗,這時林釗示意兩個西裝男分別拉著林東賦和林東齊出去,臨走時林釗囑咐道:“你們先跟著兩位少爺,讓他們在自己房間裡好好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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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奇秋這邊一下子又清淨了,林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點菸,看了他一眼。

“怎麼?”趙奇秋簡直不能更無辜:“我剛醒,他們就來落井下石,兩個人欺負我一個,你讓我怎麼辦?”

林釗又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趙奇秋一頓:“哎呦頭疼……”他自顧自起來,走了一趟洗手間,回來重新躺下了,嘴裡說:“那個我先睡了,麻煩你走的時候把燈關了。”

林釗在煙霧中眯眼:“你的傷是怎麼回事?”他百忙之中接到電話,原本以為是什麼小打小鬧,抽了空過去一看,就見趙奇秋臉色慘白的躺在醫務室病床上,腦袋上纏著好幾圈紗布,真是一團糟。

他站在病床邊,聽著那個劉老師給他敘述病情,期間還聽到了鮮明鏡的名字,不由就以為趙奇秋是踢到鐵板,吃了個大虧。但回想剛才雙胞胎鬼哭狼嚎那個樣,又覺得好像不對,趙奇秋這小子來了沒幾天,別的倒沒看出來,他只看出來一點,那就是不吃虧。

只聽趙奇秋很正經的道:“見義勇為弄得。”

林釗沉默片刻,靠坐在沙發上繼續抽他的煙。

趙奇秋這邊看著年輕版的林釗,有趣的發現,這個人二十歲也好,三十幾歲也好,習慣都是一樣的,越累就越顯得若無其事,比如此時,林釗彈了彈菸灰,出神的看著眼前的空氣,無表情而顯得木訥的臉竟然破天荒的透出幾分輕鬆。

看來林釗已經累的要死了。也對,現在外面因為靈氣重啟亂七八糟,他作為林家老老少少的公僕,應該是忙的飛起,現在還跑過來處理雙胞胎搞出來的內部矛盾,真是愛崗敬業。

正想著,林釗開了口:“今天醫務室的那個大夫說你有腦震盪,情況和林東賦他們不同。”說著看了看趙奇秋,顯然想起了雙胞胎淤青未消的臉:“老太太說你可以在家休息幾天,不用去學校了。”

不用去學校?

如果不是對老太太比較瞭解,趙奇秋可能還真以為老太太是關心他,但實際上,認為什麼都沒有讀書重要的老太太能讓他在家呆著,就是變相讓他老實點,果然,就聽林釗道:“你剛來不懂事,老太太讓我給你轉達一下她的意思,別惹事。”

趙奇秋聽出了後面沒說出來的部分,心下也不以為意,反而很關心自己未來的小弟:“看你挺累的,不然在這休息一下再走?”

林釗在鞋底捻菸頭的動作一頓,隨即站起身道:“我還有事,門口有人,你有什麼事就叫他。”說著看了一眼趙奇秋,又道:“大夫讓你別碰紗布,不要沾水,明天要換藥。”

趙奇秋躺在床上,看著林釗給他倒了杯水放在一旁,突然覺得林釗竟然還真有點當哥哥的樣子。

上輩子因為林釗給他辦轉學的事,趙奇秋一開始就恨上了,兩人的關係過了好幾年才算緩和,根本不像這輩子,林釗還能說些類似關心的話。

林釗一低頭,就看到趙奇秋笑眯眯的,打量自己的樣子更是古怪,莫名就有點手癢,心想這可能就是欠揍吧,伸出手幫趙奇秋拉了拉被子,這才起身走了。

趙奇秋又等了五分鐘,下床把門反鎖。

喝了兩口水,撓撓被紗布纏著透出瘙癢的地方,趙奇秋站在了臥室中央。

行了,他消極怠工這好幾天,躲是躲不過去的,得幹活了,不然再過幾天,他覺得自己就不是腦袋上開個口子這麼簡單了。

舊傷未愈添新傷,趙奇秋憂鬱的想到,自己的顏值真是越來越低了。

臥室裡憑空起了一陣風,趙奇秋腿腳立馬就涼了,像是被從一扇巨大的門縫裡吹出來的風刮到,趙奇秋耳邊由遠及近的響起鐘聲,漸漸周圍像入了冬,整個身體都被風吹著,就如同他在虛空中不斷靠近那扇大門,或者那扇門在靠近他。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工夫,趙奇秋耳邊的鐘鳴變得無比清晰,還伴隨著模模糊糊的千人誦經聲。

臥室裡垂下的窗簾一動不動,趙奇秋的衣角卻被風吹的搖搖擺擺,直到趙奇秋抬起手,忽的抓住了前方空氣中的什麼東西。

臥室裡頓時出現了微弱的噹啷啷響聲,聲音如同隔著一堵牆。

趙奇秋搖搖頭,收了收手臂,順著手中力道傳來的方向踏出了一步。

當――

瞬間,他的身影從臥室裡消失了。

鐘聲遠遁,梵音大作,鼻端傳來濃重的血腥氣與鐵鏽味,陣陣滲入骨髓的冰冷狂風刮過,在趙奇秋耳邊嗚嗚作響。

四周一片昏暗,百步之外更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但此時趙奇秋依舊能看清,數不清的巨大鎖鏈在空中穿插交織,有的粗有的細,墜墜虯結。這些鎖鏈年代都彷彿有不同,趙奇秋看到有一些最為粗大的,是青銅材質,潮溼之下鏽跡斑斑,十分古老。

這些數不清的鎖鏈在嗚嗚的業風和誦經聲中微微搖晃,沿著它們延伸出來的方向看過去,只有深淵般沉沉的黑暗,如果看久了,就是誦經聲也變得陰森起來。

趙奇秋心累的望著這一幕。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踏進監獄裡,見到的場景和上輩子起初見到的一般無二,好久沒見到這幅場面,他遠去的記憶也迴歸了。只是再看一遍,還是讓人後背發毛。

這些鎖鏈混亂無序,但趙奇秋經過上輩子的教訓,已經知道,每根鎖鏈中都含有關押的資訊,只要你把手放在其中某一根上,就會立即被帶進犯人的牢房裡。

但如今趙奇秋可沒上輩子那麼傻,站在原地沒亂動。

四周見鬼的黑漆漆,漫天的鎖鏈,又溼又冷,狂風大作,可以說氣勢十足了。

別的他不敢說,光從這場面,他就能看出上一屆典獄長的品味有多獨特。

看夠了,趙奇秋搖搖頭,閉上了眼。

眼皮一沉,頓時連微弱的光線也徹底消失,誦經聲停了,鐘聲也不見了,死一般的寂靜替代了光線、氣味、聲音、所有人能想到的感官都停止了工作。

風也跟著停了,冰冷還沒能及時褪去,趙奇秋臉也發麻,手也發麻,只有腦袋還在工作。

但這寂靜也沒有停留多久,在某個瞬間,彷彿不斷上調音量,所有鎖鏈一齊嘩嘩作響,逐漸瘋狂的搖晃起來。

趙奇秋閉著眼的神色漸漸沉靜下來,頗為嚴肅的皺起眉頭,差點被這聲音吵的無法專注。

好在做過一次的事情,到底有經驗,任憑外界崩裂般的碰撞,梵音喧譁,無數人齊誦經的聲音都被震得分離開,一時間各念各的,喧譁吵嚷的不是一般。

各種聲音越來越大,相互交雜,趙奇秋漸漸感到自己如同失聰了一般,已經分辨不出任何聲音,眉頭不由越皺越緊,終於,一切到達了頂峰,趙奇秋猛地睜開眼。

所有聲音再次消失了。

他站在原地,柔和不刺眼的光線包圍了他,他正站在一個白色的廣場上。

這是一個穹頂式的圓形空間,放眼望去,牆壁上充滿了六邊形的門,千千萬萬的門連線在一起,整個空間如同一隻巨大複眼的內部。

一道寬敞的斜坡,從最底層的一扇門起螺旋向上,經過所有的門前,直到靠近頂端的那一扇最為巨大的門,這白色的坡道才有了盡頭。

趙奇秋掏了掏耳朵,看向離他最近的一扇門。

門的右上角有一個精巧的揚聲器,趙奇秋盯著它看了又看,終於,沙沙聲過後,裡面傳出了流暢的誦經聲,聲音不大,但整個空間裡的所有揚聲器都一同響起,聽起來像是到了飯點。

趙奇秋這才滿意了――

歡迎來到未來,我的犯人們。

不過他也不是光來拯救自己的工作環境的,腦袋還在隱隱作痛,趙奇秋左右找了找,一輛上輩子熟悉的哈雷摩托就在自己身後,是自己在監獄裡的第一代步工具。

趙奇秋過去摸了摸這個大寶貝,抬腿一躍上了車。

嗡――嗡嗡――

引擎轟鳴起來,趙奇秋咧嘴一笑,在迴音中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