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惡臭傳來，厲子胤食指指節堵住鼻孔, 嫌棄地瞪著貓尾巴下面露出來的菊花, 皺了皺眉：“福寶, 你是不是拉了屎, 沒清理呀？”
福寶猛地回頭, 皺著小鼻子，露出嚇不到人的兇相：“喵嗚~”
狗屁，小爺三天沒吃沒喝, 都快累死了, 哪來東西拉？
福寶想到這貨閒得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跟爸爸鬼混，就更加來氣, 恨不得放個貓屁臭死他。
“不是貓屎味。”白寧捏著鼻子, 打了個乾嘔, 捏著福寶後脖子上的一點皮, 把小家夥提開, 轉身就往廁所走。
厲子胤早聞出來，是骨頭臭了的味道，比起貓屎更噁心百倍，他只是不爽福寶跳出來壞事，故意削福寶。
白寧提著福寶就往外走，他也就跟著去了。
福寶帶著這一身的味回來，就說明福寶弄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但白寧實在受不了這味, 沒辦法忍著腐骨惡臭慢慢聽福寶說話，這會兒福寶帶回來的就算是天皇的骨頭，他也得先把福寶弄乾淨。
這裡是鄉下的老房子，沒有城裡光潔的洗漱池。
院子角落放著用石頭刻出來的水池，長年被水浸泡的石麵糊著青苔刷掉後的痕跡。
白寧把福寶往水池裡一塞，厲子胤從善如流的開啟水龍頭。
貓都不愛洗澡，福寶也不例外，在被白寧按進水池的瞬間就感覺不妙，伸著爪子死死扒著水池，死活不肯下去，竹筒裡噴出的水糊了它滿臉。
水是山上流下來的地下水，冰冷刺骨。
“喵——”
福寶拼命掙扎，卻掙不脫自家爸爸的魔爪，偏偏還不敢伸爪子撓，絕望亂叫：“喵喵喵！！！”
爸爸爸爸！
可惜，自家爸爸完全不理會它的絕望哀嚎，夥同姦夫把它從頭搓到尾。
福寶打溼的尾巴，瑟瑟發抖，如同被風吹得亂顫的叉毛旗杆。
厲子胤看著福寶的尾巴，情不自禁地抬眼看向白寧，突然有些懷念給小狐狸洗澡的日子。
白寧擼著福寶那條可憐兮兮的尾巴，渾然忘了自己當年被厲子胤摁在洗漱盆裡的經歷，感覺到厲子胤的目光，抬頭起來，和厲子胤眷念的目光對上，蹦出滿腦子的：“？？？”
厲子胤挺享受給小狐狸洗澡的過程，但他沒忘了小狐狸不願意洗澡的樣子，連忙收回視線，免得勾起白寧的慘痛回憶，以後不肯變狐狸給他擼了。
牛黃皂，洗髮水，一股腦的往福寶身上抹，直到聞不到一點屍臭味，白寧才心滿意足的把福寶拎出水池，用毛巾擦乾了，丟在洗衣臺上，讓它自己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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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子胤暗搓搓的想，果然還是他對小白更好，最少會給他把毛吹乾，不會讓他自己舔。
保鏢退開，院子裡只剩下兩人一貓，外面的人看見，只會以為那二人在院子裡癱坐著乘涼。
福寶已經在厲子胤面前暴露了，索性連貓語都省了，直接開口說人話。
厲子胤第一次聽福寶說人話的時候，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但只呆了幾秒就坦然接受了。
白寧是九尾狐，白寧養的貓會說人話，也沒什麼稀奇的了。
福寶雖然不避忌厲子胤，但沒大大咧咧的不理不顧，在開口前，結了一個結界，把三個人罩住，他們的談話內容，一絲一句都傳不出去。
白寧和厲子胤一人捧著一杯茶，聽福寶絮絮叨叨的講敘這三天的經過。
貓不擅長打洞，福寶自然也沒打算自己出手，於是去拘了幾隻竹鼠來。
為了不被人發現，福寶讓竹鼠在離院子幾百米外的地方開始挖。
打幾百米的距離的洞，對竹鼠來說，是分分鐘的事，初時也確實很順利。
但沒想到，洞挖到院子周圍的時候，就挖不動了，裡面全是石頭，換著方位，打了幾十個洞進去，都是如此。
福寶心想，院子周圍地下砌了石頭，總不會整個地下都是石頭吧。
於是讓竹鼠往下挖，挖到沒有石頭為止。
結果整個院子地下都被石頭砌滿了，而屍體在石頭上面。
竹鼠打不穿石頭，福寶只能自己來，它用了兩天時間，才打穿了地底的石塊，找到鑲在石塊上碎石堆裡的屍體。
屍體的肉已經爛光了，頭髮還在，福寶便弄了些頭髮出來。
福寶知道爸爸講究，不會拿手碰屍體，沒有就直接把從死人身上弄來的頭髮遞給白寧，而是去弄了個證物袋來，學著電視裡的情節，把頭髮裝進證物袋。
白寧看著證物袋裡的一縷頭髮。
頭髮很短，應該是寸板頭。
會是誰的頭髮？
宋子豪？
“哥，宋子豪死的時候是什麼髮型？”
“不清楚，不過王富順拿去報名的那張標準照的留海挺長。”
鳳石村不是善人村，沒有父母的宋子豪難免要受不少白眼。
而宋子豪自尊心又強，不願意靠施捨過日子，學習期中一直靠打零工賺生活費和書本費，再加上獎學金，初中就能自己養活自己。
打工加繁重高中學習，讓他疲憊不堪，自然不會再有心思去拍拍照什麼。
所以，除了標準照，宋子豪沒有一張生活照留下，也或者即便有，也被鳳石村的人燒燬了。
白寧看著手裡提著的樣品袋，那這個頭髮，就不會是宋子豪的了。
“這種事，還是交給警方去查吧。”厲子胤找出一個乾淨袋子分了一半頭髮出來，叫來尹平，給了一袋頭髮給尹平，讓尹平拿去交給警方負責鳳石村案子的人。
當天下午，村長和一眾心腹在家裡開著小會。
一陣沉默以後，一部份認為，要保住扶貧計劃，就得和‘宋子豪’劃清界線。
他們現在最大的把柄是在紹市撞厲子胤的那兩人。
反正人沒撞到，厲子胤還活蹦亂跳，頂多是殺人未遂，判不了死刑。
讓他們知道如果有錢，以後慢慢走關係，總能弄出來。
只要搞定厲氏，就能有錢。
讓他們一口咬定，因為宋子豪以前幫了他們家裡不少忙，他們欠著宋子豪的人情。宋子豪讓他們幫忙，他們不能不幫。
說到底，他們開車撞人，純是個人意氣，和村裡沒有任何關係。
但另一部人認為，厲子胤看了幾天了，也沒出錢的意思，這事不靠譜，還不如把‘宋子豪’的錢弄到手來得實在。
就像今天村長聽見的那事一樣，只要認了親爸親媽，就能繼承遺產。
就說最近才知道宋子豪和王富順出生的時候抱錯了，王富順的爸媽才是‘宋子豪’的親爸親媽，反正血緣關係在那兒擺著，一個dna的事。
反正廖家出了聲，不會放過‘宋子豪’，
等關係確認了，再找機會幹掉沈玉佳那賤人，順帶把他們兒子一起弄掉，等廖家弄死了‘宋子豪’，他的錢就都是他爸媽的了。
不，應該說是大家的。
支援拿扶貧金的人，自然不同意這個計劃，他們覺得要弄死三個人，風險太大。
眾人各持意見，七嘴八舌，吵得差點打起來。
村長陰沉著臉低罵：“你們是生怕外面的人聽不見，是嗎？”
眾人立刻一起收聲。
“村長，您怎麼看？”
村長抬高下巴，窄小的三角眼閃著狡詐的光：“兩筆錢，我們都要。”
眾人面面相覷。
村主任恭敬地問：“您有什麼計劃。”
村長衝眾人打了個手勢，眾人湊上前，村長道：“先按你們之前說的，讓順子把撞人事推到王富順身上。先和王富順把關係撇清，等扶貧款下來了，我們再來認親……”
眾人聽了，互看了幾眼，臉上都化開了笑意。
村主任立刻奉承道：“還是村長高明。”
村長在眾人臉上掃視了一圈：“這事，千萬不能漏出去，被王富順家聽到半點風聲，這錢就拿不到了。”
“我們明白。村長放心，出了這道門，這些話，咱就爛在肚子裡了。”
村長點了下頭：“盯緊姓厲的那小子，別讓他玩花樣。”
“是。”
眾人散去。
沒有人知道，窗外一隻九條尾巴的小狐狸，正用爪子關掉手機錄音，一溜煙的跑走。
半小時後，一位極有名望的律師單獨見了王富順。
王富順聽著律師帶來的錄音，沉默了良久，終於開了口。
“我叫王富順，按照村長的意思，冒充了宋子豪，我沒有讓任何人加害過白寧。”
律師錄下王富順說的話：“你確實綁架了張曉婉，觸犯了法律，想要無罪，不太可能，但我會盡力幫你辯護，爭取一個最好的結果。”
王富順點了下頭，問：“你想要我做什麼？”
村長是非常謹慎的一個人，商量這種事，不可能大意到讓人偷聽牆角。
能錄下這段錄音的人，必然有非常厲害的手段。
而這位律師是頂級的王牌律師，沈家請不動這位大神，這位大神帶了錄音來找他，並承諾為他辯護，不會是免費餐。
律師微微一笑：“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直視著王富順：“我想知道宋子豪真正的死因。”
王富順臉色微微一變。
律師沒等他開口，接著道：“我知道，他不是淹死的。”
“他是淹死的。”
“如果你不對我說實話，這官司，我沒辦法幫你打了。”
“宋子豪的死和這個案子根本沒有關係。”
“是律師費。”
王富順怔住。
律師：“你付不起我的律師費，但我需要的訊息，可以抵消律師費。”
王富順抿緊了唇。
他清楚，廖家的不放過，不僅僅是官司，還包括他進監獄以後。
這些年，他雖然仗著沈家，賺了些錢，但他這些錢，在有錢人圈子裡，不過是一點零花錢。
沒有人會為了他，得罪廖家。
他有強烈的感覺，這次進了監獄，就出不來了。
這個律師，可能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真的是淹死的。”
“那他下水前後，有沒有什麼異常反應。”
“他下水很快就出事了，下水前，到是說過不舒服，呼吸有些不順暢。”
“他不舒服，還下水？”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宋子豪的死因出來，就會同時完成好幾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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