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偉屏著呼吸，慢慢起身，退到餐廳一角，恨不得把自己縮成空氣。
白寧見趙春花為難厲老爺子，連忙起身，剛要開口，厲子胤伸手過來，捂住白寧的嘴，另一只手摟住他的腰，把他從餐椅上拽起，連拖帶抱的弄出餐廳。
等到了花園，厲子胤才丟開白寧。
厲子胤不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剛才抱著白寧，卻沒有半點障礙，等放開白寧，才反應過來，自己抱了這傢伙。
看著白寧雪白的臉蛋，手不由地握成拳，掌心卻似乎還殘留著白寧臉頰肌膚的滑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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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他的身體也好軟。
手感真好。
厲子胤覺得自己瘋了。
白寧得了自由，立刻往回跑，身後傳來厲子胤冷冰冰的嗓音，“去哪兒？”
“當然是幫你家老爺子。”
剛才離開餐廳的時候，白寧看見厲老爺子被趙春花追得圍著餐桌轉，席間筷子亂飛，厲老爺子躲得十分狼狽。
“你幫不了。”厲子胤嘴角微撇，就他那被人一罵就慫的慫樣，回去只會被趙奶奶揍得滿頭包。
“那個……你不喜歡趙春花，就應該和她說清楚，讓她不要心存妄想。”
白寧覺得，這件事還得厲子胤態度明確，如果厲子胤態度不明確，別人就覺得他是有意思的，這事也就很難解決。
厲子胤挑眉，手揣進褲兜，往身後亭子欄杆上一靠，“我挺喜歡趙春花的。”
“……”白寧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原來這個厲子胤口味特殊，喜歡上大他幾十歲的老太太，這種事，厲老爺子當然不能接受，所以才請他來，棒打鴛鴦。
白寧捋清了劇情，發現自己差點掉進坑裡。
厲子胤和趙春花的戀情雖然不太世俗，但也是正經相愛。
他這一棒子打下去，就違反了系統規則。
幸好事情沒成，否則……
白寧打了個寒戰，轉身就走。
厲子胤往餐廳方向望了一眼，戰爭差不多該停了，也不攔著。
白寧走出幾步，想起前幾天收的訂金，拿出那二百塊錢，遞給厲子胤：“幫我還給你家老爺子。”
厲子胤看著白寧，沒動。
白寧見厲子胤不接，便在地上撿了塊小石頭，把那二百塊錢壓在欄杆上，轉身走了。
白寧穿高跟鞋走不慣石子路，怕崴壞了‘贊助’的鞋，把鞋脫下來，光著腳走。
厲子胤垂下眼瞼，看著白寧踩在石子路上的赤腳。
白寧走到門口，有下人匆匆追上來，“白小姐，孫少爺讓我給你這個。”
下人手裡捧著一雙男式小白鞋。
白寧拒絕，“不用，謝謝。”
“孫少爺說是借給你的。”下人說完，把鞋子擱下，向他行了個禮，走了。
白寧已經沒有什麼錢了，回去還得走很遠的路，看看自己的光腳，再看看那雙鞋，猶豫一會兒，最終還是穿上了那雙小白鞋。
這雙鞋比他的腳大了兩碼，但很舒服，塞兩團衛生紙，也不會掉。
白寧拎起高跟鞋，果斷的離開厲家。
厲子胤目送白寧邁出四合院的大門門檻，才轉身回走，剛進門就撞上匆匆趕來的老爺子。
厲老爺子往厲子胤身後望了望，不見白寧，“小白走了？”
“走了。”
“怎麼就走了，你沒留下她？”
“人不是我請的，我幹嘛要留？”厲子胤拿出白寧留下的二百塊錢，擱到厲老爺子手裡，“白寧還給您的。”
厲老爺子手裡捏著那二百塊錢，對白寧更喜歡了，這孩子心眼真實，追上厲子胤，小聲問：“你覺得小白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厲子胤皺眉。
“如果你覺得還不錯，不如處處？”
“老爺子，您是認真的？”厲子胤看著厲老爺子似笑非笑，他跟白寧，不是延續香火，而是斷子絕孫。
“當然是認真的，她雖然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人好呀，還漂亮……”關鍵是能讓你小子來電。
“您喜歡，就自個留著吧。”厲子胤說完，走了。
“什麼叫我自個留著，我多大呀，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呀？”
“老牛吃嫩草的事多了，不多您一個。”厲子胤徑直回屋，關上房門。
“……這臭小子！”厲老爺子如果不是經歷了千錘百煉，能當場氣得腦梗。
***
白寧回到出租小屋，換下‘贊助品’，他穿的很小心，衣服沒有弄髒。擦乾淨鞋底，把幾件‘贊助品’原樣裝回去。
然後把厲子胤借給他的小白鞋洗乾淨，放到毛巾架上晾乾。毛巾架上方有一個通風口，是唯一能晾乾東西的地方。
做好這些，拿出口袋裡剩下的六塊二毛錢，嘆了口氣，明天得被房東掃地出門了。
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廣場上人很多，可以再拼一把。
白寧捧起‘贊助品’出了門。
為了節約時間，他奢侈的坐了一次地鐵。
厲子胤在廚房衝了咖啡出來，見下人捧著幾個大禮品盒子走來。
今天老爺子生日，有人送禮物正常，但那幾個盒子分明是女性服飾的包裝盒。
他家沒有女人，用不上這種玩意。
厲子胤把下人叫過來，“什麼東西？”
下人道：“有人送來的，說是‘贊助品’，還給老爺子。”
贊助品？
厲子胤覺得蹊蹺，順手開啟最上面的盒子，是白寧提在手裡的那雙女式高跟鞋。
開啟下面的兩個盒子，一個包，一套小洋服，白寧今天穿的那套，但沒有他的那雙小白鞋。
“誰送來的？”
“一個個子挺高，長得很白很好看的小夥子。”
是誰，厲子胤心裡有數了。
讓下人把東西給老爺子送去，他一口喝掉咖啡，出了門。
他不知道自己幹嘛要出來，也不知道去哪兒找人，但出來了，也就不想就這麼回去，乾脆回公司加班。
路過廣場，一道熟悉的身影進入視野。
相貌清秀的年輕人，抱著傳單，追著一個人老珠黃，“大姐，你老公……”
厲子胤嘴角勾了起來，把車停下，靜坐在車裡，看著那道奇葩的畫風。
白寧沒有意外的被人懟了一頓，目送著黑臉走開的婦女，嘆了口氣，眼裡是掩飾不住的焦急。
但他只剩下一個晚上，沒有時間傷感自憐，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臉上表情，繼續跑向下一個目標。
這麼拼，缺錢？
厲子胤蹙眉，正要開門下車，見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女人站到白寧面前，厲子胤開車門的手停住。
“白小姐？”蔣惠不能肯定的看著白寧。
白寧見是蔣惠，衝她笑笑，“我是白寧，不過我是男的。”
蔣惠也笑了，“你變男的，更好看。”
白寧看向蔣惠牽著的兩個小女孩，“你女兒？”
“嗯，大梅小梅叫哥哥。”
“白哥哥好。”
“白哥哥好。”
“真可愛。”白寧摸摸兩個小女孩的頭，“惠姐，你怎麼會在這兒？”
“找你呀。”
“找我？”
“我今天下午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我想你可能會在這兒發傳單，就過來看看。”
白寧連忙拿出手機，有二十幾個來電來顯示，一半是未知號碼，還有一半是厲老爺子打的。
蔣惠指指未知號碼，“這個是我打的，我買手機了。”
“不好意思，我沒聽見。”白寧今天去厲家，手機設了靜音。
“沒關係，找到就好。”蔣惠一臉笑容，和前幾天的愁眉苦臉，完全不同，像變了一個人。
白寧看了眼蔣惠的兩個女兒，不提‘離婚’二字，“惠姐，你的事辦得還順利嗎？”
“託你的福，都辦好了，所以才來找你……”蔣惠看了一下左右，周圍人來人往，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吧，這兒不方便。”
白寧去厲家坐地鐵花了四塊錢，從厲家出來，坐大巴花了兩塊，現在口袋裡只剩下兩毛錢，買不起飲料，“要不，去我家吧，不遠，就在附近。”
“那再好不過了。”
厲子胤目送著白寧領著蔣惠母女離開，拿出手機給傅涼生髮了條訊息：【你的離婚案，辦的怎麼樣了？】
傅涼生接到簡訊，第一反應是厲子胤被他家老爺子弄腦抽了：【本少爺婚都沒結，離什麼婚？】
厲子胤：【你在咖啡廳接的生意。】
傅涼生腦子裡晃過民國美人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他漂亮的饅頭，然後那饅頭以微妙的速度下滑……傅涼生的臉皺成了包子，為嘛是只妖……
下午的時候，他家律師給他發過一條資訊，回信：【說是辦妥了。】
發完，又接著發了一條：【你被老爺子放生了？】
厲子胤：【嗯。】
傅涼生正無聊，聽說厲子胤自由了，立刻來了精神：【去嗨？】
厲子胤：【回公司加班。】
傅涼生：【別呀，人生苦短，該快活還得快活。就算不去嗨，你也得告訴我，你家老爺子今天給你下的什麼套。】
厲子胤抬起眼皮，睨了眼正要消失在人群中的白寧：【沒啥。】
收起手機，那小子應該不缺錢了。
手機又是一響，厲子胤重新開啟手機，還是傅涼生：【我去你公司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