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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化身孤島的鯨(三)

秋日深夜的涼風之中,應涵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輕手輕腳地從山洞裡爬了出去。

各大部族之間戰火硝煙不斷,但部族之內卻往往都是淳樸和諧的,大家都放心地熟睡著,輕易不被驚醒。

這處山洞離作為瀾滄族發源地的瀾滄江十分之近,應涵手腳並用繞過一片山坡,便能看見在月色下鋪出一片星光水色的寒江了。

他的視野裡能很清楚地看見在這寂靜的江畔正一動不動枯坐著一個人,朦朧的月色下,那人面朝冰冷的江水,背部線條筆挺,長長的烏髮垂落時不時被風吹起,一副本該很美的畫面,但那人冷厲的氣息連背影也不放過,生生讓人被他鋒利的氣質所震懾。

是滄寂。

應涵定定地看著寂的背影,劇情中提到過,這位威風凜凜,戰功赫赫的強大戰士也是孤兒出身,父母戰死,被上任大祭司所撫養長大,大祭司對他恩重如山,但大祭司被暗殺之時,他在外面征戰,連老人的最後一面都不曾見到。

甚至甫一回來就要面對族內混亂的局面,而其他四族秉著“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則攻勢更加猛烈,在狼狽退守瀾滄江之前,他面前已經死去了太多太多戰士,滄寂表面上依然鐵骨錚錚,鎮定自若,努力成為著全族的主心骨,但實際上,他心事重重,壓力極大,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而一失眠他就獨自坐在瀾滄江畔,睜著眼睛枯坐到天明。

文中寫巫聆後來碰巧發現了這件事,對寂十分心疼,於是就也跟著不睡陪伴他,靜靜當一朵解語花,這是兩人感情的一個昇華點。

而應涵此時藏在一個小山坡後面,他手上正輕輕放著山洞口那棵榕樹上摘來的兩片形狀漂亮的樹葉。

還好,對他來說,最不棘手的就是解決失眠了。

他把葉片上粘附的灰塵輕拭乾淨,將葉片正面橫貼於嘴唇,用右手食指和中指稍微岔開,輕輕貼住葉片背面,然後嘴巴一鼓一吹,樹葉裡便緩緩傳出圓滑流暢、婉轉悠揚的曲調來。

這曲調極其貼合這幽靜的夜色,時而似天邊清冷的月光流瀉,時而又似江中流水淙淙而出。調子起承轉合都極是和緩,在這無邊的夜色中,不動聲色地侵入耳膜,悄悄地安撫著聽者心中的焦慮與灰暗。

滄寂並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聽到那個美妙的聲音的,異元大陸的人們會用擬聲捕捉獵物,但還沒學會使用樂器吹拉彈唱,對他們來說,只有偶爾篝火旁的盛宴,會用不成調的歌聲來愉悅身心。

他沉浸在這柔緩的曲調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並不是產生了幻聽。

是誰?他疑惑地四處環顧,卻並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

而眼前的江水與月色,夜幕與小調,漸漸地讓他放鬆了白日裡的謹慎與較真。

疑惑並未消除,但那曲調裡的安撫性卻實在太強,像是一下子擊中了他太久太久沒有卸下的心防,他彷彿又回到了還不是瀾滄族戰士首領的時候,他埋在大祭司的溫暖臂彎裡,靜靜地聽著大祭司用沙啞蒼老的聲音慈祥地給他念著一個個草藥的名字,然後他就在那聲音中慢慢地,慢慢地,沉入了夢鄉。

在大祭司死後的接近半年,滄寂終於第一次好好地再次睡了一覺,得到了暌違已久的休息。

眼睜睜看著坐姿筆挺的人慢慢靠在了一顆大石頭旁睡去了,應涵還在不停地吹著,他閉著眼也慢慢沉浸在自己吹奏的小調裡。

這是當初他母親工作勞累過度反覆惡性失眠後,他去查遍資料學到的一個催眠小調《沉睡之時》,成效顯著,他母親後來都是他用這催眠小調哄睡著的。

也因此純曲版和純歌版他都牢記於心,當初大神唱見映寒的代表曲便是這首被譽為安神助眠絕佳良藥的《沉睡之時》,甚至聽眾們都說,比起純音樂版,他的歌聲演繹更加出色。

應涵吹了一遍又一遍,確定寂不會再次甦醒的時候,他這才把兩片吹壞的樹葉拿在手裡躡手躡腳地悄悄過去。

其實應涵心裡是非常為滄寂難受的,十七八歲在現代社會還是上高中的年紀,在這裡卻已經見識過數不清的刀光劍影了,還硬撐著為了安撫慌亂的族人,將所有的悲傷軟弱咽回肚子裡,以銅皮鐵骨的模樣給族人希望,給敵人震懾。

可但凡是人,又有誰是刀槍不入的呢?

他靜靜凝視了會兒滄寂稜角分明的臉,這人眉目間峻峭冷厲,彷彿堆積著數年化不開的冰雪,滄寂有著一張氣勢威嚴,不近人情的臉。

長得確實好看,就是黑眼圈真重,他無聲地溫柔笑笑。

不過初秋的夜晚不搭點東西肯定是會著涼,他垂眸思忖片刻,然後輕輕解了上身的麻布斗篷披在了滄寂的身上。

沒了斗篷,應涵穿著露風的粗布衣裳哆嗦了下,然後把手上的榕樹葉放在了滄寂手掌下輕輕壓住,滄寂所在的江畔沒有榕樹,只有祭司測試者所在的山洞旁有一棵枝葉茂盛的榕樹,如果滄寂有心,應該可以聯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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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涵有些惴惴不安,並不能保證事情會像他所想那樣發展。

今夜的溫度偏低,回山洞的路上冷風瑟瑟,他吹得臉色發青,鼻尖潮紅,只可惜亂髮下坑坑窪窪的臉讓他與可憐可愛二字攀不上關係。

應涵進了山洞藉著昏暗的月色,彎腰開始仔細辨認著山洞裡睡得橫七豎八的人們。

很快,他的目光鎖定了右手邊第五個躬身睡得香甜的人,那人跟山洞裡所有人一樣蓬頭垢面,不修邊幅,但讓應涵一眼能看出來的是那人露出來在月光下格外潔白無瑕的纖細手臂,側趴著的臉部線條精緻柔和。

這便是巫聆,沒錯了。

應涵接收劇情的時候就一直琢磨著非常不合理的一個點,一個換回女裝能柔美到讓男主一眼就怦然心動的女子,是如何隨便換個男裝就讓別人看不出來這是個女兒身呢。

至少應涵這麼粗粗一掃,能清楚看出巫聆與旁邊五大三粗的幾個奴隸漢子有很明顯的分別。

他屏住呼吸,輕輕蹲下/身子,然後趁著巫聆熟睡,無聲無息地拿走了巫聆當作被子用的麻布斗篷,他的動作放得極輕,沒有驚醒任何人。

瀾滄族除了族長、長老、大祭司以及戰士首領,其餘族人服飾的都很統一,此次祭司天賦測試對部族來說十分莊重,參與者都會穿著一整套配套的長皮裙,麻布短上衣外搭麻布斗篷,以表敬意。

如果有誰沒有穿這斗篷,在眾人之中絕對能一眼看出來。

白日裡因為巫聆初到瀾滄族不過幾天,被扔到一群陌生的男人中間,還要努力讓一直仇視焚漠族人的瀾滄族人對她改觀,並且心生好感,哪怕有女主光環,巫聆的精神也一直繃得緊緊的,所以一入夜放鬆之下她便睡得格外熟,以至於應涵悄悄拿走了她的斗篷,她也只是瑟縮一下完全沒有甦醒的跡象,緊緊環住了自己露在外面細膩白皙的皮膚。

而在她躬著身子的情況下,即使裹了胸她的曲線也顯得格外突出。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個美嬌娘。

不過這裡的人大約都是睜眼瞎。應涵心裡有些無奈地吐槽了一句。

但巫聆是女子這一點總歸還是可以利用的,只是得再另尋一個更好的時機。

這個新手世界對他來說艱苦是艱苦了點,但對他還算友好,至少這裡信奉強者為尊,不是個純粹看臉的世界,如果本身還很弱小,那便是越美越有被欺凌的危險。

況且文中設定各大屬神從不垂青女子,只有男人才有可能覺醒祭司天賦這是異元大陸眾所周知的事實,假使巫聆的女子身份是在檢測天賦前曝光,那一定會立即失去資格,從而根本無法走到滄寂身邊。如果是在檢測天賦後曝光,那麼異元大陸第一個女祭司的誕生也一定會給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巫聆帶來數不清的麻煩。

不過真這樣做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到底有些卑鄙。

應涵回到了自己原來躺下的位置,深深呼吸一次,他現在要做的不是拆穿巫聆,是試探,試探巫聆的品格是不是有原文中所描述的那麼高尚。

如果巫聆先不仁,那麼他,也就有不義的理由了。

那麼巫聆,你到底是否會始終堅持你的赤誠如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