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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02

遠遠跪在一邊的元寶簡直不敢看皇帝的臉色, 他現在只想給韓司恩跪下,求他免開自己的那張嘴了。

現在所有的事基本上都是韓司恩這個挑事精挑出來的不說, 現在他還敢提皇帝心中最為忌諱的死者,皇貴妃王瑛。

元寶心裡非常發苦,他敢肯定今天在這個大殿的人都會被皇帝滅口了。說來他作為大殿總管,這些年沒少得罪後宮的那些妃子、皇子的。

那些人現在因為他是皇帝身邊的紅人, 即便是心裡咒罵他是個死太監,面上還得笑眯眯的忍著,無非是怕自己在皇帝面前吹風。

後宮的妃子多了,皇子也有幾個,但皇位只有一個, 大內總管元寶也只有一個。論恩寵,誰也沒有元寶在皇帝心中地位重。

元寶早就想好了,自己這輩子的富貴無邊,一直服侍著皇上對皇帝忠心耿耿,絕對不會與他人同流合汙。如果以後自己走在皇帝前頭, 那感情好,一切都不說了,如果皇帝走在他前頭, 他就給皇帝守皇陵, 要是新皇還是不樂意, 那他就給皇帝殉葬。

前提是這些想法都是很多年之後才會面臨的,可是經過今天這一系列的驚嚇,元寶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會提前十幾年走到皇帝前頭。

為此, 他覺得心裡很憂傷,很憋屈。

韓司恩那張嘴,提了太后的私生子,提了白恩的身世,提了石貴妃的兒子,結果到現在還管不住那張嘴,又提起了當年的皇貴妃。

皇貴妃王瑛就是皇帝心口的一根刺,想起來疼的流血,想不起來也刺疼的厲害。

元寶不愧是跟在皇帝身邊貼身伺候多年,最為瞭解皇帝的人之一。皇帝的臉色現在黑的如墨,他看著韓司恩,又看向了身邊的太后。

太后抿著嘴,臉上的皮膚微動,不過仍舊保持住了平靜。太后知道,皇帝這些年強硬手段之下還有一顆溫和到可以稱之為軟弱的心肝。但是她更知道,王瑛這個陰魂不散的東西,是皇帝的逆鱗。

碰了皇帝的逆鱗,那很多事情可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除了皇帝和太后,在場對韓司恩這話比較激動的當屬姬洛了。其實在韓司恩攪亂這潭水,讓白恩是太后的私生子這事暴露出來的時候,姬洛對自己父妃的死隱隱就有了些許的猜測。

這個猜測也許十分大逆不道,但是卻是最符合當時情況的。實在是白恩的年齡和他父妃身亡的日子太過相近了。

現在韓司恩突然把這層遮羞布挑破,更加確認了他的懷疑。所以在皇帝面相太后時,姬洛突然把頭磕在地上,道:“父皇,兒臣請求父皇詳查父妃之死,以免太后娘娘被無故重傷懷疑。”

姬洛雖然說是怕太后被質疑,但誰都知道他的意思,他想知道當年的王瑛到底死在誰的手上。

皇帝聽了這話緩緩看向地上跪著的姬洛,他的眼睛和心剛從都因為韓司恩的話開始泛疼。

這些年他刻意把王瑛的影子從自己腦海中驅逐,面對王瑛留下的這個孩子,他其實一點都不想看到,甚至想把人驅逐到一個遠遠的地方。

但是他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姬洛被人暗算,畢竟這是王瑛給他留下的唯一的血脈,所以他對姬洛的感情極為矛盾。

他兒時有多喜歡姬洛這個兒子,在王瑛死後,他就有多討厭。

所以這種矛盾下,皇帝一邊極力忽視姬洛的存在,可以任由別人對他冷漠嘲笑,一邊又不允許有人真正出手害了他。

這種矛盾到了極點的情緒,追究到皇帝心底最深處,還是由於王瑛的離開。

在皇帝潛意識裡,對那個自殺而亡,把自己一個人拋棄在這宮裡的人,他心底是殘留著一絲恨意的。

皇帝和王瑛兩人曾執手一起在月下作畫,也曾彼此吹簫撫琴,端的是琴瑟和鳴,羨的是人間佳話。他也曾經對王瑛和自己的孩子充滿了期待,但是那個曾經許諾要陪自己一輩子的人,最終給了自己一個最大的驚嚇和傷神。

皇帝至今還記得,王瑛死的那天,他如常的前去看他,手裡還拿著一塊上好的墨玉,那玉是為姬洛準備的。皇帝雖然心底有些惱怒王瑛對姬洛的關注多過了自己,但是為博得美人一笑,他忍了。

那天天氣很好,王瑛的宮殿裡一片寂靜,四周沒有一個服侍的人,安靜的有些可怕。

讓皇帝疑惑的是裡面也沒有姬洛的聲音,明明那段時間王瑛看管姬洛非常嚴格的,可是那天宮門外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事後皇帝才知道,那宮殿裡的人全部被王瑛打發走了。

王瑛算準了他會什麼時候到,特意在那個時候選擇了自殺。當他走進寢殿時,看到的就是一身正裝安詳躺在床上的人。

他閉著眼睛就像是睡著了,安詳的容顏緩和了臉上的兩分冷凝,多了一絲溫和,但是泛青的臉色讓皇帝感到心慌。手中那塊充滿歡喜的玉佩掉落在地上,皇帝幾乎是顫抖著上前去抓王瑛的手,只是那雙手已經是冰涼的了。

皇帝顫抖著嘴唇根本說不出一句話,叫御醫的聲音還是元寶指揮的。可是一切都晚了,御醫顫抖著診脈,最終只能跪在地上請罪,躺在床上的人已經死了。

皇帝傻愣愣的坐在那裡,一直看著睡著了的人,在看到隨著宮女回寢殿的姬洛,他當時的心是冷的。他冷眼看著姬洛,心中在想,王瑛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

王瑛自己自己死了,留下兩人的孩子有什麼用?難道自己會因為他的死,而加倍對這個孩子好嗎?

但終究,皇帝還是因為王瑛之故,怕姬洛被人無故陷害後,自己有天到黃泉路上會被王瑛質問、嫌棄。他害怕王瑛會因為自己護不住他的孩子,而對自己失望,不在奈何橋上等他。

皇帝心底最不敢想的是當年王瑛死的情形,但是現在韓司恩提起了當年王瑛死時的疑點,皇帝腦海中還是回想起了那一天。

皇帝記得,有很長一段時間,自己一想到王瑛,渾身就顫抖不已,心慌的出冷汗。現在情形比那時好很多,但仍舊心悸的厲害。

就像韓司恩說的那樣,王瑛死的時間和太后有子的時間太過巧合了。皇帝面對這事,根本不想找什麼證據了,他看著太后,道:“朕只想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做?”

當年太后就不喜歡王瑛,覺得他作為一個雙,被皇帝寵冠後宮也就罷了,卻還保留著自己作為世家子的高傲。

皇帝也曾經懷疑過王瑛的死和太后有關,可是根本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把他的死指向太后。

這些年,皇帝把那座宮殿封了,不讓外人進入,不許他人談論,他以為他忘了那個宮殿,忘了裡面的人,但現在皇帝覺得那座宮殿的角角落落,自己都記得非常清楚。

面對皇帝的質問,太后的臉色動了下,許久後,她對著皇帝笑了,神色有趣:“你覺得是哀家害死了他嗎?哀家可以說,他的死,哀家根本沒有插手,事實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他是自殺的。”

皇帝眼中的冷意化為實質,他說:“朕不信。”

太后淡漠道:“你有什麼不信的?哀家手上是有人血,但沒有他王瑛的。”

韓司恩看著皇帝要暴怒了,於是再次站出身開口道:“皇上,微臣認為所有事情發生之前總是要有些跡象的。皇貴妃當年的死也許真的是自殺,太后手上沒有沾染他的血,但也許皇貴妃是被人逼迫著自殺。微臣覺得皇貴妃身為後宮之人,又有三皇子在身,顧忌頗多也在情理。”

眾人聽了韓司恩這番冷冷冰冰的話,都把目光移到了他身上。太后的神色最為複雜,她道:“哀家真的沒想到,所有的事會敗在你一個病秧子的嘴中。”

韓司恩恭敬的回道:“太后過獎了,皇上信任微臣,微臣自然要為皇上分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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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漫不經心的想,在這個大周朝已經三生三世了,在不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難不成自己要在這裡永生永世的帶著記憶輪迴?

每次他人都是空白著記憶重活一次,只有他知道開頭也知道結尾。別人不知道不膩歪,他可是膩歪當這個先知npc了。

他希望奈何橋上的那碗孟婆湯,能把他的讀心術也給洗掉,下輩子就做個普通人,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太后不知道韓司恩心裡在走神,但這並不妨礙她被韓司恩氣的胸口直喘氣。

不過太后很快就平息了心底的火氣,她也明白,事情到了這一地步,是沒辦法收場了,乾脆便看著自己這個作為皇帝的兒子,嘲諷的笑出了聲。

她根本不喜歡王瑛,一點都不喜歡。可是皇帝喜歡,寵冠六宮不說,還對他各種忍讓。她曾勸阻過皇帝,後宮雨露均沾,不要只寵愛一人。畢竟後宮和前朝息息相關,傷了妃子的心,容易惹出大亂子。

但皇帝根本不聽,眼裡嘴裡只有王瑛一人,為此還多次忤逆自己。太后自然不高興,她是皇帝的親生母親,曾為了皇帝受了那麼多的苦,結果皇帝心心念念的只有王瑛,眼中再也沒有她這個母親半分。

而且王瑛那個人,在這深宮大院中,還保留著作為世家子時那副傲冷冽的模樣。最讓太后不能忍的是,王瑛竟然讓皇帝分自己的權利。

太后一輩子沒得到什麼溫情,只有權利在手,才感到有安全感,可是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皇帝在王瑛的迷惑下,一點一點的離開自己,一點一點的把自己困在一個宮殿內。

她自然是不允許的,所以太后便向韓家表示,想要把韓芸接入宮,給皇帝做妃子,也明確的告訴了韓家,她要韓芸入宮就是為了分寵。

如果韓家有心,便送韓芸入宮,如果無心,還想留著王家那門親戚,此事便作罷。

她自然知道韓卓的妻子是王瑛的親妹妹,但是權勢總是最誘人的東西。當年的韓卓雖然年輕,在這方面還是非常有魄力的,於是韓芸順利入宮。

韓芸入宮明晃晃的爭寵模樣,很好的噁心到了王瑛,而他的妹妹王氏,在這種情形下,自然成了韓卓心中的犧牲品。

皇帝不喜歡韓芸又如何,韓芸有她護著,即便是做了什麼過分的事,皇帝又能怎麼辦?感到噁心委屈的只有那個傲然的王瑛,那是太后在宮裡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不過事情總是不能過於隨人意,那年白俊在自己宮裡給她作畫,她把服侍的人都打發走了,在和白俊動作稍微輕浮那麼點時,她聽到了有人驚呼的聲音。

不過她在匆忙掀開簾子時,只隱隱看到了一個衣角,並未看清人的模樣,好在她在殿門外撿到了一塊玉佩。

那玉佩上刻著王字。

太后知道這種事王瑛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下,是不會隨便開口向皇帝說明的,但是她心裡還是有點害怕走漏消息,於是便讓人收集偽造了王家暗中支援三皇子為太子的證據。

這件事雖然是太后偽造,但王家也不算委屈。王瑛不知道,但他們卻在王瑛有了三皇子後,心裡也的確有那個念想,而且恰好在那個時候開始淺層次的結交一些朝中大臣。不管事實如何,有這些想就容易做到證據,這倒是讓太后抓住了王家一個大把柄。

這些足以讓王瑛暫時閉嘴了。

這期間太后發現了自己有孕,她不想打掉這個孩子,但又害怕被王瑛抓住自己有孕的實實在在的把柄,捅到皇帝面前她落不了好,於是便加快了想要王瑛命的事。

她讓人悄悄傳言王瑛私會外男的事,暗中又動了三皇子幾次。不過姬洛畢竟是自己的孫子,她也只是做做樣子,嚇唬嚇唬人,以這些事逼迫王瑛,倒是沒有真下手要姬洛的命。

太后本來有種逗貓的意思,她想讓王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失去皇帝的信任,讓他慢慢的嘗試驚慌痛苦,最終失去帝王寵愛的他,歸宿冷宮,成為一把黃土,連帶三皇子也成一個有汙點的人。

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王瑛在最終竟然會那麼決絕。

想到這些,太后似笑非笑的看向皇帝,她神色輕蔑,道:“韓司恩雖然不招人待見,但是有一點他倒是說的對,任何事的發生,都有跡象的,那年皇帝可對他還是絕對的信任?”

王瑛不告訴皇帝這些事,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那就是皇帝本身了。皇帝重視王瑛,總是去他的宮殿,這也是最容易做手腳的事。

所以皇帝偶然會不經意的聽到宮女內監談論,說皇貴妃宮裡隱隱好像有外男出沒。

太后也看的清楚,王瑛性子太傲,在韓芸的事上,心底對皇帝的懦弱是有些失望的。皇帝第一次聽到這個事,也許會是怒氣騰騰覺得有人造謠,第二次聽到了,也許會是覺得有人想要陷害王瑛而不在意,但是聽的次數多了,心底總是會有那麼點膈應的。

自古帝王多疑,便是如此。

太后看著皇帝來回變化的臉色,輕蔑的說道:“皇帝,其實你心裡明白,是你讓他失望了,所以他才會選擇自殺的。他那樣的人,最不該入這個皇宮,成為這宮裡的籠中鳥。你折了他的翅膀,斷了他所有的退路,卻不能給他一顆完整的心,他死也死在了你的手上。”

王瑛也許真的喜歡過皇帝,但是這個後宮就像是一個鳥籠,把他囚禁在了裡面,他擁有的只有皇帝的喜歡。

可是帝王身邊怎麼可能只有他一個人,也許心裡最愛最心疼他,可是即便是為了平衡前朝,也不會只有他一個人。

尤其是在韓芸的事發生後,王瑛心裡對皇帝是有極大的隔閡的。王瑛雖然是雙,但他自幼被家人培養,心中有溝壑,對後宅那些事根本不屑,可是最終他遇到了皇帝,入了宮,敗在這後宅之中。

如果當初他遇到了其他人,或者是成了親,也許會過的和和睦睦的。

但是人生沒有如果,他終究是和皇帝糾纏了一輩子。

在王瑛知道太后的事後,還不等他採取手段,自己府上的把柄就被太后抓住了。他知道能為自己做主的那個人,性格優柔寡斷。

此事事關皇家顏面,他又沒有證據,如果就這麼捅到皇帝面前,那即便皇帝處置了太后,以後每次在看到王瑛時,皇帝心中怕是總會覺得難堪。

久而久之,兩人那點情,也就被磨滅的沒一分了。也許那個時候王瑛終於意識到,這偌大的後宮中,帝王的情是最不可信的東西。

而在這時,皇帝又做了一件讓王瑛徹底失望的事,皇帝曾經因為他宮中有外男的傳言,突襲過王瑛的宮殿。

其實那個時候,太后還真給王瑛準備了一個外男,那人穿著太監的衣衫,但只要皇帝進殿,就驚慌失措的亂跑,被抓住後自然會稱自己是前來私會王瑛的。後面的事,就好處理了。

皇帝即便是一時不信,但心裡總是膈應的。

只是那個時候的王瑛的防備心非常高,害怕這些事的發生,對宮殿周圍檢查的比較嚴格,發現那個人比較早,在皇帝到來之前,就把人處理了。

王瑛當時看著皇帝歡喜的臉,心裡其實是後怕的。他作為世家子,即便是雙,自幼被父母捧在手心,熟讀的是經書,念的是兵法,他有狠心有抱負,但是後宅這些陰毒的手段,他到底是弱了幾分。

他知道太后這樣層出不窮的陰私下,總有一天他會因為疏漏被太后抓著空子,到時不但是自己面臨絕境,還會連累到姬洛。

王瑛也是一個母親,姬洛還那麼小,事事不懂。所以,他便在自己最好的年華,給了皇帝最深的一刀。

他瞭解皇帝,知道皇帝是溫柔到可以稱之為懦弱的一個人,即便是萬分不喜歡姬洛,沒了自己,至少能護著姬洛周全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儘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