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的話讓朝堂為之一靜, 李忠當場暈倒又讓這靜默的朝堂熱鬧起來。不管平日裡是對頭還是友人,此時對李忠都表現出了極大的關心。在這些人中, 韓卓的臉色最難看,他臉上的震驚和怒意幾乎都沒辦法用平日子的和善掩蓋了。
有那麼些個武將在邊關呆久了,時常會受個傷什麼的,倒是知道一些急救的措施。看到這種情況便上前狠狠的用手掐住李忠的人中, 這一掐倒是把人給掐醒了。
李忠這是一口氣堵在了心口,頭暈眼花,但他心裡一直吊著口氣,告訴自己不能暈倒了,要不然就錯過了最佳的訴哭時機。所以他暈倒的很快, 醒來的也很快。
李忠醒來後,就跪在地上,爬到離皇帝最近的位置,一臉正色的痛哭流涕道:“皇上,老臣對皇上忠心耿耿, 天地可鑑。這些年老臣雖然不敢稱事事辦理的妥當,但也是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有一絲掉以輕心。若有人狀告老臣貪汙受賄, 老臣願意接受皇上、大理寺的審查, 以證老臣之清白。但韓世子, 一無功名,二無聖旨,怎可隨意抄家?韓世子這不但是對老臣的侮辱, 更是枉顧聖意,對皇上不敬。老臣身為一介讀書之人,雖然年老,但作為讀書之人的志氣還在,老臣寧死也不接受韓世子這般侮辱。”
李忠跪在地上字字啼血,引起了朝堂眾臣子的共鳴。韓卓走出臣列,跪在地上沉痛的說道:“臣教子無方,犬子無聖旨,肆意妄為,如此這般,日後人人學之,視皇上之命如同無物,此乃大患。請皇上下旨責罰,臣,絕不姑息。”
韓卓這話倒是直接把韓司恩推上了絕路,韓司恩查不到李忠貪汙,肯定是沒辦法交代了,如果查到了,那韓卓這頂帽子就扣的高了,那從此是不是人人查案都可以直接先抄家?人人都這樣,那這個國家,這個朝堂是不是就亂了。
有御史聽了韓卓這話,也忙跪下分析韓司恩此舉帶來的隱患,道:“皇上,韓國公府所言甚是,即便是李大人真的貪汙受賄,也需皇上下旨查證,再做判定。如韓世子這般自作主張,實在是沒把皇上放在眼裡,更沒有把國法放在眼中。”
皇帝坐在龍椅上,看著吵鬧的朝堂,臉上還帶著震驚的表情,這時聽了眾朝臣的聲音,似乎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些人說的自然在理,韓司恩此舉的確是隱患。
皇帝想罷,猛然站起身,先是問李忠需不需要請御醫,被李忠含淚斷然拒絕後,皇帝怒視著元寶一字一句道:“立刻滾去把韓司恩給朕叫回來。”
元寶忙應下,準備起身時,突然想到了石蕊,又跪下小聲道:“萬歲爺,安郡主還在殿門外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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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氣,道:“讓她進來。”
元寶這才悄悄的吐了口氣,站起身,走出殿外讓石蕊進殿。
石蕊進了大殿,就跪在地上大哭,訴說著韓司恩如何無禮狂妄,如何蔑視皇家威嚴,要求皇上給她和李家做主。
皇上聽得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雙手緊握看的出,如果韓司恩在他眼前,他能當場把人給弄死了。
而高風就是在這種情境下,回來覆命的。
正在氣頭上的皇帝一聽通報說高風回來了,立刻開口讓他滾進來。
高風這時心裡還難以控制有些美滋滋的,他只是個普通禁軍,背景不深,很不起眼,也沒想過能立多大的功勞。這次能跟著韓司恩立功,也實屬慶幸。
高風進殿之後,看到朝堂上混亂一片,石蕊和李忠一直在哭,其他人都唉聲嘆氣的,知道這是石蕊前來告狀引起的,並未多想。
只是高風剛剛跪在地上,還沒等把所見所聞稟告出來,就聽頭頂上皇帝怒聲道:“朕是讓你協助韓司恩調查李家貪汙受賄一事?什麼時候讓你們抄家了?韓司恩他人呢?”說罷這話,皇帝的手在龍椅上狠狠的拍了拍。
高風聽到皇帝突如其來的訓斥,心裡咯噔一聲,收起心中的美意,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回、回皇上,韓世子在李家搜查出了鉅額銀兩,數目實在是太大。因人手不夠,不能把所有銀兩都立刻帶回朝堂,韓世子命微臣先行回宮,向皇上稟明,請皇上派兵前去拉銀子。韓世子現在在李家守著,說是以免有人趁機作亂。”
高風說完,朝堂上寂靜一片,如同到了墳墓之地,氣氛非常壓抑。
高風跪在地上低著頭,感受著這股冷風,總覺得自己腦門上的冷汗都出來了。他心裡有些惱怒韓司恩,也暗恨自己存不住氣,韓司恩說什麼讓自己先回來向皇帝請功,看看現在這情況,這哪像是請功,倒像是要上斷頭臺。
許久後,高風聽到了皇帝有些不相信,似乎還帶了一絲迷茫疑惑式的反問:“你是說韓司恩在李府搜查出了髒銀?數額還巨大?需要朕再次派兵去拉?”
高風弄不清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只好一五一十的把韓司恩發現密室的經過說出來,又大致說了密室裡銀兩的數量,最後遲疑的總結了下,道:“據韓世子說,那些銀子銀票加起來差不多也有幾百萬兩,更不用說那些稀世珍寶了。”
在高風說道韓司恩機緣巧合發現密室開關時的搞笑情景,朝堂上沒一個人敢笑出聲。李忠看著皇帝陰沉能滴水的臉,渾身顫抖,連哭都沒敢在哭出聲。
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精心打造出的機關,竟然會被人以這種方式這樣給破解了。想到那密室裡銀兩的數量,想到自己要承受的皇帝怒氣,李忠恨自己為什麼剛才要醒來,還不如直接就那麼死了呢。
“幾百萬兩?”皇帝輕聲重複著這幾個字,語氣還是帶著反問,似乎很難理解這幾個字的含義,他在問自己,又似乎在問高風。
高風已經把看到的想到的都說出來,肚子裡實在沒貨了,只能乾巴巴的看著地面,吐不出一個字了。
然後皇帝笑出聲了,高風被皇帝這突如其來的笑聲笑的頭皮發麻,他跪在地上弄不清皇帝這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總感覺今天自己的人頭有點危險的樣子。
高風弄不清楚皇帝此刻的心思,李忠這個老狐狸弄得清,李忠拖著自己想要癱軟的身體,慌忙往前爬了兩步,不停的朝皇帝磕頭,這次他是真的哭了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上坐在龍椅上,冷眼看著李忠,森然道:“林愛卿家中有幾百萬兩銀子?抵得上朕國庫中的一半了?這就是愛卿對朕的忠心耿耿?天地可鑑?寧死不受侮辱?”皇帝說道最後,又冷呵了兩聲,然後他看著高風道:“高風聽旨,速帶五百禁衛軍前往李家,把那些銀子都給朕拉回來,讓各位愛卿都看看。李家所有人收監,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讓韓司恩立刻回宮。”
高風的心在這一刻終於落了下來,他忙道:“微臣領旨。”然後站起身轉身離開了,他覺得自己腿都有些發麻了。
韓司恩從李家回宮覆命時,帶了幾箱子比較打眼的財物,例如那些珍寶,那一箱子銀票,一箱子銀子,那半箱子皇帝都不一定見過的摺扇,還有剛剛被禁衛從百花樓抓起來的李鈺。
李鈺被禁軍丟在朝堂時,衣衫不整,滿身酒味,胭脂從臉覆蓋到脖子,還混合濃濃的水粉味。他看著眾人,似乎還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皇帝看到李鈺這模樣,滿臉嫌棄,還沒開口說話,跪在地上的石蕊看到李鈺這般模樣,心裡怒火交加。然後便跳起來對李鈺拳打腳踢去了,一邊打一邊怒罵李鈺不知廉恥,李鈺不敢還手,只嗷嗷的躲著,被石蕊狠狠揍了幾拳,最後藏在了老御史身後,死活不出來了。
皇帝看石蕊根本沒有把朝堂放在眼裡,便怒斥道:“放肆,身為郡主,沒有一點郡主的風範,當朝堂是你家後院嗎?”
石蕊第一次看到皇帝對她這般冷眼,心裡一抖,不敢在打李鈺了,老老實實的跪在了地上。
皇帝看向韓司恩,又看了看他身邊擺放的那些東西,道:“韓司恩,你可知罪?”
韓司恩恭敬的說:“微臣知罪,微臣未經皇上允許,私自搜查李府,實乃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乃是死罪,你可知?你這般膽大妄為,如果所有人都像你學習,那以後朕這個皇帝說的話,是不是就等於白說了?”皇帝現在對韓司恩是又生氣又惱怒,更多還是心塞。
他倒要看看,韓司恩怎麼把這大逆不道之罪給躲過去。
韓司恩對皇帝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為非常平靜,他看著皇帝道:“微臣知道此乃死罪,但微臣搜查李府,一不公報私仇,隨意處置李府之人,二微臣已經想好了,如果此次搜查沒有結果,那微臣願以項上人頭向李家賠罪,微臣是拿著腦袋做這件事,微臣不怕死,像微臣這樣的人沒幾個,所以微臣給後人帶去的影響有限。再者,微臣也知,即便是真的抄了李家,抄出了罪證,皇上寬宏大量,這也只能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韓司恩坦然的把自己的罪過分析了一遍,朝堂上倒是寂靜下來了。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著面色坦然,不畏生死的韓司恩,然後看向韓卓道:“韓愛卿,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韓世子?”
韓卓沉默了下,哀聲道:“鞭笞一百,臣親自動手。”
“微臣不同意。”韓卓話音一落,韓司恩想也沒想的反駁道。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一章,晚上在更一章,第二章可能會很晚,麼麼噠~會修文~
我感覺自己都快寫成無cp了,後面受受存在就多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