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埋首懷中的女兒哄的睡著,男人這才轉過頭看向g田綱吉。
“沒事了。”如同是安慰一樣,那個男人轉過頭對著g田微微地笑了起來。
g田綱吉松了一口氣。
儘管不能和淺神霧繪一樣看見街上出現的東西,但是街道上突然消失的人,還有淺神霧繪的緊張,卻都被他一一看在眼裡。
大概是發生了什麼吧……
g田綱吉這麼想著,在淺神霧繪失去力氣以後,毫不猶豫的抱起淺神霧繪向前跑去。
明知不可為,可是只要有一絲機會,便決不放棄。這便是g田綱吉。
事後會被嘲笑也好,甚至被討厭也好,也許兩個人就逃不掉了這樣也好。g田綱吉無論如何都不想要放手。
讓他一個人像沒事人一樣逃走,留下在學校裡第一個主動伸出手,毫無芥蒂的站在他身邊幫助他的淺神霧繪在這裡等死,他絕對做不到!
絕對……絕對不想失去願意對自己伸出手的淺神霧繪。
在這一瞬間,g田綱吉的內心浮現了這樣的念頭。
“你就是g田綱吉?”
詢問打斷了g田綱吉的沉思,他抬頭看去,不過片刻而已,那個原本微笑著的男人便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儘管聲音還是如剛才一樣溫和,但g田綱吉卻從他的視線裡感覺到了審視。
g田綱吉下意識的抖了抖,頓時緊張起來。
尤其是在腦海回放過剛才的情景之後。
剛才他逞英雄抱起淺神霧繪向前跑去,然後沒有跑幾步,便跌倒在地,還直接撲在了淺神霧繪的身上。
糟了……
g田綱吉頓時慌亂起來。
如果剛才他沒有聽錯的話,淺神霧繪剛的確是叫了這個男人‘爸爸’。
那麼,這個男人就是淺神的父親沒錯了吧。
等等,淺神的父親――?
淺神的……父親……
父親……
在口中重複唸叨了數遍之後,g田綱吉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石化了。
在頭腦中眼前這個男人和淺神霧繪的父親畫上等號後,他的頭腦再度陷入了空白中,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g田綱吉只能機械而呆滯的點頭。
“那麼,你現在能夠站起來嗎?”
g田綱吉聽話地站起身來。
宕機的腦殼開始緩緩運作,g田綱吉記起淺神霧繪曾經在交談中,和他提過的,她的父親有一個十分中性的名字,用真名寫作次月。當時他還開玩笑的說過,‘莫非淺神你的的父親職業是導演?’,當時淺神霧繪是怎麼回答來著?g田綱吉努力思索著。啊對了,淺神霧繪是這麼回答的:你見到他就知道了~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當時自己只覺得不過是同名而已,而現在想來,只怕是本人吧。
導演次月很出名,儘管並未在日本發表過作品,粉絲也大半集中在歐美地區。可自從在半年前被偶然爆料出國籍是日本後,作為世界聞名的導演,次月成為了繼國寶級的導演伊達大尊,日本第二位在世界取得成就的導演。在日本的粉絲瞬間飆升,哪怕是在休息的時間,也瞬間攬盡風光,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
導演次月的臉天天播,g田綱吉也十分熟悉。
只是沒有想到他的友人,竟然是導演次月的女兒。
出於對次月的尊敬,g田綱吉瞬間變得緊張。
“很好……那能走動嗎?”
雖然是問句,但語氣裡卻又是滿滿的不容拒絕。被淺神次月的語氣影響,g田綱吉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那好。跟著我。”淺神次月的神色緩和了一些,“我送你回家。”
g田綱吉松了一口氣,然後快步跟上對方刻意放慢的腳步,小心翼翼的跟在次月的身後,避免自己和剛才一樣再次摔倒。
他很喜歡淺神霧繪,也很尊敬導演次月。
在這兩種微妙心理的影響下,g田綱吉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種心的念頭――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淺神霧繪的父親次月面前出醜。所以,儘管渾身無力,g田綱吉還是艱難的站了起來,輕輕的點了點頭,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大約走了三分鐘,次月便停下了腳步。
“到了。”他側過身,露出巷口的黑色轎車。
直到此時,g田綱吉才知道,原來淺神先生是開著車來的。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這一點,是之前淺神霧繪挑選的路人際稀罕,竟是往偏僻的巷子裡鑽。
恰巧這一片的巷子太過狹窄,車子根本就開不進來。只不過g田綱吉怎麼也想不通,淺神次月是怎麼發現他們的蹤跡?
“難為你了,遇見這種事還得勞煩你自己行走。”像是讚揚,又如同嘆息。淺神次月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拉開車門,將懷裡抱著的女兒放在副駕座上,替她綁好安全帶,整理好衣服的褶皺,再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將淺神霧繪額角上的冷汗擦拭乾淨。做完這一切後,淺神次月這轉過身,見g田綱吉還愣在原地並無動作,他微微皺起了眉:“上車,我送你回家。”
就這樣一直盯著g田綱吉拉開車門,坐進去,淺神次月這才又走到車的另外一邊,拉開車門坐上去,發動機車。
“我會出現並不是意外。”
這是淺神次月發動汽車後的第一句話。
g田綱吉睜大了眼睛,所有的拘謹在瞬間被好奇心取代。
“小霧的身體並不好,小時候曾經在教室裡暈倒過……”
這是淺神次月的第二句話。
直到此時,g田綱吉才發現,淺神次月竟是在解答他之前的疑惑。這一發現令他變得不好意思。g田綱吉下意識的遮住發紅的面頰,眼睛卻透過指尖的縫隙,眨也不眨的看著反光鏡裡透出的淺神次月。
和女兒一樣,次月也有著用真話誤導人的能力。只不過比起淺神霧繪來,他更為老練,讓人看不出痕跡。
“從那時起,我和繪理子便在小霧的隨身物品上裝上了發射器,以防她出現什麼意外。今天早上小霧出了一點意外,”他的眼中適時露出擔憂的神色,“按照我的意思,她是不應該出門好好在家修養的。但是小霧卻說:‘和g田約好了,如果我不去的話,有個笨蛋一定會等我等到天黑。’沒有辦法,小霧決定的事情誰也改不了。我就只好在遠處偷偷跟著她。”
等一下……訊號發射器!?
g田綱吉愣住。
不管怎麼樣,有正常父母會在自家女兒身上放訊號發射器的嗎?!而且放就算了,還一路跟著!
g田綱吉覺得心中原本的次月形象崩塌了那麼一小塊,又被新的東西填補。感覺,對著次月的那份拘謹,一下子就消失的大半。不過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g田綱吉想起自己雖然在剛才聽了霧繪說了早上發生的怪事,卻沒有淺神霧繪竟然父母會不贊成的情況下,怕他白等而堅持出門。
心中瞬間被感動溢滿。
他低下頭,目光落在淺神霧繪身上。
淺神霧繪的身體不好,連體育課也不能上,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是這樣的霧繪,卻為了不讓他白等,而在身體虛弱的情況下出門陪他。還不停的安慰他,裝作與平常無異。
但是這樣的霧繪,現在臉色蒼白,額角冒出鬥大的冷汗,無力的倒在座椅上。。
很痛吧。
一向愛惜形象的霧繪,竟然會不管不顧的發出淒厲的慘叫。
g田綱吉握住自己的手臂,棕色的大眼中浮現出歉疚。
如果不是擔心他,淺神霧繪根本就不會出門,那麼也不會遇到剛才的意外,更不會有這樣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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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神次月嘴角無意識的上揚了些許。
他道:“你的歉意我代替小霧收下了,但同情請你務必收回去。”
g田綱吉看向淺神次月,眼裡充滿了驚訝。
“不、我沒有……!”
聽到淺神次月的話,g田綱吉立時慌亂了起來。
“呵呵……”淺神次月笑了起來。“是嗎?這樣最好。”他的眼瞳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黑色,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g田綱吉覺得,自己也許是在拍電影也說不定。
“今天你們遇見的事情可不是什麼意外。只要你還跟著霧繪一天,這樣的看不見的‘意外’就不會少。如果你害怕,我勸你早早的主動離開。事先說明,不是每一天都像今天這樣好運,有人可以在緊要關頭趕到。”
但也是也許。
淺神次月沒有說謊,g田綱吉十分肯定這一點。
“不要……”他垂下眼瞼,握緊地雙手泛青,像是害怕著什麼大喊出聲:“才不會離開!”
短短的一句話,g田綱吉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g田綱吉的確害怕死亡沒錯。
但是跟死亡比起來,他更在意他的朋友淺神霧繪。
是的,朋友。
淺神霧繪是g田綱吉的友人,g田綱吉也是淺神霧繪的朋友。
雖然淺神霧繪似乎和每個人的關係都很好,但是g田綱吉還是能夠敏銳的察覺到其中的差別。
淺神霧繪對他和其他人不同。
怎麼說呢?雖然淺神霧繪對每個人都十分和善溫柔,但g田綱吉卻能夠感覺到淺神霧繪親手在這些人之間,畫下了一條看見的線。對於其他人,淺神霧繪從來都是一副溫柔和善,從不與人相爭的模樣,不會惱怒,不會生氣,也不會展露自己真實的喜好。但g田綱吉知道,淺神霧繪十分要強,喜歡掌控全域性,隱藏在她溫和外表下,有著對於自己能力的驕傲。g田綱吉也知道,淺神霧繪並非不會生氣,只是她不習慣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真性情。g田綱吉還知道,每當窘迫、或者生氣之時,淺神霧繪就會下意識的搬用書本裡的橋段,說著書裡角色的臺詞來隱晦地表達自己的心情。
當然,她最常借用還是的作品。
但是這樣的淺神霧繪g田綱吉並不討厭。
相反,他很喜歡淺神霧繪。
少年綱吉對於死亡很是陌生,但這並不妨礙他做出回答。
“我絕對不要主動離開。”
哪怕是真的會發生什麼意外也是如此,這又不是霧繪主動招惹的。
他相信淺神霧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