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老祖?!”唐昱不敢置信。
男人挑眉,正想開口。
林德海恰好到了跟前,聽到這句話頓時皺起眉頭訓斥:“什麼樣子,看見老祖還不行禮?”
唐昱悚然,連忙低頭恭敬行禮:“弟子唐昱拜見老祖。”
男人,也就是老祖申屠坤皺眉:“無妨。”他盯著唐昱的髮旋,看不到唐昱的臉讓他有些不悅,“抬起頭說話。”
林德海欲言又止,看了唐昱一眼就閉上嘴。
唐昱微微抬頭偷瞄一眼申屠坤,見他正盯著自己,連忙抬頭挺胸:“是。”
還沒長開的小身板做出這等嚴肅姿態,挺可愛的。申屠坤勾唇:“昨夜裡不是挺精神的嗎?這會兒怎麼慫了?”
這是要翻舊賬?昨晚他應該沒說錯什麼話吧?唐昱忐忑地捏了捏袖角:“是弟子有眼不識泰山,望老祖大人不記小人過。”不過,他覺得申屠坤不像生氣。
果然,申屠坤不知道想到什麼,甚至還帶著幾分笑意:“既然知錯,就領罰吧。”他轉頭看向林德海,“回頭讓他到我那兒伺候。”
唐昱眨眼。他被調來停雲峰不就是要伺候老祖嗎?
林德海卻皺眉:“老祖,這不合適。他剛築基,渾身靈氣不穩,恐……”
申屠坤擺手:“我知道他剛築基。就他這點小修為,你也忒小心了點。”
“即便如此,他今兒才過來,還不熟悉峰上事務……”
“不熟悉可以學。”申屠坤直接拍板,“就這麼定了,回頭就讓他過來。”
唐昱還在怔愣中,腦袋就被一通揉,再看,動手的申屠坤已經不見了人影。
林德海則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他連忙正了正被揉亂的髮束。
林德海清了清喉嚨:“既然老祖發話了,你接下來就不必輪轉各處,直接進主院伺候吧。”
唐昱肅手:“是。”
接下來,林德海親自與他到了前院,恰好遇上剛出來的趙景鑠。如此這般一吩咐,唐昱眼瞅著趙景鑠那和熙似春風的微笑凝滯了一瞬,繼而笑容更大了。
“能入老祖的眼,看來唐師弟必有過人之處。”
都是人精,誰聽不懂這話裡的酸意?
林德海警告般掃了他一眼:“老祖想要誰伺候用不著別人質疑。”雖則他剛才也朝老祖諫言了,不過那是因為擔心唐昱初來乍到恐其伺候不好。他巴不得這唐昱能堅持得久一點呢。
唐昱垂眸不語。
趙景鑠臉露羞愧:“是弟子逾越了。”
“行了,帶唐昱去熟悉熟悉,下晌就讓他學幹活。”
“是。”
接下來唐昱就跟著趙景鑠四處晃悠。
先是繞著正院轉了一圈認認路,再進入正院,把日常老祖活動的居室介紹了一遍,包括休憩的臥室、看書的地兒、煉丹的樓、練器的屋、品茗的亭……林林色色一大堆。
順道也跟著趙景鑠把峰上各處幹活的師兄認了個遍。
唐昱歎為觀止。
瑪雅,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多人,全是為一個人服務的。
跟土皇帝似的。
不過,這麼大的地方為什麼沒有食堂?這麼多人在哪兒吃飯呢?想到舍院裡的小灶臺,唐昱摸摸還不覺得餓的肚子。難道都是自己做?
那食材呢?調料呢?
沒等他想明白,趙景鑠就把他帶到一個雅緻的屋子裡,裡頭一名低頭看書的男子抬頭。
俊眉修目,唇紅齒白,明明是一樣的白底藍邊束袖過膝長衣,在他身上卻透著股柔和,與清雋飄逸的趙景鑠站在一塊,真真是各有千秋。
唐昱回想這兩日看過的人,外門弟子尚不明顯,這略有些修為的人,包括一副中年人模樣的王管事與林德海,也皆是帶著寫意風流之感。
反正都長得不差。
這是修仙淬體帶來的結果?
那申屠坤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趙師兄。”年輕男子站起來,掃了唐昱一眼,“可是老祖有什麼吩咐?”
趙景鑠搖頭,含笑給他介紹:“嚴師弟,這是唐昱。今後他跟著我們一塊兒伺候老祖。”也不管他如何詫異,轉而就向唐昱介紹,“這是嚴睿,跟我一樣是金丹中期,你喚嚴師兄即可,他主要管老祖的衣物配飾。”
唐昱連忙行禮:“嚴師兄。”
嚴睿仔細打量了唐昱一番,皺起眉頭:“怎麼回事?現在剛築基的也能上停雲峰了?還進主院伺候?這不是胡鬧嗎?林管事知道這事嗎?”外貌雖然柔和,說話卻一點兒也不軟和。
唐昱有些尷尬。
趙景鑠知道的也不多,自然不會幫著解釋:“林管事只說是老祖的意思。”
嚴睿大驚:“老祖的意思?最近他不是不讓人近身了嗎?”
趙景鑠只是微笑:“誰知道呢?老祖親自發話,唐師弟必有過人之處。”
這個趙景鑠……唐昱垂眸不置一詞。
趙景鑠看了他一眼,轉移話題:“這樣吧,你先教他布料配飾,讓他趕緊上手。”
嚴睿登時不樂意了:“我這些手藝是想上手就能上手的嗎?怎麼不讓他先跟著你?茶水飲食不是更簡單嗎?”
趙景鑠面不改色:“茶水起居什麼的,讓他抽空學就得了,你這個複雜,還是一開始就慢慢學起來。”
嚴睿想想也覺得對:“那就暫且這樣安排,他交給我。”嫌棄地看了眼唐昱,“學過針線嗎?”
見話題終於轉到正事,唐昱剛松了口氣,下一瞬就被這句問話砸暈。
針、針線?
為什麼是針線?
他一個大男人學什麼針線?
“問你話呢,傻了呀?”嚴睿不耐煩道。
唐昱連忙回神:“我、我只會最簡單的縫補。”
嚴睿聞言倒是舒緩了臉色:“那還好。”他撇嘴,“總比那些個不願意碰針線的男人強。”
趙景鑠輕咳兩聲。
嚴睿輕哼:“幹什麼,說的就是你們這些人。”
趙景鑠有幾分尷尬,乾脆不接話:“那唐昱就交給你了。”說完拍拍唐昱的肩膀就快步走出去。
嚴睿輕嗤一聲,轉眼看向唐昱:“剛築基?”
唐昱點頭:“嗯。”
“靈氣運用得如何……”嚴睿眉一皺,“算了,也不指望你對靈氣運用得多熟練了。”他探手把桌上另一頭的小匣子拿過來。
紋著孤松獨鶴圖的錦緞包裹著匣子,看著就特別雅緻。
嚴睿從裡頭挑出一枚針,再拽出一截黑線掐斷,遞給唐昱:“拿著,先回去學穿針。什麼時候學會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唐昱:……這是在逗他?
“拿著!”嚴睿眼一瞪。
唐昱一臉懵地接過針線。
嚴睿收回手,漫不經心道:“哦,不準用手碰針線。”
唐昱瞪大眼睛:“那怎麼穿?”
嚴睿回瞪他:“你的靈氣是擺設嗎?”
唐昱不敢置信:“用、用靈氣穿?”
嚴睿不耐煩:“不然呢?難不成等你一針一針的縫繡,十天半月才裁一件衣裳嗎?”
不是一針一針地縫,還能怎麼縫?
看唐昱一臉不信,嚴睿翻了個白眼,雙手一翻,十指一動,匣子裡唰得飛出一排銀針,齊刷刷地排成一隊。
然後是一排各色彩線飛出,無聲穿過針孔。
嚴睿手指動了動。
穿過針孔的線繞著針頭轉了兩圈,穿過線圈打了個結,再散開戳進邊上浮空的布塊上。
不過片刻工夫,草地、翠竹、紅眼長耳兔就躍然布上。
唐昱瞠目結舌。
嚴睿收起針線布塊,斜睨他:“到這種程度,你就能給老祖做衣服和各種布料了。”
唐昱不敢置信地掃視一圈室內各色雅緻的布料陳設,被震得說不出話。
難道停雲峰上的人都這麼牛掰嗎?
難怪說他的修為不足以上停雲峰!
嚴睿看他還傻站著,不耐煩趕他:“還不趕緊回去練習?真以為來停雲峰是玩兒來著?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捏著針線的唐昱只得行禮告退,嚴睿也不管他,撿起桌上看到一半的書,低頭繼續翻看。
剛退到門口,唐昱突然想起飲食一事。
他遲疑地停下腳步。
雖說這嚴睿口氣衝、沒有好臉色,可對比笑眯眯的趙景鑠,他卻對這位直脾氣的師兄更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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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嚴師兄,那個,我們的日常飲食怎麼解決啊?”
嚴睿抬頭:“什麼?”
“就是,就是膳堂在哪兒啊?”外門弟子那邊,每一處山頭都還有一個膳堂呢。他剛才跟著趙景鑠走了一大圈,壓根就沒看出哪裡是吃飯的地兒。
嚴睿似乎有些想笑:“你不是築基了嗎?”
唐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跟築基有什麼關係?
嚴睿拿著手上的書敲敲桌子:“這停雲峰上,最不濟的都是築基巔峰,而築基就能辟穀,誰還有那閒工夫吃飯!哦,錯了,現在是你最不濟。”
不吃飯?
唐昱直接懵了。不吃飯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看他還傻站著,嚴睿瞪他:“還不出去?站在這裡長草啊?”
唐昱只得灰溜溜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