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出現在這裡自然是有原因的。
以劍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性格,能夠從太疏宗天山那片雪地裡出來,想來也是有極其要緊的事情。
他要去報仇,去北國的萬魔宗報仇。
那麼問題來了。
想去北國魔族的地界,得途徑白京城。
驚蟄踏雲而來,正打算去萬魔宗取仇人狗命。如今純屬路過,喝杯茶就走的那種。
宗戟當初寫《一劍成仙》的時候,為了給文章製造爆點,那是把男主寫的叫一個慘字了得。
驚蟄的母親是妖族,也是當年妖族神脈的殘存血脈,身懷妖族至寶。
在驚蟄七歲的時候,他母親的身份無意中暴露,遭賊人覬覦,偌大家族一夜之間血流成河,驚蟄從大家族的少爺淪落為街頭乞丐,靈根被毀,天之驕子跌落谷底,受盡凡塵之苦。
為了報仇,驚蟄倚仗著驚人的毅力拜入第一宗門太疏宗,跳入極寒冰池重塑靈根,受盡苦難,這才得以恢復修煉之體。
畢竟是男主標配,在天賦方面的金手指粗壯,靈根問題解決後,實力蹭蹭蹭的上漲。
這般驚人的天賦被太疏宗劍魔發現,於是劍魔懷著心思將驚蟄收入門下。
劍魔門下只有兩位弟子,師尊嚴厲,師兄溫和,讓驚蟄久違的感受到了溫暖。
本來以為苦難終結,結果命運再次給了他當頭一棒。
劍魔奕絕不過是一層馬甲。驚蟄師尊另一層身份其實是萬魔宗宗主,還是當今令人聞風喪膽的極夜魔尊,更是造成驚蟄滅門慘案的罪魁禍首。
極夜魔尊收驚蟄為徒,自然是有所圖謀。
驚蟄天生劍骨,生來便是半步入了無情道。這樣好的資質,不得不讓人眼紅。
極夜魔尊幾十年前被紫光廟的白羽大師所傷,留下了終身的暗傷,此刻不免動了奪舍的心思。
更別提後來奕絕還發現驚蟄是那場滅門之禍內唯一的餘孤。
而當初滅門雖是滅了,奕絕想要的東西卻沒能找到,推測之下,這東西極有可能就在驚蟄的手裡。所以他表面是好師尊,實則暗地裡如同毒蛇一般蟄伏,只等著驚蟄修為高點再施展奪舍大法。
師尊如此,表面溫和的師兄自然也不是啥好貨。
師兄奕墨是萬魔宗少宗主,也是奕絕的大兒子,表面上看上去笑眯眯溫和的很,實際上也是一肚子壞水。表面看上去對驚蟄無微不至,但實際上極其嫉妒驚蟄的天賦,挑撥離間,不著痕跡的給驚蟄找不痛快。
驚蟄在太疏宗遇到那麼多趕著上來求打臉的炮灰,其中有一半也是好師兄的手筆。
總而言之就是驚蟄入了賊窩,認賊作父。在最後奕絕想要施展奪舍的時候巧妙的發現了不對,反倒吸收了奕絕身上一半的修為,在太疏宗眾人面前揭穿其魔尊身份。
但是驚蟄母親留下的遺物,那件傳說中的秘寶,依然被魔尊倉皇逃跑時奪得。
所以也就不難理解驚蟄為什麼瘋狂修煉,如今圓滿出關後提劍要上萬魔宗報仇了。
好慘一男的.jpg
至於穆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身為無極宗大弟子,穆野如今又以如此慘烈的方式送宗戟上位,同樣以另一種方式名揚大陸。
現在距離他在全天下人面前被宗戟打敗的事情也不過才幾天。穆野暫時還沒臉回宗門去接受以師尊為首諸位的調侃嘲笑。
所以他離宗出走了。
理由還挺冠冕堂皇:
已經摸索到了聖階門檻,去去就回,勿念。
於是穆野拒絕了一切通訊方式,一個人,一把刀,灰衣怒馬,走上了浪跡天涯的道路。
然後就這麼巧的,三個人就在酒樓碰上頭了。
這家酒樓非常有名,是白京城的千年老店,釀酒手法經過反覆演練沉澱,這才有了如今的醇粹,是白京城的網紅打卡點。
雖然穆野也戴了斗笠,但是宗戟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老熟人。
廢話,這麼囂張的走路姿勢,還有掏出靈石時桀驁不馴的語氣,除了穆野還能有誰?
不是人人都天生獨有這種討打氣質的。
宗戟本來看到驚蟄就菊花一緊了,這會再來一個穆野,更是蛋疼。只敢伸出手去把斗笠壓低再壓低,相當自閉的埋在角落,把頭低下去悄悄喝酒的樣子。
話都不敢講。
畢竟聲音自帶辨識度,別的不說,穆野要發現了肯定第一個拎著刀衝過來。
“客官,本店人滿了,您看看能不能拼個桌?”
穆野踏進來的一瞬間,店小二立馬迎了上去,臉上帶著十足的歉意笑容。
“隨便。”
刀客聲音低沉,居然沒有宗戟往常記憶中的那般肆意跋扈。
看來那場比試對他打擊著實不小。
宗戟輕嘆一聲,繼續小撮一口,側過頭去打算悄悄看看那邊的動靜。
然後就是一陣腳步聲,伴隨著店小二熱情的招呼,“好嘞,那邊桌也只有一位客人……”
哪邊?哪邊?
宗戟陡然一驚,掃了一眼附近座無虛席的桌椅。
靠。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客人方便和這位小哥拼個桌嗎?”
“客人?客人?”
正想著,店小二已經走到他面前,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接連問詢了好幾次,甚至已經有正在聊天的修煉者被打斷了話題,好奇的朝這邊看來。
宗戟:……
我tm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了,穆野要坐在他對面,宗戟絕對分分鐘被認出來;要是不答應,總得說句話表示自己不同意,但要是一旦開口,他還得掉馬。
似乎是個死循環。
宗戟硬著頭皮,小幅度的擺了擺斗笠,恨不得現在就來個縮地成寸,從這裡原地消失。
“既然這位客人不願意的話,那就勞煩小哥再等等吧。”
店小二也沒想到自己會遭到拒絕。不過這位修煉者進來就點了壇十年梨花白,看這模樣也是個不差錢的主,小二不好橫生是非,只得賠笑,轉頭面對那位看上去更不好惹的灰衣刀客。
“客官您看……”
“慢著。”
原本手裡摩挲著刀柄刀客忽然站直了身體。
穆野本來只是打算來這家店嚐嚐聲名在外的梨花白,結果沒想到視線一掃,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怒上心頭。
“宗戟!”
灰衣刀客咬牙切齒。
宗戟這小子,化成灰他都認得出來!更別說現在不過是帶了頂斗笠,還以為不說話就能在這裡坐著裝孫子?
這一聲咆哮可謂振聾發聵,剛剛還只是有幾個人注意到這個角落,這會兒就是所有人齊刷刷將視線集中了過來。
包括坐在那邊,手中端了杯茶,端的是清冷飄渺的白衣劍尊。
實在是這個名字太過於有名了。
宗戟:……
他下意識就抽出腰間的黑金骨扇,“唰――”的一聲展開,將靈力灌滿,防止穆野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攻擊。
怪不得宗戟防這一手,畢竟他倆十次相見裡有九次穆野是直接提刀就上,一通亂砍,打了再說,毫無交流感受。
出乎意料的是,穆野並沒有衝上來,刀客只是站在原地,臉上微微有些難看。
這會兒宗戟才後知後覺。
他視線悄悄往下挪,正好被自己當初寫下的大字糊了一臉。
扇子上四個大字龍飛鳳舞,遒勁有力,摻雜了金粉的墨水在扇面上閃閃發光。
天、下、第、一。
這是他從長生崖上 下來時,為了表達自己成為天下第一後洋洋得意的心情,特地在扇面題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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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戟:……
這仇恨值,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