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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明殷朝關於家財份屬一類的明文律法尚算完善, 官府從不限制這些民間交易, 只是需要從每次更迭中收取小部分的契稅, 以充作官用。

契稅是受方交予,普通小康人家一般能免則免, 隨意書寫一紙收據就算是憑證了,畢竟契稅真交起來還是不小的一筆。

但像祁家這等的大戶,這一項就不能免除。

一來契稅頗豐,府衙為了績效核評斷然不願失了這筆進項, 是以糾察得嚴格, 二來富人家的子孫延綿,分支極廣, 若不處理的妥帖,有憑有據,誰知道到了哪一代會鬧起事來。

祁家雖就這麼兩房,但依著大房的精明, 自然是寧願多交一筆契稅, 把事情板上釘釘了才算安心。

時值七月流火之際, 天氣轉涼, 但尚存有些餘暑,約定中轉文書的日子眨眼就到,這段時日是楚嬈嫁進了祁家之後, 第一次覺得日子過得太快。

只要想到這來回的一趟,二房就得吃下這個悶虧,她就一丁點兒都不想出門。

可這是祁蘇應下的, 她也做不了主,只能一併前去,看看祁蘇到底是準備行什麼章法。

索幸的是,大房心急,午前已經先去府署將文書準備都安排妥當,只等著祁蘇午後去籤個字就算完事兒,楚嬈不用擔心再撞上祁風。其實,這也是祁風怕節外生枝,不然他哪可能放棄這些本來就不多的和‘新嫂子’的見面機會。

二房三進宅外,停著一架高頭大馬的車輿,楚嬈攀著登上車轅,一撩開門簾,就看到裡頭閉目養神的祁蘇。

嫁進祁家四月有餘,現在一個院子天天都能碰上幾回,要說和從前比,楚嬈現下雖然還不覺得隨意,但和祁蘇同處一車也自然了許多。

不過之前,楚嬈是沒話找話,這次,她是真的有滿腹的話要說要問。

楚嬈性子急,馬車堪堪行了還沒一炷香,她就憋不住開口道,“祁蘇,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將四成份例轉給大房?

“是。”

“可是你給了他們,就萬萬收不回來了,那你之後該怎麼辦?”楚嬈的眉頭又蹙了起來,“要不然你也少給兩成,全都給他們了怎麼行。”

她一直以為祁蘇會臨時變卦,當耍一下大房也好,但顯然這次去府衙已然是定下的了,也是,瞧祁蘇的性子也做不出那種玩笑事,但他到底如何想的,難道送人東西,受的那人還能虧了不成。

“能收回來。”

“......”

從祁蘇嘴裡,想聽到一整句話,楚嬈覺得那是不可能了,既然他有打算,她也就不再多糾纏,左右是等著看,祁蘇總不會空口安慰她。

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是她一定想知道的。

楚嬈正了正神色,“祁蘇,你也知道祁風下藥給你的事,對不對?”

她問的很認真,想佐證紫煙有沒有騙她,問祁蘇是最快不過的方法,萬一紫煙隱瞞了什麼,她也能第一時間發現,這種時候你猜我猜的,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祁蘇在楚嬈說完這句話後,才睜開一直闔著的雙眸。

他看向楚嬈,她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假。

從上車時他便閉目養神,是因著他一夜都未完全入眠。

隔了四個月之後,他又開始做那個熟悉的夢,夢裡他的意識清醒,但是徹底成了看客,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楚嬈從那個亭子裡和祁風爭吵,隨後跑出去的驚恐模樣。

最初,他只知道在夢境裡,楚嬈是懼怕的樣子,與祁風也似乎是糾葛頗深,是以他猜測兩人相熟。

後來,他發現楚嬈是當真厭惡祁風到了極致,那又怎麼會與其在亭中獨處。

祁蘇的琥珀色雙眸微閃,不答反問,“你又為何懼怕祁風?”

楚嬈是眼巴巴等著祁蘇回答,突然被他這麼一問,話到嘴邊成了一句似是而非的,“我說了你也說麼。”

“好,我知道。”

祁蘇聞言竟是不留餘地地直接回道,根本沒有給楚嬈機會思索,“該你了。”

“......”

楚嬈被祁蘇這麼認真地盯著,很是不慣。她不是不信祁蘇,但重生這事說起來著實難以置信,可她想不出能說些什麼其他的緣由,於是只能紅著臉道:“我,我是覺得他對我有不軌的心思,我不喜歡。”

“避風亭,你有和他獨處過。”

不是問句,而是帶著肯定的語氣。

這下,楚嬈驚訝了,她和祁風唯一一次獨處,就是前世亭子那處,為何祁蘇會知道。

“沒,沒有啊。”

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情緒被祁蘇盡收眼底。

楚嬈嫁進祁家,幾乎是一直在他眼前動靜不斷,祁風若是要來二房,必得要到花苑的鎖匙,否則也不會要想收買紫煙來投毒,是以之前應當是不存著機會。

憶起心塵曾說得過的話,難道說是以後的某日,才會發生如此一般的事,那這夢便成了預知?可還未發生,為何楚嬈第一次見祁風便能生出厭惡。

祁蘇心下閃過的種種猜想,楚嬈不知道的,是他竟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

她看著祁蘇在那深思,以為祁蘇對她生出了誤會,尤其現在她還曉得祁風對祁蘇有下毒的心思,楚嬈心裡頓時有些著急。

“祁蘇,總之我厭惡祁風,以前不想,以後也不想同他見面。”

祁蘇兀自思索,沒有太過在意一旁嘰嘰喳喳的楚嬈。

楚嬈見他不回,生怕祁蘇不信,還兀自舉起右手,潔白細膩的小小掌心正對著祁蘇,“祁蘇,你別亂想,我能同你立誓的,我楚嬈絕對不會害你。”

“這樣吧,若是有違此誓,我就,就——”

楚嬈想了半天,想找個狠毒的,可手突然感受一絲施力,隨後就被拂了下去。

祁蘇的袖袍掠過楚嬈的手心,酥酥麻麻帶著微微冷意,像是羽毛在她的心口刷過似的。

她看著祁蘇的動作,紅著臉道:“祁蘇,你這麼信我吶。”

“聒噪。”

“.....”

楚嬈聞言,羞紅一褪,立馬氣鼓鼓地扭過頭去,也不記得自己的初衷,轉而閉上眼睛,“我要睡一會兒,到了你記得喊我。”

***

廣陵城的現任知府姓曹,名知廉,上任已快滿三年,楚嬈記得再過幾個月,他便會調任,至於後來的知府,是為姓孟。

不過這些事,她前世也只是聽說而已,具體如何倒是沒太在意,左右和她沒什麼大的關係。

如今春耕已過,秋收未至,府衙該是比較松閒的時候,但楚嬈也萬沒有想到,崔知府竟是在府署的待客堂裡面幹坐著等他們的。

待客堂裝飾極簡,古樸的桌椅長凳,看起來就顯著衙門清苦,當然了,這些也不過是表面功夫,楚嬈第一次來,頗有些好奇地四下多看了兩眼。

“曹知府。”

祁蘇撩袍進門時微點了下頭,語氣與平日沒什麼兩樣。

見他們二人走進,曹知府笑呵呵地起身走上前來,“祁公子,咱們真是許久未見了啊。”

他似乎是特意的沒穿官袍,只一件普通褚色常服外袍,中等身材,長得圓頭圓腦,笑起來見牙不見眼,應該是和楚嬈父親一般的年紀,長相卻是年輕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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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祁夫人?”

曹知廉一看祁蘇身側的女子,碧玉年華,不施粉黛也依舊容色妍麗,之前曾聽聞祁蘇娶了個雙姝之一的楚家小姐,莫不是這次就帶了過來。

果然,“是。”

“曹知府好。”

聽到提到自己了,楚嬈大大方方地福了個身,雖說她也不知道禮行的姿勢算不算合規制,但總歸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嘛。

“呵呵,祁夫人不必多禮,夫人容貌昳麗,和祁公子當真是相配啊。”曹知廉虛扶了一下,笑容滿面地便將人往裡間書房引。

楚嬈低下頭跟上,由著祁蘇和知府說話,雖都是些簡單的寒暄之語,但她總覺得這氣氛很怪。

皆說商不如官,明殷朝雖然對從商開設的限制不多,但身份定然是不如當官的。

可怎麼看這情形,知府似乎對祁蘇很是有禮的樣子,而祁蘇也還是如之前那般寡言少語,半分都不怕得罪人。

“祁廣耀和他的兒子午前已是來過,將能籤的文書都一併簽了,只差祁公子你一錘定音。”

曹知廉邊說邊走到案桌前拿出一疊紙沓,停下腳步轉頭,“祁公子,你是當真定下了?”

“自然。”

得了這一句肯定,曹知廉是徹底信了這祁蘇背後不凡。

他上任這三年,與祁蘇沒見過幾面,但為何卻如此客氣,全是因著來任之前,這前任知府告訴他的。

原話便是:“揚州多富賈,其餘皆可不結交,唯有祁家二房的病弱公子,不可怠慢。”

要知道,這祁家做的米業,在廣陵城雖是頭檔,也算的上是鉅富,但是擺在整個揚州,畢竟還有官商皇商,那便不那麼數一數二可瞧的了。

然而前任知府與他是科考時同期的同窗,兩人之間有交往更有情意在,曹知廉縱然不解,但也將之放在了心上。

此時,他慶幸自己選擇不錯。

他作為一州知府,京府上頭傳來的暫時秘而不宣的決策他都是兩日前才知道,怎麼這祁蘇竟然早已知曉,還正好將即將到來的火勢引到了祁家大房身上。

曹知廉心下越想越心驚,愈加不敢怠慢。

“祁公子,您放心,當年祁家大老爺在府署留下過憑證,你既是自願過文書,那就不奏效,這事,我定能給你儘快辦妥。”曹知府在儘快兩個字上加重了聲,他知道,祁蘇能聽懂,他在賣個情分,告訴祁蘇,在那訊息漏出之前,他能辦妥這事。

“好,謝過曹知府。”

...

從府衙出來,楚嬈是滿腹疑問,比來時更甚。

知府說的當年祁蘇的爺爺留下的憑證字據是什麼?而且看知府的樣子,似乎對祁蘇的決定很是欣賞,這當中到底有什麼不可言說的。

馬車上,楚嬈猶豫了很久,明知道祁蘇不一定會告訴她,她還是忍不住問道,“祁蘇,知府說的當年你爺爺留的是什麼東西啊?”

祁蘇此時正看著棋譜,他的視線落在書頁一角,聞言只是輕描淡寫地開口道,“給祁家立下的一個死規矩罷了。”

“什麼死規矩?”楚嬈繼續追問道,就在她以為祁蘇不會理她時,祁蘇忽爾合上書頁,看向她,眸色平淡,

“死規矩就是。”

“他日若我身死無嗣,二房財物盡歸揚州賑濟,除非,我親自贈予。”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