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案桌邊的兩人顯然是被楚嬈這突然的一聲引去了注意。
祁蘇偏過頭, 餘光只見她順著書架緩緩往下坐到了地上, 雙眸沒有神采, 失魂落魄,那容色看的他心上頓時一緊。
“徐老, 你先回去罷。”
“是。”
徐翁心裡雖有狐疑,但並未多問,只是多看了楚嬈一眼,便帶上了門。
房中只剩下他們二人, 祁蘇利落地起身走至楚嬈身側, 單腿屈膝,伸手探向她的額際, “不舒服?”
楚嬈搖了搖頭,沒有像平日裡一般聒噪,也不知是想什麼心事,看起來既可憐又無助。
祁蘇皺眉定睛看著楚嬈, 她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徐翁的話像是一聲轟鳴, 在楚嬈的心頭徹響。
重生這麼久以來, 她一直在猜祁蘇是如何死的, 但從來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就是他根本沒死。
現在想來,前世祁蘇的屍身壓根都沒有被運回揚州, 回來的只是一具空棺,那如果真是這樣,她, 她死的該有多冤枉。
虧她這些日子,還費盡心思地想著不讓祁蘇死,分明她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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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嬈想到自己,還有爹孃哥哥,心裡就心疼的很,明知道這些和祁蘇也沒什麼大關係,但就是因為如此,她連怨氣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發。
“你到底,怎麼了?”
祁蘇扳過楚嬈的肩頭,他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女子纖薄的彷彿能被風吹散,那個夢裡看著楚嬈跌進井裡時一瞬的情緒捲土重來,他的心忽然就覺得有些扯痛。
楚嬈卻依舊雙目無神地搖了搖頭。
祁蘇手中的力量不自覺加重,捏的楚嬈感受到了肩上的疼痛,才回過神來,開口第一句卻是罵他的。
“祁蘇,你以前真是個大壞蛋。”
“我以前何時——”
祁蘇還未說完,楚嬈眼裡已經泛起了水霧,不一會兒就盈起了淚珠子,順著頜角往下像是斷了線的珍珠。
怎麼好端端的,她又哭了起來。
祁蘇像是回到了第一次看到楚嬈哭的那晚,與平日判若兩人一般的茫然失措,“你,你到底怎麼了?”
楚嬈像是想到了什麼,癟著嘴抽噎問道:“你後來,有沒有再娶。”
“什麼?”後來再娶?
“我知道定然是有的,廣陵城雙姝之一還等著你呢,然後你肯定長命百歲,子孫滿堂,苦了我的爹孃,還有我哥哥和表哥,他們整日念著我,不像你。”
祁蘇聽的,眉頭皺的越深。
“早知道,這輩子我還不如拼死不嫁給你,改嫁給表哥來的好。”
楚嬈邊哭邊說,越說還越覺得自己委屈,雖然有些是她胡亂拼湊的瞎話,但過過嘴癮也是好的,總之想想都覺得不甘心。
祁蘇不懂她在嘀咕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子孫滿堂,提及她表哥是何意思,尤其是要改嫁的那句,她近日又開始想休書一事了?
他面色一沉,冷聲道:“楚嬈,你將話說清楚。”
楚嬈看他面色冷然,頓時哭的更厲害了,“你兇我作什麼,我都這麼可憐了。”
“......”
祁蘇真是拿她一無辦法,過了好半天,才耐著性子將她勾扯到了自己懷裡,學著之前她哭的那次一樣,手試探著拍拍她的背,“別哭了。”
楚嬈最受不得祁蘇這樣對她,低沉的嗓音從耳畔傳來,她窩在他的懷裡,哭得反而更兇。
等她嚎啕大哭地發洩完畢,心情也變好了許多。楚嬈心想,還好她這一世重生回來了,以後,他們總該是沒什麼曲折了吧。
“我,我沒事了。”
楚嬈就是想起前世的自己,覺得冤枉,明明什麼都沒發生,最後卻只有她一個人蒙難。但畢竟都過去了,她總不能揪著那些別人無法理解的事天天愁眉苦臉。
“嗯。”
祁蘇沒有多問緣由,她若是不想提,他也不會逼問。
楚嬈被祁蘇抱在懷裡,平復完情緒,就記起了方才說的話,紅著臉說道: “祁蘇,我方才說的都是胡話,你可不可以當沒聽見。”
“你想嫁林湛那句,是不是胡話。”
楚嬈滿口保證,“是,是,那句最胡了!”
祁蘇原本悶沉的情緒,被她這句話一下子打散,唇邊揚起淡淡的弧度,“以後不許再說。”
“噢,那祁蘇,你能不能抱我上床。”
“......”
“不是,你聽我說,我的意思只是我腳軟了!”
“......”
...
***
這次他們二人住的是別苑,客房充足,楚嬈自然和祁蘇不睡在一間房裡。
祁蘇將她抱到了客臥之後,便起身離開,留她一個人,想睡都睡不著。
明早就要去郴州,楚嬈現下竟然有些緊張。
聽紫煙說,祁蘇的父母消失之處就在郴州北邊的滄海,那裡河流湍急,一直遍尋不到人,過了很久之後,才被漁民發現了殘餘的船隻碎片,當時的情形是可想而知的險惡。
當時祁蘇年幼,被大房毒害,若不是有他祖父的庇佑,都不知怎麼才能安穩生活下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祁蘇眼下應該不會再出事了吧。
可是為什麼她心裡就是有些惴惴不安。
楚嬈起身走至帶來的箱裹前,翻開自己的行囊,裡面放著一個荷包,荷包裡則是心塵走的那日,在她院子裡給她的那串木珠。
心塵只是叫她一路帶著,她原本是準備送給祁蘇作護身符的,現在看來祁蘇是沒什麼危險。
那心塵給她做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兩位小可愛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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