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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爭端

準確來說,賴光並未見過紅葉狩。

當年賴光的祖父,清河天皇之孫源經基在被降為臣籍後寄情於山水,不顧平安京家中的正妻與年幼的嫡子源滿仲,整日在外流連。一日,許久不見的源經基忽然回到銅駝巷的老宅,身後跟著一位傾國傾城的貌美女子,名為紅葉。原來源經基與紅葉兩人已定終身,源氏主母或是大度或是已對丈夫不抱希望,坦然的接受了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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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這才是悲劇的開始。

入住源氏大宅的紅葉並不滿足。女人白日裡楚楚動人我見猶憐,夜晚則暗自施法詛咒源經基的正妻。果然,正室夫人很快便患重病,奄奄一息。當時不到弱冠的源滿仲機警的發現紅葉的異常,趁女人不備發起攻擊。

並未提防源滿仲的紅葉在重傷後現露了原型,原來女子正是“第六天魔王”紅葉狩1。

紅葉狩乃惡名昭著的第六天魔王,成就惡法,懷抱惡意,乃斷除他人之歡樂與幸福之惡魔,乃諸罪中之最大者,故又名“極惡”2。

紅葉狩並未想過會失手,在惡狠狠的留下對源氏的詛咒後便逃走了。

受到紅葉狩一事打擊,源經基很快也纏綿病榻,清和源氏也一落千丈,甚至連銅駝巷的老宅都難以保住。源氏唯一的嫡子源滿仲不得不與嵯峨源氏聯姻,一力扛起碩大的源氏家業。

年幼的賴光對祖父最深的印象,便是坐在庭下痴痴望著院中紅葉的背影。

源經基病重之時,平安京正值深秋。燦若雲霞的紅楓宛如火焰般鋪滿天空。秋風拂過,楓葉從枝頭墜落,宛若女子翩躚起舞。彌留之際,源經基似乎幡然悔悟,用僅剩的影響力為喪偶的源滿仲配婚藤原氏,並將忠心的下臣一一託付予滿仲。而自己則在漫天飛舞紅葉中緩緩閉上了眼睛3。

賴光看著手中詭異的九裂楓葉4。

當年源經基過世時,身畔便佈滿了紅的妖豔的九裂楓葉。源滿仲曾嚴肅的敦囑賴光關於九裂楓葉與紅葉狩的事情,料定逃走的天魔不會放過源氏的後人。

源滿仲果然一語成讖。

賴光想起蝶姬夫人宛若瘋狂的哭喊,心中滿是冰寒。

“蝶姬夫人在攻擊我的時候曾說,是因為對我的感情被告知予藤原道長才落得如此下落。現在看來,恐怕是紅葉狩刻意陷害蝶姬,只為引我出來。”賴光歉疚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早知如此,我應當在抵達別苑時便直接對上紅葉狩,蝶姬夫人也不必因我而亡。”

賴光回想起蝶姬在最後時刻冷靜的微笑,心下默然。蝶姬雖然被紅葉狩欺騙而憎恨賴光,但在最後關頭仍是擺脫了絡新婦的怨念,回覆了冷靜。但紅葉狩明顯並不想放過對蝶姬的利用,在最後時刻引爆了蝶姬的妖氣以攻擊賴光。

賴光想到這裡嘆了口氣,背後髭切幽幽的開口問道:“這麼說,家主早就發現了紅葉狩的異常?”

賴光背對著髭切,並未見到金髮太刀的異常,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我收到蝶姬夫人書信時便察覺有異常,因此在抵達別苑時便注意到了紅葉狩。只是當時想要看看他在打什麼盤算,便按捺住不動。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家主還是會孤身前往,不是麼?”

“髭切?”

終於發現髭切語氣的異常,賴光想要回過頭,卻被太刀付喪神從背後擁住。髭切帶著白色手套的右手捂住賴光的雙眼,左手撫上青年顫抖的頸子,低頭靠在賴光耳側輕聲笑道:“家主在害怕我麼?明明膽大到以自己為餌,獨自來敵人的巢穴。卻在自己的刀劍手下瑟瑟發抖,真是可憐。”

髭切說著,攏在賴光脖頸上的手指微微收緊,感受著手下跳動的脈搏:“今日若不是我及時趕來,家主可曾想過自己的下場?”

金髮青年現在想到自己趕來時看到的情景仍是心有餘悸。紅葉狩的爆炸之咒髭切十分瞭解,威力非凡5。即使髭切做足準備為賴光緩衝,仍可以感受到自己身體內衝撞的震盪;若是毫無準備的賴光直接面對,怕是至少會斷幾根肋骨。

髭切想到這裡,金色的雙眼深沉,從眼角暈染的黑氣逐漸佈滿眼白,讓髭切顯得異常可怖。

“家主從來不相信別人,永遠自己處理所有的問題。”

髭切想起賴光倒在地面上,被血液和泥土玷汙的雙眼逐漸失去光芒的畫面,彷彿又被窒息的絕望掩埋了全身。雖然賴光認為自己的死與他人無關,但髭切從沒有一刻停止對自己的責備。在漫長的歲月裡,無盡的悔恨和痛苦早就化作深深的執念,刻在付喪神的心中。因此髭切忍受不了任何對賴光不利的事情,哪怕是賴光自己主動涉險。

“我以為我化作人形就能幫助到家主,不再像從前只能讓家主孤身奮戰。”髭切嘲諷的笑了一聲,“如今看來我與他人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髭切...”賴光聽到髭切的話喉嚨發乾,只能喃喃的叫著青年的名字。

背後的溫度忽然消失。

賴光回過頭去,髭切已經消失不見。

賴光靜立許久,見髭切沒有再回來,最終只是垂下眼眸獨自走出別苑。

回到銅駝巷已臨近子時,賴光迷茫的穿過蜿蜒的走廊,驚訝的看著水榭前月下獨酌的身影。

“啊啦,源氏君,”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優雅正坐的三日月回過頭向賴光莞爾一笑,“玉露剛剛沏好,源氏君要來嘗一杯麼?”

玉露的茶湯碧綠如玉,香氣撲鼻。賴光細啜一口,乾涸的嗓子瞬間被滋潤溫養。

一杯茶飲盡,賴光也平靜下來,沉默的將白瓷骨杯遞還給了三日月,看著對方嫻熟的濾茶、添茶的動作。

“我沒有幫助你們尋找同伴,你會怨恨我麼?”賴光忽然開口打破沉默。三日月抬頭驚訝的看了眼賴光,卻只能看到源氏家主低垂的眼睫。

三日月見狀笑了笑,也一邊繼續著手裡的動作一邊答道,“源氏君畢竟與我們非親非故,之前出手均是為了髭切膝丸兩位殿下,解救我等只是順帶。在下雖不才,倒也有些自知之,自然不會怨恨源氏君。只是,”三日月說著,將滾燙的茶湯倒入骨杯,升騰的熱氣遮住了男人的表情,“雖然不曾怨恨,但可能還是有些難過吧,畢竟是被主人拋棄。”

見賴光張口想要反駁,三日月伸手抵住賴光的唇繼續說道:“付喪神與源氏君所知的人類、妖怪均不相同。我等本只是刀劍之身,雖化作人形,但本性未變。源氏君之前釋放諸位付喪神自由,甚至讓我們決定自己未來,您的心意,在下可以理解。只是身為刀劍,若是無人使用,與廢鐵又有何異?”

見賴光終於抬頭直視自己,太刀付喪神映有彎月的眼睛熠熠生光:“源氏君將吾等解救,雖無他意,但吾等已將源氏君視作主人。身為刀劍,自當跟隨主人左右,以吾之身體,守主人之安危;以吾之性命;護主人之尊嚴,至死方休。”

三日月話畢,水榭陷入一片沉默。

賴光出神的望向平靜的水面,直至被驚鹿裡的水珠濺落的聲音驚醒。

“啊呀,時候也不早了,源氏君還是早些去休息吧。”三日月看了眼空中高懸的明月,回首收拾起冷卻的茶湯。

賴光聞言順從的起身離去。在與三日月擦肩之時,賴光忽然開口:“若如你所說,那閣下內心想必也已承認賴光為主,希望為賴光所用?”

“自然如此。”三日月笑彎了眉眼,頭上金色的發穗在空中飛舞。

“騙子。”

賴光餘光瞥了三日月一眼,冷哼一聲,隨即不回頭的遠遠走開。

三日月捧起賴光放下的茶杯,嘴唇印上賴光留下的痕跡,輕輕啜了口早已冷掉的茶湯。

“是真的啊,”俊秀的付喪神在月光下露出寂寞的微笑,“我比任何人都更渴望為源氏君征戰。”

賴光回到自己的房間時特意看了看廊外。幽長的廊子空蕩蕩的,在慘白的月光下有幾分悲慼。見髭切果然沒有回來,賴光嘆了口氣走入屋內。

主屋內還是賴光熟悉的佈置,但賴光竟第一次感到房間的空蕩。

換上柔軟舒適的睡袍,賴光猶豫的看了看屋外,最終還是保持著格子門開啟的狀態。

又過了許久,連夜晚的鳴蟲都停止了奏響,源氏大宅徹底陷入了寂靜。

髭切悄然從樹上一躍而下,輕車熟路的潛入賴光的寢室。

賴光已陷入睡眠。青年在被子裡蜷縮成嬰兒的姿態,懷中緊緊抱著與自己腰間一模一樣的太刀。

髭切盤坐在賴光身側,溫柔的撫開青年黏在臉頰的碎髮。髭切彎下腰,右手與賴光十指相扣,帶著手套的手指摩挲著賴光光滑的皮膚。

“家主,請您信任我,依賴我。”

“直至再也離不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