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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二章 大江山鬼王

紅髮的鬼站在楓林之中。

剛剛還一臉囂張的法師們如今破碎的躺在地面, 再也無法說出挑釁的話語。被踐踏的法衣和鮮血一同蔓延進泥土,從此再也沒有人在意。

酒吞童子取過背後的葫蘆, 漫不經心的灌了一口佳釀。

躲在灌木叢背後的鬼子貪婪的看著眼前的妖怪。

懷胎十六月才誕生的鬼子,白髮金瞳,頭生雙角。生來就被父母遺棄,在村民的侮辱打罵下艱難長大。

在鬼子短暫的生命中, 從未見過像眼前的大妖怪一樣強大又肆意妄為的男人。在男人的手穿過法師心臟的瞬間,鬼子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像是被握住一般隱隱抽痛。

“嘖, 還沒有看夠麼?”

就在鬼子偷看男人入神的時候, 紅髮的鬼忽然不耐煩的轉過頭,鋒利如刀刃的目光直直對上鬼子的金眸。

“滾出來。”

凜然的殺氣和戰意在空氣中蔓延, 讓鬼子幾乎喘不上氣,跌跌撞撞的從灌木叢後摔了出來。

對上紅髮男人打量的目光, 鬼子小心翼翼的扯出一抹討好的笑容。但是因為許久沒有笑過,鬼子的笑容顯得既生疏又怪異。

“原來是個小鬼, ”酒吞隨意的瞥了鬼子一眼就不感興趣的轉過頭,繼續大口灌著酒。但是一人獨酌到底沒有意思, 酒吞鬼使神差的看了眼始終站在一旁不肯離去的鬼子, 伸手把背後的酒葫蘆拋過去。

巨大的葫蘆把瘦小的鬼子撞得一個趔趄, 酒吞發出一聲嗤笑, 懶洋洋的抬頭問道:“會喝酒麼?”

那天晚上, 第一次喝酒的鬼子只伸舌舔了一口酒水就醉的天昏地暗,死死拽著酒吞的衣角發著酒瘋。

殘酷的大江山鬼王難得有耐心的拉過鬼子,任由鬼子發了一陣瘋, 在對方累的說不出話之後,才把鬼子拉到身前擦了擦對方嘴角的酒漬:“我說,你是這個村落的人吧?”

我是這個村落的“人”麼?

鬼子被酒液侵蝕的大腦裡重複著男人的問題。回想到村民冷漠的目光和小孩投來的石子,鬼子蜷縮著身子埋頭在酒吞胸前。

“不是...他們說我是鬼之子...是怪物...”

“那些蠢貨,”男人不屑的輕哼一聲,伸手撥亂了鬼子頭上柔軟捲曲的白髮,“聽著,你不是怪物,也不是鬼子。從此以後你的名字是茨木童子。”

“本大爺是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麾下家臣了。”

茨木迷濛著醉眼抬起頭。

酒吞鮮紅的長髮在空中張揚的飛舞,在漫天的血色和楓林中熠熠生光。

從那以後,茨木童子再也沒見過更鮮豔的紅色。

茨木童子在見到酒吞童子的第一面時,就決定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酒吞支配。1

然而從什麼時候開始呢?茨木不再是那個瘦弱單薄的鬼子,而是可以和自己比肩的強者。不再是滴酒不沾的小孩,而是能和自己通宵痛飲,隨意聊著大江山事務的大妖怪。

而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茨木不再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身後,不再等待著自己每一次回頭,不再時時刻刻叫自己“摯友”?

是因為紅葉麼?

酒吞靠在紅楓樹上,彷彿透過層層樹葉看到了茨木那張笑的有點蠢的臉。

可是紅葉只是個隨處可見的女人,但茨木,是茨木。

雖然酒吞總是表現出嫌棄厭煩茨木的樣子,但卻從來沒有真正推開茨木。

所以為什麼連手臂被砍斷都不告訴我!?

酒吞用力擲出手中的酒杯,白瓷的杯盞落到地面撞的粉碎。

龍神身子元宮茜小心翼翼的挪到髭切身邊,拉了下太刀的衣角:“源夫人,對面的妖怪把我們抓過來之後就一直在酗酒,你說他到底抓我們來做什麼啊?”

元宮茜的稱呼取悅了髭切,太刀挑了挑眉,看了眼楓樹下面頹廢的紅髮鬼王,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容:“不過是不敢坦誠心意的懦夫徒勞掙扎罷了,神子殿下不用擔心。”

另外一邊。

儘管賴光並不擔心被酒吞擄走的幾人的安全,但看著一臉焦急的滑瓢和源賴久,賴光還是體貼的安排了幾匹戰馬準備前往酒吞說的地方。

出於對酒吞的同情,和避免女裝髭切繼續作出驚人之舉,賴光並沒有讓躍躍欲試的付喪神們同行,而是選擇和滑瓢賴久三人一同出行,解救酒吞帶走的人質。

只是馬隊行到門口,鶴丸卻忽然從樹上跳了下來,直接落到賴光背後。身下的馬受驚瞬間加速奔跑起來,賴光連忙伸手安撫愛騎,也沒顧得上把背後哈哈大笑的付喪神踢下馬去。

酒吞說的紅葉林離平安京並不遠,賴光一行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找到了喝的醉醺醺的酒吞。

被綁在樹下的元宮茜和珱姬紛紛興奮的大叫情郎的名字,髭切也裝模作樣的向賴光喊了兩聲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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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光看了眼被隨意扔在一邊的今劍和石切丸本體,果斷忽視髭切,抬頭看向了對面的酒吞童子。

賴光和酒吞還是第一次見面。

儘管賴光在大江山肆虐了幾年,但卻陰差陽錯一直沒和酒吞見過面。看著對面即使滿身酒氣仍掩不住沖天戾氣的妖怪,賴光倒是有些慶幸年少時並未闖入鬼王活動的範圍。不然憑藉當時還稚嫩青澀的賴光,恐怕在大江山鬼王手下絕過不了百招。

“源賴光?”酒吞看了眼貴族打扮的賴光和對方腰間的太刀,心中莫名升起一陣煩躁,“茨木的手臂呢?”

賴光舉起一個唐綢包裹的布包揮了揮,示意滑瓢賴久等在後面,獨自一人向著酒吞走了過去。

酒吞原本只是想取回茨木的手臂。

強者為尊,輸掉了就是輸掉了,報仇什麼的毫無意義,這是酒吞一直信奉的真理。

然而在開啟包袱看見其中熟悉的手掌時,酒吞還是忍不住伸出覆蓋著狂氣的手,襲向賴光的腰間。

背對著酒吞的賴光聽到背後的風聲只是慵懶的勾起嘴角,果然就在鬼王的手即將碰到賴光之時,閃著銀光的太刀堪堪而至,逼得酒吞收回了手。

“抱歉抱歉,染紅的事情讓鶴來做就可以了,還請不要騷擾我的主殿哦~”

鶴丸揮舞著太刀向酒吞砍去,白色的身影彷彿一道光,快的只留下刀刃破空的聲音。就像太刀經常宣稱的一樣,鶴丸國永舞動起來就像是高潔優雅的鶴,遊刃有餘的遊走在酒吞身邊,伺機給對方致命一擊。

而酒吞也不甘示弱,幾層狂氣疊加在身上,毫不在意鋒利的刀刃,拳拳到肉的對著鶴丸打了過去。覆蓋著狂氣的皮膚鶴丸切不開,飛翔在空中的鶴酒吞也打不到,酒吞和鶴丸一時間糾纏在了一起。

又過了一陣,酒吞閃過鶴丸迎頭一擊,餘光忽然看見一旁不慌不忙觀戰的賴光。紅發鬼王冷笑一聲,解下背後的葫蘆扔向鶴丸。

碩大的葫蘆衝著鶴丸胸口飛來,太刀剛想伸手抵擋,就見葫蘆的底端咧開一張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和濃郁的瘴氣對著鶴丸撲面而來。

“這可是嚇到我了。”

鶴丸扭腰閃過葫蘆的攻勢,誰知不依不饒的葫蘆竟浮在空中,緊追著鶴丸不放。

鶴丸被酒葫蘆牽制,酒吞又一次襲到賴光身邊,覆蓋狂氣的手直衝賴光門面。賴光皺著眉閃過酒吞一擊,卻忽然感覺腰間一輕。

對面的酒吞拔出搶來的安綱,眼裡的情感複雜的難以解讀:“這就是斬斷茨木手臂的鬼切?”

身後忽然傳來破風聲,酒吞急忙扭頭,臉上卻還是被飛來的短刀劃出一道血痕。

酒吞順著飛刀過來的軌跡看過去,只見髭切瞪著一雙貓眼無辜的看過來:“真是抱歉,妾身只是不忍見鬼王大人被誤導。”

髭切說著,手中忽然憑空出現一振黑漆描金的太刀,繁複的龍膽花紋明白的告訴了酒吞對方的身份。

髭切目光冰冷的瞥了一眼酒吞手中的安綱,臉上依舊是天真爛漫的微笑:“那種劣質的刀工怎麼配得上夫君的英明,如您所見,我手中這振才是真正的鬼切。”

賴光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拔出因為被髭切投擲而深深插入樹幹的今劍。釋放少量靈力將短刀恢復成人類的樣子。

“啊啊!髭切這個混蛋!!”果不其然,今劍甫一化形就對著髭切破口大罵,趁賴光不注意,握著本體直接衝向了髭切。

賴光嘆了口氣,確定不遠處同樣化形了的石切丸正和滑瓢賴久一起為兩位女士鬆綁,走到戰場邊拾起酒吞扔下的安綱,也加入了戰局。

等滑瓢賴久安撫好神子和珱姬,就只見到場上三對捉打在一起的身影。離幾人最近的是不斷吐火的酒葫蘆和興奮逗弄對方的鶴丸,接著是氣紅了眼的今劍和懶洋洋應付的髭切,而最激烈的交戰要數遠方揮舞手臂的酒吞和握著安綱的賴光。

酒吞也不知內心的憤怒從何而來,但對著眼前的源賴光,紅髮的鬼王腦海中就只剩下了殺死對方的念頭。

然而過於強烈的情感反而影響了酒吞的實力。賴光在對方只攻不守的拳頭下連連後退,卻敏銳的抓住酒吞力竭的一瞬間,揮刀斬向對方的脖頸。

就在賴光即將砍下酒吞頭顱的瞬間,一片紅葉猛的撞上安綱的刀刃,接著熟悉的半圓形藍色光罩出現在了酒吞身上,將坐在地上的大妖怪護的嚴嚴實實。

賴光回過頭。

只見楓林的另一頭走來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女人一頭秀麗的黑髮,眼角盛滿了嫵媚和妖嬈,優美的身段隨著女人的步伐擺動,頭上鮮豔欲滴的紅葉也隨著在空中顫抖。

跟在女人背後的男人黑發黑眸,上挑的狐狸眼角暈開淡淡的青紫,見賴光看過來,男人刷的展開手中蝠扇,遮住一張似笑非笑的薄唇。

“紅葉狩,安倍晴明。”賴光沉聲喚出了對面來客的名字,眼底閃過憤怒的光芒,“正好今日風和日麗秋葉正好,賴光有一事想請兩位幫忙。”

賴光看了眼默默包抄到紅葉與黑晴明背後的今劍與鶴丸,臉上綻開溫和燦爛的笑容。

“麻煩兩位現在去死好麼?”

作者有話要說:  賴光對晴明:麻煩你去死吧

今劍對髭切:麻煩你去死吧

髭切對安綱:麻煩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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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按照鳥山石燕的《百鬼夜行》,茨木是被人類女性懷胎十六月生下後拋棄的,自幼長在人類村落,還曾經當過村裡的理髮師(?),直到有一天劃破了客人的頭皮嘗到了血的滋味,才覺醒了鬼性。

以及按照傳說,大江山的大將是酒吞,手下副將是星熊童子和茨木童子。不知為啥fgo和yys都忽略了星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