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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次日, 楚玥罕見晚起了。

傅縉晨起時她睡得極沉, 根本不知道。到了該去凝暉堂問安的時辰,她眼皮子像被膠水黏住似的, 死活撐不開。

孫嬤嬤無奈,只好打發人去告了小恙。

好在楚姒現在也不怎麼管她, 得一句嚴重的話請大夫就罷了。

矇頭睡到正午, 她才醒了過來。

筋骨疲乏, 主要集中在胯骨位置, 說很嚴重吧, 也不算, 就是隱隱沉沉的,無法忽略。

人懶懶的, 有些不愛動彈,躺了一會才翻身坐起了。

誰知一動,她輕“嘶”一聲。

某個難以啟齒的位置摩擦生疼,不動還好, 一動感覺挺明顯。

楚玥表情有點僵。

縱x過度?

樂極生悲?

不不,樂的也不是她,但這悲她扛定了。

楚玥欲哭無淚。

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吩咐孫嬤嬤, 給她取點膏子來使使。

大家閨秀, 出嫁都有各種各樣的陪嫁,哪怕恭桶壽材,都應有盡有,只有你想不到的, 沒有它沒備上的。

這事後的膏藥,自然也是有的。

她出門子還沒滿一年,這膏子肯定沒過期,還能用。

楚玥用一言難盡的表情,挖了一坨微透明的膏藥,給自己抹上,登時感覺清涼,舒服多了。

她長吐一口氣。

偷偷摸摸把膏子遞迴給乳母,孫嬤嬤心疼,忙關切問:“可夠了,要不要多抹一點兒。”

“不用了,不用了。”

楚玥羞窘,連忙打發了乳母,用被子矇住頭臉,她在心裡問候了傅縉全家,並捉住這罪魁禍首打足了一百遍的小人。

她乾脆今天就不出門了。

用了午膳都未時了,剛結束了一樁大事,商號也沒太忙,楚玥索性奢侈地睡了一個回籠覺。

這一覺睡得也沉,再起已暮色四合,她迷迷糊糊感覺臉上有什麼的動靜,睜眼一看,原來是傅縉正在捏她的臉。

她大怒,立即彈起,“哼!你還敢來?”還掐她!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傅縉不解,卻見她鬢髮鬆散,瞪眼運氣,腮邊一點紅紅的睡印子,素日少見的青春憨稚之態。

他來了興致抱臂,挑眉道:“你說說,我都幹什麼了?”

值得她這般一反常態,張牙舞爪。

楚玥該怎麼說?

她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見傅縉微微搖頭,一臉算了,他不與女人和小人計較的表情。

她氣苦。

不過到了最後,楚玥還是說了。

傅縉那廝,飽暖思淫.欲,吃飽喝足洗刷乾淨,抱她上了榻,又開始蠢蠢欲動,興致勃勃要繼續昨日未竟一番事業。

楚玥還疼著呢,那藥膏子挺好使的,但也不是仙丹妙藥,她估摸著,起碼得明日才能好。

她吞吞吐吐,熱血上湧,耳垂都泛紅,腳趾頭蜷縮著,她扯了床薄被,把自己整個裹住,只剩小半個頭,露出一雙眼睛。

這麼脆弱嗎?

傅縉其實沒啥經驗,僅有的經歷也是近期的,他想了想,昨兒自己是很放開了手腳。

她一貫嬌弱,那位置就更不必說了,會受傷想來也不足為奇。

他問:“傷得重嗎?可要喚醫女?”

醫女?!

開什麼玩笑,楚玥連忙搖頭:“不重,不用的,我陪嫁有藥膏子,抹了就能好。”

忙又補充:“也不是馬上就好,起碼得養幾天。”

這麼久嗎?

不是說不重麼?

楚玥補充得有點快了,傅縉有點懷疑地看了她一眼,她抿唇蹙眉,一臉認真。

“那好吧,歇幾日也是好的。”

傅縉怏怏,摟著她躺下,沒辦法,只能蓋被子純睡覺了。

楚玥剛松了一口氣,忽聽他說:“要不,我給你瞧瞧?”

他想著,一來可以看看傷勢,二來也能估摸一下,下回掌控好力道。

可惜,楚玥死活不答應,大有你要是硬來就一定翻臉意思,傅縉只好算了。

“不看就不看。”

他有些惋惜,吹熄了燭火,放下綃紗帳,連人帶被摟進懷裡,“那睡罷。”

……

接下來的這小半個月,楚玥過得頗舒心,休戰幾日後,傅縉有分寸了很多,再不幹殺雞取卵的事了。

呸,她不是雞!

公務上沒有煩惱,外面雖風雨動盪,卻與她無甚干係。

生活節奏比之前放緩了許多,偶爾聽聽好消息,自己人藉機挪到哪個合適位置。

她還新接到了一封孃家的信。

趙氏懷孕進入八月了,肚皮尖尖,有經驗的婆子都說是男孩。她年紀有些偏大,孕前期吃了不少苦頭,不過隨著月份漸大就慢慢好起來了,如今能吃能睡,就等著小家夥足月出生了。

楚玥喜滋滋,她快要當姐姐了。

趙氏的信噓寒問暖,除了說小家夥就是關心她的,讓她夏天勿貪涼,冰盆不許多放,諸如此類的種種。

她提筆,細細回了信。

除此之外,父親還私下另給她另寫了一封信,說是家中風平浪靜,一切皆好,讓她勿憂心。

這信箋寫得隱晦,楚玥自然看得懂的,那就好。

她舒了一口氣。

話說其實這次軍餉案銷贓點所在的安州,距離孃家鄧州也就百餘里,還挺近的。現鬧得這麼大,好在這糧商和官家不沾邊,不用擔心什麼。

但誰知她剛這般想罷,次日就得了一側新訊息。

……

這日傅縉突然回來了。

是上午,楚玥起得稍晚,正梳妝妥當要出門,卻聽到一熟悉的腳步聲,踏踏而行,重而有力。

是軍靴。

會穿軍靴出入禧和居的,也就傅縉一人而已,她詫異回頭,卻見他一身玄黑鎧甲,腰懸佩劍,正大踏步進門。

甲冑冷光映照,為了他英俊的面龐平添上冷硬之色,溫潤全褪,凜然肅殺,所過之處侍女無不噤若寒蟬。

楚玥詫異:“生了什麼事嗎?”

這才半上午的,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我要出一趟門。”

傅縉言簡意賅,聲音沉穩,涉及外事公務,他一貫嚴肅正經,“安州,是公務。”

他這模樣顯然是領著皇差,這是要率軍前往安州了?楚玥驚訝:“什麼事?怎麼這麼突然。”

軍餉銷贓不是核查過半了嗎?難道有什麼新案情?

如何是,那就非常大,畢竟軍餉一事都沒出動到京軍壓場。

果然,傅縉揮退僕婦:“查出新案子了。”

他凝眉:“稅銀。”

什麼?!

楚玥大驚失色,稅銀何其要緊!尤其江南一片的稅銀,佔據國庫收入近一半,誰敢往太歲頭上動土?

明目張膽自然沒人敢的,但這其中,卻有些空隙可以鑽。

“是火耗。”

說起這火耗,不得不先提一下官銀和普通紋銀的區別。

封建社會階級分明,體現在方方面面,包括銀子。官銀是上流社會,有一定官身的人家才能使用的,民間最多只能用紋銀。

官銀和紋銀有什麼區別?

除了純度和分量以外,最大的差別就是會在底部鑄上官銀二字。如果想偽造的話,得先想想全族人吃飯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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稅銀入國庫,當然得是官銀,那這中間就會出現一個重新熔鍊鑄造的過程。這重新熔鍊鑄造,必然會出現一些損耗,這個就叫火耗。

本朝在這方面還不錯的,沒有將所有火耗都歸到老百姓頭上,而是一人一半。

只可惜再好初衷,也耐不過人性多變,這麼一個空子,膽子大的往裡頭鑽一鑽,大肆斂財不在話下。

安州袁濟這端倪,其實最開始是趙禹等人無意發現的,嗅到一絲不對,他們立即細細追查分辨,誰知發現了這麼一個驚天隱秘。

因為距離所限,時機稍縱即逝,趙禹當機立斷,已先把核查軍餉案的欽差引過去了,而後再飛速傳信回京。

欽差傳信晚了一天,但走的卻是六百裡加急,二者幾乎同時抵達。

傅縉接訊的時候,聖旨後腳抵達京營。

皇帝驚駭,雷霆大怒,刑部尚書再任欽差,率三部足足十多名官吏,五千京營精兵,再配二千羽林衛,即日赴安州。

嚴令務必徹查清楚,否則提頭來見。

“可能有諸多地方官吏參與其中。”

不是可能,是肯定,這麼大的動靜,其實很明顯了。楚玥想起鄧州,有些緊張。

不過轉念一想,楚家非常富足,她祖父為官謹慎,單純為了銀子行這鋌而走險的誅族大事,他肯定不會幹。

這麼一想,心才定了定。

但誰知傅縉又說:“趙禹傳信,這裡頭還有第三方勢力插了手。”

甚至這次事發,都有對方推波助瀾的,至於這勢力是誰,傅縉已有了判斷:“必是西河王。”

官場大動盪,能做的動作非常之多,可以事後安插自己人手,更能藉機接觸諸刺史府尹,趁良機大肆拉攏。

江南乃至中州一片極富庶繁華,關鍵城池一把手自己人越多,後續越事半功倍。

楚玥眉心一跳,鄧州距離安州也就百里,說到要衝繁華之地,也算一個。

她定了定神,問:“西河王要拉攏人,想必也不易吧?”

畢竟眼下再怎麼黨爭劇烈,天下看著還是太平的。皇帝壯年,押注還是冒險了。雖說富貴險中求,但也有很多人認為沒必要。

這就得靠裡應外合,施加壓力了,這賊船一旦上了,就下不去。

傅縉道:“西河王肯定在京城放有人,且位置不會低。”

不做足準備,怎好白用功?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明天見了寶寶們,愛你們!啾啾~ (づ ̄3 ̄)づ

還要感謝下面給文文投雷的寶寶噠,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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