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你都心不在焉的, 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順利回了房後, 顧卿音便摸黑按著鍾書謹為她處理起那重新掙裂開來的傷口。
“嗯……沒什麼啊……”
此刻的鍾書謹實在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那時候她與顧卿音的那一個吻,究竟被看去了多少。
真是糟糕, 照那老頭的臭脾氣來看,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做出了這樣有違倫常的事情, 怕是要把自己都給打廢了吧?更是不會放過顧卿音的吧?
當時他會那樣手下留情,應該,應該是沒被看去多少吧?
或者,或者那個人並不是那老頭?而是別的什麼高人?
若是這樣,那真的是最好不過了!
惴惴不安的鍾書謹不敢將此事透露給顧卿音, 只得這樣自己默默的安慰自己了。
只是,她的那些小情緒, 在顧卿音面前向來都不知道該如何掩飾,此時她臉上那時而憂時而喜的神情, 自是能讓人看出些不同尋常的。
顧卿音的眼神黯了黯。
罷了, 不說就不說吧。
“好了。”顧卿音推了推鍾書謹, 便去摸黑整理殘局了, “快回去躺著。”
將那些藥物放回原處時,想著背後那隱隱作痛的傷處, 顧卿音又重新拿出了那瓶金瘡藥, 望著藥瓶猶豫了片刻。
“卿卿,好了嗎?”
鑽進被窩內的鍾書謹已經開始催促了。
“好了。”
聽到鍾書謹的聲音後,顧卿音毫不猶豫就將那瓶金創藥重新放回了原處, 小心褪下那身夜行衣後,又去取了件乾淨的中衣披上,蓋住了那傷處後才鑽進了鍾書謹已經暖好了的被窩之中,側身躺了下來。
“卿卿。”鍾書謹主動的貼向了顧卿音,將手搭在了顧卿音的腰身上,感受著這人那均勻的呼吸,猶豫著開了口,悄聲問道:“青陽門中有什麼東西是你想要的?”
顧卿音垂下了眼簾,沉默半響後,方伸手撩了撩鍾書謹的秀髮,淡聲道:“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要試試青陽門中的戒備而已。”
這樣的鬼話,鍾書謹自是不信的。
那一瞬間心頭的失落,可不是她想忽視就能忽視掉的。
可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多說,只是貼著顧卿音的手心蹭了蹭,問出了原先還來不及問的話:“可有哪裡傷到了?”
顧卿音斂了斂眉,還未應話,鍾書謹便已按著她的腰身摸索著,緊張道:“是不是哪裡傷著了?”
眼見鍾書謹就要觸上她那背後的傷口了,顧卿音來不及多想,一個翻身便將鍾書謹壓了住,按著她的雙手道了句:“別擔心,我沒有被傷到。”
看著鍾書謹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擔憂之情,顧卿音忽而輕笑出聲,微微低頭便抵上了鍾書謹的鼻尖,吐氣輕柔:“阿謹,你這莫不是想要藉機對我對手動腳吧?”
若是往常,看到顧卿音這般的勾人媚態,鍾書謹定是毫不猶豫就會湊上去銜住眼前那近在咫尺的唇瓣的。可此時此刻的鍾書謹卻是努力壓住了心中的那股綺念,反扣住了顧卿音的雙手,正色道:“我聞到血腥味了!”
原先鍾書謹只以為那血腥味只是自己身上的,也就沒多在意了,顧卿音幫她處理完傷口後,那味道確實也比原先淡了一些,沒想到這會兒貼近顧卿音後,這味道竟比原先更濃了幾分。
她又不傻,自然是能想通關鍵的。
一想到自己方才只顧擔憂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忽略了顧卿音受傷的事情,鍾書謹就忍不住的自責起來。
“傷在哪裡了?”鍾書謹掙開了顧卿音的控制,抱著她坐了起來:“算了算了,你先坐好,我去取藥!”
“阿謹……”
看到鍾書謹那急切的神情,顧卿音的心不自覺的就軟下了幾分。她忍不住伸出了雙手,趕在鍾書謹下床之前緊緊的箍住了她的腰身,自她身後埋入了她的頸肩,嗅著那熟悉的馨香,顧卿音的雙手已越收越緊:“別走。”
這突來的懷抱,惹得鍾書謹一陣失神。
就算她反應再怎麼遲鈍,還是能感受出顧卿音那一絲隱隱的不安。
“卿卿。”鍾書謹按上了腹前的那雙手,微微側頭,放緩了聲音,溫聲問了句:“你,是在擔心什麼嗎?”
顧卿音只緊了緊雙臂,卻並未言語。
那話她並不是沒有問過,可鍾書謹卻是不願回答,她又如何再好意思重新問上一次?
照她的性子來說,定然是不願逼迫鍾書謹說些什麼的,如今她會突然這般失控,只是因為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情緒氾濫了。
或許,只是因為受傷了,所以心裡才會生出那樣的幾分軟弱吧?
看到鍾書謹這般緊張自己,她就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想要抱著她,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就連只是取藥而已,都不捨得放她走了。
沉默了半晌,鍾書謹才將手鑽入了貼在她腹前的那手心之中,緊緊扣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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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今夜的事……”鍾書謹踟躇了稍許,終是嘆息著開了口:“竹林中暗算我們的那位前輩,興許是會我的一個故人。我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只是在想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罷了。你……不要想多了,好嗎?”
“我不會走,不會離開你的,你受傷了,讓我先去替你取些藥來,好不好?”
那安撫解釋的話語,聽得顧卿音怔然不語。
如此,鍾書謹的眸光倒是愈發柔軟了下來。
果然如此,果然因為還在意著那件事情,卿卿才會這般不安的。
她緩緩的拉開了顧卿音的雙手,回身抱住了顧卿音,再一次安撫道:“不要多想,就如你有些事情不願讓我知道一樣,我也有些事情,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但這並不代表我心裡沒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沒有聽到顧卿音的答話,鍾書謹只頓了頓,又繼續附在顧卿音耳旁溫聲哄了句:“不生氣了好嗎?之前也是我不對,不該帶傷還這麼逞強的,我是不該胡亂動手,可這也是因為你擅自行動,所以我才會因為擔心而失了智的,惹你擔心是我的錯,但這回我們都有錯,那就扯平了好不好?”
話匣子一旦開啟了,那就不大容易關上了。
鍾書謹一手護在了顧卿音的腰身上,一手輕撫著顧卿音垂在背後的秀髮,用那罕見的低柔聲說出了她這幾日的覺悟。
“這幾日,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們之間的裂縫,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填補的,但我不希望那裂縫會越變越大。我知道,兩個人在一起,爭吵是難免的,可我不希望那樣的爭吵會傷了我們之間的和氣。若是不開心,不妨直接說出來,我的心思不如你通透,沒辦法次次都能猜出你的想法。你若是不開心了,就直接告訴我好不好?若是生氣了,直接衝我撒氣也是無妨的,我只求你不要將那些煩悶都憋在心裡。”
此刻鍾書謹正柔柔的望著顧卿音頭頂的髮絲,那目光實在是軟的不像話,全無往常對待他人時的那種盛氣凌人的態度。
“卿卿,我想同你走得久一些,遠一些。我想把我欠你的那些光陰全都補上,我想陪你度過餘下的半生,真的不是說說而已的。答應我好嗎,不要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梗在我們之間,都說母女沒有隔夜仇,夫妻也不該有隔夜仇的,所以,我們也不要讓那些怨怒堆積過夜好不好?以後的路上,我們之間的矛盾或許會比現在更大。我能不能現在就求你答應我,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若是生氣,就將事情都說清楚,是吵是罵,當天就解決了好嗎?不要一直都堆積在心裡,害得我們越走越遠。”
顧卿音眼中漸漸聚起了一層水霧,手心不自覺就捏緊了鍾書謹的衣物。
“卿卿,我還想和你有以後的。”想起今夜之事,鍾書謹的目光倒是愈發堅定了起來。“害你不安,是我的錯,可我真的已經努力去彌補了。我知道,有些事情或許你一個人去做反而會更好。可是,你能不能,偶爾也依靠一下我?我們都是女子,不該每次都是你為了我而努力,不該每次都是你在默默的付出,我也想幫你的……”
“阿謹。”暗自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後,顧卿音才從鍾書謹的頸肩抬起了頭,戳了戳鍾書謹的臉頰,嗔了句:“何時你的嘴也能這麼甜了?不就是想要知道我哪裡傷到了嗎,我告訴你不就是了,絮絮叨叨說了這麼一大串,也不嫌累!”
說罷,顧卿音便往後退了幾分,拉下了自己的中衣趴到了被褥之上。
“幫我去櫃子那裡去下金瘡藥便是。”
背後的那道劍傷,雖然不深,可那滲出的血跡還是看得鍾書謹心頭一痛。
“何正德幹的嗎!”
顧卿音低垂著眼,輕輕應了一聲:“嗯。”
鍾書謹咬了咬牙,心裡頭已竟有了打算。
怕顧卿音這樣趴著會著涼,鍾書謹連忙加快了速度,取回顧卿音所說的藥,便一言不發的替她清理著傷口。
那冷凝的氛圍,全無方才袒露心跡時的那般溫熱。
可就算如此,也還是難能驅散顧卿音心中的那幾分喜悅。
“方才你說的那些,我都記下了。”
上好藥後,顧卿音已重新繫上了衣帶,待鍾書謹收拾完回來後,她才點了點鐘書謹那緊抿的唇瓣,輕笑道:“所以,現在鍾大教主願意過來讓我依靠一下嗎?”
鍾書謹怔了一瞬,緊抿的唇瓣竟因此漸漸松了開來。
“嗯。”
她掀開了被子,避過了兩人的傷處,小心翼翼的將顧卿音摟進了懷裡。
“卿卿,你放心!”鍾書謹攬著顧卿音,堅定道:“那些傷了你的人,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撒點糖能炸出點潛水的讀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