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祁斯喬晃了晃腦袋，左手捂上自己的眼睛，一副疲倦的模樣。
“抱歉……剛剛沒睡醒。”她嘴唇動了動，說出這麼一句。
李雯眼角一抽，輕聲笑了一下，配合地拍了拍祁斯喬的肩膀，“那快上樓了，我還有事兒說。”末了她看著舒樂，“那舒樂你等下就回去了嗎？”
“嗯。”舒樂被這麼一問，才從剛剛祁斯喬的那句“舒舒”裡回了神。
她對李雯微笑著，眼睛彎了彎:“嗯，等下就回去了。”
祁斯喬捂著自己的眼睛，指縫不動聲色地叉開了一些。她看著舒樂的毫無變化的表情，輕輕吐出一口氣，又把手放下來，重新把撲克拿在手裡翻著。
她沒說話，盯著牌面的眼睛突然酸澀起來。
舒樂對著李雯點點頭，笑著抿著唇站起來，走到謝欣寧身邊，微微蹲著，把被子又重新給她蓋一次。
李雯的手高頻率地拍著祁斯喬的背，彎下腰替祁斯喬著急，她皺著眉，“你還愣著幹嘛？這是要離開的前奏了。”
她在外面打完電話，看了眼手機，祁斯喬給她發了微信，讓她等下進來的時候裝作很急的樣子，祁斯喬說她正在裝睡，讓李雯幫幫忙演一下。
李雯當場就問了為什麼要這麼做，得到的答案可算是驚掉下巴了。
“我還喜歡她。”祁斯喬的回覆是這個。
“我還想再跟她多待一會兒。”祁斯喬又回覆了這條。
李雯撓了撓後腦勺，還來不及問清楚，就有被祁斯喬發消息說讓她進去了。
得。
進去吧，幫忙吧。
喜歡是怎樣的喜歡？還喜歡又是怎樣的喜歡？
李雯在看著祁斯喬眼神的時候突然就洞悉一切了。
也再一次為自己事先預料的那樣而鼓了掌。
這個舒樂跟祁斯喬的關係百分百的不只是“朋友”這樣的關係，李雯在娛樂圈待了這麼久，什麼場面沒見過？
祁斯喬被她拍的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攤攤手聳聳肩癟癟嘴。
有點無奈。
該怎麼去表達呢？
表達出…她還想著跟舒樂多待待的心思。
她現在有點摸不準舒樂的想法。
舒樂還會想著跟她在這樣的空間裡多聊會兒天嗎？不對，不聊天也行，只要能再多看看她就行。
祁斯喬早就萬分後悔當年的話說的太過決絕，以致於後來的很長時間裡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找臺階下。
那就熬著吧，等到再相見那天，她一定主動。
那今晚主動了嗎？
主動了。
謝欣寧的手機備註給舒樂的是樂樂，在又一次舒樂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幫忙接聽了，為的不過是可以提前聽見舒樂的聲音。
再見的時候，祁斯喬也是率先喊了舒樂的名字。
眼下的情況是，一旦舒樂離開，又將很久不會再見了。
李雯聲音拔高，故意說:“那我先上去了啊，你等下上來。”
“嗯。”祁斯喬演戲的心思也都沒有了，本來還想著裝懵然後趁機對舒樂說出一些話的，但僅叫了“舒舒”而言，舒樂的回應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以前還在一起的時候，一開始祁斯喬這樣喊她，還喊的特別膩，舒樂就會“嘖”一聲，假裝滿臉嫌棄，“你糖是不是吃多了？”
所以剛剛祁斯喬以為，起碼舒樂也得有點不一樣的表情呢，看來是她多想了。
李雯搖搖頭，喊了聲舒樂名字，待到她轉過頭來，李雯說:“舒樂，要不要加個聯繫方式？”
“啊？”舒樂又往旁邊看了眼祁斯喬，才對著李雯回覆，“為什麼要加？”
自己作為祁斯喬的“粉絲”，有朝一日居然加了偶像經紀人的聯繫方式？
這麼戲劇化的嗎？
“看你閤眼緣啊，就當多交個朋友。”李雯拿出手機，把微信二維碼調出來，明擺著讓舒樂掃碼不可了。
舒樂:“……”
李雯一直被八卦論壇裡稱為“經濟人圈的電母”，因為她做事雷厲風行，很有手段。
舒樂現在可算是感受到對方的風一般的速度了。
舒樂也拿出手機，掃了掃李雯二維碼，片刻後她說:“好了，傳送申請了。”
舒樂在喬粉圈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所以有時候很多媒體和營銷號都會私信她，想要跟她合作一些事宜。
舒樂一一推卻了，但沒想到現在加上了李雯的微信。
而且原因還是“閤眼緣”。
舒樂暗自鬆口氣，還好朋友圈發的少，就算發她也不會發關於祁斯喬的任何訊息。
否則可能又是一個“掉馬”現場。
李雯手機放回兜裡，拿上座位上的包，指了指樓上，又重複一句，“那我上樓了。”她又轉頭對著祁斯喬說，“你慢慢來。”
房間裡又只有她們兩個人了，在一邊睡著的謝欣寧被排除在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樂攥著手機，她垂著頭小聲說:“我也要走了。”
祁斯喬抬眼看著她，把手裡的牌放下:“不準你走。”
“……”舒樂回望著她，她越來越看不懂祁斯喬了。
祁斯喬咳了咳，掩住慌亂，“你還沒回答我你現在在亓城做什麼。”
“知道這個沒什麼意義，沒必要知道。”舒樂舌尖抵著牙齒，迫使自己不能失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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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喬盯著她，慢慢的唇角彎了彎，她往後把沙發一推，站了起來。
她往舒樂的方向走著，邊走邊慢悠悠地道:“你在怪我。”
“怪你什麼？”
“怪我當初說話說的太過了。”
“你沒有。”
“我就有。”
“……”舒樂被她這樣任性的語氣說怕了，“不是，你現在這樣有意思嗎？就當今晚這樣的見面是場意外不好嗎？”
祁斯喬已經站在她面前了，高跟鞋已經換掉了，現在她只是穿了一雙休閒鞋，舒樂也是，但還是比她高一點點。
燈光並不是很敞亮，舒樂屏著呼吸。
“我們都二十六了。”舒樂因為緊張，忍不住攥著自己的衣襬，她說，“還這樣幼稚幹什麼呢？”
祁斯喬秀氣的眉毛皺著，“幼稚的是你，不是我。”
“……”
“八點的時候我就將趕往機場了。”
“嗯。”舒樂當然是知道的。
“你來送我。”
舒樂急了:“不是，你現在幹嘛呢？我幹嘛要來送你？”
祁斯喬又往前一步，她眯了眯眼睛，笑著說:“我現在是在針對你啊。”她挑挑眉，“誰讓你不跟我說你現在在亓城做什麼。”
謝欣寧許是被她們說話的聲音吵著了，發出了一點聲音，下一秒又沒出聲了。
祁斯喬又繼續道，“至於為什麼要來送我？”她看了眼謝欣寧，眼裡的醋意悄悄遮住，又對著舒樂說，“你不來就是還在怪我。”
她算定了舒樂不會再在意她曾經的口不擇言，曾經讓祁斯喬無比悔恨的那些話。
“……我真沒有。”
“我不信。”
“愛信不信。”舒樂蹙著眉，心一橫，“不去。”
祁斯喬下巴微揚，又還是那句話，“那我不準你走。”
“你還能攔著我？”
“這茶館是雯雯的，你可以試試。”祁斯喬覺得自己現在跟山大王一樣。
“我現在是老師。”舒樂妥協了，也被祁斯喬打敗了。
“哪所高中？”
舒樂不回答，眼神鎖著她問:“你粉絲知道你這麼霸道嗎？”
有時候喬粉會說祁斯喬是傻白甜，舒樂從不會跟風說這個，因為她從不認為祁斯喬傻。
她白她甜，但她真不傻，而且恰恰相反相反，祁斯喬人特別的精明。
儘管傻白甜來當成可愛形容的成分居多。
祁斯喬窮追不捨，強勢地繼續問:“別跑話題，哪所高中？”
其實她不一定要問的，知道是老師這個職業了已經可以託人幫忙查。
但她就是想要聽舒樂親口說，而不是跟這幾年她從朋友那打聽一樣。
況且…能多說幾句就幾句。
“你問這個又做什麼？”
祁斯喬眨了眨眼睛，低低笑了一聲，回答:“回答完這個你就不用來送我了。”
“我本來也不會來送你。”舒樂計劃的也是這樣，看看遇喬和別的粉絲拍的機場返圖就行，她怕自己去了現場可能會很不捨。
就算下午路演結束的時候她已經單方面經歷了，就算馬上她又要跟祁斯喬分別。
“舒老師……”祁斯喬換了個稱呼，也湊近了舒樂，她長睫顫了顫，眸色漸深，“你一直這麼躲我，不回答我的問題，可能讓我有點誤會了。”
舒樂往後退了一步，腳後跟已經抵著謝欣寧的沙發了。
“誤會什麼？”舒樂咽了咽唾沫，鎮定地問。
祁斯喬撩了撩自己頭髮，笑著問:“你在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