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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番外八

黃沙漫漫, 炎陽熾烈, 有一個人躺在沙丘之上, 如同露水一樣, 在太陽的照耀之下, 即將逝去。

遲藿兌換了水,給他灌了下去。

如同一場甘霖,將露水同化成一捧涓涓細流, 延長了他的生命。

時空扭曲的時間很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遲藿的身影就變得透明了起來, 只來的及在這人身邊留下幾瓶礦泉水。

“啊!”遲藿猛地坐起來,嚇了旁邊打扇的侍女一跳。

擺了擺手, 小皇帝留下的宮女就很聽話的退下了。

“是做夢嗎?”帶著疑慮,遲藿檢視了一下自己的點數。幾瓶礦泉水所需要的點數不多, 幾點就夠了, 而現在的遲藿點數不少,個位數的變化她是基本看不出來的。

“系統,我剛剛有兌換礦泉水嗎?”

“系統發現漏洞,正在修復中。”

沒有得到答覆的遲藿搖了搖頭, 把腦海中那個皮膚蒼白的銀髮男人給當成了自己的一場夢。

“難道是小延總是唸叨著給我找對象的原因嗎?”

遲藿搖著頭無奈的笑了。

另一個世界, 一雙紅眸緩緩睜開, 目光渙散,在黑暗中他的手摸到了幾個還帶著微涼觸感的瓶子。

就如遲藿所講的那樣,江湖人也八卦, 也是在有人特意推波助瀾之下,沒過太久白雲城主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決戰之事就傳遍了大江南北。

只是兩人的決戰也從八月十五紫金之巔,換成了九月十五紫禁之巔。

再次和陸小鳳遇到的時候,是在京城的中秋燈會上,遲藿手裡還拿著剛剛在合芳齋買的棗泥月餅。

“遲遲。”

“陸小鳳,真巧,又遇見了。”遲藿和陸小鳳打招呼。

遲藿是在宮內無聊,跑出來想看看古代燈會的,陸小鳳則是因為這些天查事情,一個頭兩個大,想鬆口氣,才來逛一下燈會的,兩個人正巧遇上了,本來是想一起逛的,可是陸小鳳又想起了之前甚囂塵上的流言,決定還是要和遲藿保持距離為好。

離開之前,陸小鳳突然想起來手中的緞帶,猶豫著要不要給遲藿留一條。

“遲遲,你想去看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決鬥嗎?我手上有信物。”

“不用了,你給我我也守不住啊,信不信你剛給我,我就會被偷。”

之前被司空摘星偷走礦泉水的事情遲藿現在還記憶猶新。

陸小鳳一想,覺得也是,遲藿不會武功,最好還是不要摻和進江湖中事來。

“那再見了。”

和陸小鳳告辭之後,遲藿就轉身看花燈展了。

“大家快來看看,中秋燈會的活動要正式開始了,最快破解謎題的人就可以獲得燈王,也就是這一盞琉璃燈。”

“哇!”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遲藿看到了臺上那一盞玻璃燈籠,說不是小皇帝弄出來的,遲藿才不會相信,畢竟在這裡掌握著製作玻璃技術的也只有小皇帝了。

別說,雖然玻璃燈遲藿沒少見過,可是古代手工藝匠人的手藝之精美卻總是能超出現代人的想想的。

那盞燈的燈罩上所繪的花紋極為精緻美麗,遲藿非常喜歡,於是也就跟著湊個熱鬧。

“謎題就是:相逢秋月滿。”

就在眾人正在思考的時候,遲藿第一個舉了手。

“團圓。”

頂著姑娘們羨慕的目光,遲藿挑著燈,走在街道上。

不是她才思敏捷,而是這個謎題她之前在小皇帝那裡看到過。雖然知道這估計是小皇帝特意安排的,但是拿到了彩頭的遲藿依舊很開心。

“啊!”

遲藿只顧著欣賞燈籠,一個沒注意撞到了一個人,手一鬆,燈籠就要落地成碎片了。

一隻極白的手托住了燈籠,遲藿抬頭,看到了熟悉的銀髮。這個髮色她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

“是你。”

沒想到一直以為是夢的經歷竟然是真的,當時自己所救的青年真的存在,遲藿一時驚訝,忘記了去拿回自己的燈籠。銀髮的青年只好自己拎著燈籠。

遲藿打量著面前的青年,他眼睛上蒙著布條,應該是眼睛受了傷,看不見東西了,除去被白布蒙著的眼睛,青年露出的其他五官都非常精緻。被束起的銀髮在燈火輝映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夜色中一身粗布麻衣的男人,卻像是一輪明月,瑩瑩生輝。

他左手提著燈籠,地上卻散落著許多布袋。

想來是為了接住她的燈籠,這些東西才被他扔到一邊的。

“喂!你這人又啞又瞎就算了,我是可憐你才讓你在我這裡幫工的,你看你做了什麼!算了!你以後不用來了。”

旁邊一個包工頭樣的男人不悅的在旁邊大喊,遲藿發現自己似乎給對方惹了麻煩,如果對方真的既不會說話,又看不見的話,那麼丟了這份工作的他,應該會很辛苦。

正準備道歉的遲藿還沒開口,就聽到面前的疑似盲啞人的青年開口,用非常嘶啞的聲音,像是第一次開口說話的怪異音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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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

難道是認出了她?那時候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應該沒有知覺才對。

“你的名字?”

青年又問了一遍,再說話就比之前熟練自然了許多。遲藿正準備回答時,感覺到身上有一股力量在拉扯。

“系統?”

最近因為一直在修復漏洞極少回覆遲藿的系統終於回應了遲藿。

“最近系統出現了gug,導致宿主會突然進行短暫的時空轉換,現在已經修復好了。”

怪不得,一個眨眼,自己就從京城的燈會上來到這裡,那麼之前在沙漠中遇見青年應該也是系統漏洞導致的了。

即將消失的遲藿,看著面前皎然如月的青年,只覺得他臉上蒙著的白布很是礙眼。

這樣的人,不應該因為身有殘疾而在這種地方受人差使。

讓系統快速掃描青年的身體,現在的遲藿也並不吝嗇兌換藥物的點數。能因為這樣小的機率中相遇,她想她跟面前的青年還是有緣分的。所以能幫則幫。

“給你,這是能治你眼睛的藥。有緣再見。”

把藥放進青年手中,遲藿的身體就徹底消失了。

“有鬼啊!!!”

先前罵青年的男人眼睜睜的看著遲藿消失了,嚇得不停尖叫,踉蹌著跑了。

只留著青年挑著燈,握緊手中的藥,十分茫然的問了一句。

“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姑,你發什麼呆啊,對了在燈會你怎麼沒帶燈籠回來?”小皇帝看著兩手空空的遲藿,有些懷疑的看向遲藿身後的阿七。

不是說好了特意準備了琉璃燈給小姑姑贏的嗎?

之前的確按計劃,殿下贏了琉璃燈,看起來也很高興的樣子,只是後來殿下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然後燈就不見了。

小皇帝看著心不在焉的遲藿,突然笑了起來,弄得遲藿奇怪的看著他,不知道什麼戳中了他的笑點。

“小姑姑,你是不是在燈會上遇到了一見傾心的物件啊?你是不是把燈給他了?”

“瞎說什麼呢!我就是不小心忘記了,你再亂說,小心我揍你。”

遲藿作勢要打,小皇帝連忙告饒,之後小皇帝忙於應付平南王造反事件,想不起來再追問遲藿。這件事就算是這麼過去了。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飛快,考慮到作為主戰場的京城現在正值混亂,遲藿就沒再出過宮。

再見陸小鳳時,就是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決戰之日。

這天晚上,除了從陸小鳳手裡拿到緞帶的六個人以外,其他從黑市(?)那裡花大價錢得到緞帶的人表示,這一夜發生的事情確實有點多。

平南王造反,葉孤城臥底反間,大內奸細被清洗,牽扯出一大溜朝中大臣。

待最後,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再次站到紫禁之巔,真正要開始決鬥時,很多人都在想著明日,京城將會迎來怎樣的大動,多少達官顯貴要被拉下馬。

不過不管觀看的人是怎樣的想法,都不影響站在太和殿上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

倒是這時又有觀眾加入了圍觀。

“這難得一見的比試,朕還不想錯過。”

小皇帝身邊環繞著護衛,坐在剛剛大內侍衛搬過來的椅子上,佔據了最好的視野。

而他身邊坐著的,就是遲藿。

“我早就想到了你的身份不凡。”陸小鳳驚訝了一瞬,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怪不得當時我覺得葉孤城很奇怪,明明對你無意,卻故意裝成對你鍾情的模樣,想來也是為了掩藏你的身份。看來我陸小鳳的感覺還是沒出錯的。”

“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的感情經歷太過豐富的原因嗎?”

遲藿的話讓陸小鳳啞口無言,小皇帝看遲藿讓人吃癟,也是很開心。

“小姑姑說的對。”

陸小鳳表示小皇帝這一聲小姑姑才是真正嚇到自己的地方。他以為遲藿最多就是小皇帝的姐妹。沒想到還把輩分給猜低了。

等小皇帝和遲藿到來的插曲過去,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決鬥才真正的拉開了帷幕。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戰,必定有一個人要死去。

這兩個人裡西門吹雪此時已經斷去了身上的所有羈絆,帶著對劍的至誠之心前來。而葉孤城要是按照原來的軌跡,這時候應該是心灰意冷,抱著必死的決心拔劍的,可是現在的他雖然依舊被外物所擾,可是心卻因為一切的結束而安靜了下來。

這一戰勝負難辨。

“朕倒是覺得很可惜。”小皇帝感嘆。

“這樣的兩個劍客,哪一個死去了,都是遺憾。”

“那好啊,那就讓他們倆誰都死不了不就行了。”

小皇帝疑惑的轉頭看向遲藿,遲藿對他眨眼笑笑,示意他看屋頂上的兩個劍客。

這兩人的劍都極快,電光火石間,這場決鬥就結束了。

葉孤城的劍刺到了西門吹雪的咽喉,西門吹雪的劍刺到了葉孤城了心口。

就在眾人感嘆,這一戰竟然是兩敗俱亡的結果時,兩個人同時收回了劍,竟然都毫髮無傷。

“小姑姑,你?”

“噓。”

遲藿豎起食指,示意小皇帝不要洩露秘密,小皇帝瞭然一笑。

兩人的這番動作隱秘,雖然別人看不到,但是站在房頂之上的陸小鳳卻注意到了,他展開扇子扇了扇,並沒有說話。

這一戰平局,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同時突破,在關鍵時候同時收手,皆大歡喜。

一天後,皇上召見陸小鳳,兩個人聊了許多。

最後陸小鳳說到了遲藿。

“我第一次見她,就知道她身份不凡,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

“朕的小姑姑,自然不凡。”

小皇帝與有榮焉的樣子,看起來和遲藿的關係很親密,只是這次皇帝召見陸小鳳,陸小鳳卻沒看到遲藿。

“斗膽問皇上一句,那天葉孤城和西門決鬥之時,兩人都毫髮無傷,可是因為遲遲?我是說殿下。”

之後陸小鳳問過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回答他,當時他是突破了,可是他並沒有收手,那一劍的確是刺進了葉孤城心口,而葉孤城亦然。只是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劍受到了一層看不到的屏障,阻礙了他的劍,想必葉孤城也是一樣。

陸小鳳聽了這番話,再加上當時看到的遲藿和小皇帝的動作,自然能猜到,到底是誰出手保下了葉孤城和西門吹雪。

只是陸小鳳無法不感嘆,遲藿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個。

小皇帝對於陸小鳳的問題避而不談,只是說道,遲藿有禮物託自己轉交陸小鳳和花滿樓。

“都知道陸小鳳喜歡美酒,小姑姑特意讓我把這壇美酒交給你,另外有一盆花草託你交給花滿樓。”

小皇帝拿出一盆既像花又像草的植物來,這植物長得圓潤飽滿,憨態可掬,明明像是葉子,卻長成了花朵的模樣,最稀罕的是裝進了晶瑩剔透,毫無雜質的琉璃花盆之中,如同天上的蘭芝仙草一般,讓人見之忘俗。

小心的接過花,陸小鳳這才問起遲藿的去處。

“小姑姑自然是回去修煉啦,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小姑姑是修道之人,移形換影,袖裡乾坤這種法術手到拈來,這次出世只是為了幫朕,事情了結了,自然就回去修道了。”

小皇帝神神叨叨,陸小鳳將信將疑,只知道遲藿走了。

“其實我還好奇一件事。”

陸小鳳看皇帝示意他說下去,這才繼續說道。

“那就是,如果我和花滿樓都有禮物,那陛下的禮物是什麼?”

陸小鳳確實好奇,遲藿送東西向來貼心,但是皇帝現在已經將朝中清洗的差不多了,按理說應該並不缺別的,所以送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奇珍異寶。

“當然,如果不方便,陛下可以不回答。”

小皇帝看了看陸小鳳,笑了。

“小姑姑送過朕很多東西,看得見的,看不見的,例如你手中琉璃的製作辦法,例如能夠讓百姓免於飢餓,在荒年也能飽腹的農作物。”

小皇帝說完,嘆了一口氣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準備離開,最後背對著陸小鳳,看著大殿之上那寫著勵精圖治的牌匾說。

“小姑姑送了朕一個未來的太平盛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暴力老奶奶的地雷,麼麼噠。

更新完畢,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