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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7

這一刻,郝萌已經完全忘記了這只是一場夢境,看到戀人在生死關頭,她一顆心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少年反應迅速,一棍打到迎面而來的喪屍的腿上,對方關節受到重創立刻跪了下去,他飛身而上踩著對方膝蓋高高躍起,竟然以烏壓壓洶湧而來的一片喪屍的腦袋為踏板,蹬著他們的頭顱如履平地,一口氣往前躥了七八米,接著整個人躍在半空,一手向列車上的郝萌伸過去--

這一刻,明明短暫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郝萌睜大的眼裡他的動作卻放慢了百倍,就在兩人的手只差毫釐的時候,從車頂滾落一隻嚎叫的喪屍,裡面的人見勢不妙拽了郝萌一把把她拖進車廂,而就這麼一阻,身在半空的塔納託斯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整個人落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卸掉慣性,郝萌所在的那節列車已經疾馳而過。

“快點!”

耳畔傳來幾個男人焦急的大喊,少年單膝撐地,目光銳利抬起頭,西服男和健壯大叔等幾人在後面的車廂,不顧自己安危站在踏板上,朝他伸著手!

一腳踹翻已經衝到他面前的喪屍,少年朝著從身邊擦身而過的列車飛撲過去,拽住了大叔粗壯的手臂,加上棒球隊長等其他人在車廂內使勁,眾人齊心協力終於把他拽了上來!

“對不起!”

真熙不住朝著郝萌道歉,剛才千鈞一髮之際,是她和孕婦看到上面滾落的喪屍,為了郝萌的安全下意識地把她拉了回來。結果使得她沒有抓住塔納託斯。

隨著慣性幾人倒成一團,郝萌立刻跳起來探出頭去看,正好看到塔納託斯被其他人拽上車的一幕,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了回去,備感劫後餘生,腿都有點發軟。

緩了口氣,朝著兩人擺擺手,“沒事,我看到他上車了。”扶起孕婦,“你沒事吧。”

盛京捂著肚子感受了下,勉強道,“還好。”

郝萌關上車門,這個時候,陌生的手機鈴聲忽然在車廂內響起,其他人都望著她,這才發現鈴聲是從自己口袋裡傳出來的。

她接起電話,上面顯示的備註是:親親男友。

她立刻接了起來,急切道,“塔納託斯!你怎麼樣!?”

“沒事,”訊號不好,電流聲很大,對方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他言簡意賅道,“西裝男、大叔、乞丐、棒球男,和我在9號車廂。”

她立刻把話轉述給擔心的盛京和真熙,以及西裝男的女兒秀安,“他們三個都和我男友在一起,你們放心。”

三人頓時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郝萌也對著電話道,“盛京真熙、秀安和我在3號車廂,我會照顧好她們。你們不用過來。”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郝萌讓真熙照顧著孕婦和小女孩,轉身臉色就沉了下來,徑直衝到金常務面前,銀白的薄刃劃過空氣,在對方尚未來得及反應之前就死死抵住了喉嚨。

“剛才是你逼著乘務員讓車長啟動列車的吧?”郝萌一手提起矮胖的金常務的衣領,一手威脅地持著半枚鋒利的刀片抵著對方,臉上帶笑,眼裡殺氣四溢。

她帶著真熙和秀安趕回來,列車已經緩緩啟動了,她衝上去就聽到金常務逼迫乘務員用對講機讓車長加快速度,她當下奪走對講機想讓對方停下,可是因為這個時候列車如果一旦停下,就會被喪屍包圍再難發動。對方為了車上人的安全,也不肯停下。

“你想幹什麼!”金常務激動大喊,“我沒有錯!如果不是我讓開車,車上還有這麼多人!不能為了一兩個人,讓所有人去死吧!”

“你是這樣想的嗎,”郝萌扯了扯嘴角,目光一一掃過車上其他人的臉,輕聲問,“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有人心懷愧疚移開視線,有人強詞奪理,“如果不是那個時候發車,我們都走不了!就為了你男朋友一個人,你負的起車上所有人的性命嗎?”

直爽善良的真熙忍不住氣的反駁,“你們在說什麼啊!要不是小姐姐阻止你們下車,她和她男友以及另外幾個人下車去打探情況,你們貿貿然下車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有幾個乘客小聲道,“別說的那麼偉大,他們還不是為了自己。”

有人面露不忍,但更多的人對此無聲地點頭贊同。

視線掃過那些人的臉,人性的自私和醜惡在此刻彰顯的淋漓盡致。郝萌嘆氣,“所以我從來不想做好人。”要不是為了完成任務給塔納託斯兌換靈魂,塔納託斯也安然無恙,她真心想讓他們陪葬。

收回手,金常務松了口氣,緊張地摸了摸脖子,忽然察覺手上有異樣,一看掌心沾染著一片鮮血。

“啊啊!”他捂著脖子驚恐叫起來,郝萌睨了他一眼,無所謂道,“手不小心抖了。”她只不過輕輕劃了一道血線而已,對方立刻叫的跟殺豬一樣,真是貪生怕死之徒。

“你!你!”金常務氣急敗壞指著她,“我要報警!你這是惡意傷人!”

郝萌冷笑了下,“報警?好啊。等你有命活到報警的時候。”

心中已經盤算著對方簡直是隊伍裡的隱患,必須找機會除掉才是。

之所以沒有選擇眾目睽睽之下動手,一來到釜山還有七八個小時的車程,路上還不知道會怎麼樣,現在還要顧忌著其他乘客的情緒避免激起眾怒;二來,開車的事不僅是金常務一個人的責任。

向車長匯報情況的乘務員,其他慫恿的乘客,難辭其咎。

“你等著!我一定讓你受到制裁!”

郝萌懶得搭理罵罵咧咧的金常務,找了個位置閉目養神。

目前從首爾到釜山的高速公路全部封閉,只有鐵路線還暢通。接下來的一路,她並不認為就會這麼平淡的過去。

畢竟,主神的任務可不好完成。

休息了一會兒恢復了精力,郝萌打了個電話詢問塔納託斯那邊的情況。他們幾個在一節沒有喪屍的車廂休息,還借用了郝萌和塔納託斯通話的機會,和自己的女友/女兒/妻子說了幾句話。

“我沒事,爸爸,我想你……”秀安拿著手機說著說著眼淚都出來了。

“砰!”就在這時,列車彷彿撞到什麼東西似的,整個車廂劇烈地抖動了下,所有人先是隨著慣性重重往後倒在靠椅哈桑,緊接著強制剎車啟動,又順著慣性往前面撲去,橫七豎八地摔在過道上,車廂內哀嚎一片。

“痛……”真熙捂著腰,痛的冷汗下來了。剛才危急時刻,是她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孕婦盛京,對方的重量全部壓在她身上,她側腰對著桌板,被撞的不輕。

“真熙!”受到驚嚇的盛京好不容易緩過一個口氣,連忙把真熙扶到座位上,滿心感激和愧疚,“對不起對不起!謝謝你!”如果不是真熙的相救,她高聳的肚子肯定要撞到桌板上,只怕肚子裡的孩子都會流產。

真熙朝她擠出虛弱的笑容,“沒事,我休息下就好了。”

這邊,郝萌第一時間護住秀安的腦袋,以她的高度如果沒人護著,肯定會撞到桌板上。

“秀安,還好嗎。”郝萌放開懷裡的女孩,悄悄將被磕的青紫的手背收到身後。

女孩眼裡含著淚,搖頭。

“你乖乖坐在位置上。”郝萌交代了句,去後排檢視真熙和盛京的情況。

這一路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了,她對善良直爽的真熙和睿智勇敢的盛京都還挺喜歡,再加上之前在車站千鈞一髮之際大叔他們救了塔納託斯,她自然也願意多照應她們一些。

摸了下真熙的痛處,郝萌安慰道,“內臟沒事,是皮下組織瘀傷。”又摸了下盛京的脈,“孩子沒事。”

兩人詫異看著她,“你是醫生?”

“以前是。”時間有限,她沒有過多解釋,透過對講機詢問列車長情況。對方告知她是在行駛途中,忽然有東西竄到了面前,他剎車不及把對方撞飛了老遠,而制動剎車後列車又滑行了一段距離才緩緩停下,結果剛好停在被撞出去的那東西的不遠處。

“是一隻牛,”列車長說,語氣為難,“怎麼偏偏落在軌道上了,必須想辦法把它弄開,不然列車沒法開過去。”

郝萌看了眼窗外,附近都是丘陵地帶,估計是山民自家養的牛不小心躥到了軌道上,“我找人去弄,你別下車,也不要給任何人開門。”她提醒對方,周圍樹林茂密,鬼知道會不會突然鑽出來喪屍襲擊他們。而列車長是全車人到釜山的希望,無論如何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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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列車長也知道自己肩負的重任,語氣凝重。

郝萌打電話給塔納託斯,讓他們幾個下車。

她下了車站在鐵軌邊,看著塔納託斯一行人從後面的車廂走上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等到能夠看到對方的神情,她抑制不住心情,飛奔上去一把抱住對方,“塔納託斯!”

“爸爸!”

“尚華!”

“英國!”

跟郝萌一樣,另外三人也激動地和自己的戀人/親人抱成一團。

只是幾個小時沒見,在生死關頭掙扎求生的他們卻猶如久別重逢,熱淚盈眶。

郝萌埋首在少年的懷中,用力咬住嘴唇忍住哽咽。這場夢境是假的,可是站臺上即將生死相隔,那剎那的絕望崩潰心情毫無疑問是真實的。

塔納託斯什麼也沒說,只是更加大力地擁住她,輕輕親吻她的頭頂。彷彿無言的安慰。

列車上的乘客看著車窗外相擁的三對人,有的慚愧的低下頭,有的想念自己的親人,還有的如金常務這種人,焦急地暗聲催促,抱什麼抱,快點抓緊時間做正事!

穩定住情緒,郝萌放開戀人,讓女孩和孕婦回車上去,自己帶領其他幾人走到車前,把情況告訴給他們,“被撞死的牛擋在了鐵軌上,我們要把它弄到一邊。”

幾人來到鐵軌上,一頭體型碩大結實的水牛橫臥在車頭前,地上一灘的血。郝萌掃了一眼,這頭牛粗略估計長3米,寬1.8米,按照這個體型體重絕對超過1000斤。

“好傢伙!”大叔嘖嘖嘆道,其他人頓時也明白了為什麼剛才列車會產生那麼大的撞擊力。

西服男道,“我們幾個人抬得動嗎?”又想起讓他們先走,自己斷後的冷漠少年,不禁朝他望過去。

塔納託斯在眾人注目下微微蹙眉,“要試一試。”主神為了公平封掉了他絕大部分的能力,現在能夠使用的就只有本身的身手和力氣了。

幾人便一齊動手,打算能抬就抬,不行再回去車上叫人幫忙。

“塔納託斯和真熙、英國你們抬前面,小心牛角割到手;我和尚叔、石叔抬後腿。”

郝萌迅速根據估算的每個人的力度分配好位置,其他人毫無質疑。

一路上她展現出的出眾領導力和決斷力,讓人不由信服。

眾人站好位置,郝萌道,“我數一二三,到三的時候一起用力,拖到一邊就好。”

“好的,”真熙正要伸手抬牛的前腿,忽然驚叫一聲,“呀,它沒死!”

抓著牛角的健壯大叔嗤笑,“怎麼可能,那麼大的撞擊力,絕對粉身碎骨了。”

郝萌的目光恰好落在牛身上一道類似被兇猛野獸撕咬的、已經發黑的傷口上,腦海中飛快閃過一道念頭,就見牛腿劇烈地抽搐了下。

“快散開!”她脫口而出喊道,眾人紛紛戒備地散開。下一秒,在他們震驚的注目下,那頭本應該死的不能再死的水牛,四肢抽搐著,緩緩翻身,四蹄著地站了起來。

--卻和普通的牛不太一樣。原本黑色的牛眼變成了的沒有瞳仁的灰白色,蹄子焦躁地刨著地,鼻子裡哼哧哼哧喘著粗氣,露出帶血的尖利獠牙,黏糊糊的口水順著牛嘴不住淌下。

滴答、滴答,彷彿落到每個人心上,瞬間渾身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