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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境八十六

酥酥的異狀讓墨言大吃一驚,閃身而過卻在靠近酥酥之時猛地站定,眉頭微蹙一臉沉思。

妖豔的海棠花閃耀的光芒蘊含著高貴而純粹的精神力,軟軟的身子生生被逼退了好幾步,回過神來不由地慌了:“怎麼回事,老妹讓一朵花給吃進去了,我說墨老大,你還不動手,你瞎愣著賞花啊你!”

看見墨言無動於衷地站著,蘭軟軟一跺腳一咬牙,就要奮不顧身地衝上去辣手摧花。還未動作身子卻驀然被一股力量扯住,墨言的聲音淡淡傳來:“不要輕舉妄動,這股力量對酥酥並無敵意。”墨言轉過頭,瞥了軟軟一眼:“若是會對酥酥不利,在你嘴巴張開之前我就把問題解決了,輪不到你出手。”

一個一根尾指就能把他弄死的人心甘情願挨了他一頓好揍,雖說自己就跟給人家撓個癢癢般,但墨言這份氣度,對酥酥的疼愛,對他這個不靠譜的哥哥的尊重卻是真真正正發自內心。軟軟想了想,心情平靜了下來。

玄皇龍的聲音沉沉響起:“這股力量不同尋常,就算目前的我,也無法與之抗衡。”

“元神境界之力,純粹的元神境界之力,”墨言的聲音緩緩傳來,手掌中卻有一團紫芒隱隱躍動,聲音多了幾分謹慎和凝重:“若你願讓我娘子醒轉,任何心願,只要我墨言辦得到的,絕不推辭。”話音一轉,墨言的聲音冷厲起來:“若你想重蹈石靈的覆轍,奪舍酥酥的身子,我會讓你這道殘魂,受盡回輪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聲音中的冷意讓周圍的人都生生打了一個寒顫,看向那炫目的海棠花卻多了幾分戒備之色。

此刻酥酥的識海猶如花朵盛開的那一剎那,湧起個了無限盎然生機。一個身著紅色長裙的女子帶著一臉溫和的笑容看著熟睡中的酥酥。女子容顏十分清秀,雖談不上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卻隱隱有著如同墨言那樣不怒而威,叫人一眼望去便自慚形穢的高貴清雅。

女子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臉上閃過一絲痛意,眉心處滲出了一滴金色的水滴。小小的水滴,其中蘊含的純粹而龐大的靈力卻叫人怦然心動,如沐春風。

金色的水滴猛地抽離了女子的眉心,女子身子一顫,瞬間萎靡了許多。水滴緩緩飄到酥酥的額頭,落下,彷彿波紋一晃,消失不見。

就在它滲入的那一刻,識海處與酥酥本體一般無二的靈力化身,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隨著酥酥坐起身子,識海在顫動,在復甦。酥酥能夠覺察到自己身子的現狀,甚至能夠看到外界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她的墨言,身軀凜凜,眸色沉沉,一如既往的清雅如玉,只是他那略帶焦慮希冀的情緒酥酥卻感同身受。

酥酥迫不及待便想真正清醒過來,撲入墨言的懷中,卻後知後覺地看到旁邊那盈盈淺笑的紅裙女子。

酥酥一怔,一股親暱和感激油然而生。

“前輩,你救了我?”雖為問話,語氣中卻盡是感激的篤定。

經歷過石靈欲奪舍墨言的過程,酥酥知道陷入沉眠的自己需要龐大的靈魂力量心甘情願的獻祭才能夠將自己喚醒。眼前的女子氣息越來越弱,但她的靈力卻與當初大圓滿境界的墨言不相上下。更為重要的是,在自己的身上,她感受到了和女子如出一轍的龐大靈力。

紅裙女子一笑:“是你先將我喚醒。我確實救了你,又何嘗不是解脫了自己?我的這縷殘魂,凝聚了我畢生的靈力寄託於海棠鐲內已經過了無數歲月。若非有真龍之心為引,我怕還會繼續混沌下去,直到魂飛魄散的一天。雖說今日我也要消散於這世間,但”女子抬眼望向酥酥,聲音中多了幾分溫柔:“值得,以我這一身罪孽的靈力,成就一對有情之人,很值得!”女子的聲音越說越弱,那帶著緬懷的悲傷卻開始瀰漫。

看著外面殷殷期盼的眾人,感受著酥酥方才急於與眾人團聚的雀躍,女子輕輕問了一句:“你可願聽我講個故事?由生到死,除了他,再沒有人瞭解我。”

最後一句話帶著濃濃的哀思,就仿若當日她奉獻出全身的靈力,只為墨言能夠好好活著的那種惆悵和希冀,酥酥的鼻子驟然一酸,沒有絲毫猶豫,“前輩請說,酥酥想聽,很想聽。”

女子寬慰一笑,萎靡的狀態稍稍緩了緩,她的聲音輕而柔,宛若那悠揚而含蓄的古琴,讓人的心隨之沉靜安寧。

“在這片大陸被幾十個國家分割的時候,南大陸有一個彈丸之國,叫易壤。易壤的皇帝易群對皇后情深義重,皇后早逝,他終其一生未曾納妃,將一腔關愛都放在了唯一的女兒易虹身上。”女子轉過頭來,淺淺一笑:“也就是我,我叫易虹。”

“父王只有我一個女兒,對我萬般疼愛。我自小便天賦驚人,修習靈力的速度簡直駭人聽聞。宮中修為最高的供奉大人告訴我父親,我是天下罕見的純靈體,只要能給我成長的時間,踏足元神境界,並非不可能之事。”

女子頓了頓,“父王唯恐我遭遇他國勢力的刺殺,一直以來都隱瞞我的天賦,甚至不惜被他國之人嗤笑他一生無子,生了個女兒居然還一無是處。可誰人知道,十六之齡,我便踏足地元境巔峰。”

易虹的聲音多了幾分苦澀和懺悔,“可我竟然不理解父王的用心良苦,在他與我商量納一妃子來掩人耳目時,我卻氣憤父王對母後的背叛,不告而別,闖蕩天下。”

“若非這次離宮,我也不會遇見他。”易虹的臉龐瞬間柔和了下來,仿若鍍染了一層光芒,“離宮後,我便加入了一個冒險小隊,跟隨隊伍在僻壤深山裡探險尋寶,更多的是捕獵元獸,獲取元丹。而他,就是隊伍僱的嚮導,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叫耀離。”

“可一次探險,卻徹底改變了我的一生。”易虹的聲音多了一份恨意,“我們在捕獵一頭颶風獅時碰到了另外一個隊伍。隊伍裡領頭的女子飛揚跋扈,強搶了我們的颶風獅不止,還指使手下殺了一直對我頗為照顧的同伴。我一怒之下也顧不得隱藏修為,以命換命,以我最為擅長的靈力攻擊將她的泥丸宮擊潰,使她從此瘋瘋癲癲,形同廢人。我亦受到圍攻而身受重傷,在剩餘同伴的掩護下,耀離揹著我倉皇逃離。”

易虹的聲音越發的悲傷和仇恨:“我的傷整整養了一年。還未痊癒,耀離就告訴我易壤國已經鬧翻了天,國將不國!我廢掉的女子竟然是大陸為數不多的元皇之一步元豐的女兒。步元豐為女兒被廢一事大動肝火,查到我父王頭上。逼問不得,步元豐一句:屠一國,方解我心頭之恨。易壤數十萬子民,死傷數萬,餘下子民,流離失所,被周邊各國瓜分吞併。”

易虹那由靈力凝聚的身子,眼眶竟漸漸泛紅:“我千辛萬苦才重新與父王取得聯系。我父王一生寬厚仁慈,卻死在一處破瓦殘壁處,身邊僅有重傷的供奉大人和一隨從。”

易虹的聲音漸漸哽咽,仿若回到當日當時,那風中殘燭般的老者,聲音顫抖卻堅定:“女兒,對你,父王無悔,只要你安好,父王就算死無葬生之地亦不足惜。血濃於水,你的快樂,就是我與你母后一生的希望。對易壤的子民,父王有愧。我縱身死,亦無法償還我欠下的這累累血債,陰陰白骨。”

“我最為敬重愛戴的父王,帶著無盡的愧疚和自責死不瞑目。而造成這一切罪孽的,其實是我,都是我!他是替我受過,替我擔當哪”由靈力凝聚的淚滴緩緩流下,“我發誓,終有一日,我要把天下元皇踩在腳下!”

“我又一次回到了耀離那處隱秘的住所。只跟他說了一句我要在這住很久便進入密室修煉。”易虹的情緒漸漸緩了下來,“我這一修煉便是整整二十年。這二十年裡,他將我每日的膳食都打理得妥妥當當。每一次將我的膳食放下,他便躡手躡腳地躲在密室外,看著密室發呆,常常一發呆就是一個時辰。這些都躲不過我的神識,我明明知道他有多渴望跟我說上一句話,有多渴望能真真正正看我一眼,可我從來不曾開啟過那扇門,甚至未曾喊過他一聲。”

“從來都說女人韶華易逝,二十年後,當我突破元皇之階,我才走出了密室。我容顏依舊,可他卻已不再是那個一臉憨厚誠懇的年輕男子。他比同齡人要蒼老些,手臂上痕跡斑斑,一道爪痕從他的眼角一直延伸道臉頰,他的右腿瘸了。我才知道,這些年來,為了能賺到更多的銀子為我提供更好的滋補膳食,他拼了命接下了往日從不敢接的活。無數次帶著冒險小隊進入最為危險的深林中心,無數次受傷,甚至好幾次幾乎喪命,就這樣,換來了這些年來我膳食裡那些我不以為意的昂貴的元獸肉骨和藥草。”

易虹那隱忍的心疼讓酥酥的眼眶也隨著泛紅,“只要我對他稍稍用心,他又豈會傷至如此,活得如此艱辛。”易虹慘然一笑:“酥酥你知道麼,我父王留給我的首飾衣裳,他完好地替我儲存著不動分毫,即使在他受傷最困難的時候,他也從未動過將這些東西變賣的念頭。”

易虹的眼睛裡是濃濃的依戀,曾經那個男人自豪地說他靠自己的雙手養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愛得卑微卻不怯懦。那一天,女人瑩白如玉的雙手輕輕撫過男人臉頰的傷疤,猛地撲入他的懷中痛哭。

三十六歲的女元皇,放眼天下,這等天賦無人能及。這本該高高在上的女子,如孩子找到一生最值得依靠的人,哭得那般盡情,那般恣意,為這男人慷慨的無私,還有他深埋於心的情誼。

第二天,女人衝進了深林中心,但凡他提及曾經傷過他的元獸,整一族幾乎覆滅在她的手上。

“我與他一起生活了一年,”易虹的臉上煥發著迷人的溫柔,“這一年裡,我們相濡以沫,像所有老夫老妻一般過著安寧靜謐的日子。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無憂的時光。我想教他習武,可他天生靈閉體,只能成為普通的武者。我用一年的時間鞏固了自己元皇的境界,便迫不及待為父報仇!”

“血債血償,我將步元豐一脈數百名子弟親信盡數斬滅,步元豐其人被我的靈元劍一劈為二。我的天賦和手段讓天下元皇不安,他們豈能容得一個小女子將他們踩在腳下。天下五大元皇集結起來欲替天行道,追殺紅魔易虹。我本想著躲過一段時間再將耀離帶走,從此隱退,然而天不遂人願。”

易虹顫顫悠悠地站起身子,氣息十分不穩:“我哪知道我送予耀離防身的閃刀鐲會將我的氣息洩露,五大元皇將他抓了起來,百般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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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見到他是是在趙林國的城牆上。他反手被縛,全身上下無一處完好的地方。錯骨分筋,那幾欲插出體外的骨頭,還有那糾結成一團的經脈,那樣的痛苦,別說是普通人,就連元宗之境亦難以忍受。”易虹身上的靈力開始稀薄:“他看著我的那一眼,一如既往的溫和憨厚,他跟我說了三句話,連他自己估計都聽不到話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易虹轉身看著酥酥,一字一頓:“第一句,我不後悔。第二句,我配不起你,第三句,你快走!”那由靈力凝聚的淚水譁啦啦留下,“他可知道,這一生,我也不後悔,是我配不起他,就算走,我也要帶著他一起走。可他,竟然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酥酥的手輕輕挽住了易虹,靈識相交,酥酥的淚一下便湧了出來。

當年的男子,早在見到易虹第一眼時便開啟了閃刀鐲的機關,彈出的刀片割開了束縛雙手的鐵鏈,再割破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

鮮血浸溼了他身上早已襤褸的衣裳。

我為你流乾最後一滴血,我保護不了你,卻也決不能成為要挾你的利器。

三句話,沒有一句“我愛你”。三句話,卻清清楚楚都是因為“我愛你!”

當年的易虹,紅裙翩飛,情到極致,竟然越階而上,突破元皇,晉升元神。

一世的芳華,一生的思念,留不住你的容顏,是痛不欲生的憾事。

我用這天地的刀光劍影,血意瀰漫,鋪成你遠去的一首絕唱。

以一敵五,五大元皇身殞,千百年來的“元皇之殤”成為所有進階元皇心中的銳刺。

而易虹,亦因為晉階元神根基不穩肉身盡毀,將所有的靈力殘魂都封印在了易壤的傳國寶鐲泣血海棠鐲中。

易虹的身影變得越來越稀薄,帶著一臉欣慰的笑意:“酥酥,你很幸福,你的夫君足夠強大,強大這世間只有你,才能真正傷害這段感情。任何外來之力,如今都無法對你和他真正構成威脅。但我相信,你對他的情意,就如同他對你一般,不會變。成就了你們,便成就了我那份相愛的渴望。”

叮的一聲清脆的聲響,易虹的身子就這樣憑空消失,酥酥的手中,多了一個銀色的手鐲,那是屬於耀離的閃刀鐲。

心尖處一顫,墨言看著酥酥緩緩睜開了清澈的雙眸。在他還未將她狠狠擁入懷中之時,酥酥卻已經一個起身閃轉,整個人撲入了墨言的懷中。

這個擁抱,比任何時候都要用力,都要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