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集 紅色的蘋果
拿尼加回來之後, 佐佐木老師發現, 拿尼加似乎變化很多，除了她的音樂天賦開始慢慢展露出來外。她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拿尼加雖然性格也很可愛, 說什麼都願意聽, 而且一旦對她笑, 她也會跟著笑, 但是其實表情很多時候都是木然的, 也總是一副遙想天外的樣子。所以那時候, 雖然福澤諭吉有提過拿尼加的性別障礙問題, 但是佐佐木老師還是覺得關鍵還是在於拿尼加有些封閉的性格。
有一段日子請假回來，拿尼加的性格開始慢慢變化了, 似乎往更好的方向走了。現在一個假期過去之後，不知道拿尼加經歷了什麼，性格已經如同脫韁的野馬怎麼也拴不住, 現在福澤諭吉說的那個問題, 越發嚴重。拿尼加連她都會撩。整個班的女生各個都爭著想和她一起玩結婚遊戲，也有以女友的名義自居, 卻又奇怪地不爭風吃醋。
這是一個問題, 而且感覺這是一個長期的抗戰。
另一個比較嚴重的短期問題是她似乎和新生轟焦凍合不了。
不過, 記得上學期爆豪勝己在班級的時候，拿尼加也和爆豪勝己合不來。原本佐佐木老師想要想辦法調和兩個人的關係，結果拿尼加請假太長了，而且爆豪勝己也沒有待滿一個學期也離開了。
只是這學期可以開始看到班級上的學生關係越來越好了。所以這一次, 絕對要讓兩個孩子的關係好起來，而且轟焦凍明顯要比爆豪勝己更容易說話的樣子。一定會成功的！
本學期學生除了正常的教學活動外，還有兩個大活動，一個是社會調研，另一個是三天兩夜戶外露營。很快就是社會調研，先把他們兩個的名字繫結在一起。
佐佐木老師內心的小人握住了拳頭。
不知道佐佐木老師心思的拿尼加發現最近參加活動的時候，身邊總有一隻不笑貓轟焦凍。像是今天，剛做完早操的拿尼加習慣性把頭搭在桃井五月的肩上，抱著她的腰懶洋洋地跟著走進教室。
“五月，聽說今天會有社會職業調研活動，你說我們會不會一隊啊！要是一隊就好啦，五月想做什麼，我都跟你一起去。”拿尼加做出完全聽從桃井五月指揮的模樣，否管上天入海，反正能夠和桃井五月在一隊，她就開心了。
桃井五月笑了起來，拿尼加新學期開始變得特別愛撒嬌。
“跟拿尼加一起的話，好像會有很多調研物件可以選擇，像是福澤叔叔的偵探社，還可以去找餐館老板啊。”桃井五月偶爾會跟著拿尼加去新開的義大利餐館幫一點小忙，總會得到很多好吃的東西。“我覺得都挺好的。”
跟在後面進教室的轟焦凍卻對這個題目毫無興趣，昨天鍛鍊的時候因為沒有達到要求，所以被父親多罰了兩個小時，雖然媽媽一直陪在他身邊鼓勵他，讓他堅持熬到了晚上11點，但是身體的疲憊讓他現在感覺非常睏乏。
隨著學生們一起在小凳子坐好，佐佐木老師合掌聲立刻吸引了所有學生的注意力。
“從這周開始，為期一個星期，我們放學時間會提前一個小時，這段時間，我們每兩個人會組成一組針對一個職業進行觀察，大家會有個小表格，上面會問研究的物件是誰，一週每天做的是什麼事情，對這樣職業的感受等等。在下一週同一時間大家關於自己的調查進行發表，可以寫成報告，也可以畫畫。”
“好的，那我們開始念組成一隊的孩子的名字吧。”
佐佐木老師一邊念著一邊觀察著孩子的表情，果然是一家歡喜一家悲，有些孩子並不喜歡和自己的組隊的同學。其中包括聽到自己和轟焦凍一隊的拿尼加。
拿尼加整張既崩潰又可憐的小臉對上佐佐木老師的一瞬間，佐佐木老師立刻撇過了頭，不忍直視。
既然已經被決定了命運，拿尼加只好拿著小板子走到轟焦凍的旁邊，跟他開始討論要做什麼職業。其實她也並不是不喜歡轟焦凍，只是覺得他太悶了，總覺得很無聊。
“我們做職業英雄這個調查。”轟焦凍想也沒有想就說道。
拿尼加歪了歪頭，看到其他小組還在討論，自己忍不住說道：“可是我們還沒有開始討論，我們可以做偵探呀，還可以做餐館啊，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還可以去看看小說家的，我認識一個很會做咖哩的哥哥，他現在在兼職做小說家哦。還有，還有——”拿尼加數著自己的手指說道：“我們還可以去擂缽街看看流浪漢的生活哦。”
“職業英雄。”
“……”拿尼加被轟焦凍倔強的態度弄得不開心起來，“可是我不喜歡職業英雄啊……就不能換別的嗎？”
因為上學期總把職英掛在嘴邊的爆豪勝己的關係，拿尼加對職業英雄並不是特別有興趣。但，昨天拿尼加就被福澤諭吉教過了，討論就是為了協調所有人的意見和想法，達到共識推進合作存在的。拿尼加還是學著如果遇到不喜歡的話題，要和小夥伴一起提出來，和別人好好商量。
轟焦凍看著矮半個頭的拿尼加，還是不退讓。這個職業調查已經被他父親定下來了，他不能改，否則會被父親罵，還連累媽媽。
“不行。”轟焦凍直接拒絕，“你若是不喜歡我，你可以換其他的隊友。”
我也沒有說不喜歡你啊。
可是轟焦凍一副油鹽不進的拒絕態度把拿尼加給氣到了，也跟著賭氣說道：“……那你去找跟你一樣的隊友吧！”
佐佐木老師早預料到會有問題，於是帶著氣得像只河豚一樣的拿尼加走到轟焦凍面前。
“那，我們先問問轟君為什麼要選擇職業英雄？拿尼加有問過嗎？”
拿尼加的河豚臉立刻消了下去，頓時有些緊張道：“我忘記了，我現在問。”
其實對比其他不好講理的孩子，拿尼加簡直太乖了。而且拿尼加那張可愛的臉真是怎麼看都覺得讓人想啃一口，這就是天使吧。
佐佐木老師邊想邊點點頭。
“那為什麼轟君選擇職業英雄呢？”拿尼加用晶亮的藍眸認真地看著轟焦凍。
轟焦凍看向佐佐木老師一眼，才看向拿尼加說道：“我以後會當職業英雄，我就是為了這個而出生的。”
轟焦凍看起來乖巧，但是性格上有些偏執的趨向，不然也不會只是幾句話也跟拿尼加說不通。
佐佐木老師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此刻只能期待拿尼加也很配合了。
“可是這和我沒關係吧。”拿尼加一點都沒有被轟焦凍感動到，相反認為他很奇怪。“我也不當職業英雄啊。”
“……”佐佐木老師頓時苦笑起來，“這個嘛……”
兩個孩子稚嫩的臉同時看向佐佐木老師，讓她做最後的決定。現在的方法只能是給這兩個意向完全相左的孩子換隊員。又或者——
“你們要不要做兩份職業調查報告呢？那份做得好的話，最後發表的時候就選哪個？”佐佐木老師直接換個切入點說道，“拿尼加不是不太會寫字嗎？但是轟君會寫很多字，他可以負責記錄很多事情，你們一定可以做出最棒的調查報告的。”
“哇——這樣的話，”聽到“最棒”的拿尼加立刻想到把最後的獎勵小紅花拿給福澤和江戶川看，興奮起來說道，“那我可以得到小紅花嗎？”
“對的，和轟君合作的話，拿尼加可以做出非常好的報告的，也一定會得到小紅花的。”
“好！那我和轟君一起做。”拿尼加答應得飛快。
佐佐木老師又看向轟焦凍：“轟君，怎麼看呢？”
“嗯。”
能夠應付父親就好了。
轟焦凍點點頭。
“那你們好好加油。”佐佐木老師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離開了。
沒過一分鐘，拿尼加又跑到佐佐木老師旁邊要求把轟焦凍換掉。
“所以又是什麼問題？”
“我想要調查職業英雄歐爾麥特，但是轟君不肯。”拿尼加跟轟焦凍爭執不下，兩頰又重新鼓了起來。佐佐木老師沒有忍住，於是戳了一下——好軟，臉頰還肉肉的，真好！
被戳了一下的拿尼加不明所以地看著佐佐木老師。
“咳！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佐佐木老師發現轟焦凍溝通能力很差，雖然平時學業表現很好，但是一和別人合作，他的缺點就暴露出來了。他的合作概念非常低。
“歐爾麥特不是no.1英雄嗎？”拿尼加有理有據地說道，“第一不是比第二好嗎？而且，聽說最近也在橫濱市裡活動，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人家爸爸就是第二名安德瓦，你說去調查第一名，轟君怎麼會去呢？
佐佐木老師內心嘆了一口氣說道：“來，我們換個角度。現在全國偵探社最有名的應該是米花市的毛利偵探社，如果轟同學也說讓拿尼加去調查偵探，選擇的是毛利偵探社的話，你會開心嗎？”
“為什麼會不開心？！我又沒去過！我也想知道其他人的偵探社長什麼樣子！！”拿尼加滿臉笑容，精神氣十足地說道。
這個回答跟佐佐木老師的想法差太多了。
佐佐木老師試圖去勸說拿尼加：“……但是福澤先生他們不會更希望拿尼加去觀察他們嗎？如果知道你更喜歡毛利偵探社的話，會很失望吧？”
拿尼加蹙著眉想象了一下畫面，馬上又搖頭，口氣軟糯地說道：“不會哦，阿吉和阿步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呢！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而且他們知道我超喜歡他們的！”
“可是，阿吉……不是，福澤先生”佐佐木老師扶額，心想著差點被拿尼加給帶偏了，又重新跟拿尼加解釋道，“可是，安德瓦先生也不是福澤先生，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想法，不是嗎？”
拿尼加頓時明白了，重新跑回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轟焦凍，藍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轟焦凍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無論她怎麼說，他是不會退讓的。
“轟君，”拿尼加頓了頓說道，“我和佐佐木老師聊完之後，發現啊——”
轟焦凍忍不住側著腦袋看拿尼加，等她說完。
“——你爸爸一定是超級超級小氣的人。”
拿尼加說完之後，自己點了點頭。
現在誰都不能改變她對安德瓦的看法了。
“……”
轟焦凍覺得自己應該要說點什麼，但是現在缺乏靈活的語言應用能力的他嘴巴張了張完全說不出來任何話。
拿尼加同情地拍了拍轟焦凍的肩膀：“既然你這麼辛苦，我就聽你的，選職英安德瓦吧，我們不弄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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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焦凍發現拿尼加是一個特別能自說自話的孩子。第一天提前放學的時候，他們約好在安德瓦租賃的工作室附近的火車站見面，結果才一見面，拿尼加就帶著他去給迷路的小狗找主人。
“可是你不是要當職業英雄嗎？連只小狗都不願意幫忙嗎？”拿尼加不是特別理解，明明說好當職業英雄都是好人的呢，“就算不是為了這只小狗，主人應該也很急的，對吧？”拿尼加撓了一下小狗的下巴，小狗立刻跟著用頭蹭著拿尼加的手心。
反正拿尼加也已經決定了，所以她也不管轟焦凍答不答應，直接走人。
“我們現在要去找這裡的狗狗老大，它什麼都知道的。然後這個孩子就會知道怎麼回家了。”
雖然轟焦凍沒有回應半句，但是拿尼加還是跟轟焦凍說自己要去哪裡。
對轟焦凍來說，拿尼加就是精力過剩的孩子。他媽媽轟冷倒是對拿尼加感官很好，安德瓦則並不喜歡這個孩子。所以轟焦凍也儘量不和拿尼加太過靠近，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任何表現引起安德瓦的不滿，進而導致他媽媽被遷怒。
說來，橫濱無個性的孩子數量比轟焦凍想象中的還要多，不僅是轟焦凍這麼想，他的哥哥姐姐們轉學到橫濱也發現無個性的學生比雄英市要多太多了。轟焦凍班級就是有超過一半的學生是無個性的，而拿尼加也是其中之一。
“在那種普通等級的班級，就算拿到第一名也沒有什麼好驕傲的，但是沒有拿到第一就是你的不對，你不夠認真。”安德瓦對子女們都是這麼教育的，尤其是他認為最優秀的兒子轟焦凍。
也許拿尼加會這麼拖他後腿，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也不抱怨太多，一直緊跟著拿尼加。
然而他才跟著拿尼加轉個轉角，突然發現拿尼加從他眼前消失了，在原地環視一週都沒有看到人影。正是心急又吃驚的時候，轟焦凍聽到拿尼加的聲音從頭頂上冒了出來。於是他抬頭一看，發現拿尼加站在別人家的屋頂上低頭看著自己，和自己至少相差三米高。
“……”
你怎麼上去的？！
“小鈴鐺說附近狗狗最多的地方是公園，在地上走迴繞好多路，我們從樓頂上跳過去，這樣‘唰——’一下就可以到了。”拿尼加說完之後，才捧著狗咪再次介紹道，“它說它叫小鈴鐺。”
所以“唰——”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而且你是怎麼上去的。
轟焦凍無意識地張大嘴巴，抬頭看著綁著小辮子的拿尼加。
拿尼加踩著屋頂，腳底發力，直接跳到了對面二十米遠的十米高的大樓玻璃上，踩著窗臺不過十秒就爬到了大樓的天台。這過程不過三四秒，拿尼加的影子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
轟焦凍頓時愣住了。
以他的能力是不可能像是拿尼加那樣直接跳到大樓上，他不知道應該現在先去問公園怎麼走，還是站在原地等會比較實際。然而就在這時，樓頂上突然出現了一片尖銳得驚駭人心的槍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路人也站在原地，抬頭看著樓頂上飄過一陣硝煙。
拿尼加！
轟焦凍的小心臟瞬間漏了半拍。
雖然有從父母那邊聽說過橫濱市黑勢力猖獗，但是轟焦凍卻從來都沒有想象過會這種事情會出現得那麼快那麼猝不及防。此刻他光是想到拿尼加在天臺上被人殺死了，他全身的體溫都被抽光了一樣，只覺得四肢冰冷。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轟焦凍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完全無法想象這些事發生在自己眼前，他該如何處理。更別說，他就算在電視上看過英雄和敵人對打，也從沒有見過死人的場景。只要想到拿尼加可能出事了，他現在腦袋裡一片混亂，滿腦子都在想著自己應該上去看看拿尼加的情況，但是他又感覺了害怕，像極了自己站在父親面前，就算說出自己一句要求都覺得會抽光了全身的力氣。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應該立刻去叫大人來救拿尼加。
天台上面還有一個孩子。
說不定槍聲發生了，但是拿尼加還反應很快地躲在某個地方。
轟焦凍的心臟如同剛從冰凍室裡出來才復甦活力的生命，猛烈地跳動著。他正打算去找他父親幫忙，然後卻直直地撞到了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轟焦凍險些站不穩，連退了兩三步才穩住身形，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西裝少年，以及抱著一隻小狗的拿尼加。
小狗對著轟焦凍呆滯的表情“汪——”了一聲叫了起來。
拿尼加也學著小狗，對著轟焦凍叫了一聲：“汪——我又回來了。”
拿尼加朝著站在原地不動的轟焦凍招了招手，發現沒反應，於是把小狗放在他頭上。轟焦凍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自己的聲音。
“你，剛才嚇到我了。”
轟焦凍一字一句地說道，頭頂上的小狗尾巴也跟著在他說話的節奏在轟焦凍眼前一甩一甩，最後在他說完之後，直接趴在了他的臉上。轟焦凍才知道小狗應該從頭上拿下來。
在狗和轟焦凍正在做抗爭的時候，中原中也才想說被拿尼加給嚇住了。
港黑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作為得力下屬的中原中也自然而然成為了別的組織的眼中釘。今天落單的時候時候又被一群持槍暴徒給盯上了。他正在和他們對峙的時候，陽臺處突然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轉過頭正好遇到和拿尼加驚喜的眼眸。而拿尼加抱著一隻小狗爬到陽臺，還抓了抓他的褲腿。
“中也哥哥！我居然在這裡遇到你了，好巧哦！”
“…………”
中原中也行動比想法還要快，他長手直接把拿尼加撈在懷裡，空出的另一只手在敵方發射槍丨彈之後控制住全部的子彈，緊接著一個利落乾脆的反向撇手，整片原本靜止的槍林彈雨以超音速的速度逆向直接往敵方前進。
敵方閃躲不及而的驚恐和慌亂，連求救都沒有辦法發聲的絕望和自暴自棄，都迅速地被中原中也頭也不回地扔在了腦後。
從無人留意的小巷裡落地後，中原中也才走到人前。
……
中原中也把拿尼加放在地上，等她抬起頭看著自己才開始囑咐道：“最近不太平，你這樣會很危險。平常走路的時候，就要走人比較多的地方，知道嗎？晚上也不能往外跑，知道嗎？還有——”中原中也滿腦子在想著有什麼要和拿尼加講的，但是拿尼加只是盯著自己的臉在開心地笑著。
“怎麼了嗎？”中原中也對著拿尼加不在狀態的情況，忍不住心裡嘆了一口氣。
“拿尼加看到中也哥哥超開心的。”拿尼加說著，雙手也跟著高高地舉起來。
中原中也嘴角無意識地揚了起來，但是又覺得自己這樣太寵著拿尼加了，於是板起臉，對著拿尼加說道：“我剛才講了什麼？”
“中也哥哥剛才講了什麼？”拿尼加笑著反問道。
“……好吧。”中原中也洩氣了，半蹲著下來對拿尼加說道，“你這樣太叫我不放心了吧。今天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逛？學校這麼早下課嗎？”
“我和轟同學要做社會職業調查，現在在送小鈴鐺回家。”拿尼加聲音清脆，如同夏日風過時奏響的小小風鈴。
普通人對現在橫濱的情況還不瞭解呢。
但是武裝偵探社應該早就聽說了風聲了吧？
“那福澤先生沒說什麼嗎？”中原中也並不覺得放心。
“阿吉要說什麼嗎？”
拿尼加不知道呢。
中原中也有些納悶，按理說不應該啊。他還在想著，拿尼加就牽著他的手說道：“中也哥哥，今天忙不忙，跟我一起玩好不好？”
把小狗從自己臉上“啵——”地一聲拔下來的轟焦凍也沒有顧著自己被悶得滿臉通紅的小臉，表情認真地說道：“今天還要去我爸爸的辦公室呢，別忘了。”
“哦哦哦哦，對哦。”
拿尼加果然忘記了。
“你父親是誰？”中原中也覺得線索已經凱斯串成能夠理解的真相。
“安德瓦。”
職業英雄第二的安德瓦啊，有他在，就相當於有警察在。這樣的話，那些犯罪分子也不會明目張膽在職英面前找兩個孩子麻煩。
中原中也也有聽說過外派過來的職業英雄的事，森首領不想把事情鬧得太複雜，也囑咐過港黑上下最近小心行事，不要和軍警或者職英發生矛盾。
中原中也有些明白福澤諭吉不擔心的原因了，只是眼前的這個男孩子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父親而感到驕傲自滿，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但這也不是他關心的事情。
“我陪你去送小狗吧。”
中原中也決定在兩個小孩子見到安德瓦之前，再回港黑。
拿尼加簡直是各種事故體質了，經常無意間就會撞見一些棘手的人。
拿尼加聽中原中也要陪她送小鈴鐺，當即歡歡喜喜地攔腰抱住中原中也說道：“我好久沒有見到中也哥哥了，中也哥哥要多陪我待久一點。”
中原中也突然覺得有些感慨。
好像對拿尼加來說，所有的經歷，不管是悲傷的痛苦的糾結的，還是快樂的欣喜的滿足的，都已經被時間篩成無數閃閃發光的小金子，只有他還抱著過去不願意離開。
中原中也同時也想起因為白瀨他們的事情還可以遠離過拿尼加，一時間覺得滋味複雜，於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最近拿尼加有沒有遇到什麼好事情呢？或者，老師有沒有誇你什麼的？”
“最近嗎？”
拿尼加想不到呢。
站在一邊跟著他們兩個走的轟焦凍想到開課第一天見到拿尼加吹豎笛的事情，因為拿尼加似乎並不是太在意，所以福澤也沒有接受老師的建議專門送拿尼加去音樂班修習音樂。
看到拿尼加真的對老師的表揚一點都沒放在心上，而旁邊的大哥哥又對拿尼加還挺關心的，轟焦凍猶豫了大半天，之後說道：“拿尼加被老師說，豎笛吹得很好。她沒有學過，只是聽過旋律就立刻能夠反應過來。”
因為他們已經走了大概有五分鐘，轟焦凍突然間冒出這句話，讓中原中也愣了大半天，最後才對著拿尼加驚喜地笑道：“拿尼加這麼厲害的嗎？”
“另外，她直覺很準。”轟焦凍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但是有時候就像是占卜師一樣，會對班上的一些同學說今天不要去哪裡比較好什麼的。就像是今天的時候，她和班上的一些學生直接說道哪裡最好不要去，大家都跟著記了下來。
“拿尼加為什麼都不說呢？”中原中也搖了一下拿尼加牽著自己的手，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這不是很棒的事情嗎？”
拿尼加好奇地說道：“這些就是很厲害嗎？”
拿尼加對厲害不是很有概念。基本上只要新學會一些東西，福澤諭吉他就從來不會吝惜自己的讚美，上次烤焦了蛋糕，福澤也覺得自己很厲害。雖然被誇獎了確實很開心，但是這個厲害和大家說轟焦凍學習運動厲害總覺得不是一個東西。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描述，比如說會寫自己的名字了，終於會畫火柴人了，他都覺得拿尼加很厲害。他正在想著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時，拿尼加又說道：“這些都不是我的哦，不是我學會的。”
“嗯？”
拿尼加被奇犽指點了，家裡的事情如果解釋不清楚的話，直接用以前的說法做夢就好了。
“其實是，我睡覺後才會的，不是我真的學的。占卜啊還有樂器什麼的，如果我和一個人待得比較久的話，我就會自然而然地跟著學起來了。最近我一直和一個姐姐待得比較久……”
拿尼加最近睡覺的時候會待在一個叫做旋律的大姐姐身上，能把她放在一個人體裡面的，除了奇犽就是亞路嘉。然而拿尼加恢復意識時，卻沒有看到任何熟悉的人，本來想找他們的。但是旋律姐姐的精神力比妮翁強，拿尼加根本還沒有辦法控制住旋律的身體。不過待久之後，拿尼加本來也是心大的孩子，慢慢地開始接受自己活在另一個人身體的事，順便開始學習新的東西。
“嗯？”中原中也覺得拿尼加遇到煩惱了，一直都沒有說，遇到自己才開始大講特講起來。
“大姐姐無論任何樂器都很厲害，什麼都會，哪怕是吹一片葉子也非常好聽。”拿尼加說到這裡，突然抬頭看向行人道上的大樹，好像視線在追逐什麼，“然後，我和姐姐待久之後，我腦袋裡面會冒出一個又一個音符，姐姐就問我說能不能寫下來。”
中原中也也跟著拿尼加抬起視線，看到的卻是一片平靜的藍天白雲。拿尼加生活的世界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複雜。有段日子，太宰治突然對他說了一句話。雖然平時太宰治沒有一個正經樣，但那天說的話，中原中也覺得那是真心話。
太宰治說，拿尼加很可怕。
明明知道拿尼加是一個非常復雜又令人生畏的存在，為什麼還是有人像飛蛾撲火一樣親近她，像是在黑暗中踽踽獨行過久，哪怕知道前方的光芒是陷阱，也會感覺到安心。
中原中也那個時候才開始思考起來，為什麼會對拿尼加放下戒心。因為她是孩子，因為她是善良又聽話，還是因為她和自己是一樣的，哪怕頂著怪物之名也要存活於世，還是僅僅只是因為他就是喜歡她而已。
拿尼加沒有注意到中原的短暫失神，把頭自然地貼在中原中也的手臂上。
“我寫了一個樂章，差不多一兩頁紙，然後我就發現這是一首非常不好的曲子。我想把它撕了，但是姐姐說這是很特別的曲子，不能撕掉，也答應我不會演奏的。”
手臂上傳來柔軟溫暖的觸感，中原中也心口也柔軟起來。
“所以，拿尼加在擔心那個姐姐會演奏這個曲子嗎”
“嗯嗯。”拿尼加點了點頭。
中原中也揉著拿尼加的頭，說道：“拿尼加是一個好孩子呢。還有什麼煩惱嗎？可以一口氣在跟我講！”中原中也拍著胸口做出可靠大哥哥的表率來。
拿尼加立刻抬頭問道：“中也哥哥，是不是也喜歡治子姐姐啊？”
“……”
這是一個好問題。
中原中也完全被問倒了。
如果說自己每次見到太宰治就想把他丟進臭水溝裡，拿尼加會不會討厭自己啊？但是聽說拿尼加挺喜歡他的，為什麼呢！！！！為什麼呢！！！！喜歡福澤先生或者江戶川就算了，為什麼不喜歡我，要喜歡那個傢伙？還要逼我喜歡他呢？
“我…我一定要回答嗎……”
中原中也閉著眼睛，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然而中原中也沒得到回應，因為拿尼加的心思一下子被吸引到了別的地方。
“我們到了。”
轟焦凍的聲音響了起來。
“真的啊！”拿尼加也發現他們已經站在公園門前了，“跟中也哥哥聊天，時間噗咻噗咻過得超級快的。”
這個擬聲詞到底是怎麼回事。
中原中也頓時哭笑不得起來。
見拿尼加鬆開自己的手，帶著另一個抱著小狗的男孩子往前跑的時候，中原中也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這樣一年又一年下去，拿尼加很快就長高長大，轉眼到自己現在這個年紀，獨立又堅強，不需要再依賴任何人，而自己也不再是年輕的少年了。
這種感覺是有點不可思議的。
中原中也以前想過，自己想要快點長大起來，快點獨當一面起來，變得更強，能夠保護所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但是現在看著拿尼加兩手抱著小狗一副純真懵懂的樣子，就想著要是時間停止，拿尼加就會永遠都不長大，永遠都需要依賴著自己，那就好了。
拿尼加長大的話就算再喜歡自己，也不會和自己永遠在一起。
想到這裡，中原中也突然悵然若失，彷彿已經看到自家妹妹要嫁給別人了一樣，頓時心空落落的。
另一方面，拿尼加也不知道中原中也突然而起的多愁善感，帶著小鈴鐺去找附近的大狗，問清楚有誰認識這只小狗後，就交給他們幫忙帶回去了。轟焦凍站在一旁，心裡驚奇不已。
“你聽得懂狗在說什麼話嗎？”轟焦凍忍不住問道。
“聽得懂啊，因為我是一隻小貓啊。”拿尼加做出貓爪要嚇人的模樣，只是覺得自己太過好笑，在轟焦凍反應過來之前，自己先笑了。
轟焦凍還是不理解：“可是這是狗啊。”
“貓貓狗狗是一家子來著。”拿尼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會懂，也沒有人問過她，所以她也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知道。“所以聽得懂貓咪的話，狗也聽得懂的。”
果然和拿尼加說不通。
轟焦凍放棄了。
“你真的是無個性嗎？”
轟焦凍就想問這個問題。
能聽得懂動物的話。
擁有驚人的絕對音感，只要聽過的歌就能重複演奏出來。
超過平常同齡人的身體能力，不論是彈跳能力還是奔跑能力。
還會有偶爾會出現的直覺。
這些都不像是普通人會有的能力。
“阿吉那邊有報告書，你不信可以去看。”
拿尼加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只要發現自己會和其他人有一點點不一樣的地方，就會說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個性。如果自己真的有個性的話，那拿尼加首先就要先想一個無比帥氣的名字，和阿吉阿步中也哥哥那樣的異能名。
“那拿尼加，你覺得你厲害，還是我會比較厲害？”轟焦凍絕對不會讓自己輸給任何人。要是自己輸給一個無個性的孩子，媽媽一定會很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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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你啊。”拿尼加想也沒有想就說道，“你認識那麼多字還會英語，大家都說你超級厲害的。”
“……”
轟焦凍跟拿尼加較勁的心情立刻下降了好幾度。
“我們可以出發離開了嗎？”
拿尼加扭過頭，見中原中也還站在不遠處等著自己，於是拿尼加又跑到中原中也旁邊。正要牽上他的手的時候，她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顆紅色的蘋果，蘋果在沒有任何外力之下滾到了自己的腳邊。
鮮豔的蘋果上還插著一把銀色的小刀。
“拿尼加。”
中原中也發現拿尼加突然發起了呆，喊著她的名字讓她回過神。
拿尼加原本沒有聚焦的眼瞳在聲音裡重新恢復了清明，她抬起頭對中原中也說道：“中也哥哥，要小心紅蘋果。”
拿尼加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除了中也哥哥外，治子姐姐，林太郎他們都要小心紅蘋果。”
中原中也納悶地歪了歪頭。
“對了，太宰哥哥的話，不要告訴他，不然他會跑去找紅蘋果的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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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尼加的這番話讓中原中也感到費解，他甚至無法清楚如何跟森鷗外解釋她的話。但是既然拿尼加這麼說了，中原中也還是按照原話同森鷗外一字一句複述了。
“紅蘋果嗎？”森鷗外手指敲著桌面，“還有其他的話嗎？”
“並沒有。”中原中也搖頭說道。
“拿尼加的話好像是針對港黑的，也許我們未來，或者說，就是現在，可能會遇到與紅蘋果相關的敵人。”森鷗外頓了頓說道，“最近出行任務的時候，小心點。”
“是。”
“太宰呢？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那家夥在陽臺看到拿尼加的時候就跑了。”
中原中也原本是看到太宰混在敵人裡面，對著他做鬼臉的，明顯就是來落井下石的。結果在陽臺上看到拿尼加的人頭的一瞬間，太宰治就立刻原地消失了。
“難得有治住太宰君的人。”
森鷗外喜聞樂見地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謝謝，請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