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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紅豆梅花糕

請你吃

“會。”冬青拿出筆,拔下筆帽,說:“因為違法校紀校規,你哥哥應該知道,他高中在n中讀的。”

被點到名的溫言唇畔的弧度若有似無,放下交疊的雙腿。

“那姐姐你和我去嗎?”晏辭笑。

冬青很快反應過來,“去理髮店嗎?”

“嗯哪。”晏辭的頭髮還沒有完全乾透,額角還有水珠流下。

室內的空調溫度打的極高,穿著羽絨服的冬青沒坐一會就感覺後背起了一層細密的汗,手心也是溼漉漉的。

“可以,你先把頭髮吹乾。”

“沒問題。”晏辭答應的很爽快,很快進了自己的房間。客廳裡只剩下冬青和溫言。

靜了一會,冬青從手提包裡拿出一支筆,拔下筆帽連同家訪記錄單一起推給了溫言,“麻煩溫先生填一下。”

冬青的手指捏著筆尾,筆尖正對著溫言,她的身子低俯,長髮從肩部滑落,垂在挺立的胸前,髮梢尾輕掃過薄薄的記錄單。幾根髮絲受靜電影響,黏著吸附著黑色墨水筆的塑膠外殼。

溫言的手指捏住握筆的部位,接過筆,從茶几下面抽過一本金融類雜志墊在輕薄的紙張下面,寫著家訪記錄單。

他側顏的線條流暢,瓷白的耳朵半隱在碎髮下面,微垂著的睫毛密長,唇畔的弧度很淺很淺。

“請問晏辭平時什麼時候睡覺,是不是經常熬夜?”冬青問了一個所有老師家訪都會問到的問題。

“一般十一點左右。”溫言的聲線沒有太大的起伏。

“那溫先生呢?”冬青不自然地用彎曲的食指關節輕抵了下鼻樑上的細框眼鏡,解釋著:“家長的作息時間也會影響到學生的作息時間。”

她才不是貫徹蘇安不瞭解就問的方針呢。

“沒有固定時間,基本十二點以後。”溫言寫完,在右下角籤上自己的姓名,“還有什麼問題?”

寫完,放下筆,蓋上筆帽。溫言交疊起修長的雙腿,宛如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冬青不得不承認,除了上次的骨幹水晶,眼前的這個男人和情.欲似乎沒有任何聯絡,語氣疏淡氣質清雅,似清風朗月。

“既然溫先生作為晏辭的家長,那麼希望溫先生督促晏辭晚上早點兒睡覺,我會不定期進行電話家訪的。晏辭晚上睡太晚,沒有足夠的睡眠時間,他上早讀的時候有點兒精神不濟。”

“電、話、家、訪?”這四個字從溫言的齒間緩緩滾過,滾到冬青心尖上。

“嗯。”冬青撕了一張便利貼下來,拿過溫言才放下的筆,俯身靠在茶几上寫下了自己新的電話號碼和微訊號,“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問題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溫言沒有接,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兒。

冬青等了一會,沒有等到預想中溫言的動作,轉而將便利貼貼在了玻璃茶幾上。

吹乾頭髮的晏辭換了件黑色衛衣後出來,還沒走到客廳,就喊著:“姐姐我們走吧,我哥下午還有工作。”

冬青點點頭,收拾好東西,和晏辭在玄關處換好鞋子後,出門。

兩人出了小區,冬青帶晏辭直奔市中心的理髮店。因為是星期天,來修頭髮的人特別多,冬青和晏辭只能坐在休息區等著。

冬青信手翻著小沙發上的小冊子,偶爾和晏辭聊幾句。晏辭也因為老師在的原因,沒敢打遊戲,而是在微信上孜孜不倦地戳著正在工作的溫言。

【晏辭:你忍心丟下你親弟弟,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待在陌生的理髮店中嗎?】

五分鐘過去了,沒人回覆。

晏辭繼續。

【晏辭:溫言?

晏辭:溫當人?】

又一個五分鐘過去,溫言終於回了。

【溫言:剛才在虛擬機器。怎麼?】

【晏辭:無聊。】

【溫言:你們老師呢?】

【晏辭:在我旁邊呢,不敢放肆。】

【溫言:哦。】

晏辭等啊等,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溫言回覆,這才意識到兩人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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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

晏辭拿起手機,準備繼續戳溫言的時候理髮師喊了,聽到自己的名字,他只能收好手機,乖乖坐到椅子上。

冬青一手拿著手機,一邊對理髮師說:“先把他耳朵邊的碎髮削短點兒,不用太過,露出耳朵正好。”

“大概這麼多,可以嗎?”理髮師比劃了下大概得長度,問到。

“嗯。”

削短耳邊的碎發後就是漫長的染黑過程,漫長到晏辭歪著頭,靠在椅背上差點兒迷迷糊糊的睡著。

理髮店在市中心商業街的三樓,視野極好。陽光透過玻璃,爭先恐後的躍進來,在室內跳動著,光影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西斜。

晏辭估計口袋中的手機震了幾下,很快又歸於平靜。

冬青坐在晏辭身邊的小沙發上,玩了會手機,側過頭看著晏辭稚氣熟睡的臉,忍不住笑了笑。兄弟兩人在很多方面都挺像的,但是晏辭就比某人可愛多了,也聽話多了。看著不羈,其實就是很好哄的小奶狗。不像某人,看著純良無害。

金色的陽光拂在臉上,冬青看著下面商業街的人來人往,左手手腕支在下巴那兒,周身籠著抹淡淡的孤寂。

理髮師拍了拍晏辭的肩膀,“小帥哥,醒醒,再等半個多小時就好了。”

“啊哦哦。”晏辭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跟著又打了個哈欠。

“那邊那位美女是你什麼人,一直守著你,你倒好一個人睡著了。”理髮師開著玩笑。

“我們語文老師,好看吧?”

“哈哈哈哈哈。”

冬青看晏辭醒了,走過來看了眼進度,說:“晏辭,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嗯嗯。”晏辭點頭。

冬青下了樓,過了馬路,走到對街賣梅花糕的路口,準備買兩塊梅花糕。

“要幾個,小姑娘?”賣梅花糕的老爺爺一手拿小鏟子一手拿著小錐子,熟練地切下一塊梅花糕,用小錐子戳進去提起,拿硬紙包好遞給上一個客人。

“三個吧。”考慮到晏辭正在長身子,一個不夠吃,冬青決定要三個。

“好嘞,稍等。”

冬青正打算摸羽絨服口袋中的零錢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解鎖後,跳出一條請求新增好友的訊息,微訊號是wenyan703。

wenyan?

溫言?

冬青點了新增後,幾乎是新增成功的同時,一條訊息就進來了。

【溫言:在哪?】

“小姑娘,這個先拿著,剩下的那個我給你打包。”

“謝謝。”冬青將手機換到左手,接過老爺爺遞過來的滾燙的梅花糕。

【冬青:在市中心。】

已經開車到了市中心的溫言:“……”

剛才他發微信給晏辭問地點,結果晏某人並沒有回答他。他出門的時候順手把冬青黏在他家客廳茶几上的便利提撕了下來,後來又順手貼在了車窗上。

【溫言:具體。】

【冬青:商業街那兒的理髮店,就是美國紐約大通銀行旁邊。】

發完,手機不再震動。冬青把手機放進口袋,咬了口滾燙的梅花糕。梅花糕的外皮表面是脆的裡面是軟的,軟的那面很燙,黏在舌苔上,燙的冬青微仰著頭,手指點在鼻尖上,小口小口斯哈著氣。

紅豆香在鼻端縈繞,手中的梅花糕內餡兒是滿滿流動著紅豆細泥,紅豆沒有凝固,輕輕晃一下,還跟著搖動。

“拿好了,小心燙。”

冬青接過小紙袋,站在十字路口,低頭吹了吹梅花糕流動的內餡兒,一口咬住脆脆發焦黃的外壁,牙齒疊住紅豆連著外皮一塊咬斷。

“嘟嘟”一聲喇叭聲。

冬青嚥下嘴裡的梅花糕,看著眼前熟悉的車,晃了晃空著的左手,配合著一張稚嫩又呆萌的娃娃臉,像個偷吃被發現的小學生。

溫言找到停車位,停好車,發現冬青還站在路口,一手拿著梅花糕小口小口的啃著,嘴巴鼓起來,嫣紅的唇瓣分合。

溫言走進。

冬青小小地誒了一聲,喊:“溫言。”

聲音乾脆,沒有猶豫。

“冬青老師。”溫言站定,還拿著車鑰匙的手插入休閒褲口袋中。

“誒。”冬青又啃了一口梅花糕,無意識地舔舐去唇角沾到的紅豆,“你工作忙完了?”

“沒。”溫言開口,一個字。

“哦。”冬青捏著梅花糕的柱身,突然湊近溫言,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堪堪只到溫言下巴那兒。溫言垂下眼睛,她的發頂有個小小的旋,髮旋偏左。

“給。”冬青抬起手腕,把梅花糕塞到溫言嘴邊,“請你吃。”

嘴邊的梅花糕還在冒著熱氣,白色的霧氣嫋嫋。

兩人的身後就是賣梅花糕的老爺爺,老爺爺拿小鏟子敲了敲鍋沿,“這位小帥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你女朋友在哄你至少要給點反應啊?這麼漂亮的女朋友,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有什麼彆扭矛盾不能好好說呢,看你也是文化人……”老爺爺還想說,就看見溫言咬了一口冬青手中的梅花糕,“這就對了嘛。”

冬青沒有糾正老爺爺女朋友的用詞,被她舔舐的晶亮的唇反倒抿出一個乖巧的弧度,帶著十分的忐忑五分明羞五分暗羞。

“很甜。”溫言瓷白的手指捏著梅花糕外面裹著的硬紙上,骨指襯著梅花糕焦黃的脆皮,更加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