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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紅豆年糕湯

叫嫂子

白色的benzw212緩緩駛進前庭,熄火。

仿石制的庭院燈映著隱隱綽綽的桔色燈光,照明範圍不大,庭院燈前方高大的銀杏樹的葉子邊緣,在十月份開始卷出一星半點的黃色,再過不久就會有滿城盡帶黃金甲之勢,獨棟別墅掩映在不知從哪座山頭挖來的百年銀杏的身後。

拔下車鑰匙,溫言拎著三份打包的秘製雞翅包飯走了進去。把帶著水汽溫度裝著雞翅包飯的紙袋放在玄關櫃子上方,溫言略微彎腰換著拖鞋。

“竟然還能買到。”溫母有點意外的拿過紙袋。

溫母是n市第一中學年級主任,她負責的高二年級組的學生在過了一個短暫的國慶假期後今天返校,在學校忙了一天,一整天都在開會審查各班教學進度,中午休息的間隙偷了個空給粉絲推薦了傳承御香的秘製雞翅包飯,之後打了個電話給自己兒子央他幫忙帶份雞翅包飯回來,結果溫言負責的di招聘一直到晚上五點多才結束。

開啟餐廳的壁燈,溫言拎起實木吧臺上的玻璃水壺,往玻璃水杯中注入小半杯涼水,另一只手的手指點在白蠟木的隔斷吧臺上,漫不經心的說:“差一點,這是最後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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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舐去唇邊的水漬,像是意猶未盡,溫言倚在吧檯邊看溫母將扎好的雞翅包飯一個一個裝盤,晃著手中玻璃杯底下一層淺薄的水,“晏辭是今天的航班?”

“嗯。”溫母轉身把盤子端進廚房,擰小了砂鍋中燉著的紅豆湯的火,“飛機晚點了,本來下午四點多就能到的,一直到現在也沒個訊息。”

“等會你和我去機場接他,大晚上的他一個人打車不安全。”溫母看著時鐘,擔憂地說。

不安全?

溫言停下晃玻璃水杯的手腕,然後笑了,一個淺淡的弧度隱現。

他表弟在國外遇到的個當街調戲女性的小流氓,那個小流氓沒被他揍的半死。

不安全?他到時覺得要是那個司機要是個黑車司機,黑車司機才是不安全的那個。

n市江北國際機場。

晚上七點多,一個穿著黑色長袖棉t的大男孩從拉著託運的行李箱出了出閘口,染著回頭率超高的接近銀白的發,耳朵邊的碎髮削薄,露出耳廓,耳朵中塞著白色的耳機線。很高,看起來很瘦弱,腳下一雙黑色的滑板鞋。

活脫脫的不良少年樣。

站在江北國際機場的大廳,晏辭有一瞬間的不適,燈太亮。

眯著眼適應周遭的光線,晏辭翻看著手機中幾條新的訊息。

【大姨:晏辭,我和你哥哥在機場大廳,你出來就能看我們了。】

顯示時間是晚上6點48分。

適應了機場大廳強烈的光線,晏辭抬頭,一眼就看到不遠處向他招手的大姨以及雙手插在大衣口袋中神色倦懶得溫言。

“大姨,哥。”晏辭扯下耳機線,順從地接過溫母遞過來的厚衛衣,不用溫母多說就穿上了。n市的氣溫不比國外,他不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

理好衛衣帽子,晏辭拉著行李箱跟在溫言身後。一旁的溫母看著晏辭的一頭染髮,欲言又止。作為家裡人,她覺得晏辭半大點兒的小崽子染個發其實她還能接受,但是作為一個老師,她忍不住要提剪刀的手。

“頭髮不錯。”溫言彎了下唇角。

晏辭指尖滑過耳邊的削薄的碎髮,重新塞上手機,說:“還好。”

“也不知道你未來班主任看到,會不會第一天就把你拉去學校附近的理髮店。中國定律,學校附近的理髮店一般都不怎麼樣。”

晏辭拉上衛衣的帽兜,隨口接道:“再看看吧,萬一班主任是個新來的小老師呢。”

晏辭口中某個新來的小老師正在用平板看著日食手札一個星期前釋出的烤年糕紅豆湯的影片,跟著影片中的步驟一步一步極其小心地製作著外人眼中特別簡單的紅豆年糕湯。

都說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門,就會為你開啟一扇窗。

可冬青覺得或許上帝在某些方面連個狗洞都沒給她開。別人隨手抓一把紅豆都是動漫中標準的紅豆年糕湯中的紅豆樣,而她在超市中對著紅小豆、大紅豆和赤小豆糾結了半天,對比著形狀猶猶豫豫地買下了顏色看著最正的赤小豆。

浸泡了六個小時的赤小豆被小火熬製了三個多小時,揭開為了做紅豆年糕湯而特意買的砂鍋蓋,冬青用木勺順時針攪了一圈後,對著流理臺上的一小碟冰糖再次陷入糾結。

中國人做菜,凡事都講究個適量。尤其是調料方面,幾乎都是可以依舊個人口味,料酒適量,鹽糖適量,花椒胡椒適量,什麼都是適量。

可他娘的適量適量,到底幾塊冰糖是適量!

拈了兩塊老冰糖放進去,又覺得不夠,冬青又拈了兩塊老冰糖,一邊用木勺順時針攪拌著粘稠的紅豆紅,一邊吮吸著食指上蘸到的冰糖粉末。

甘蔗製成的老冰糖色澤偏黃,味道很香,隨著冰糖逐漸融化的過程,紅豆的清新滲著若有似無的甜。

倒入早就切成片的桂花年糕,冬青開啟手機定了個十分鐘的鬧鈴。她做菜的感覺很差,總是掌握不好時間,尤其是炒菜類,不是糊掉就是不熟,唯一好點的就是湯水類。

年糕煮熟,冬青用粉色的櫻花瓷碗盛入小半碗紅豆湯,最後用筷子夾了兩塊煮好的年糕放在正中,淋上湯汁。挑著角度拍了幾張照片,冬青選了張最好看的加了柔和的濾鏡發了條微博並在最後日食手札交作業。

回了家,晏辭放好行李後下樓,溫母恰好在撕年糕的包裝袋,一邊撕一邊問:“你們是吃烤年糕還是煮熟的年糕?”

“我隨意。”溫言翻著今天面試人員的電子文件說道。

“烤的吧。”晏辭環視了一圈廚房,問:“大姨,你現在還在錄影片嗎?”

“還在錄呢,那就烤年糕。兩塊夠了嗎?”

“夠了。”

熟練的烤好年糕,溫母用筷子把烤的外脆內軟的年糕塊夾到盛好的紅豆湯上,將瓷碗端了出來。

“晏辭15號去學校報到,14號辦手續後是回來住還是和你哥一塊住?”溫母在熱雞翅包飯的間隙,翻著微博,看到有交紅豆年糕湯作業並她的,做的不錯她都點了贊,退出微博前的最後一個贊正好點給了“我們的征途是滿漢全席”這名使用者。

“和哥哥。”晏辭咬著脆皮年糕,含糊不清地說,“反正哥哥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男朋友,對吧哥?”

“年輕的時候就打遊戲,老了就相親。”晏辭念出他回國前爬國內某程式設計師論壇時看到的一句話。

溫言沒說話,低垂著眼睨了眼坐在對面的不良少年,唇角一挑,幾分輕薄。

程式設計師是一個十分神奇的群體,越高階的程式設計師收入越高,但是卻活得不太講究,且大部分非常擅長自黑。比起財力上的優越感,他們更享受的是智商和知識上的碾壓,敲得一手漂亮的程式碼才是他們的追求。

溫言是一個例外,他活得比較精緻。

di作為國內頂尖的網際網路公司,推出入口網站、手遊端遊、電子郵件、大資料、雲儲存、在線音樂等多種服務,但是作為di支架的程式設計師來說,大多數人都是公司發的文化衫能穿一個季度,熬夜加班改需求重新架構是家常便飯,工作非常忙。

主要特點:基友成群,沒有女朋友。

女朋友是什麼?公司發的嗎?是排隊領的嗎?

“正好,學校就靠著科技園,離的比較近。”溫母愉快地拍板決定了。至於晏辭一頭放蕩不羈的發,她準備等到了學校再慢慢收拾。

吃完飯,晏辭晃悠晃悠地晃進了溫言的房間,躺在溫言床上,晃盪著長腿,玩著di去年推出的一款玩家對戰類的手遊,“哥,大姨去年不是帶完了一屆高三,今年不是應該帶高一年級組嗎?怎麼突然帶高二年級組了?”

“不是等著你嗎,你應該慶幸她現在不帶班。”

“如果她帶班呢?”晏辭以極快的手速點著手機螢幕右下角的技能,釋放著組合技能,暈眩控制,大招留人。

“板寸。”溫言拔掉吹風機插頭,說了兩個字。

“什麼?”晏辭移過手機,側過身子看著正在脫衣服的溫言,讚歎,“哇哦。”

溫言拉開腰間的浴袍帶子,拿過一旁搭在床尾的純棉短袖換上,直言:“你明天就可以剃個板寸了。”

輕晃了下頭,額前垂下來的碎髮有些刺眼,晏辭換了個方向,脖子枕在床邊,頭留在床外,額前的發向後攏去。開了一局新的遊戲,晏辭把治療技能換成傳送技能,“哥,你真的沒有女朋友嗎?”

溫言舉起右手,示意他。

“什麼?”晏辭點在手機螢幕上的手指停了下來,勾著頭看向溫言,不解。

“叫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