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唇妝
冬青今天沒有點任何唇脂, 一張娃娃臉白白淨淨, 溼漉漉的眼睛像小鹿兒一般,圓幼帶著絲微的慌亂。
飽滿的菱唇微分著,露出小半截瓷白的牙尖, 冬青的唇色原本就偏淡。溫言的食指指腹壓在冬青粉白的唇上,摩挲著,未發一言。
指腹下的唇,觸感柔軟, 帶著溼溼的溫度。
車窗外,凌冬抽出花骨朵的臘梅迎風招展, 無香卻冷。蒼遒的枝丫如同被刀刻過一般,從根部到枝頭,都有裂開的深痕。
寒風嗚咽,升旗臺上的紅旗招搖,車內的溫度越來越高。
冬青黑泱泱的長髮有一半被埋在羽絨服下面, 高領的針織衫顯得冬青頸長纖細,一半露在外面披在肩上的長髮受靜電影響, 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髮絲揚起,髮絲被陽光染成淡棕色。
“言言?”冬青被溫言無聲地看了好一會兒,心底像被小貓爪子撓過一樣, 帶著隱隱的興奮。
“嗯?”溫言的食指停止摩挲,但仍然壓在冬青的唇上,眸光清冷。
冬青想抿唇, 上唇有下壓的趨勢。
“你今天怎麼沒用口紅?”溫言問。
冬青不知怎麼的,舒了一口氣,“今天開家長會,早上起來的太匆忙,吃早飯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
一般家長都喜歡清清淡淡的老師,不會喜歡一天換三套衣服濃妝豔抹的老師。濃妝豔抹她到不至於,但是見家長,得體的情況下越樸實越好,至少要給人一種看著就像搞學術的,既不能濃妝豔抹也不能清湯掛麵。
這是冬青大學室友說過的話。
“現在呢?”溫言的食指慢慢滑下,滑過冬青的下巴,微涼的食指指尖抵在冬青的下巴尖上,改用大拇指按壓在冬青唇上。
“現在?”冬青想了一下,“看情況。”
“什麼情況?”溫言的食指挑起冬青的下巴,半掀起眼皮。
“你喜歡的話,就有必要。”冬青的上牙尖咬了下下嘴唇。被咬過的粉白的下唇瓣上顯出蒼白的一點。
女為悅己者容,從古至今都是如此。你喜歡的樣子我都有,希望你再多喜歡我一點兒。
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角,冬青直視著溫言的眼睛,問的直接:“你喜歡嗎?”
溫言唇畔淡薄的笑意漸深,眼尾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還不錯。”
尤其是tf03號,冬青塗了特別好看。
還不錯?
那就是喜歡嘍。
冬青自動翻譯著溫言的話,她不指望能從溫言嘴裡聽到類似“喜歡”“愛”這樣的字眼。某人連跟她告白的時候都沒說過喜歡。
“我找一下口紅。”冬青低頭從隨身帶的手包中翻出自己常用的那支口紅,還沒有開啟,口紅就被溫言截了過去。
冬青愣了一下,不明白溫言的意思。
“怎麼用?”溫言把冬青放回副駕駛座,微垂了眼眸看著自己手掌心的黑管口紅。
“你要幫我?”冬青反應很快,但是不太確定,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唇角,吐出一個字,“塗?”
“嗯。”溫言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回答的坦蕩。
你要幫我塗?
嗯。
直白如溫言。
原本想畫m字唇的,但是考慮到這可能是溫言人生中第一次碰口紅,不能給溫言留下心裡陰影,冬青決定一切從簡。
畢竟有一才有二,有二才有三嘛。道家老子說的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有了第一次,才會有以後的許許多多次。
第一次就把溫言嚇跑了,哪還有第二次。
“很簡單的。”冬青的手指點過膝頭,狀似輕鬆地給溫言做著心理建設。
她大學的時候也不化妝,日常就做做簡單的護膚,敷面膜還是想起來才做一次的那種。到了實習的時候,因為實訓規定必須要化妝她才開始學著化日常妝的。
她第一次塗口紅……
慘不忍睹,在宿舍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勉強能見人,拿著一張面紙邊塗邊擦,面紙都擦了三張。
溫言擰開蓋子,“這是上次那個?”
“哪個?”冬青不解。muse小酒館那次被他吃掉的口紅嗎?
“吃烤魚那次。”溫言的聲音很淡。
“不是,那支口紅用完了。”
“那個顏色好看。”溫言說的很直接。是真的好看,好看到讓人忍不住想親一下試試,想嚐嚐口感。
“我教你。”冬青捏過溫言的骨指。溫言的骨指微涼,白淨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點點紅。
冬青的指尖泛熱,貼在溫言骨指上帶著溫言的骨指開始發熱。
“口紅的尖頭朝上。”冬青像平常上課一樣,語氣柔軟。
溫言的手被冬青帶著,口紅壓在了冬青的唇部中心,飽滿的菱唇微下陷。
“最簡單的,兩筆畫出v字定型。”冬青說完,就感覺到壓在她唇上的口紅慢慢地滑動著。潤滑的脂膏貼著柔軟的唇畔,細細地刷著。
冬青的心口像炸了一團煙火,酥酥麻麻,尾椎骨上躥過一陣細小的興奮感,興奮感直衝大腦皮層。
溫言在替她塗口紅,還和她討論了口紅色號,告訴她哪個好看。
“然後呢?”溫言漂亮的眼睛半闔著,薄光散落在他的周身,他像穿越千年的風流浪蕩公子,耽於閨中之樂,為美人忘江山棄城池。
哪管什麼兵臨城下,哪管什麼生靈百姓,他只為她城下作畫,折一隻凌冬的白梅,為她小軒窗前描眉點唇。
《漢書·張敞傳》中有載:然敞無威儀,時罷朝會,過走馬章臺街,使御史驅,自以便面拊馬。又為婦畫眉,長安中傳張京兆眉撫。
漢武帝問之,對曰:臣聞閨房之內,夫婦之私,有過於畫眉者。
在冬青看來,這是古代閨房之樂的極致。
冬青的睫毛顫了顫,覷了眼斂神為她塗唇脂的溫言。這人不善言辭,卻做盡了風流倜儻之事。
“然後呢?”溫言頓住了手腕,看了眼冬青。
“然後從唇角開始向中間慢慢塗抹。先勾勒出上唇邊,在塗下唇。”冬青說話間,唇珠的紅脂被抿開,下唇上暈染上一絲,粉白染上杏紅,嬌豔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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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一直落在冬青唇上的溫言眼睛虛眯一瞬,順滑的喉結微滾過。他很好奇,某論壇上為女朋友或者老婆化唇妝的程式設計師是怎麼剋制住衝動才沒有把剛抹勻的唇妝吃掉的。
冬青的手指搭在溫言懸空的手腕上。溫言剛才送晏辭回去的時候,開了空調就把外套給脫了,裡面只穿了件黑色的襯衫。
“反覆塗幾次到顏色飽和就可以了。”冬青搭在溫言手臂上的手指動了動。
“有紙嗎?”
“什麼紙?”冬青下意識反問。
“暈開了。”
溫言放棄了剋制,也不打算去抽近在手邊的面巾紙。長臂攬過冬青的腰肢,另一手滑進冬青的高領針織衫的領口,撐在冬青溫熱細嫩的脖頸處,咬過了冬青才點了些許口脂的唇。
她的唇只有唇心被塗抹過一些口紅,這次的口紅有些黏膩順滑,帶著淡淡的鼻息可聞的味道。溫言的咬過冬青的上唇,舌尖舔舐過冬青的上唇唇心。
薄薄的一層口紅被慢慢地舔舐盡,原本粉白的唇畔因為吮吸而開始變的杏紅。
冬青的長睫忽閃了下,一直垂在膝蓋上的手緩緩地抬起,勾住了靠過來的溫言的脖子,小小地,羞澀地開始回應著。
舌尖掃過溫言的淡色的唇,很快退回去,雙唇緊抿。
得到回應的溫言也沒有急著去尋找,反而順著冬青的唇線遊移著,從沒有沾染上任口紅的唇角再到流連忘返的唇心。
漫無目的地肆意吞吐享受著。
分開後,冬青像一隻因為長時間缺氧而大口大口換氣的尾魚,明知道這樣的呼吸方法效果微乎其微,但她因為缺氧而遲鈍的腦子裡似乎只剩下這種方法。
“繼續?”得到滿足得到抒解的溫言好心情地問著,看著冬青不可置信的表情,溫言笑了一聲,“我是指這個?”
溫言重新擰開口紅。
“你這次不會又半途而廢吧?”
“不會。”溫言低斂的眼眸,薄薄的唇帶著層水光。
這次,溫總監沒有再塗到一半就半途而廢,在冬青的教導下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了。
口紅剛從唇上撤離,冬青就迫不及待地摸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左看看又看看,看了半晌,讚歎:“溫總監好厲害,宛如征戰沙場千百萬次的老將。”
塗脂抹粉這種女子之事都是信手拈來。
“你教的好。”溫言開車,倒出了停車位。
“你怎麼做到壓著唇線的?”冬青湊近了鏡子仔細地看著,口紅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正正好好地壓在唇線上。她第一次塗可是一邊塗一邊拿張紙在旁邊擦拭著多餘的口紅。
“很簡單。”溫言看了眼一臉期待求解的冬青,說了兩個字:“目測。”
冬青:……
她就不應該指望能從溫言嘴裡聽到什麼不該被期待的詞。
“去哪?”
“小春日和。”溫言補充道,“新開的一家店,私群裡有人推薦,帶你去試試看。”
“小春日和?”冬青念了一遍,“名字好聽啊。小春是陰曆十月,日和是晴天。”
小春日和合起來真美。
溫言在開車,“就是晚秋到初冬因為被反氣旋控制而突然溫暖起來的日子。”
反氣旋?
控制?
“……”淡淡的美好全被反氣旋破壞了。
很快就到了小春日和,推開木質推門進去,冬青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大不小的店面裝修地十分有味道,樓下有吧檯,樓上是四人座的小桌子,樓上欄杆處掛著垂落著的鯉魚旗,靠近櫃式空調的鯉魚旗被空調風吹起,窗戶上掛著細竹簾,頂上一盞一盞紅紙包著的燈籠。
“兩位要點什麼?本店新推出特色關東煮,要不要試試?”侍者細聲細語地詢問。
溫言看向冬青,冬青說:“那就來兩份吧。”
“好的,稍等。”
沒到用餐時間,店內人不多,兩分關東煮很快就上來了,霧白的熱氣裊繞。
“湯底是用海帶木魚花小火慢熬出來的。”服務人員耐心地介紹著。
粗糲大口瓷碗中滿滿當當地塞著各種丸子,竹籤頭朝著同一個方向,昆布結漂浮在奶白的湯汁中。
“謝謝。”冬青嘗了一口,奶白的湯汁入口味由淡轉濃,鮮而不鹹。
冬青剛吃了一個腐皮鮮蝦卷,就聽見溫言問:“這個怎麼樣?”
“什麼?”冬青咬破q彈的小丸子,小丸子中的湯汁濺出,味蕾瞬間得到滿足。
“口紅。”溫言將手機放到桌面上,推給冬青。
溫言的手機頁面上的圖片正是冬青用完了的tf03。
冬青抬頭看著溫言,溫言緩緩地說:“我想試試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我想試試。
冬青:醜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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