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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聲願意

當然規矩是規矩,自古以來哪一方天地會少了無視規矩打破規矩之人。

仙神受劫會來凡界歷苦,妖魔受難亦會來凡界重生,這些便都是規矩外的事情。

凡人**無度,黑白無分明,妖魔能屢屢在凡界生事自離不開凡人助紂為虐。

“你竟能找到我,說吧,何事?”妖姬開門見山。

桑珍俯首說道:“求妖姬大人救我家公主一命。桑珍自此為奴為婢任由大人差遣。”

“奴婢就算了。”妖姬放亮了雙眸,緩聲說著,“我主迴歸是需要些好補食,你這種修煉有成的蛟龍屬是上品……你可願意?”

妖姬寥寥兩句便足以驚懼了李靈兒心神,她無力喚了一聲:“姑姑……”

救主心切的桑珍咬牙說道:“桑珍願意。”

妖姬得了桑珍肯定答覆轉而看向跪在一旁勉強不讓自己跌倒的李靈兒:“你呢?公主殿下,你可願意棄了修仙正道入我魔途?”

桑珍亦看向李靈兒,她雖已經準備好為李靈兒赴死心中卻也是念著生的……

李靈兒微猶豫,可一想到死亡與阿萊安東決然對她的那一刻立即附身在地說道:“李靈兒願意。”

李靈兒話落,桑珍垂眸,這是她當初欠那個女人的,既然李靈兒已經做出決定她這條命就要還給她李家了。

“好。你的性子倒適合我魔族。”妖姬說話掏出一頁人皮紙扔到李靈兒面前。“這是我魔族無上魔功心法,你練習七七四十九日後我會派人引你去往中州,你模樣不錯,又有荒塵公主的身份,希望那秦徹太子能中意於你。”

秦徹!

那個被自己拒絕的傢伙。

他是中州人皇之子,對自己來說到也是個不錯的歸處。

這妖姬真是不簡單……

李靈兒腦中許多念頭閃過之後,撿起那人皮紙,一掃之前瀕死神色說道:“中州有仙山、佛寺、城隍神府……我修了魔功若是被道法高深的人看出該當如何?”

妖姬魅然一笑,光波流動的雙眸仿若看到了有趣東西一樣看著李靈兒說道:“你心思倒深。你怕魔氣外露,每日飲凡人修者道士的新鮮血液即可掩蓋你修了魔攻。桑珍,你先護著你家主子,你這條命我何時要你等我訊息。”

與妖姬做交易絕沒有反悔的餘地,桑珍是野蛟出身,道行淺時也曾在妖魔間廝混過,妖魔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弱肉強食的世界。便是有她老命相抵,妖姬能夠如此輕易的收李靈兒入魔道並為其安排了後事中州行也是不易。

桑珍便磕頭只說了一字:“是。”

桑珍挽扶李靈兒離開後。

一隻赤紅色的小蝙蝠從房梁上飛落到妖姬身側問道: “大人,要不要手下派人前去看著她?”

“不用,像她這種怕死之人最好擺弄了。事情變有趣了呢。明日讓荒王下旨,發兵叢林界。”妖姬話落又幻化成為大黑貓模樣,懶懶躺去了那張大床上。

夜風微微。

床帳曼妙輕舞。

算計人心,抑或說暗中推波助瀾凡界局勢是妖姬最喜歡最擅長的事情。

天界中人與叢林精靈都是些心智堅韌魔心不起之輩,誤墜了魔途也極不好控制,一如那敖弈凡,其本心意志不滅,就算有魔毒加身有些時候也不會對她俯首聽耳。

凡人不一樣,凡人心中差不多個個都有心魔存在,只要稍加引-誘,生性怯懦的他們一旦入了魔途就根本不會回頭。

李靈兒便是最好的例子,她不止怕死,更加自私,妖姬甚至可以從她的目光中看出她超越妖魔的卑劣心智。

因害怕而狠辣,所以李靈兒為求生的一句願意說得肯定。

央王宮。

阿萊安東寢殿。

發洩了心中怒火從荒王宮折返回來的阿萊安東重又坐去了紫顏身邊。

正巧昏迷中的紫顏一聲聲喚著:“天顧哥哥!天顧哥哥……”

阿萊安東微皺眉輕言了一聲:“你還真是有惹不盡的桃花,為何每次昏迷你都要喚他名字幾次?”

“芙蓉!芙蓉……”

那夜落塵山莊被血洗的恐怖夢境再次重現,一個個熟悉的師兄弟盡數倒在血泊中,白芙蓉還是與上一次一樣與敖弈凡在一起,身後帶來的是面相駭人的魔獸。紫顏突然驚恐坐起,大睜了一雙眼睛,在看到阿萊安東時,她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紫顏便是醒了也久久不能從痛苦中回神,她額前盡是細密汗珠,小嘴抿得極緊,她努力控制著難以平靜的心緒,暗自告訴自己,是夢,是夢……

“晴兒,你醒了?可是做夢了?”阿萊安東溫柔為其擦著額頭汗水,暖聲問道。

紫顏回神,擋開阿萊安東的手說道:“我不是你的晴兒,我是紫顏。阿萊,我夢見芙蓉與敖弈凡回落塵山莊了,我不去骨劍山了,我要回落塵山莊。”紫顏說話起身。

落塵山莊就是她的家。

在群英會上她失去了家人,卻沒失去家。

落塵山莊被傾覆的場景雖是夢,但紫顏一如那些做過惡夢過後定然要親身前往去確認的人一樣,她很想立即就回落塵山莊一趟,她要看看她那被一群魔兵拖走的天顧哥哥可還好?要看看師兄弟們是否都無恙,還有白芙蓉,她是不是真與敖弈凡一起回往落塵山莊了?

不管怎樣,敖弈凡雖在群英會上殺死了遲慕,但她已經憶起遲慕體內有著冥王子的身影,還有上一世她與他在崑崙山上熟識的場景,紫顏很是確定,那名叫無境的崑崙弟子就是敖弈凡,因為她記得那雙綠眼睛。

敖弈凡在群英會上只是帶走了白芙蓉,或許他並不是妖魔,或許他只是想要救走白芙蓉與自己。

那樣的話敖弈凡是會帶著白芙蓉回往落塵山莊的……

紫顏心中念頭落定,立即就要行動。

阿萊安東怎能讓她這樣走出去,一把拉住她說道:“紫顏,你這是要去哪裡?外面還在夜裡。”

“我要回落塵山莊,你別攔我。”紫顏立目。

什麼前世情債,都不及今生現實朋友重要,上一世他對她再好,畢竟那白衣貌美女子已經死了。她叫紫顏,是落塵山莊雜役院弟子。前世的一切都是過去,與她紫顏無任何關係,她心中所在意掛念的人都是小人物,是凡人。阿萊安東與她來說還不及天顧他們重要,尤其是在他護著李靈兒刺她一劍過後。

在落塵山莊裡,雜役院裡的師兄弟們誰會傷紫顏?除去那已死的董如文,其餘師兄弟為了她可都是能不惜命的,她雖醜,卻是師兄弟們最愛最寵的小師妹。沒有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與信任,再加上懸殊的身份與面貌,就算有救命之恩與上一世的情路過往,紫顏對阿萊安東還是本能的排斥。主要是無論她想起多少前塵往事,她都不認為自己是上官龍晴,她只認定自己是紫顏,就這一點她從未懷疑過。

阿萊安東見了紫顏冷目神情,語氣依舊溫柔,他微微猶豫了一下說道:“紫顏,有一件事情我雖不想告訴你,但你必須知道,落塵山莊已經不復存在了。”

落塵山莊不復存在了?

什麼意思?

紫顏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阿萊安東說話的意思,抑或說她不能相信也不想相信那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她木納看著阿萊安東,如頭遭重擊之人。

紫顏在意落塵山莊的程度與李靈兒相較,可說是有著天壤之別。

阿萊安東本不想這麼快告訴紫顏落塵山莊的事情,因為她接連遭受變故打擊,他不想她再傷心,不過事情終是要讓紫顏知道的,他既然說了,便要說個徹底。

“落塵山莊前幾日受了妖魔與窮奇獸襲擊,徹底被夷為了平地,無一人生還。”

紫顏眼中立時滑落出兩大顆淚滴,一如那吃丹粥的痛苦時刻,她喃喃說著:“這不可能!你騙人!你騙人……”

夢中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師兄弟們都死了?

還有莊主五師姑他們……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妖魔為什麼會襲擊落塵山莊?

怎就沒放過一人?

紫顏無比傷心難過混亂了神智,胸口處那還並未痊癒的傷口亦現出一抹血色來。

“紫顏,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看著紫顏傷心,阿萊安東心更痛,他想要拉紫顏入懷安慰她一下,她卻一把將他推開吼道:“你走開!”

之後她不忘抓了身旁龍神劍翻身下床,直奔殿門口走去。

“紫顏!紫顏……”阿萊安東雖知道她又一次受了打擊,嚴重的打擊,卻還是攔去了她身前。

“我不相信,我要回去找芙蓉、天顧哥哥,我要回去……”紫顏不顧阿萊安東阻攔,瘋魔了一般。

“紫顏,你不能走。你知道現在外界有多少人覬覦著你的龍神劍?光在叢林界外遊蕩的妖魔發現你的蹤跡就立時會殺了你。”阿萊安東自然知道龍神劍主的身份對紫顏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無盡的危險,意味著無數暗藏的殺機,意味著全天下妖魔的追殺令,這也是當初他會派諸多叢林界精靈強者前去保護李靈兒的原因所在。

紫顏只有在他叢林界是安全的,雖不是絕對,但有他護著,敵人很難找到機會下手。

隱身在凡界的妖魔耳目眾多,他雖將紫顏就是龍神劍主的訊息封鎖了,但畢竟李靈兒已經回去了荒王宮,紫顏身份大白於天下是遲早的事兒。有可能有一部分人已經得去了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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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萊安東並不想紫顏走出叢林界冒險,他想護著她快些找回元神變強,最起碼能夠自保才好。

而此刻紫顏怎會理解他這一片苦心,她對他嚎啕了一聲:“我不管!死就死好了。你讓開!”

阿萊安東看出以此刻紫顏心情說什麼她都極難聽得進去,他也不想再惹她傷心,便拉著她說道:“你既非要回去,我帶你去。”

“不必了。”紫顏說話硬拽開他的手走出殿門。

“此去落塵山莊要過千山萬水,你徒步走回去怕最少也要幾個月,我帶你去不過瞬間。”阿萊安東再站去紫顏身前,一臉誠懇的說著。

“真的嗎?”紫顏不太相信的問了一聲。

瞬間便能回去落塵山莊。

真解了她急切想要回去的心情。

見紫顏神情平靜了些,阿萊安東對著殿門口說了一聲:“令武!隨我與紫顏去落塵山莊。”

“是,陛下。”令武說話間現出身形,躍身向夜空時,幻化成為一隻大鷹。

阿萊安東攔腰抱紫顏飛身到了大鷹背上,迎著夜幕天穹,迎著呼呼風雲,飛馳向了荒塵境落塵山莊方向。

經過空中冷風一吹,紫顏快速恢復了靜明心神。

她開始意識到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接受,所有事情應該都已經無可避免的發生了。就如同她此刻腳踏一隻大鷹飛行一樣,她的世界變了,變得危險,變得陌生,變得她越發無法掌控,變得虛無縹緲,變得她孤零零已經看不清前路。

自踏上鷹背,紫顏始終一言未發。

一直暗自以仙力為紫顏療傷的阿萊安東擁摟著她的腰身,臉頰就在她耳側她都仿若未覺。

紫顏身上淡淡的清香氣因眉間蓮花印的現出已與前世一般無二。

阿萊安東控制不住有些情動。

他輕柔喚了一聲:“晴兒。”

因就在紫顏耳邊,紫顏聽得就異常清楚。

她微側頭,臉頰正好觸碰到了那王者鼻尖,距離那張美臉太近,他的眉眼,與他性感的唇,都讓她不自覺心狂跳,臉上亦升起尷尬窘迫之態。

側身拉開了與他的距離,他摟著她腰身的手卻似有意抱得她越緊。

“阿萊,我與你說,我不叫晴兒,也不是你的晴兒,那什麼晴兒與你的上一世牽扯你別帶上我,我叫紫顏,今生與你便是有些緣分應該也都是孽緣,所以你最好離我遠些。”紫顏說話在他懷中掙扭了一下身子。

“是啊,她以前都是叫我東哥哥,而你卻非要喊我阿萊,你也可以改口叫我東哥哥的”他說話故意腳下用力,令武所化鷹身一個疾馳側轉。

感覺失去重心平衡又是第一次飛行的紫顏立刻本能抓住阿萊安東胳膊,但嘴上依舊不妥協說著:“我就是喜歡叫你阿萊,你是晴兒的東哥哥,卻不是我的,我不想做她的替身,也不會做她的替身。”

“便是轉世重生你的性情也是一點未變,怎就非要分清個前世今生,晴兒也好,紫顏也罷,都只是你的一個稱呼而已,你就是你啊。”他嘴角現笑,很是滿足的樣子。

“那是你認為,我可不是這樣認為的。”紫顏嘟囔了一句,卻並未松放開緊緊抓拉著他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