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愛麗絲走進廚房，打算用食材做五個牛肉口味三明治、五個豬肉口味三明治。
經過一晚上的研究，她將配方稍加改進。
其中豬肉三明治裡面夾的是燻肉，跟生菜一起，被切成三角形，和最外層的白麵包一般大小。
牛肉三明治做法不變，裡面還是香煎牛肉，只不過她在甜醬上下了點功夫。
愛麗絲拿出精心研製的甜醬，唇角露出一絲微笑。這裡面除了甘草，還有兩味其他草藥。
昨晚她翻遍整個克萊頓小鎮，好不容易湊齊材料。除了味道香甜，還有點別的功效。
取出小刷子，她在白麵包裡層仔仔細細地刷上甜醬。沒多久，十個三明治就做好了。
愛麗絲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竹籃，將三明治一一放入籃中，接著用幾塊乾淨的紗布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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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行了，待會兒出去擺攤。”愛麗絲絲毫不覺得滿級大佬擺地攤有哪裡不對，輕鬆愉快地做出決定。
額外做了兩個豬肉口味三明治當早餐，細嚼慢咽吃完後，她提著籃子，慢悠悠往外走。
天色微微泛白，整個小鎮逐漸從睡夢中醒來。沿街店鋪開始做生意，不斷有人帶上桌椅板凳、熱乎的吃食出來擺攤。
愛麗絲昨天找人問過，只要不干擾到別人，克萊頓小鎮境內可隨意擺攤。領主不但沒有作出任何限制，還寬宏大度地免去稅額。
領主……真是個好人吶！
愛麗絲步伐輕快，嘴角噙著抹淺笑，大步朝前走去。
街邊好些地方已經站了人，叫賣聲不斷響起。
“麥粥！新鮮熱乎的麥粥！一碗只要2枚銅幣！”
“蜂蜜蛋糕，一塊10枚銅幣，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剛出爐的麵包，加麥仁，加芝麻，特別好吃，快來嘗一嘗。”
愛麗絲在售賣蜂蜜蛋糕旁站定，似是打算在這擺攤。
一名十四五歲的姑娘路過，悄悄湊近，小聲提醒，“最好別在這裡擺攤賣吃食……生意不好做。”
跟蜂蜜蛋糕一比，其他的食物都是渣。原本能賣出去的，聞著蛋糕的香味，客人大概也不會想買。
愛麗絲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笑著說，“沒事，我心裡有數。”
她價格定的高，一般人買不起。出的起價買蜂蜜蛋糕的，說不定願意花錢嚐個鮮。
見對方不聽勸，好心姑娘輕嘆一聲，不再多勸。
愛麗絲清了清嗓子，脆聲喊道，“剛做好的三明治，外面白麵包，裡面有肉有蔬菜！20枚銅幣一個，想吃的快來買！”
這話一出，好幾人呆愣當場。20枚銅幣，都能買兩塊蜂蜜蛋糕了。就算白麵包裡夾肉夾蔬菜，也不該賣這麼貴。
瞧著愛麗絲年紀不大，他們心裡忍不住犯嘀咕。這人該不會沒做過生意，因此胡亂報價？
要知道，為了保持食材新鮮，當天做好的食物當天都得清理掉。如果賣不出去，就得自己吃掉，或是扔掉。
萬一生意不好，商品賣不出去，賺的錢還抵不上材料費。也因此，鎮上很少有人賣白麵包，就怕賣不出去，砸在手裡。
像愛麗絲這樣又是白麵包，又是肉，又是蔬菜的，他們別說見過，聽都沒聽說過。
“多種食材混雜在一起，能好吃嗎？”疑問接連冒出，止都止不住。
時間不斷流逝，轉眼半個小時過去了，第一個敢於吃螃蟹的勇士仍未出現。
愛麗絲也不在意，拉著旁邊賣蜂蜜蛋糕的攤主聊天，“約翰大叔，克萊頓有沒有民房出租？旅館太貴了，我想換個地方。”
約翰是名中年大叔，身材魁梧，肌肉發達。光從長相來看，他不像是賣蛋糕的，倒像是鐵匠。
聞言，他粗獷一笑，“有啊，好多民房空著呢。想租的話去城鎮大廳辦手續，這些都是領主的產業。”
“一個月大概多少錢？”
約翰想了想，“便宜的500枚銅幣，貴一點的800枚銅幣。”
“如果租街邊的商鋪呢？”
“一個月2000枚銅幣，也就是20枚銀幣。”提起這事，約翰就忍不住嘆氣，“我早就想租個店鋪，可是沒辦法，租金太貴了！”
“大叔的生意那麼好，都支付不起租金？”愛麗絲驚訝。
“也不是付不起。”攤主解釋。
“你想啊，租了店鋪，得額外賣多少蜂蜜蛋糕才能把本金賺回來？就算我能做，有那麼多顧客願意買嗎？”
“折騰半天，說不定還不如擺攤掙得多。所以雖然很想租店鋪，還是不得不忍住。”
“等以後克萊頓小鎮熱鬧起來，一定會有更多的人來買蜂蜜蛋糕。”愛麗絲出言安慰。
約翰苦笑，“話說得輕巧，哪兒那麼容易……”
愛麗絲還想說什麼，忽然耳畔傳來一聲欣喜的呼喚，“愛麗絲女士，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聲音有點耳熟。
愛麗絲循聲望去，發現馬丁正站在面前。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還沒回學院？”
“今天走，馬上就要出發。”馬丁東瞅瞅，西看看，覺得很新奇，“女士在這裡做什麼？”
“擺攤，做生意。”愛麗絲如實作答。
馬丁立時想起“讓男爵領壓過王都，成為全帝國最繁華土地”的豪言。
他的表情變得頗為古怪，輕咳一聲，問，“賣的是什麼？我能看看嗎？”
“三明治，外層是白麵包，裡面夾了生菜和肉。”愛麗絲邊說邊掀開紗布，“口味有兩種，一種是豬肉，一種是牛肉。”
一塊三明治大約半個巴掌那麼大，白白胖胖的，很是可愛。
馬丁想想自己自從離開學院，就再也沒吃過白麵包，嘴裡沒滋沒味，便道，“那行，給我來一塊。”
愛麗絲站著沒動，“一塊三明治20個銅幣。”
“這麼貴？！”馬丁大驚，以為愛麗絲在跟他開玩笑。
“吃過你就知道，20枚銅幣花的很值。”愛麗絲信誓旦旦地做保證。
馬丁難得露出遲疑之色。
如果是以往，錢袋有四五枚金幣，買點新奇的食物嚐嚐鮮無所謂。可現在囊中羞澀，總不能把錢花完，再找人借。
“隨隨便便拿出5枚金幣讓救人的傢伙，花20枚銅幣還要考慮？”愛麗絲納悶。
這話不是擠兌，她是真好奇。
馬丁眼神亂飄，“才不是隨隨便便。我說了，那是我全部家當！”
“好吧好吧，全部家當。”愛麗絲不跟他爭辯。
馬丁沉默一瞬，好半天才壓低嗓音說實話，“我不還是學生嘛？爸媽按月給生活費。在下個月收到生活費以前，我就靠那枚金幣過活了。”
雖說吃飯花不了多少錢，修理武器、購買藥品才是大頭。可沒錢的時候，真是千方百計想省錢，一個銅幣都捨不得多花！
愛麗絲，“……”
這麼悽慘的嗎？
只見馬丁面色猙獰，臉上無比掙扎，似乎難以抉擇。
愛麗絲剛想說不用勉強，就聽他牙一咬，心一橫，惡狠狠道，“不管了，之後的事之後再說！先給我來塊豬肉口味的三明治。”
愛麗絲肅然起敬，這才是真正的勇士！
她從籃子裡挑出夾有箭豬豬肉的三明治，“嚐嚐看，味道怎麼樣。”
馬丁大義凜然，就著麵包狠狠咬了一口。結果嘴裡嚼了兩下，他的眼睛瞪得滾圓，整個人都懵了。
白麵包特別鬆軟，比他平常買的還要好吃。
生菜又脆又爽口，跟從前吃過的那些相比，竟然像是全新物種。
燻肉口感極佳，並帶著股謎之香氣。吃了還想吃，吃了還想吃，根本停不下來。
最棒的則是麵包片上刷的甜醬，又香又甜，勾的人食慾大振。
麵包、生菜、燻肉、甜醬完全融合到一起，咬一口三明治，心底滿滿都是幸福。
馬丁快感動哭了。長這麼大，他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
三下五除二將三明治吃下肚，他從錢袋裡抓出一枚銀幣，斬釘截鐵道，“再要個牛肉口味！”
愛麗絲笑著遞出。
不同於燻肉有著特殊的肉香，香煎牛肉聞起來並沒有太大香味。只是輕輕咬一口，便會發現肉質極嫩，還很入味。
馬丁啊嗚咬下第一口，再啊嗚咬下第二口，沒多久就吃完第二個三明治。
他目光熾熱，緊盯交出的銀幣，心中暗忖，數60個銅幣很不方便，還是不要給愛麗絲女士添麻煩了。直接買五個三明治，不用找零，多省事？
“你在幹嘛呢？”背後突兀響起同伴的說話聲。
馬丁顧不得回頭，“兄弟快過來！愛麗絲女士做的三明治超級好吃！你趕緊嚐嚐。”
等問明價格，沃德無語地看著馬丁，感覺頭很痛。
“三明治太貴了……等下個月拿了零花錢，咱們再過來痛痛快快吃一頓。”他試著跟小夥伴講道理。
“不貴，一點都不貴。物美價廉，特別划算！”馬丁跟中了邪似的，拼命為三明治辯護。
怎麼都說不通，沃德很絕望。
“不信的話，你嘗一口！不好吃算我輸！”馬丁要了塊豬肉三明治，強硬地塞進兄弟手裡。
沃德無可奈何，低頭咬了一口。
數秒後，他抿緊嘴唇，表情隱忍。像是制止馬丁，又像是在告誡自己，“最多花一枚銀幣，不能再多了！”
馬丁笑的開懷。不愧是他兄弟，跟他想的一樣。
沃德拿著三明治，一口一口吃的很慢，心情極度愉悅。
愛麗絲幫忙把剩下兩塊三明治包好。
馬丁眸中閃耀著奇異的光彩，興奮不已，“為什麼你做的三明治這麼好吃？就連生菜，吃起來都格外爽口！”
愛麗絲心想，那是因為其他人不管拿到什麼食材，烹飪方式都是水煮啊！
生菜生吃味道就很好，偏要放進水裡煮很久，結果口感完全被破壞掉。而她，只是用熱水焯一下，因此最大限度保留了美味。
不過解釋起來太複雜，旁人也不一定能聽懂。
想了想，她簡單回道，“我有專門學過廚藝。”
曾經學習過，所以廚藝精湛，做出來的東西特別好吃，聽起來就很有道理！
邏輯無懈可擊，馬丁被說服了。
沃德仔細品味，感覺每一口三明治都好吃的要命，簡直讓人窒息。
他神情嚴肅，用“我絕不是在開玩笑”的口吻認真道，“這是神蹟。”
愛麗絲，“……”
不，這只是正常人該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