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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霍雲嵐進了安順縣主府之後, 便能感覺到這位縣主確實是得寵的。

在都城這些天, 霍雲嵐並不是閒在家裡什麼都不做, 而是常常帶著人出去走走轉轉, 除了看鋪子, 便是同人聊聊城中的情況。

只是霍雲嵐問的不是旁人,而是偶爾路過攤販或者是在店中用飯時碰到的百姓。

在大戶人家眼中, 尋常百姓算不得什麼, 既沒權也沒勢, 權貴人向來眼高於頂不屑低頭看的。

殊不知都城百姓對他們的瞭解可比他們想象的多得多。

著實是平常的娛樂生活太少,除了看看戲就是聽聽書,聊天也說不出什麼大天去, 故而, 那些看起來總是騎馬坐轎穿金戴銀的貴人就成了流行的談資。

因為他們尊貴, 所以普通人就格外嚮往,自然也就多關注些。

哪怕是尋常事,可要是發生在貴人身上就顯得不尋常了。

就像是如今城中流行的瑤華妝, 便是楚王寵妃瑤華夫人最中意的妝容, 臉頰一抹飛霞尤其動人,很得楚王喜歡, 傳到宮外便風靡全城。

而如今男女大防沒那麼嚴苛,高門貴女常常三兩搭伴在城中行走, 加上府邸當中丫鬟小廝不少,一些零碎不打緊的訊息不難流傳出來。

霍雲嵐便聽說,安順縣主不單單是本朝唯一一個可以獨自開府的縣主, 還常常出入宮廷,越發顯得身份超然。

如今到了這安順縣主府,霍雲嵐一路行來瞧見的都是雕樑畫棟,小橋流水,是個極精緻的宅邸。

她在心裡提了精神,對安順縣主其人也多了些好奇。

待到了園子內,能瞧見走廊裡已經有不少貴女相伴交談,另一邊,隱隱約約能看到是些身著長衫的男子,中間用竹簾子隔著,互不相聞,也算不壞規矩。

這時候,有聲音響起:“可是歸德將軍娘子?”

扭頭去看,便瞧見一容貌清秀的女子迎著自己走來。

霍雲嵐並不避開,而是回了一個笑,溫聲道:“我是,不知夫人怎認得我?”

“我相公是右諫議大夫羅榮軒,喚我巧娘便是。”

霍雲嵐一聽,就知道這就是之前魏臨跟她提起的竇氏,笑容便真切了許多,兩人互相見禮後便挽了手往裡走。

哪怕之前沒有見過面,可是她們的郎君關係好,那她們的關係自然就跟著好起來。

加上霍雲嵐性子端方溫潤,竇氏又是個大方爽直的脾氣,都不矯情,一來二去便能說到一起,等落座時,竟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

大抵是因為知道兩家是站在一起的,竇氏也就沒那麼多端著拿著,對霍雲嵐說起話來很是隨意:“雲嵐,等下你要當心些。”

霍雲嵐端起茶盞抿了口,聞言笑道:“當心什麼?”

竇氏坐到她身邊,用帕子擋住嘴角,輕聲道:“我來得早,聽她們議論你來著,怕是等會兒會尋你晦氣。”

霍雲嵐聲音溫柔:“放心,她們不敢的。”

竇氏一愣:“為何?”

霍雲嵐把茶盞撂下,眉眼含笑:“我雖是初入都城,不過我郎君兇名在外,人人都說他堪比羅剎,殺人如麻,能止小兒夜啼,我是他娘子,自然不會有人敢當面給我難堪的。”

此話一出,竇氏先是瞪大眼睛,然後就捂著嘴笑起來。

這還是竇氏頭遭聽到有人這麼編排自家夫君,不過細想就明白霍雲嵐未盡之意。

魏臨如今官位不低,又得了楚王青眼,如今是縣主設宴,自然不會有人明著找霍雲嵐的不痛快。

至於暗地裡……

竇氏瞧了瞧這位霍氏娘子,便覺得人家也不在乎就是了。

之前羅榮軒跟竇氏說起魏將軍的這位夫人時,誇了好一通,直說的天上有地上無,而這些話都是他從魏臨那裡複述來的,羅榮軒一提起就笑,實在是魏將軍一說起娘子就是滿嘴的誇讚炫耀,他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只是當時竇氏還有些不信,畢竟霍氏出身農家,就算性子沉穩,但是到了都城裡總會有些忙亂,再好的心性也難免忐忑,竇氏還做好準備今天要好好護著她的。

不過現在看來,這位霍氏娘子當真是個端方人。

就這份氣派,哪裡像是農家女?

卻不知霍雲嵐來的路上就被五殿下之事嚇了一遭,早就有了承受能力,這會兒反倒自在。

竇氏放了心,在心裡打定主意要和霍雲嵐多多走動才好,這樣性子溫潤又聰慧有節的女子,哪怕是坐在一起說說話都是舒心的。

這時候,遠處傳來了幾聲清脆的磬聲,眾人便站起身來,朝著走廊盡頭而去。

在那裡,是一道環繞園子的溪水,兩邊擺放著矮桌軟墊,按次而坐便是。

溪水順流而下,聽著水流叮咚尤為悅耳,靠近兩位縣主桌子旁邊坐著的都是女客,而男子們則是被安排在下游位置,相距甚遠,中間還有草木相隔,互相瞧不見。

而在溪水上放著托盤,上面盛放著美味佳餚,用小碟分裝,不用怕與別人磕碰。

竇氏微挑眉尖:“安順縣主確實是文雅人,這流觴曲水做的不錯,不過尋常中間傳遞的都是美酒,她傳的卻是佳餚,倒是透著些別樣的趣味。”

霍雲嵐是頭回見到這等場面,也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輕聲問道:“安順縣主的詩會常常如此嗎?”

竇氏搖頭:“這還是頭一遭,想來是極重視的。”

重視的,顯然不會是常來常往的這些高門貴女,而是另一邊看不見人影的年輕官員。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沒有再談。

分別有侍女因著她們上前落座,不過霍雲嵐卻發現自己被引到了靠後的位置。

她腳步微頓。

竇氏一回頭,便皺起眉尖。

雖然只是一次詩會,但是座次安排也是有規矩的。

王室親眷,高門貴女,官員娘子,從上到下都有順序在。

兩位縣主坐在中段位置,兩側越靠近她們的便是身份越尊貴的。

按理說霍雲嵐是從三品的將軍娘子,雖說不會靠上,但也不至於被安置到遠處。

霍雲嵐看了竇氏一眼,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這地方確實不該是自己坐的。

但是霍雲嵐多想了一步。

這些小心思小手段,看起來高階,只不過是因為用的人加上用的地不同罷了,其實和村子裡的姑娘們一言不合扯頭花沒什麼差別。

要說不同,那就是這裡的人的心眼都會拐彎。

若是霍雲嵐是個脾氣大的,此時鬧起來,旁人不會問起因是什麼,只會說這位剛入都城的將軍娘子不守規矩,不知進退,不給兩位縣主臉面。

便如同在山上獵兔子,挖了個坑,就等著兔子往下頭跳呢。

霍雲嵐笑容依舊,神色淺淡,並沒有坐下,而是準備去竇氏那裡與她同坐。

可就在這時,有個侍女匆匆而來,瞪了一眼引著霍雲嵐的粉衣侍女。

粉衣侍女微微一抖,低聲道:“玲瓏姐姐……”

“等會兒再找你算賬。”扭過頭看向霍雲嵐時,名為玲瓏的嬌俏侍女已是滿面笑容,恭順道,“夫人,我們縣主請您過去坐。”

霍雲嵐往上面瞧了一眼,遠遠地看到溪水中游處,有個身著雪青色宮裝的女子正在往這邊瞧,只是隔得遠,瞧不清楚面貌。

壓下心中好奇,霍雲嵐點點頭,跟著玲瓏走上前過去。

而在霍雲嵐朝自己走來時,蕭成君只覺得自己的心快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

她萬沒想到女主來的這麼快,也沒想到霍雲嵐生的這般貌美。

在原書裡,對霍雲嵐的容貌描寫不多,大抵是因為她嫁於陳家郎時兩家都不富裕,而陳二郎一開始是個懶散性子,讓霍雲嵐受了累,產子時又壞了身子,氣色一直不算好,也就顯不出好不好看。

哪怕後來陳二郎發跡,家裡日子好過,說的更多的也是各種女配的美豔動人,對女主只說她聰慧淡然,甚少提及相貌。

可現在蕭成君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女子,覺得書裡的話不能盡信。

肌膚勝雪,眉目如畫,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

好像還有後半句,不過蕭成君想不起來了。

她眨眨眼睛,輕聲唸叨:“總覺得,這樣的才是女主該有的模樣。”書裡那個最後要辛苦宅鬥的女子,莫名得讓她覺得有幾分彆扭。

蕭明遠沒有在意這句話,他只是瞧著霍雲嵐,在霍雲嵐走近時微微點頭。

霍雲嵐則是有些驚訝的瞧著蕭明遠。

畢竟之前遞出帖子的是安順、武安兩位縣主,並未提及蕭明遠。

論身份,蕭明遠是五殿下,在場眾人裡屬他最尊貴,這會兒見了,霍雲嵐難免意外。

蕭明遠則是把霍雲嵐的驚訝當成了另一番含義,並不在意。

蕭成君並不知他們之前有所交集,便道:“這位便是將軍夫人吧?我是安順,這是五殿下。”

此話一出,相近的貴女紛紛側目。

大抵是因為安順縣主穿來以後為了保命,不被人發現已經換了芯子,故而在外人面前素來性子高傲,從不與人親近,藉此少說少錯。

這還是她們頭遭聽到安順縣主對著官員娘子這般和顏悅色,哪怕只是一句話,卻也是引薦了五殿下。

雖說還不至於因為這句話把幾個人歸於一處,可是安順這般和煦就已經難得。

蕭明遠是見慣了蕭成君私下裡的懶樣子,自不覺得奇怪,只管笑著道:“數日不見,夫人安否?”

霍雲嵐見他灑脫,便知這位小殿下已經不在意被自己發現男扮女裝之事,想來心結已除,今後也就不用擔心他會計較。

配合的沒有戳破,霍雲嵐只管行了一禮,溫聲道:“謝五殿下關切,一切均安。”

蕭成君有心與霍雲嵐交好,便讓人添了個軟墊,道:“夫人新到都城,怕是還未能熟悉,今日讓我盡地主之誼才好。”

這話說的沒什麼錯處,可是能讓縣主照顧,著實是新鮮。

在場的都不是腦袋空空的草包,個頂個的人精,互相對視一眼便有了計較。

就像是霍雲嵐本該坐在這裡似的,竟是無人有異議,對待霍雲嵐的態度也和善許多。

霍雲嵐只當是蕭明遠對自己心存感激,故而和安順縣主通了氣,便不推辭,只管道了謝後坐下。

蕭成君就挨著她,努力保持自己的高冷人設,但是臉上的笑做不得假。

這讓蕭明遠看了她好幾眼,只覺得自己這位堂姐是被人點了笑穴。

而武安縣主來的時候,看到的並不是期待中的場面,反倒是一團和樂。

其實之前武安縣主說的什麼將軍娘子素有才名之類的話都是胡扯,她根本沒把霍雲嵐當回事兒,自然懶得瞭解,只覺得一個靠著郎君攀高枝的村婦能有什麼見識?怕是來了以後都要嚇得腳軟。

若是怯懦,自然會被人瞧不上,若是個膽大的,在引著她去末席時也該鬧起來才對。

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霍雲嵐竟然坐到了蕭成君身邊,兩人竟然還說說笑笑的,似乎格外和睦。

而同桌的其他貴女也都眉眼帶笑,分明之前提起魏臨就是懼怕,提起霍雲嵐就是嫌棄,可現在都像變了個人,竟是一團和樂。

但凡換個有眼色的,瞧見這副場景自會猜到生了變故,也該有所收斂。

可是武安縣主雖長了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平常也是嬌嬌弱弱的做派,但是內裡的性子卻很是驕縱,氣性也大的很。

假使她什麼都沒做,這會兒也沒甚好氣的。

偏偏她做了佈置,滿心想著的都是霍雲嵐出醜,結果願望落空,就是一股子無名火起,燒的她心裡煩躁。

於是等武安縣主落座時,已是臉頰緋紅,好似還未喝酒就醉了似的。

此時霍雲嵐已經吃了不少,都是蕭成君笑眯眯的給她推薦的菜,這位安順縣主著實好客,嘴巴也伶俐,引得霍雲嵐時不時的就動筷子。

而吃吃喝喝往往最容易建立友誼,哪怕霍雲嵐心中還有疑惑,但她瞧著安順縣主的時候已經格外和善。

這時候,武安縣主撂了筷子,輕聲開口:“既然人都到齊,詩會便開始吧?”

蕭明遠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點點頭。

而後,便有侍女上前,撤掉了溪水裡面的托盤,轉而換成了一個個特製的杯盞。

這會兒才是正經的曲水流觴。

玩法也和書中記載相似,便是用酒杯盛上酒液,置於溪水之中,讓杯子隨水漂流,停在誰面前,誰便要撈起酒杯飲盡,在做一詩或一句,端的是文雅人的遊戲。

只是這次的難度將低了些,並不非要自己做的,能說前人詩句也是可以的。

而酒杯被稱呼為“羽觴”,瞧著是陶製的,放在荷葉上,令其浮水而行。

武安縣主笑著道:“這是我自家釀的梅花酒,取雪水釀成,加以冬日梅花,今日特意帶來請各位品嚐。”

其實在座的家中都是顯貴的,平常喝的酒水也格外細緻,不少人家都有梅花酒。

只是武安縣主開口後,眾人還是露出了笑容,格外捧場。

霍雲嵐則是多看了那酒兩眼,下意識的開始琢磨這酒生意可不可做,而後便覺得自己當真是掉到了錢眼兒裡,一時半會兒拔不出來了。

就這時候,羽觴已被放入溪水中漂流。

因著安順縣主府的溪水是環形的,有個頭尾,而在亭子裡有人擊鼓,鼓點停了,便是羽觴選中了人,要飲酒作詩的。

被安排上去擊鼓的並非是賓客,霍雲嵐瞧了眼,覺得眼熟。

便是之前引自己入座的粉衣侍女。

她沒言語,只是掃了一眼安順縣主和武安縣主,心裡有了些許計較。

待鼓點聲起,羽觴順流而下,慢悠悠的漂過去了。

霍雲嵐瞧了一眼一旁立著的牌子,上面寫著個“雪”字,想來便是這一次都要以雪為題作詩作句。

她並不著急,只管拿著筷子又夾了一塊被蕭成君極力推薦的八寶肉圓放進嘴裡。

這時候,就瞧見荷葉盛著的羽觴離自己越來越近。

霍雲嵐撂了筷子,似乎早有準備。

可就在這時,突然來了一陣風。

這風不大,在秋日裡本就多風,相比較於那些瑟瑟秋風,這陣風輕緩的很,拂面溫柔,當不得什麼。

但是風來了多少推了荷葉一下,水上波紋漸起,羽觴速度略快,從霍雲嵐面前直接流過,鼓點停下來時,羽觴正好到了武安縣主面前。

霍雲嵐:?

武安縣主:……

哪兒來的風,怎麼就有風了!

武安縣主咬了咬牙,面上卻笑容清淺,伸手拿起羽觴,也不猶豫,直接一飲而盡,輕舒一口氣,輕聲道:“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

眾人撫掌,贊了武安縣主幾句,武安縣主笑著將羽觴撂回去,臉上微紅。

這就是她帶來的,她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這梅花酒很是醉人,尋常人一兩杯便是微醺,若是喝得多了,是會醉的。

本是給霍雲嵐準備的,誰能想到,一陣風漂到了自己面前……

武安縣主不由得扭頭看了那粉衣侍女一眼,侍女一抖,趕忙點頭,重新擊鼓。

因著風起,羽觴流的快了些,粉衣侍女便加快了擊鼓的頻率,算著快到霍雲嵐的時候就住了手。

一扭頭,卻看到羽觴又在武安縣主面前來回晃悠。

這次卻不是風,而是蕭明遠好似無意的掉了箸子,好巧不巧的敲在杯子上,一個加速,就滑到了武安縣主面前。

眾人都瞧著,無法,武安縣主只能又伸手撈起羽觴,昂頭飲盡,長出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

大家都看向了慢悠悠撿箸子的蕭明遠,又看了看武安縣主,最後還是笑著贊武安縣主選的句好。

但接下來的事情,著實是有些奇特。

一會兒颳風,一會兒沒風,要不就是鼓點錯了,甚至中間羽觴還翻過一次。

幾輪下來,竟是有半壺梅花酒都進了武安縣主的口。

武安縣主本就不愛讀書,背的詩不多,加上酒水一催,腦袋不清,最後竟然連“冬雪是個寶,春雪是根草”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她這輩子都不想看到雪了。

因著武安縣主這般,旁人得了羽觴的也不好太出挑,多是背一段前人佳句便罷了。

而蕭成君早就知道武安縣主的盤算,她一直警醒著,本想要幫霍雲嵐一把,但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霍雲嵐自始至終神色淡淡,有吃有喝,甚至在別人偶得佳句的時候還會跟著說聲好,看起來半點沒有被針對的自覺。

這一刻,蕭成君都有些同情那邊已經臉色通紅的便宜堂妹了。

搞事搞到自己頭上,關鍵搞事的物件根本不知道你在針對她,真的慘。

不過羽觴還是一不小心停在了霍雲嵐面前。

武安縣主這會兒眼睛都有些泛紅,她已經忘了自己一開始想要幹什麼,只是執著的希望讓霍雲嵐也輪到一次,她倒要聽聽這村婦能說出什麼。

見羽觴停下,武安縣主眼睛微亮,正要說話,卻見一旁執壺的侍女玲瓏面露難色,晃了晃酒壺,福身道:“縣主,沒酒了。”

武安縣主:……

霍雲嵐卻有分寸,她不是不知道武安縣主在針對自己,相反,霍雲嵐一開始就看出來,只是隱而不發罷了。

這會兒她撂了筷子,微微挽袖將羽觴撈出來,倒了些桌上撂著的清茶進去,笑著舉杯道:“沒福氣品嚐縣主的梅花佳釀,便以茶代酒,以謝縣主。”飲盡後,霍雲嵐略想了想,溫聲道,“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

同樣是前人詩句,並不顯得出挑,有梅有雪,倒也相稱。

只是在場眾人看她的眼神已經變了。

她們並不需要知道霍雲嵐是不是才女,只要知道她在都城裡是有倚仗的就夠了。

無論是五殿下,還是安順縣主,或者是她這一身氣派,都足以讓人高看一眼。

想來,自今日起便沒有人再把村婦兩個字掛在嘴邊。

霍雲嵐則是撂了羽觴,神色如常的吃掉了最後一顆八寶肉圓。

著實好吃,等以後有機會問問安順縣主怎麼做的,回去也給表哥嚐嚐。

因著武安縣主已經醉了,這次詩會也就早早結束。

眾人便起身,笑著互相告辭,並沒有單個時辰,只管出門去尋各自的馬車,一時間安順縣主府邸門前熱鬧非凡。

霍雲嵐則是走向大門,讓徐環兒去叫人把馬車趕過來。

就在這時,徐環兒在門口踮了踮腳,跑回來道:“夫人,將軍來接您了。”

霍雲嵐聞言一愣,抬頭去瞧,就看到了正牽著馬的魏臨。

讓霍雲嵐意外的是自家相公顯然是精心收拾過自己,此時他身上穿著的已不是出門時候的朝服,而是換上了符合品階的常服。

這常服是楚王賜下的,料子不比尋常,上面的刺繡也是格外精緻,尤其是袖口位置,繡著雲紋,在陽光下好似有光華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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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臨本就生的身材頎長,不似尋常武將的五大三粗,他的肌肉勻稱,身姿挺拔,站在那裡時頗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感覺。

而他本就眉眼俊秀,之前因為在戰場廝殺成了習慣,眉目之間便有一股化不開的兇狠戾氣在,當時還嚇壞了年幼的蕭明遠,但娶了霍雲嵐之後,男人心裡有了牽掛,也添了幾份柔情,便沒了之前的戾氣,神色平和時面如冠玉,還多了尋常男子所沒有的英武之氣。

說不上貌若潘安,可也是個威武郎君。

尤其是這會兒看到霍雲嵐後,魏臨原本淡漠的神情登時就有了變化。

嘴角微彎,眉目舒展,似是一夕之間冰雪消融。

笑容中帶著幾分隱秘的得意。

這,是我娘子,真好看。

因著出門的多是女子,魏臨並沒有上前,只管乖乖的站在馬車旁邊牽著踏雪,安靜等待霍雲嵐過來。

霍雲嵐也能明白幾分魏臨的心思,他把自己收拾的如此利落才過來,便是在護著她。

心裡微暖,霍雲嵐回身和安順縣主行禮道別,而後對著徐環兒輕聲道:“走吧。”便邁步走過去,扣住了他的掌心。

不過霍雲嵐並沒有注意到,身後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

實在不怪他們大驚小怪,而是魏臨的兇名太盛,無論是見過他的還是沒見過他的都有幾分懼怕,加上有心排擠魏臨的人在推波助瀾,故而人人都覺得他是羅剎轉世,凶神再臨。

可……

這張臉,這個人,還羅剎?

誰家羅剎長這樣!這能嚇得住誰!

作者有話要說:  安順縣主:本想拯救女主於水火,誰知道,光環太亮讓我沒有用武之地qaq

眾人:說好的凶神呢,說好的能嚇唬孩子呢,感覺受到了欺騙……

=w=

就,發個紅包!理由是,八寶肉圓真好吃!

下面是不重要的可以略過也能看看的小科普:

1、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範雲《別詩》

2、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高適《別董大二首》

3、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盧梅坡《雪梅·其二》

4、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曹植《洛神賦》

5、八寶肉圓做法:豬肉精、肥各半,斬成細醬,用松仁、香蕈、筍尖、荸棄、瓜、姜之類,斬成細醬,加纖粉和捏成團,放入盤中,加甜酒、秋油蒸之。入口鬆脆。寫這個只是因為我餓了,噠噠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