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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伍回

飛蟲與人肉?

伴著這一句話音的落下,一隻手原本還悠閒地插在褲兜裡的陸三二的頭頂瞬間感覺到車站裡的聲控然顫了一下。

等候的四周一時間陷入漆黑,他揹包上那塊的祖傳象形龜甲察覺到異常後開始發光,倒是立刻為他照亮了腳底的一片黑暗。

11月5號?

不,或許那時候已經是6號凌晨,週六,雞鳴寺地鐵站底下,聽自己單位的人說死了一個人。

大約是下班的單身上班族,當時周圍沒有其他人。

女人?蟲子,蟲子?人肉的味道?

這幾個詭異扭曲飄在半空中的詞彙像是錯亂分佈在一張白紙上的幾個發著光的碎片。

隨著垂著眸,眉間有金光閃過的陸三二一點點地在那個時間點重組,甚至在他的驅使下,將他人的隻言片語組成了特定的詞,特定的詞語又組成了句子。

“――出來!!”

壓在嗓子裡的低喝聲驟然響起,意識海中那塊象形龜甲也停了下來。

待車站重新亮起的燈光打在他表情有些冰冷模糊的半張臉上,先前背脊被極端寒意籠罩地感覺已經消失了。

唯獨,腦海中因剛剛那兩位字界同行之間無意中透露的訊息,而閃過的那種噁心又真實的畫面變得格外清晰起來。

【――咕――咕嚕!!!” 】

【啊!!!救命!!!救命!!!誰快來救……求求誰快來救救我……不!!!!】

【深夜裡呼嘯而過的一號地鐵深處,是一個拼命朝前奔跑,卻在揮臂尖叫的一剎那被怪物吞吃掉嘴的受害者。】

【那依稀是個死死抓著手機和皮包的女孩。】

【在她年輕柔弱的臉上佈滿了狼狽的淚痕,還有被身後地鐵裡瘋湧而出黑色妖物所即將吞噬的恐懼。】

【她的腳下黏著一塊塊像是蟲子卵一樣蠕動的白色東西,伴著她兩條流血腐爛的小腿有種很噁心的感覺。】

【偏偏凌晨的夜裡,地鐵站裡早已無人,除了出站口一亮一亮的燈,大多數視窗工作人員好似都已經消失了。】

【忽的,水泥澆鑄的堅實路面下面有什麼快速震動的動靜傳來。】

【而那崩潰慘叫的年輕女孩在抱著頭轉過頭的同時,也終於是忍無可忍地對著依舊一片漆黑的身後大哭起來。】

【“別!!求你別過來!!放了我吧,我根本,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沒見過你要找的東西…啊!!!啊!!”】

【那死死睜大的褐色瞳孔深處的影子折射出來像是只閃閃發光的蟲影子。】

【――對,就是一隻很大很大,細長的軀幹還長著類似細密長絨毛觸角一般的巨大字蟲。】

【只是它的身體太大了,倒是個碩大的蟲腦袋上長著更多類似人形的東西,被黑氣完全籠罩著。】

【但若是想要試圖看清它身上的其他更多足以辨認具體身份的細節,卻好像什麼都看不清楚。】

【可巨大的慘白色聲控燈在雞鳴寺地鐵站中終於熄滅的那一下――】

【夜空中飛濺起粘稠的惡臭,血肉模糊的屍體倒下的聲音,白漆界線分明的馬路上也漸漸暈染開的一灘從耳朵和顱腔內被啃咬開地汙血。】

【――還有那密密麻麻的巨大蟲眼睛和受害人被挖空了的口腔和牙齒旁邊的蠕動的白色蟲卵還是久久地留了下來。】

――遣詞與造句之術。

這顯然又是只有字師才擁有的一個神奇的字術了。

五年前,他剛收到那個奇怪的快遞成為字師那會兒,也是還不是能很好地運用這個堪稱神奇到還原已經發生事件的字術的。

但如今卻已經是能透過他人口中的隻言片語,將某些特殊情況下發生的真實事件用造句的方式一一還原了。

以字組詞,再用詞組成句子。

古時候的字師用這個字術尋找地名的淵源,故去的家人,某一個王朝失落的寶物,字是符咒,自然也有著無限挖掘其使用方法的咒術。

雖然有時候未必能做到看清楚當時全部不為人所知的真相。

但只要時間,地點和他人給出的幾個詞語原本沒有錯,陸三二就能得知在這個造出來的句子中發生的事情到底有沒有真正發生過,又大概是在當時的何種情形下具體發生的。。

【“啊!!!我……我不知道!!我真的沒見過你要找到的東西!!啊!!”】

先前腦海中那最後一聲悽慘苦叫依稀還在迴響。

那女孩和吃人的怪物最後的對話有些怪異,而更令人奇怪的倒是那東西的身形和樣子了――

蟲,那竟然真的是蟲?

這般想著,一直以來都在四處抓這類怪物,也算是有點見識的陸三二的神情倒也忽然變得復雜奇怪了一些。

畢竟短短兩星期就死了三個原本之間並沒有任何關聯的凡人。

算起來的話,這吃人的頻率妥妥的要是等不到這週末就會再次憋不住了,說是什麼野獸之類的他也許才更相信。。

可無論從現在人間還是字界流傳開來的這些訊息來看,這始終對他人藏頭露尾的怪物都不像是有什麼固定巢穴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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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寺那種地方整天那麼多上班族來往,真要有個什麼大型的怪物試圖藏匿,吃過人的血腥氣味總是會讓人發現的。

而且就連之前那兩位從字界來的同行都說,他們根本聞不出那具體是什麼古怪的東西身上,只覺得動靜像是只飛蟲。

再結合他們口中那天自己去人間的雞鳴寺買東西的時間。

恰好也與第二個受害者死亡的時間一致,這一切來龍去脈結合在一起,倒是變得說得通起來。

“說是有人親眼見著了,半個月前雞鳴寺菜市場死了個人的那次,有人遠遠地看見一個怪物趴在那個死掉地女的屍體上了,那東西像是個人,又像個動物,卻沒有腳,奇形怪狀的,嘴裡還發出啃肉咀嚼的那種唏哩呼嚕的聲音,而且聽說啊……那個怪物,專偷人的嘴。”

……

“當時你還說這地方的氣味不對,入口那三個雞鳴寺的口都被什麼邪物給弄髒了,但咱們後來閒著沒事在那兒附近看了看,卻又找不到蛛絲馬跡……可後來,快十二點的時候,有陣像是飛蟲幻化的古怪振翅聲伴著陣人肉的血腥味卻忽然地鐵口的下面傳來,似是有好厲害的怪物在那兒,這事你都給忘了嗎!”

這兩段各自從不同地方聽來的對話眼下都還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所以說……那既是一個口字旁的字?同時又可能是一個由口幻化而生的飛蟲?

可由口組成的蟲類象形字?這世上還有這種字存在嗎?如果存在,它又如女孩口中說的那般到底在找什麼呢?

這個想法讓冷風從他的襯衫領子鑽進來,促使沒有解開心中所有疑問的陸三二半懷疑著一切真相同時,也閉上眼睛朝自己南邊的方向嗅了一下。

這照理來說,當然是聞不到任何味道的,尤其是在那吃人怪物早已經銷聲匿跡的情況下。

可他沒想到,伴著自己這一時興起的,他的鼻子邊上真的好似有一絲那麼詭異的味道幽幽地飄過……

“嗯?”

似乎意識有什麼不對,挑挑眉的陸三二也往後退了一步抬起了頭。

退後一步的同時,他幾乎以為自己是不是被什麼小區三四天沒清理的垃圾桶給靠近了。

可等他對上那從自己面前再次拎著個編制袋子走過去的高大身影,他這才發現這貌似不太好的味道……

――原來還是從之前那一個人蹲在車站門口,這會兒已經被珍珠奶茶喝光,又面無表情地轉身就準備買票上車的某個怪人身上傳出來的。

只是這人似乎不常與別人說話,哪怕先前陸三二和他交談過兩句,他也是一副完全沒準備回應的樣子。

而也是看到他從自己身旁經過,站在原地的陸三二才注意到,他身上揹著的那個破破爛爛藍白編織袋裡頭似乎露出了一個廣告塑料袋一角,上頭寫著的正是雞鳴寺地鐵站旁邊的一個小超市地址――

怎麼?這人這兩天也去過雞鳴寺?

這個發現讓陸三二有點意外,但隨後看到這人接下來的行為他就立刻打消了自己心中原本的胡思亂想。

“誒!小夥子!你是不是傻了!身上這麼一大張五十塊錢也往裡面投幣口隨便塞啊!”

“……”

“一塊錢?一塊錢身上有嗎?哎喲哎喲,你抓褲兜幹什麼,沒有就沒有,額,算了算了,你先上來找個位子坐下,大家給弱勢群體讓讓座啊,你是第一次來人間吧?身上有殘疾證嗎?有退伍字師證嗎?”

陸三二:“……”

弱小,可憐,無助。

這就是那舉止奇怪的男人高大背影中所有的情緒的表達了。

而陸三二上一秒還在想著這事好像有點巧,但眼前這幅情形差不多是真被先前懷疑這人有智力有問題的那幫人說中了。

幸好,人平時兇巴巴的售票阿姨在智力殘疾人面前服務態度還是可以的。

先讓這人自己慢吞吞上車,又任憑那行為舉止古怪的男人找了個靠窗的老弱病殘的座位坐下就算了。

恰好前頭的字界大巴終於是要開了,伴著那匹字馬的喇叭嘟嘟地在外面響了兩下。

一群還拎著各種人間土特產的字界生靈們,和一旁看熱鬧終於回過神來的陸三二也急匆匆地踩著腳步上車了。

這一晚,陸三二都在坐車去往字界的路上,明早他還得趕回來學校像個凡人般上班,所以肯定不能耽誤太多時間。

夜晚的南京依舊好似平時那般平靜,而在無人知曉的城市某處,下班回家後早已關燈熟睡,還將手機放在床頭的黃小卉也收到了一條這樣來自凌晨的奇怪簡訊回覆――

……

【黃小卉】

你怎麼總這麼油嘴滑舌,讓我猜不到你的真心,那你告訴我,你最喜歡我哪一點好不好?

【張酢

你的嘴,很漂亮,我第一次看到,就喜歡,真想……一口吃掉的那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