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蘇暖抱著抄好的五十本論語去書房見真田正雄。
書房裡,蘇暖端正的跪坐著,看著真田正雄緊皺的眉頭,蘇暖有些忐忑,不知道等會自己能不能過關,若是真田再罰些什麼,這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吐血或暴走。
“這有一百份?”真田正雄帶著怒氣開口問道。
“不,爺爺,這裡是五十份。”蘇暖規規矩矩的回答。
沒想到蘇暖會這麼老實地回答這個問題,真田正雄的怒氣稍稍平息了一些,還算是個誠實的孩子,“我說的是讓你抄一百份!”
“我知道,爺爺。”
“那你這是公然抵抗我的命令?”真田正雄放出氣勢,自己的權威不允許被挑釁。
“櫻子沒有這樣的想法。”蘇暖仍然平靜的答道,似乎真田正雄並沒有釋放出攝人的威壓。
真田正雄有些詫異蘇暖的平靜,卻還是接著問道,“那你有怎樣的想法?”
“爺爺,請恕櫻子直言,七天一百遍論語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櫻子寫一本論語需要三小時,這一週來每天堅持寫七本,還有一本是利用零碎的時間寫成,這是櫻子一週能寫出的數量極限。櫻子知道自己這次行為失當,爺爺讓櫻子寫論語,不僅是要櫻子學習理解論語的內容,規範自己的行為,也為了收斂櫻子的性子,去掉急躁。櫻子知道如果不要求自己每本論語都寫的規範工整,那麼現在能夠交給您的肯定不止這個數目,但這就違背了您教育櫻子的初衷,也是對您的不尊重。所以櫻子自作主張,以質為先,致使任務沒有按要求完成,櫻子請爺爺責罰。”蘇暖恭敬的低下頭。
真田正雄盯著平靜的櫻子,沒想到這個從出生就沒人關注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沒有求饒或死不認錯,一番話說的鎮定,條理清晰,動之以理曉之以情,以退為進,若好好栽培加以時日肯定非池中之物。
“櫻子想不想學些東西啊?”真田正雄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爺爺形象,語氣柔和的問櫻子。
蘇暖輕勾嘴角,看來自己也要成為真田家未來的一顆棋子了呢。
“那櫻子可以和絃一郎哥哥一起學網球嗎?”蘇暖抬頭笑得天真。
真田正雄臉色沉了下來,“一個女孩子學網球有什麼用!”看到櫻子黯然的神色,發覺自己口氣過於嚴厲,真田正雄緩和了表情,誘導到,“女孩子啊,就應該學習茶道和插花這樣高雅的藝術。”
是啊是啊,學習茶道和插花當然好,方便以後把我賣個好價錢嘛,我能理解。蘇暖暗道,臉色卻是一派純真,“那櫻子就去學茶道和插花。”
真田正雄滿意的點點頭,“這兩天我會幫你留意老師的,過幾天就準備去拜師吧,以後田中就是你的司機了,他會負責接送你上課的。”
“是,爺爺。可田中先生不是裕一郎哥哥的司機嗎?不用麻煩他專門接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去上課的,不然誤了裕一郎哥哥的時間就不好了。”
真田正雄想想也是,裕一郎正在讀高三,誤不起時間,其他司機都沒有空閒時間接送櫻子,“好吧,拜師的時候我讓田中帶你認好路。你每個月零花錢漲一倍,在外面別丟了我們真田家的臉。”
“是,爺爺!”蘇暖笑得燦爛。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不僅罰抄過關了,還爭取到了獨自出入的許可,更別提翻了一倍的零花錢,看來自己的離開大計沒有那麼遙不可及了,也不枉費自己費盡心思的一番表演了。
是的,今天從頭到尾都只是蘇暖的一個賭,論語是故意只抄五十本,每天一共才抄不到八個小時而已。蘇暖賭真田正雄不會在自己一番冷靜分析後看不到自己的價值,也不相信真田正雄捨得放過一顆隨便栽培下就可能對家族有用的棋子,如果蘇暖賭贏了,就能名正言順的出去,打點好自己未來離開的大小事情。如果賭輸了,也不過就是另一番懲罰而已,蘇暖自信那還傷害不到自己。
意料之外的收穫就是真田正雄輕鬆答應了自己獨自上課的要求,看來自己在他眼裡真是個太卑微的存在,連基本的擔心都沒有。不過這樣也好,順便還翻了一倍零花錢,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算算幾乎等於一個中等家庭一個月的工資了,再加上這幾年每月的定額零花錢,即使現在離開也有經濟能力保障一段時間生活無憂了,在錢上不苛刻這也是大家族唯一的好處了吧。
蘇暖慢慢走回自己的小偏院,烈日當空,知了還在不厭其煩的叫個不停,偶爾一兩個路過的僕婦匆匆向自己行禮,蘇暖有禮地回應,頭一次覺得心中充盈著滿滿的希望,自己期待的生活不再只存在於虛幻,第一步已經踏踏實實的踏出,相比七年的隱忍和等待,蘇暖相信離開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