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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六年

不管怎麼樣,殷離是一點都不想和張無忌扯上什麼親戚以外的關係,所以在殷天正提出要殷離多在蝴蝶谷留一段時間的時候,殷離毅然拒絕了。

開玩笑啊,雖然現在對他印象不錯,但他還是張無忌啊!殷離從心底就否決了他們之間的任何可能,所以就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而且張無忌也有他的主角光環籠罩,她一直跟著,要是改變了張無忌的各種奇遇豈不是罪過大了?

殷天正對此有點失望,他本想讓殷離和張無忌自小培養好感情,以後萬一有機會親上加親什麼的也是一樁喜事,不過再想想與殷離這一年來的相處,也是,這丫頭一刻都閒不住,要她在這過幾乎隱居的日子,倒是難為她了。於是殷天正不再提及此事,卻在回去後派了天鷹教的弟子過來服侍,張無忌幾次推辭,可人家也不說是來照顧他的,這裡又是胡青牛的地盤,他也沒什麼辦法,只是偶爾給殷離寫信會述說自己的不適應之處。

但是在殷離看來,殷天正實在已經非常善解人意了,她曾聽殷天正私下問過胡青牛為何肯醫張無忌,並直言若非他自願,切不可強迫他加入明教,以免外孫為難。胡青牛對此的答案是看在鷹王的面子上,就算他沒有加入明教,但身上流著明教教徒的血,也不必在意形式,讓殷天正極為滿意。

不過殷離卻知道,胡青牛根本是順嘴胡說,他肯醫是因為他看到張無忌身上的毒性十分奇特而手癢癢,抱的打算也是先醫了張無忌而後再殺了他,就不算破戒,哪有什麼面子原因?可見就算是世外奇人也有滿嘴冒胡話的時候,殷離立刻就對自己曾經謊話連篇而感到釋然了。

殷離回到天鷹教後依然住在天鷹教總壇,每天練練武功,禍害禍害小獸,日子過得倒也舒心。值得一提的是殷海已經遊歷結束回到了天鷹教,不過殷離並沒見到他,他回來後與殷天正報備之後便趕回了天微堂,說是要全力幫殷野王打理堂務,讓殷天正十分欣慰。

如此又過了兩年,殷離估麼著時間提前給張無忌寫了信,要他留意峨眉女俠紀曉芙的行蹤。如無意外,紀曉芙會在前往蝴蝶谷求醫之後遇上她的師傅滅絕師太,並最終死於滅絕掌下,殷離對紀曉芙向來同情,這才囑咐張無忌留意別讓紀曉芙在蝴蝶谷久留,醫好她的傷勢後速速讓她離去,這樣或許能保她一命。可同時殷離也隱約明白,對紀曉芙來說,死,未必是個不好的結局,活著才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一般殷離給張無忌去信,最多半月總能收到回信,可此信一去卻是杳無音信,又隔了月餘,殷天正也沒收到屬下定時的回報心生懷疑,再派人去看,蝴蝶谷已人去谷空,只是多了數個墓碑,其中有胡青牛與其妻王難姑的,也有天鷹教派去的幾個教眾,再看碑上字跡,卻是張無忌的。

張無忌失蹤了,殷離自然知道他此時正往崑崙山座忘峰去尋楊逍,可是她沒說,任由殷天正派人到處去找,找得到是殷天正的事,找不到也不會打擾張無忌的金手指之旅,張無忌往後的事,卻是與她無關了。

時光匆匆,如此又過了四年。

武當少俠宋青書年少天縱武藝超群,因這幾年常隨父叔行走於中原各地鋤強扶弱而名起於江湖,人人都道宋少俠慷慨仗義濟人解困,實不負武當盛名,又送外號“玉面孟嘗”,不僅武當第三代弟子與有榮焉,就連宋遠橋與武當諸俠,也都以武當有此繼承人為傲。

宋青書得此稱號後加註於重修身養性,給人的印象更為謙謙如玉,可沒人知道,在他心中,一直有點鬱悶。

宋青書的鬱悶之源來自於他六年前收到的一封信,信中說武當三俠俞岱巖於十數年前被“大力金剛指”捏斷四肢癱瘓在床,其實並非無法可治,其所受的“大力金剛指”也並非出於中原少林,而是出於西域少林的旁枝,當年叛出少林的火工頭陀一脈。其門中有一味專治斷骨的獨家秘藥名為“黑玉斷續膏”,可醫俞岱巖之病痛。信中又言原本打算與宋青書一起前往西域求藥,可因他言而無信故而打消此念,又秉著你不仁我不能不義的光明理念,故而寫信告知此事,信的底部落款為:曾經的摯友。

摯友,曾經的。

過去式的字眼讓宋青書黯然神傷,當年他的失約實有不可抗拒的理由,也在那之前便託莫聲谷前往天鷹教一趟,本想過後再與她賠罪,可結果往往不如人意。

不過宋青書明白信中所言之事極為重要,一如既往地,絲毫沒有懷疑便將信中關於西域少林寺的部份謄抄下來交予張三丰。

他並不希望將這段友情……曾經的友情公諸於世,所以聲稱此乃不知名人寄來的匿名信,抄信的時候他還特別轉換了筆跡,怕被人瞧出端倪。

張三丰與武當諸俠看罷此信後皆是驚疑莫名,他們無從分辨這封信究竟是善意抑或惡意,若是善意,為何不光明正大地到武當來通知這個訊息?不論此事是真是假,都會得到武當的由衷感謝,可寫匿名信便顯得有些詭異,加之前往西域路途遙遠,如若有人想於中途埋伏,對武當實非幸事!

可,明明機會就在眼前,若要就此放棄,張三丰與武當諸俠忌豈會甘心!這十幾年來俞岱巖癱瘓在床,其中的痛苦武當諸俠莫不感同身受,此時有了一線希望,別說是個陰謀圈套,就算是絕地天塹,武當諸俠也要闖上一闖!

經過商議後,由武當四俠張松溪帶著七俠莫聲谷與十數弟子前住西域打探“黑玉斷續膏”的下落,不過這一決定包括“黑玉斷續膏”之事卻都沒有告訴俞岱巖,怕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張莫二俠即日起程,此行一去便是兩年,他們透過西域少林寺輾轉找到他們的一脈分枝,“黑玉斷續膏”,果真確有其藥!此訊息傳回,就連張三丰都不禁動容,親自告訴了俞岱巖這一訊息,俞岱巖的激動自然難以言表,可就在他們等著張莫二俠攜藥而歸的時候,卻是又足等了一年,才等回了張松溪與莫聲谷一行。

這一年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同行的弟子也不知情,只說莫聲谷與張松溪日日前去那門中挑戰,一直也沒有進展,不過後來莫聲谷消失了幾個月,再回來便帶著“黑玉斷續膏”。

對此莫聲谷的說辭是他閉關數月終於打敗了那邪魔歪道,贏得“黑玉斷續膏”,張松溪也是一般說辭,眾人就算心存懷疑,也無從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隨後替俞岱巖斷骨接骨的結果讓眾人驚喜不已,不止年紀稍小的殷梨亭與莫聲谷痛哭失聲,就連宋遠橋等人也俱是熱淚盈眶。而後俞岱巖修養數月,十幾年間第一次站了起來!

俞岱巖的逐漸康復讓眾人時時感念當日的匿名之人,宋青書不禁又有些後悔,如果當初直言此事是殷離所說,那今日武當感謝的人就是她了,可偏偏他擔心此事不成隱去了她的名字,使得武當與天鷹教失去了一次絕好的和解機會。

可,他心中僅是因此鬱悶嗎?宋青書知道,其實另有原因。

“師兄,這裡又發現了峨眉的暗記,她們就該就在附近。”

耳邊傳來師弟青塵的聲音,宋青書深吸了一口氣,暫且將心中抑鬱放下,“在暗記旁刻上武當印記,我們便在此等候吧。”

青塵依言而行,宋青書便與隨行的幾位師兄師弟尋了附近的茶寮休息,順便打量四周。

這是一個不大的小鎮,位置也偏遠,卻是人來人往的十分繁華熱鬧,他趁小二上茶之機問了問,知道此處雖小,卻是盛產一味於外傷有絕佳效用的草藥,鎮上幾乎家家都經營著採藥製藥的生意,做好成品或半成品,銷往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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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峨眉弟子在此遇到了什麼麻煩。宋青書微忖,此次他與幾個師兄弟下山辦事,正要回山之際收到武當的飛鴿傳書,道峨眉弟子於附近有些麻煩,需人支援,武當與峨眉素來交好,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宋青書便沿著峨眉弟子留下的暗記一路跟隨至此。

又過了一會,留守在暗記附近的青塵領著一位十七八歲的清麗姑娘過來,雙方自我介紹之後,那峨眉弟子林師妹道:“二師姐帶著幾位同門就在附近客棧,宋少俠可是現在便去相見?”

宋青書自然應允,帶著一眾師兄弟跟著林師妹轉過兩條街,遠遠地便見一幢三層小樓被許多百姓圍著,林師妹驚呼一聲,“不好,定是魔教賊子又來叫囂!”說著她一閃身,人已朝人群中飄去。

宋青書等人本就是來幫忙的,自是不能袖手旁觀,聞言立時跟上,剛至人群之外,宋青書突然聽著一個悅耳清亮的聲音在人群內響起。

“聽說女俠們找了幫手?快請出來給我看看,天鷹教紫微堂堂主殷離,在此候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