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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夜探

而後殷離又找了別的話題來聊,宋青書也總是很配合她,聊天的氣氛很好,有說有笑的,但殷離總是覺得……缺了點什麼。

又過了一陣,天色漸暗,從萬安寺中出來不少侍衛到處巡視,殷離與宋青書自然不能像剛剛那樣暢聊,又由時不時地說上一句,變成徹底地沉默下來。殷離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只覺得自己的心裡悶悶的,什麼具體是什麼原因又說不上來,再看看宋青書,見她望過去便回一個溫和的笑意,好像一切並沒有什麼不同。

待天色徹底暗下來的時候,殷離與宋青書對視一眼,同時向對方點了點頭,殷離伸手握上宋青書的手腕,不由分說渡了一股真氣過去,宋青書只在兩手相觸時稍有退縮,跟著便任由殷離了。

準備完成後,他們無聲潛至寺院院牆之側,殷離正想讓宋青書先進去,自己殿後,不想才抬頭看去,宋青書便微一點頭,提氣縱身一躍而起,又迅速落至圍牆之內。殷離見狀迅速相隨,再與宋青書會合後他已觀察好去路轉眼躥出,殷離想也不想緊隨其後,他們的速度之快就像兩束灰影,不消多時已靠近那十三層石塔,潛在塔外的一顆茂密大樹之上。

看宋青書一個勁地朝石塔中探望,殷離貼近他,在他耳邊細若蚊聲地道:“不用看了,他們就被關在石塔裡,應該集中在六、七、八這幾層。”

靠近的身軀泛著極淡的清香,刻意壓低的話語氣息多於聲音,宋青書只覺耳邊癢麻不止,心中更是如鹿亂撞,只是,想到她剛剛提起張無忌時的飛揚神采,宋青書心中微黯,雖不願往那方面想,但都是情竇萌動的年紀,他們二人又是表兄妹,感情上便比旁人深了一層,再想到在密室裡殷離失事之後張無忌瘋狂砸向機關意圖救她出來的情景……宋青書暗暗嘆了口氣,難道自己又晚了麼?

“一會我先進去。”明白現在不是分神的時候,宋青書只是放任自己稍一走神,便又將精神集中起來,“雖然功力遠超於我,但你畢竟是明教之人,我擔心六派弟子不會聽信於你,所以你留在外面為我策應。”

殷離覺得宋青書所說有理,不說別人,只說滅絕那貨,要是看到她,不知道會不會向元人揭發她,這種事那老尼絕對做得出來!

“如果你見到宋大俠……”

“放心。”宋青書的目光不住在石塔上的駐守之間巡視,尋找最好的突破點,同時也不耽誤給殷離的回答,“我不會打草驚蛇的,我會勸我爹他們先假意配合,以保全自己,等無忌來救。”

殷離一點頭,伸出手去又要替他渡氣,宋青書笑著一擺手,“不用了,還多得很呢。”

宋青書說完,瞄準一個駐守盲點便朝石塔疾射而去,無聲無息地攀在石塔第三層外壁上,接著一個擰身,沒入微現亮光的視窗之中。

殷離盯著那個視窗,一刻也不敢分散精神,體內真氣時時運轉,蓄勢待發。正在這時,她見到剛剛宋青書沒入的視窗人影一閃,他居然又攀了出來,跟著那視窗內火把閃動,顯然是有許多人從樓上下來經過那裡。

殷離為宋青書捏了把汗,他攀在塔外,意味著只要寺內的哪個巡防之人不經意地抬頭就能發現他,好在現在月光不盛,遠遠看去只見到一條黑暗趴在那。

那些持著火把的人從三樓經過二樓,最後從塔中出來,為首的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朝身後之人道:“郡主今晚抵達,說不定要看看他們的功夫,今晚的飯食弄得豐盛一點,省得到時候沒有力氣。”

他身後的人自然應聲,殷離聽了卻是一驚。

趙敏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竟還走到了王保保的前頭?再一細想,是了,想來是她得知阿大的死訊後就往回趕,如果輕車簡從的話,自然要比大隊人馬的王保保走得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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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個訊息後殷離又動了歪腦筋,想著是不是再抓趙敏做一回人質,不過想了想還是做罷,趙敏可不像她這麼心無城府以德服人,整個倚天中趙敏的狡猾和滅絕的難搞是並列第一的,想從她手上探知解藥的下落,太難了。

不過這麼一來殷離必須既關注石塔又留意寺外的動靜,趙敏回來勢必會帶回同行高手,她不得不防。

宋青書早在那些人出了石塔後就又潛了進去,至今無聲無息,而寺外則很快有了動靜,殷離知道,必然是趙敏回來了。

果不其然,殷離沒用多久就見到了一身男裝打扮的趙敏,她身邊跟著鶴筆翁和兩個目光陰鷙的老者,想來應該是阿二阿三,另外殷離留意到,扮作苦頭陀的範遙也在趙敏的隨行之中,顯然趙敏已與王保保會合過了。

趙敏回來後便去了萬安寺大殿,殷離因記掛宋青書的安危,並沒有潛過去探看,不過她看到之前的那個高大漢子從大殿出來,朝左右道:“帶武當的人過來,郡主要親自審問。”

殷離知道趙敏這是要逼著六派弟子各展所長方便她偷學了,可沒想到趙敏竟這麼勤奮,剛回來就開始,一刻也不休息。

過了一陣,幾個侍從押了幾個以繩相結的人出來,為首一人身材瘦長,面帶三絡長鬚,容貌甚是清雅,行走之間雖然腳下虛浮,身上那種儒雅之風卻絲毫不減,想來便是宋青書的父親,武當七俠之首的宋遠橋了。

在他身後幾人不必細猜,必是俞蓮舟、張松溪及其他幾個三代武當弟子,最後一人殷離卻是認得,那標示性的大鬍子,正是莫聲谷。

也不知道宋青書找沒找到他們。

殷離看了一眼石塔方向,仍然接不到宋青書的任何暗號,又想起趙敏學藝弄不好是要砍人手指的,這幾個都是宋青書的叔叔老爹師兄師弟,她自是不允許他們有任何閃失。

於是殷離從樹上下來潛上大殿,在殿頂掀去兩塊瓦片,殿內情景立現眼中。

趙敏坐在白貂皮鋪就的大椅上,見到宋遠橋等人進殿十分客氣,馬上讓人去了他們身上的繩索,並備茶請座。

宋遠橋看著備下的那些東西溫和一笑,“你無非是想學一些功夫,費這麼多事做什麼?我們武當武學從不敝帚自珍,你想學長拳或者短拳,我教給你便是!”

殷離在上面聽著差點沒笑出來,這個宋遠橋雖然生得儒雅溫和一臉老實人的樣,其實壞著呢,按他的說法,武當的確是不敝帚自珍的,諸如武當長拳之類的功夫連武當山附近的百姓都會使,武當還會定期開課培訓,以便百姓強身健體。殷離真是很難想象趙敏打武當長拳的模樣,但看宋遠橋又是極為認真的樣子,絲毫不見諷刺嘲弄又或虛情假意之色,當下佩服不已,看來宋遠橋能有實無名地統領武當這麼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

趙敏吃了個軟釘子,卻也不急,笑吟吟地道:“宋大俠其實萬可不必拒人於千里之外,算起來我與宋大俠還有些淵緣呢。宋大俠應該認得張無忌張大教主吧?”

宋遠橋立時眉頭緊皺,“你與無忌有何關係?”

趙敏偏了偏頭,突然笑了一下,起身走下座椅,邊走邊道:“宋大俠弄錯了,我與張教主可沒什麼關係。”

殷離在殿上聽得愣了下,原來不是要和張無忌攀關係?除了張無忌,她可想不到趙敏還怎麼和宋遠橋扯上關係了。突然,殷離覺得哪裡不對,再向殿中看去,瞬間醒悟,不對啊!宋遠橋太過鎮定了!

連宋青書第一次聽到張無忌統領明教時都奇怪他和明教的關係,怎麼宋遠橋聽聞“張教主”而無動於衷?他應該也不知道張無忌接任了明教教主一事啊!這麼說來,定然是剛剛宋青書已找到了他們做了交代,所以他才沒有絲毫驚奇之色,殊不知,這回可要露餡了!

趙敏卻似毫無所覺一般,徑自說道:“與我有關的……是張教主的表妹,天鷹教的殷離姑娘!”

殷離在天上聽得更迷糊,她?趙敏和她有一毛錢關係沒有?

“想來宋大俠不知,殷離姑娘武藝超絕,我一見之下仰慕不已,千求萬求之下好不容易才求得她收我為徒,這樣算來,我便得向張大教主叫一聲師伯,那宋大俠麼……就是我師伯祖了。”

趙敏說話時聲色俱佳,當真如真事一般,殷離在上瞧著,一直在猜她到底有何目的?拆穿自己的真正實力?這對她來說似乎她沒什麼實質的好處啊?

正在這時,殷離便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你是何時拜她為師的?”卻是宋青書!

殷離微訝地看著大殿中那幾個毫不起眼的武當三代弟子,其中一個頭髮散亂的,竟真是宋青書無疑!剛剛因她沒有往這方面想,根本沒有細看。現在想來,估計是宋青書不放心父叔,這才扮做俘虜一同前來,只是不知他是“多了一個”,還是“頂替了一個”。

趙敏聽了問話微仰起下頜,嬌聲笑道:“其實這事是個秘密,不過你們已落入我們手中,為陳清厲害此事也瞞不了多久,現在告訴你們也沒什麼。我與我師傅早已相識,師傅她宅心仁厚不忍見各處百姓因對搞朝廷而生靈塗嘆,所以定下一計,她授意我埋伏在崑崙山下請諸位回來,諸位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威望前輩,於百姓中也有相當的影響力,只要諸位出面勸說起義百姓讓他們歸順朝廷,相信天下太平之日便唾手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