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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咳咳……”被黑晴明強大的靈壓震退, 八百比丘尼的嘴角溢位了一絲鮮血,她卻毫不在乎的望著另一個方向。

“不愧是晴明大人啊, 這般強大的生機勃勃的靈力,足以喚回踏入黃泉的靈魂。”八百比丘尼近乎詠歎般的說道。

在安倍晴明施展出治療術法時, 她就被那其中蘊滿生機的力量所吸引,忘記了一切。

她的身體靈魂早已腐朽,她以為,在這漫長無望的生命中,她渴望的只有死亡與解脫,她從未想過,她還會被這樣飽含生命力充滿希望的力量所吸引。

黑晴明漠然的回望, 那爆發出來的靈光照亮了黑夜, 宛若白晝,然而,最吸引他的,卻不是宿敵般的另一個自己, 而是, 那個一身藍衣長身玉立的人。

彷彿察覺了黑晴明的視線,凌霄移開注視著安倍晴明的目光,與他對視。

凌霄望著那個黑髮的陰陽師,陰陽師整個人都融入了黑暗之中,唯有雙眼湛藍清澈,灼灼注視著他。

凌霄下意識的綻開笑容,對方的眼中閃過一道光, 緩緩朝他點頭。

“你已經敗了。”黑晴明率先轉頭錯開交匯的視線,他在手心裡敲著摺扇,身後傳來了一陣冰涼的氣息,一直注視著戰況的雪女發現八百比丘尼落敗後,迅速的回到了他的身後。

“是啊,又一次的,又一次的敗在了‘安倍晴明’手下。”八百比丘尼幾乎要握不住手中的法杖,她體內的五臟六腑在隱隱作痛,這是靈力枯竭的前兆。

然而,這會導致普通人死亡的靈力枯竭對她無用,平添幾分痛苦罷了。

“果然啊,若不是當初黑晴明大人被我騙了過去,我的計劃不會那麼輕易成功。”八百比丘尼無視了肉體的痛苦,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被你這個女人欺騙是我畢生之恥。”黑晴明冷淡的說道。

“說起來,我也應該驕傲了。”八百比丘尼由衷的愉悅:“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我一樣,欺騙了兩位晴明大人。”

“哼。”黑晴明冷哼一聲,“落在我手中你還有功夫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看來我給你的懲罰還不夠。”

“……哈哈哈……”八百比丘尼忽然笑了起來,“黑晴明大人,肉體的痛苦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啊……”

她的笑聲逐漸喑啞,苦澀,她悶哼一聲,吐出了一口血塊。而後,整個人倒了下來。

“痛得麻木了,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啊。”

黑晴明目不斜視的走過她,身後的雪女雙腳浮空,悠悠的掠過,八百比丘尼感到了一股冷意,從口中流下的血已經被凍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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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晴明大人,”八百比丘尼枕著手臂,潔白的衣袖已沾上了許多灰塵。

“您就這樣放過我了嗎?”

黑晴明輕淺的腳步聲停了下來,他那冰涼的聲音響起:“怎麼可能,我只是打碎了你的靈脈,百年之內,你無法再用占卜靈咒。”

“黑晴明大人還真是仁慈啊。”八百比丘尼低低的笑了起來:“我這樣挑釁,您卻只讓我失去百年的靈力。”

“安倍晴明只是個人類,”黑晴明淡淡的說道,“他可活不了那麼久。”

“是嗎……”八百比丘尼呢喃道,黑晴明的腳步聲再度響了起來,直到在她耳邊消失。

不過,不管哪個晴明大人都是那麼溫柔呢,儘管黑晴明大人並不承認。

照亮了黑夜的靈光散去之後,地上的陰陽師們傷口慢慢癒合,神智也逐漸清醒。凌霄早在安倍晴明的催促下回到了朧車上,掩去了聲息。

“解決了?”安倍晴明盯著黑晴明的身影,黑晴明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是你?”

“……你不就是我嗎。”安倍晴明咬牙,顧忌到凌霄還在關注這裡,勉強風度的笑笑。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次的禍端全賴你的心慈手軟。”黑晴明毫不留情的嘲諷。

“黑晴明,別忘了,我們都是半斤八兩。”安倍晴明低聲威脅,別忘了你之前那副中二的模樣還在我手裡留著呢。

聽出安倍晴明言下之意的黑晴明冷哼了一聲,深深地望了朧車一眼,揮袖示意雪女跟上:“雪女,我們走!”

賀茂保憲已經帶著陰陽師過來了,黑晴明已經是“消失”的人,他再出現人前只會給人帶來恐慌。

安倍晴明也不攔著,等黑晴明帶著雪女消失後,賀茂保憲一行人才從街角匆匆現身。

“晴明,皇城怎麼樣了?”賀茂保憲形色匆匆的趕過來,當他看到躺了一地的陰陽師時,不禁問道。

“一切無礙,師兄放心,我已為他們治療,現下只是睡過去了,等兩日後醒來就好。”安倍晴明解釋道,“幕後黑手已經伏誅,師兄那邊如何呢?”

說話間安倍晴明瞥了八百比丘尼倒下的地方一眼,那裡已經空無一物。

“……唉,”賀茂保憲聞言沉默片刻,嘆了口氣。

“難道出了什麼差錯?”安倍晴明奇怪問道。

“鶴先生,鶴先生!”燭臺切光忠搖搖趴在桌子上睡著的鶴丸國永,對方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什麼啊……”

“鶴先生,床已經鋪好了,鶴先生困得話就去床上睡吧。”

“知道了知道了……”雖是這樣說,但鶴丸國永還是沒用挪動的意思。

燭臺切光忠好脾氣的笑笑,大俱利伽羅默默的走了過來,和他一起把鶴丸國永架起來,放到床鋪上。

“難得鶴先生睡得這麼香啊。”燭臺切光忠給鶴丸國永蓋上被子,金色的眼睛中滿是溫柔笑意。

“那家夥……”大俱利伽羅嘖了一聲,燭臺切光忠聞言笑眯眯的補充:“因為見到完好無損的小貞所以放心了啊。”

“……”大俱利伽羅不再說話,只是拿眼睛盯著他。

“小伽羅也休息吧。”燭臺切光忠道。

大俱利伽羅跟燭臺切光忠僵持了一會兒,不敵敗退,躺下來一把把被子矇住了頭。

燭臺切光忠吹熄了蠟燭,回到了桌子旁坐下來。

自打入夜起,他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然而小貞好好的在山下安倍宅裡待著,鶴先生與小伽羅也在屋子裡休息,細細想來,與他有關的,……只有櫻小姐了。

思及此,少女那姣好的面容便浮現眼前,燭臺切光忠心中發苦,櫻小姐,千萬不要出事啊……

思緒漸漸沉靜下來,屋子裡一片黑暗,屋外也是寂靜無比,只有三道呼吸聲起伏。

燭臺切大人……

燭臺切光忠睜開了金色的眼睛,有人在叫我?

燭臺切大人……

那隱隱的聲音越發淒厲,令人聞之心酸。

燭臺切光忠動了動胳膊,半撐起身體,那聲音卻消失了。

他重新坐下來,卻又聽見了——燭臺切大人!

是櫻小姐!燭臺切光忠猛地站了起來。

聲音再次消失了,然而燭臺切光忠心裡愈發不靜,他剛才聽清楚了,那個聲音就是櫻小姐的。

心裡那一直不安的預感,實現了。

櫻小姐,出事了。

燭臺切光忠苦笑著,他回頭望了一眼安睡的鶴丸國永與大俱利伽羅。

然後,他放輕腳步,走到門前,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空地上空無一物,而他走出屋子後,剛才消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燭臺切大人,燭臺切大人……

他毅然朝著聲音飄來的方向走了過去,那是旁邊的山林。

縹緲的聲音隨著燭臺切光忠越往前走越發清晰,林子裡叢生的灌木給他帶來了一些小麻煩。正常太刀在夜晚的視力不太好,他體內暗墮的力量在漸漸消失,以往能在黑夜中行動自如的他如今磕磕絆絆的。

但這攔不住他的腳步,他堅定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走過前方橫生的高大樹木,眼前便豁然開朗。

那是一片湖泊,在天空弦月的光芒下,泛著粼粼波光。

湖泊旁倒著一個人,燭臺切光忠走近一看,是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她的袖邊還掉落著一把和扇。

指引他來到此處的聲音消失了,燭臺切光忠停下腳步,道:“櫻小姐,燭臺切光忠來了。”

“櫻小姐,請現身吧。”

?的聲音響起,燭臺切光忠冷漠的看著那個倒在湖泊旁的女人撐起身體。

湖水反射出月亮的光芒,女人梳著髮髻,上面還簪著金珠翡翠,纖細脆弱的脖頸微微顫抖,散發著求人憐惜之意。

“這位大人,妾身站不起來了,請大人幫幫忙,扶妾身一把。”女人聲音很媚,令人心裡發癢,然而燭臺切光忠不為所動,任由女人伸出的那隻手迎風晃悠。

“櫻小姐呢?”燭臺切光忠漠然問道。

“大人是在找櫻嗎?妾身就叫做櫻呢。”女人並不氣餒,收回手撐著地面坐起來。

燭臺切光忠沒有說話,女人調整了姿勢,整個人轉了過來,面對著燭臺切光忠。

那張美豔無比的容顏在湖水泛起的粼光下,更多了幾分妖嬈鬼魅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