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建業將那個疑似病倒的偷兒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 對上了他那雙閉不上的眼。
因為長時間無法閉合，那雙眼眼白佈滿了血絲，眼球因乾澀而暴凸, 乍看猶如志怪傳說中那索命的鬼怪！鍾建業嚇得立刻鬆開手，連滾帶爬的往遠離他的地方跑。被鬆手的偷兒又一次狠狠砸在了地上，濺起一片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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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這是！”
“搞什麼！”
“你幹嘛啊！”
“你也有病啊！”
不少人還被他帶著往後跑，跑了兩步發現沒什麼事, 就停下來罵他。
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人的眼睛, 鍾建業的舉動在大家看來莫名的很。被狠狠嚇了一跳的鍾建業縮在人群後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才指著又趴到地上的偷哆哆嗦嗦的說：“他、他睜、睜眼了！詐、詐屍了！”
他哥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你胡說什麼啊, 人又沒死，詐屍什麼詐屍！”
“不是！哥你聽我說！建春你幹嘛！快回來！”
在鍾建業喊出聲時, 他傻大膽的弟弟已經步上了他的後塵！
“啊！”
幾乎是同樣的一幕在短短的時間內二次上演，不同的是這次摔到地上的偷是臉朝上的, 讓眾人都能看到他那‘死不瞑目’的模樣。
一陣驚慌……
最後還是在董馥梅的提醒下，鍾建春大著膽子去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才確定這個人還沒有死。在鍾建春探了鼻息之後, 或許時間到了，或許是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好巧不巧的已經覺得自己快要瞎了的小偷突然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力氣，他做的第一個舉動就是用盡所有的力氣讓自己閉上眼睛。
然後他又沒力氣睜開了……
這很像‘安息’的一閉眼, 又嚇了眾人一跳。
一般情況下，抓到偷兒都是綁著等第二天早上送到警察局去，他這模樣眾人都不敢把他就這樣扔著，商量了一下, 幾位男性同志將人連夜將人給抬到了警察局去，董馥梅也得作為苦主跟著去做筆錄。
沒在警局待多久，那人又被警察同志給送到了醫院去。
後面的事基本都交給了警察同志處理，董馥梅以及熱心幫助她的鄰居們都各回各家休息了。
除了兩個小的這個點睡不醒，其他孩子們也早就醒了過來，在家裡焦急的等待董馥梅回來。
看到人回來，一窩蜂圍上去問了問情況，董馥梅也沒多說，反正大半夜爬人院牆被抓著肯定是可以定性為偷盜罪。
至於那人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董馥梅在警局裡是一問三不知，就算明天有警察來她家檢視也會發現那些傷了偷的刺球就是普通的刺球，只是起到一點輔助防賊的作用而已。
畢竟，警察可不會晚上來查啊……
……
在醫院走了一遭的偷兒很快就出院了，出院時他的舌頭以及部分神經受到了一些損傷，還沒有恢復過來，但因為醫生判定會慢慢自我復原他就得以出院並接受他應有的懲罰。
偷盜罪可是要被鬥、也要被下放到農場勞動的罪名。
沒辦法清晰的說話就沒辦法為自己開脫，也沒辦法扯出更多的事來，小偷被判刑以及下放的過程進行的很順利。
小偷那副不能說話不能動的模樣到底太詭異了些，有人就在私底下說董馥梅家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護著。到處破除封建迷信，這話大夥也不敢明明白白的說，但心裡都是有這樣的猜測。
這事給一些偷兒敲響了警鐘，就算周顯義還是常常不在家，也沒幾個有那麼大的膽子打董馥梅家的主意了。
……
周顯義出差回來知道家裡進了偷後一陣後怕，有想說要不他還是放棄機會不要積極表現算了。
“你這工作能升級別的機會多難得，這時候放棄你之前的努力不都是白費了？”董馥梅笑他傻：“出了那麼一檔子事，我們家這會兒正是最安全的時候呢，你別瞎擔心。”
“要是有萬一……”
“那我就彎弓射大雕。”
“啊？”周顯義愣了下，後反應過來倒吸口涼氣：“嘶——梅子啊……”
“怎麼？”
“手下留情？咱們家也沒什麼能量，把人弄死弄傷那得吃槍子啊……”
“你擔心的還挺多。”董馥梅樂了：“放心吧，我有分寸。”
真要下手，保管讓人說不出來。
周顯義不知道董馥梅真正的意思，聽了就放心許多。
後面周顯義還是積極的參與了工作，並在一個月後順利成為了運輸隊的一名小隊長，升為2級工，工資漲到了68.8元。
想要升1級工特別難，如果沒意外讓他當上大隊長的話，之後的十年甚至二十年他都將保持這個待遇不變了。
這個待遇在全國範圍內拿出去說都是很可以的了。
他升職，他玩得好的一些兄弟就鬧著讓他請客。請大宴就誇張了一些，不過請最好的朋友一起小聚一下也是可以的。
周顯義基本沒帶著他朋友來家裡，這回要請客他本來也想說要不就請吃一頓食堂。
董馥梅不是很喜歡家裡來外人，也沒那個精神去給人煮飯，自是不會主動提要讓周顯義把人帶家來。但覺得要請客在食堂吃的話好像也太摳了一些，就讓周顯義拿著糧票帶著他兄弟去國營飯店吃一頓。
……
董馥梅不願意給外人做席，但給自家人做席那可是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功夫。
這年他們家過的是一個團圓年，周小溪拍戲取景的地點正巧離家裡挺近，除夕前一天她心裡一動和導演請了個假跑回了家。
她這回回家是毫無預兆的，突然回家給了家裡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家裡準備的年貨其實已經很多了，周小溪回來董馥梅就覺得還不夠了，趁著百貨商店、菜市場還沒關門、收攤又去買了好些東西來。
她做了滿滿一大桌年夜飯，燉雞湯、滷豬蹄這樣的必備專案不說，她竟然還買到了螃蟹、大蝦這樣的海鮮，一道海鮮十八珍，讓孩子們吃的停不下嘴。
他們這是山城，鮮味很難得，今年菜市過年供應竟然有海鮮，買菜的女人們差點打了起來。董馥梅身手幸好比她柔弱的外表來得敏捷、力氣也強悍，才能搶下夠家裡人吃的來。
吃了這一餐，夠家裡人回味一年的了。可惜海鮮供應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想吃也沒辦法吃。
大年初一劇組有放假一天，周小溪不急著回去，就在家裡待了一天，和弟弟妹妹們一起放了炮仗，也偷偷說了不少小話。
初二一大早她就得走了，年的熱乎勁還沒散就要分別，讓人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看爸爸媽媽、弟弟妹妹都不捨得她走，周小溪就笑著說：“我拍的那個電影就差一個景就要拍完啦，我問過導演了，他說沒意外四、五月那會兒就可以上，要上之前我給你們寫信，你們得去電影院看！”
“我一定去！”周小月第一個答應。
緊接著，家裡人紛紛做出了保證。
看家裡人眼裡都是期待，周小溪又不好意思起來：“我第一次拍電影，可能演得不怎麼好，比不上陳四姐，你們到時候可不能笑我。”
“怎麼會。”董馥梅說。
就當週小溪認為董馥梅是說家人怎麼會笑她的時候，董馥梅補上了後半句話：“我們小溪怎麼會比不上陳四姐，你比誰都要棒。”
“哎呀！”媽媽無條件的誇獎讓周小溪羞紅了臉，不過害羞的同時還很開心。
或許是有所期待，這次的分別也不那麼讓人難受了。
出了元宵，學校就陸續開了學，周小萍已經是高二下半年了，即將面臨畢業。
董馥梅就開始有意識的到縣醫院附近轉悠，和人說說話，有醫生、護士、警衛員也有病人以及病人家屬，不著痕跡的打聽縣醫院裡領導、醫師甚至是護士們的事，慢慢的選擇可以下手的目標。
她也不是站在門口攔人，說話也不是直愣愣的，是故也沒人察覺她的目的不純。
要真有懷疑她身份的，憑藉她的一手醫術，說是赤腳大夫來醫院取取經，也沒人會不歡迎。
訊息不斷拼湊，董馥梅對誰會私下收些好處費，誰的眼裡揉不進沙，誰家裡急需要錢等情況不說全都掌握，但也能說上知道個十之五六。
知道這些也就夠了。
在可以突破的目標裡重點觀察，董馥梅終於選定了下手目標——縣醫院的副院長。
董馥梅還是比較傾向走上層關係的，這樣拿下來的名額不容易被頂替。
這位王副院長同時還是院內的一名主任醫師，是傷科的大拿，他比較喜歡別人喊他王主任。
他為人比較圓滑，在當年知識分子下放熱潮中他是第一個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的，並且在紅袖兵掀翻新的一輪革命後也很積極的與紅袖兵領導打好關係，是以，當年那些大拿醫師紛紛被鬥時他還能進一步成為了醫院的副院長。
在圓滑的同時，他對醫術又是很認真的，對待醫術好的後輩他會不自覺的更親近一些。董馥梅對周小萍的醫術還挺有自信的，指不定這位見了周小萍的醫術後能因為愛才破格收取呢，那樣就不用走‘歪門邪道’了。
就算沒有能讓他愛才到那份上，在這位已經快到退休年齡一直在暗暗尋找接班人的副院長身上走‘歪門邪道’應該也是行得通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渣渣作者宣告：本文時空架空，一切非常規、非正確的投機取巧的行為都不要帶入本國國情！我們的國家是積極地！向上的！不斷進步的！杜絕腐敗、貪汙、收受賄賂等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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