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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回:論輸贏道士拜塔,接生意詳查怪事

上回說到劉不通和龍青陽去黑龍湖打探訊息回來有些意志消沉,劉不通忽然來了興致演練了一路劍法和一路拳法,勾引得龍青陽等人再次誠心修道,另一邊,龍華尊者為了打壓道教茅山派在蕭衍皇帝耳邊進言要與山中宰相陶弘景比試神通,皇帝為了自己面子欣然答應了。

句曲山,朱陽館內太清玄壇之上,此刻有兩撥人,一群和尚和一群道士,和尚一方是龍華尊者帶來的,道士一方是陶弘景和他的徒弟們。很明顯,這地盤是道士呢,那更明顯的就是,和尚是來“踢館”的。

原來龍華尊者和陶弘景約定了三場文鬥方式,第一場辯真去偽(辯論賽),第二場顯賽神通(花樣比賽),第三場趨吉避凶(實踐賽),為了防止雙方作弊特派大梁太史令朱文湧等人做監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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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辯真去偽。

龍華尊者:“貧僧聞老子所著《道德經》言及以‘道’統御萬物,不知道之形為何?”

陶弘景:“道乃天地之規則,何來形之一說,倒是佛陀所著《金剛經》有言‘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不知何為相?何為非相?”

尊者:“相者形也,形有內外虛實,一切有形皆是無形而來,亦歸於無形,故日‘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因此相既形也,非相既非形也。”

陶弘景:“爾言相既形,然世間一切有有之物皆是有相,有相既是有形,物有形相明矣,非虛妄也,故《金剛經》所言虛妄,亦明矣,和尚以為然否?”

尊者:“貧僧不以為然,物之有形相,如白駒過隙、曇花之現耳,譬如人之在世,百年而滅,有終歸於無,故以太上老君之神異亦以生身入滅,聽之不聞,視之不見,故形相為假,無相是真,道士以為然否。”

陶弘景:“貧道不以為然,汝教經典有法身、報身、應身之說,生身既報身也,報身滅,法身不滅,法身存,有之形相明矣,泥塑者亦是形相,肉眼可辨,和尚以為然否?”

尊者:“貧僧不以為然,汝言報身滅,法身存,請問法身何在?可有憑證以證其所在?若不能證其所在,凡所有相,皆虛妄也,明矣。”

陶弘景聽了這話不能作答,旁邊閃出監察官朱文湧大聲說道:“不答者作輸論。” 法身按常人理解就是靈魂,就修仙者而言既元神也,陶弘景雖然有些道術,但太上老君的元神豈是隨便能請的來的?於是第一場,陶弘景輸了。

第二場,顯賽神通

這場比賽要展示各自的神通和本領,只見龍華尊者禪杖點地踏前一步袈裟一揮念了一篇“龍王吼菩薩咒”,頓時四面八方狂風亂作、烏雲密佈、不久下了一陣小雨,雨下完雲即散去,此乃呼風喚雨之術。幾個監察官看了驚嘆不已,那陶弘景見了也有點心驚,當下也不怠慢,念了五雷咒,發了求雨文牒,過了一會兒也是四面八方狂風亂作、烏雲密佈、不久下了一陣小雨,雨下完,雲就散去。

接著,那龍華尊者脫下袈裟使個袈裟化乾坤的神通,把袈裟拋於空中,只見那袈裟懸在天上,越變越大,把個白雲蒼天都遮住了,半柱香時間左右,龍華尊者才將神通收了依舊變作袈裟披在身上。看到這種遮天蔽日的神通,陶弘景和門下的弟子都面面相覷,無別的神通可比,旁邊閃出監察官朱文湧大聲說道:“無神通可展示者作輸論。”

這一場,陶弘景又輸了。

第三場,趨吉避凶

龍華尊者大搖大擺往道士群走去,到了那邊給陶弘景身後那些弟子一個個看面相、說因果、講陰鷙,道士們聽了只是不住點頭,原來說的都是他們平時所作所為,就如同親眼所見一般,看完相,龍華尊者仍然回和尚群去坐下等那陶弘景施為。

陶弘景無奈何只好也走去和尚群裡,看相、卜卦、算命,也有準的也有不準的,莫衷一是,過了一會兒越覺興致索然,仍轉回自己道士群中去。

這一場,不用說,又是龍華尊者勝出。

陶弘景身後那些弟子看了自己師傅連輸三場,氣呼呼的,有些自覺窩囊的退避一邊去了,還有幾個見風使舵的直接跑過去要拜師做和尚,陶弘景看在眼裡也只是沒奈何。

當場,監察官朱文湧宣讀結果:“茲有大梁國國師龍華尊者與華陽隱居陶弘景相約三場文鬥以定宗門之優劣,第一場辯真去偽以陶弘景不答作輸論,第二場顯賽神通以陶弘景無法展示神通作輸論,第三場趨吉避凶以陶弘景莫衷一是結果作輸論,故,龍華尊者三場勝出,按雙方之前所約定華陽隱居陶弘景須以道教上清派宗師身份前往鄮縣(寧波)禮拜阿育王塔,自誓受戒,佛道兼修。大梁國監察太史令朱文湧立字為書,以為憑證,日月無私,乾坤同載。”

聽了這個宣讀,陶弘景暗自落下淚來,曾經的風光讚譽如今都化為烏有了,彷彿四周都是嘲笑的冰冷目光,龍華尊者聽完宣讀帶著一眾和尚興高采烈回皇都去,留下監察官朱文湧等人監督陶弘景去禮拜阿育王塔。俗話說“聖命難違”,陶弘景不敢違拗,怕連累天下教眾,四十五歲的他只好依前約徒步走去禮拜阿育王塔,不題。

此事傳開後,天下之間議論紛紛,有說蕭衍薄情的,有說國師作弊的,有說陶弘景假道學的,總之天下悠悠之口把這事作為茶餘飯後之一談了。

這一日,不通真人和往常一樣在太清觀解籤算卦,忽然外面來了一個行色匆匆的人,約莫四十幾歲年紀,看到不通氣喘吁吁道:“請問道長可是不通真人?”

不通笑笑說道:“居士別急,有話慢慢說,貧道正是不通,不知有何見教。”

那人:“最近我們那邊不太平,有人口失蹤,還有人撞邪,報官後,官府說留案待查,如今一月有餘,沒有後話,聽聞真人專門替人解決疑難,故此來拜請真人去看看,到底是邪祟還是**?”

不通:“請問居士居所何處?”

那人尷尬笑笑道:“在下姓王,名叫二狗,在家排行老八,我家離此五十裡有個白雲鎮就是了。”

不通聽了不覺好笑:“哦,既如此,貧道收拾一下和你一同前去。”

當下到後院將此事和呂春芳等人說了,就叫呂春芳和三胡仙子留守太清觀,不通真人和弟子龍青陽一起去白雲鎮替人解決疑難去也。

平時雲裡霧中的,此刻卻不能顯山露水,所以一路和王二狗徒步走去,劉不通倒是沒什麼,可把龍青陽累壞了,倒不是因為他身體不行,一來他以前常年待在水裡絕少外出,即使外出一趟也是騰雲駕霧來去,二來如今乃是三伏之天,龍青陽雖然修煉幾萬年,但是並未入正宗,因此到如今了還未褪去本殼,你說一個水生生物讓他走五十裡旱路,豈不苦哉!故此,三人一路行去,極是緩慢。

即使再緩慢,終究有個地頭,所以走了幾天也終於到白雲鎮了,這白雲鎮背靠白雲山而得名,白雲山去不遠就是丹徒鎮了。

到了白雲鎮,王二狗先把劉不通和龍青陽帶到鄉正(古時候基層幹部,相當於現在的鎮長)處照應了,鄉正讓他們在王氏祠堂裡面安頓,繼而將白雲鎮近一段時間發生的種種怪事說了一遍,比如王春和家人口失蹤,王秋山家人口撞邪,王冬木家雞犬不寧等等。

劉不通卻先不管這些,原來龍青陽一路行來中了暑氣,如今頭昏腦漲在那邊哼哼唧唧,劉不通只好叫王二狗去準備了一碗清水,念了一遍清涼咒,其咒日:“天清清,地靈靈,太一化水淨萬靈,聽我五雷發號令,斬妖魔,去災星,救疾病,吾奉太上老君敕,急急如律令。”唸完咒,燒了一道祛病符,就將那清水給龍青陽灌下去,不一時龍青陽面色好轉,忙拜謝了劉不通。

劉不通見龍青陽暑氣退了,然後繼續詢問鄉正白雲鎮裡面所發生的怪事,聽完鄉正的複述,劉不通將他們梳理了一下,第一,事多發生在夜間,第二,沒有確切的目擊者,第三,發生的時間很短,人趕到時已經無及。

劉不通將自己想法和鄉正說了,叫所有鎮上的人晚上都別出門,聽到外面的任何異動和聲響都不要管,劉不通和徒弟自己處理,鄉正問要否兵器或者幫手,劉不通全部拒絕了。鄉正又叫人張羅了一桌酒席,說是為了接風,不過劉不通和龍青陽怎麼看都是“壯行酒”,不過也不去管他,劉不通是早就斷絕人間煙火了,不過俗話說盛情難卻,因此多多少少也就吃了點,至於龍青陽,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將就動了幾下筷子而已。

席間也有人詢問劉不通怎麼處理這事,劉不通當然只說要觀看了再說,也有幾個喝了酒想看劉不通的本領要他變戲法來看,倒把他當耍雜技的了,鄉正一見苗頭不對忙將那些人呵斥幾句勸退了。

不知這白雲鎮到底出了什麼事呢?接下來劉不通又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呢?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