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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通靈王6

林瑩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和意味深長的話語讓晴明不由愣了一下, 思及三十餘年前發生的那些糟心事,他眼中不由掠過幾許心虛來。瀲灩多姿的狐狸眼稍稍垂下, 握著扇子的右手也忍不住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起掌心來。

說來, 當年在楓葉林, 黑晴明將林瑩打暈並讓姑獲鳥帶著她迴轉妖之森後,她就陷入了沉睡, 無力再管其他的事情, 而等她醒來早已經過去三十年的時間, 不說滄海桑田,但許多事情卻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只怕她醒來後聽說了結果和現狀, 心中是十分擔憂的。

想到林瑩剛剛從沉睡中醒過來便下山來看他,晴明心頭不由一暖。因為感念林瑩對他的關心,晴明心下一片溫軟, 清雋秀美、出塵雅緻的秀麗面容上也不由染上幾分淺淺的笑意來。那風.流雋永的笑容和暈紅上挑的眼角, 讓身著狩衣的晴明竟是顯出幾分活色生香來。

可惜這樣好看的人,這樣好看的微笑卻並沒有惑人心神,因為在場看到他這個笑容的三個人,不管死林瑩、小白還是麻葉童子, 都不是懂得欣賞美的, 不說年齡, 單論“心”的話,這三個都是未成年來著,對這活色生香一般的魅力抵抗力極為出色。

“小白, 你先帶麻葉童子他下去用膳吧。”晴明只聽林瑩的話就知道她有事情要和他單獨說,便先抬頭看向盯著一對狐狸耳朵,表情有些臭的小白,見小白還是一副生悶氣的小模樣,晴明不由放柔了聲音,“小白,你一定會照顧麻葉童子的,對不對?”

被晴明用溫柔鼓勵的眸光凝視著,本來還因為晴明太過疼愛麻葉童子忽視他而有些小吃醋的小白當下就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他抖了抖尖尖的耳朵,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在晴明的溫柔中振奮不已的大聲道:“當然啦!小白一定不會辜負晴明大人的吩咐,會照顧好麻葉童子的。”

初來乍到對事情真相不太瞭解但也看出來小白被忽悠瘸了的林瑩:……果然,鐵人阿爸是個天然黑,沒毛病。

聽得到心音對所有實情都一清二楚的麻葉童子:……果然,妖怪是比人類要純粹可愛得多的生靈。

以及,小白狐真可愛,想擼。不不不,他已經有貓了,有貓了怎麼還能覬覦其他的萌寵呢?可是小白真的好可愛,比有點蛇精病的股宗單純可愛多了。不對,不對,股宗也很可愛,只是有時候行為有些奇怪而已,貓都是這樣的,他不能棄股宗於不顧。

雖然擁有靈視,但母親並無逝去的麻葉童子雖然面上一派陰鬱冷淡,但其實他的內心戲十分豐富,他在小白的帶領下離開了房間準備去用膳,並且在小白貼心的照顧下熟悉路上有幸碰上的式神們。

在安倍晴明的宅邸中生活了幾個月,除了老師安倍晴明以外,麻葉童子最熟悉的人就是小白,對這個原型是披著毛茸茸白毛的白狐,性格也很好的小白非常喜歡。漸漸的,原本比較喜歡貓的麻葉童子漸漸開始有更喜歡犬類妖怪的跡象。

畢竟比起性格大多蛇精病的貓,還是熱情單純、開朗陽光的犬類生物更容易打破麻葉童子這樣貓派性格的人。麻葉童子是典型的貓派性格,他會和他性格相似的貓相處得不錯,但真正能給麻葉童子帶來溫暖和光明的,當然只有熱情陽光的犬。

等到二人合上門離開,房間內便只剩下林瑩和晴明。

抬眸看了一眼不斷用扇端輕輕敲擊掌心的晴明一眼,林瑩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瞬間就將她眉宇間流露出來的似笑非笑之色給沖淡了,她忍不住笑著問道:“晴明,我一直想問你來著,你這樣一直用扇子敲自己的掌心,真的不疼嗎?”

雖然前世的記憶完全都不記得了,但是林瑩卻知道她其實在前世就有這樣的好奇了。不管是白晴明還是黑晴明,都喜歡拿著一柄扇子不停的敲自己的掌心,雖然這看上去其實很帥,但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問——不痛嗎?

清雋秀美的面容上神情一滯,晴明瀲灩的狐狸眼中露出幾分哭笑不得之色,他勾了勾唇角,有些無奈,卻並沒有生氣,只是有些窘迫,但他卻也老老實實的解釋道:“我敲的力道很輕,並不怎麼疼的。”

唔,如果林瑩不說晴明還真的沒有感覺,但她這麼一說,他突然又覺得確實掌心有些麻酥酥的,雖然說也沒有很疼,但確實不算完全沒事就是了。只不過,晴明一邊在心下思索著用扇子敲掌心這個習慣要不要改,手下卻仍舊習慣性的用合攏的蝙蝠扇扇頭敲著掌心。

林瑩笑過後,臉上的神情於一瞬間變得正經起來,她輕咳一聲,目光嚴肅認真的看向晴明,隱隱帶著幾分壓迫:“現在你該跟我說說,你和黑晴明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我不管你最開始為什麼要把自己分成兩個人,但既然京都潛藏的危機已解,你們二人為什麼依舊以各自獨立的身份生活下去?難道你們不知道,靈魂分作兩半、人類和妖怪的血脈徹底分開對於你們來說並非是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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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毫無辦法,誰會願意把自己的靈魂分作兩個?

鬼切是實力出眾的大妖怪,如果不是不將自己的糾纏在一起的善惡思想分開他就會陷入瘋魔之中,即使他是那麼強大的妖怪,也是不願意分裂自己的靈魂的,而晴明原本是半妖,分裂靈魂所要付出的代價和最後的後果必定比鬼切沉重百倍。

晴明其實已經猜到林瑩會問這個了,他臉上露出一分無奈來,輕輕嘆息道:“我知道放任自己的靈魂分作兩半,我與黑晴明共存於世並不合適。但是,黑晴明他更喜歡妖怪,覺得人類都是可鄙厭惡的,所以不願與與我融合,重新站在人與妖的分界點。”

黑晴明認為妖怪比人類純粹乾淨,所以他拋棄人類的那一半,想要以妖怪的模樣生活下去,他已經做出了選擇,立場在陰世那一半,自然不願意重新變回半妖,立場重新踩在人和妖之間。

而白晴明被分裂出來時就沒有過往的記憶,擁有純粹人類血脈的他更喜歡人類世界,但對陰世的妖怪好感也不低,讓他以人類的模樣生活下去可以,以半妖身份也無所謂。

反正白晴明心中想得十分透徹,不管他現在體內流淌的血液是不是純粹的人類之血,他是安倍益材和葛葉的兒子,是人類和妖怪相戀的結晶,是一隻半妖,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和他現在的身體有沒有妖力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

白晴明他不像黑晴明那樣執著於血脈和身份,不拘泥於妖怪和人類的立場,他倒是很想和黑晴明重新融為一體,變回真正的晴明,但奈何……黑晴明他不配合啊!在黑晴明體內的白狐血脈覺醒以後,白晴明還真收拾不了黑晴明,自然被辦法強制性的與黑晴明重歸一體。

林瑩微微皺起了眉頭,雖然眼前的白晴明並沒有說太多,但她卻也聽出來了,讓兩個人重新融為一體合二為一這件事情,白晴明是有意的,意見的分歧主要出在黑晴明身上。也是,擁有過去所有記憶的黑晴明,心中確實有過不去的一道坎。

雖然能夠理解黑晴明的態度,但林瑩還是忍不住搖頭說道:“我明白黑晴明有他不同意的原因,只是還是忍不住覺得可惜。”她抬頭看向面前的白晴明,一字一頓的肅然說道,“晴明,你有入住高天原的機緣。”

高天原。

這是詞對大陰陽師的晴明來說當然不算陌生,這是傳說中神明居住的天之國的名稱。

而入住高天原意味著什麼,晴明也很快反應過來,這意味著可以成為神明!只有神明才有資格住在高天原,有機緣被人接引進入高天原的唯有神明而已。除了神明以外,不管再怎麼強大的存在,也不可能踏入高天原一步。

正是因為晴明什麼都瞭解,什麼都知道,所以他才更加的驚愕和不可置信,握住蝙蝠扇扇柄的手指微微用力,晴明骨節分明、白皙如玉的右手因太過用力而凸顯出幾絲若隱若現的青筋來,他聽懂了林瑩的話,但卻完全無法置信,故而顯露出幾分失態來。

“高天原……”輕輕呢喃了一下那傳說中的天之國的稱謂,晴明清雋出塵的面容上流露出幾分悵然若失和嚮往憧憬,但片刻後他卻微微搖頭,露出一抹豁達來,微帶自嘲的笑道,“我安倍晴明何德何能,能有機緣入住高天原呢?”

晴明不是對成為神明沒有渴求,只不過他並不願意強逼著黑晴明與他重新合為一體、再次成為一個人罷了。這三十年裡他與黑晴明也有幾番接觸,他看得分明,黑晴明是真的厭惡人類,也是真的打算拋棄人類的一面作為妖怪生活下去。

既然那是黑晴明的心願,無論如何他也不願意做出違背黑晴明這另一個自己心願的事情來。所以這些年,對於他們重新合為一人的事情,白晴明並沒有太多執念,已經可以做到放下了,現在的生活就很好,他沒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我並未說假話,你入住高天原確實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林瑩在晴明自嘲過後,再次語氣堅定的重複了一遍。

見林瑩如此篤定,晴明不由莞爾一笑:“就算如此,可我沒辦法和黑晴明重歸為一人,就算黑晴明同意也沒辦法,那陰陽分離的秘術可是不可逆的。”所以不必白折騰什麼了。

瞥了晴明一眼,林瑩語氣奇怪道:“誰說沒有辦法,若是黑晴明點頭答應,那只要把你們的靈魂同時打入冥界輪迴,在找個孕婦把你們生出來,你們自然就能重新變回一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晴明: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操作。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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