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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遊歷四方19

對於林瑩意圖將海國入侵之事告知京都修行者、尤其是傳說中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事情, 荒川之主並沒有表現出反對的態度來,相反他還點了點頭, 沉聲說道:“將情況告訴他們, 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也好。”

林瑩點了點頭, 卻不再多提此事的細節,有些關隘和細節她還不甚清楚, 沒有琢磨明白, 倒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是轉而關心起荒川的情況來:“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既然大嶽丸絕對不會放棄,那他應該還會再率領海國大軍回來。”

別看現在荒川水妖是一股腦的沿著江河流域往京都而去, 但他們終究是水生妖怪, 不可能一直留在京都附近,最終是要尋找一處地方安身立命生活下來的。而對於那些荒川水妖來說,哪裡都不如他們的家鄉荒川來得讓他們安心, 他們一定萬分渴望能回到故土。

況且, 在林瑩看來,以荒川之主的性格他不見得會任由大嶽丸的軍隊肆意破壞荒川,哪怕所有的荒川子民已經退離了與海妖交戰的地方,但他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海妖們將他守護的毀滅, 他一定會試圖奪回荒川!

金魚姬豁然站了起來, 叉著腰毫不猶豫、鬥志盎然的大喊道:“還用說嗎, 當然是守護荒川啊!那群海妖要是還敢再來,那就他們來一次我們打退一次,絕對不讓他們能攻入荒川, 霸佔我們的地盤!”

林瑩沒有糾正金魚姬海國大軍的目的不是要霸佔荒川的事情,她看了一直保持沉默的輝夜姬一眼,語氣很平靜卻也很直白的淡淡說道:“我和輝夜姬不可能一直留下來幫助荒川子民與那群海妖作戰,要堅守住荒川並沒有那麼容易。”

“誒?”金魚姬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滿又不解的反問道,“我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麼你們不能留下來幫助我們?雖然說守住荒川確實和我們征服世界的理想不太搭邊,但既然要拯救世界,怎麼能連那群帶著腥味和臭氣的海妖都解決不了。”

抿唇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表情來,林瑩為金魚姬過於天真的反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語氣淡淡的說道:“如果有朝一日海國大軍攻入京都附近,我必須迴轉妖之森守護森林的安全。守護妖之森,守護森林中所有的夥伴,這是我的責任,更是我必須踐行之事。”

啪的一聲,恢復了精神和幾分力氣的荒川之主刷的一下將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手中的摺扇敲在了金魚姬頭上,嗓音磁性低沉的淡淡說道:“雖然你直面海國大軍的勇氣可嘉,但我們現在正嚴肅的討論正事,你去一邊玩去吧。”

金魚姬愣愣的看著荒川之主,像是在消化他的意思,良久後他充滿憤怒的嗚哇大叫了一聲,又是憤恨又是不滿的大聲囔囔起來:“荒川傻大個,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你們討論正事我就得去一邊玩,你這是瞧不起我嗎?我、我、我,我要咬死你!”

打在金魚姬頭上的摺扇微微用力,荒川之主輕而易舉的將金魚姬的掙扎鎮壓了下去,任由她不斷撲騰也只能在原地打轉,荒川之主轉頭看向輝夜姬,微微頷首:“能麻煩你帶著金魚姬暫時離開嗎?”有金魚姬在一旁叫囂,他們正事也談不起來了。

輝夜姬是獨行妖怪,多年來一直靜默無聲的生活在竹林中不干預陰界陽界的任何事情,她對海國大軍試圖進攻京都的事情不算在意,也沒有要摻和的意思,所以在荒川之主提出他的請求後,她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並且帶著被水繩捆住的金魚姬去找海坊主玩了。

等只剩下林瑩和荒川之主後,荒川之主徐徐吐出一口氣來,眉宇間一片堅定決絕:“我還是打算回去鎮守荒川,在海國大軍再一次試圖借道荒川前往京都之時,哪怕豁出性命,我也要將海國大軍擋在荒川之外,不能讓他們進入荒川。”

荒川之主的神情無比堅毅決絕,沒有半分動搖之色,顯然他意志之堅不可更改,而他之所以將自己的打算如實告訴林瑩,是因為他有求於她。不是像金魚姬那樣希望林瑩能夠幫助他駐守荒川,而是……

“我希望你能收留所有的荒川水妖,庇護他們活下去。”荒川之主定定的看向林瑩,目中微帶懇求,“我知道妖之森只收善妖的規矩,但你可以放心,荒川水妖大多性情平和,絕非惡妖,他們善良溫柔,從未沾染過血腥。”

林瑩臉色稍稍變得鄭重起來,不再似剛才那般遊離於外,彷彿被觸動一般眸光幽暗起來,她若有所思的看著荒川之主,忍不住輕輕一嘆,也不知心中是何感覺的問道:“……你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了嗎?”

荒川之主不僅僅是嘴巴上說著打算豁出性命守護荒川,他是真的打算這麼做,而且現在就開始安排後路,給那些失去了家園、很快也可能會失去王者的荒川水妖們尋找一個出路。哪怕隻身一人,哪怕下一次海國大軍會帶來更多的海妖,但他仍是打算挺身而出。

荒川之主從容而平靜的點了點頭,淡淡說道:“大嶽丸身上有八尺瓊勾玉,我不是他的對手。”更不要說大嶽丸不是孤身一人戰鬥,他會帶上數量龐大的海妖,而荒川之主從一開始就將荒川水妖送走,讓他們儘快逃離。

斂下眉頭,林瑩一時間沒有回應荒川之主的託孤,相反她忍不住皺起眉頭來,帶著幾分不解的詢問道:“大嶽丸一行人的目標並不是荒川,既然荒川水妖都已經逃離,想來沒有阻攔後的海國大軍會直奔京都,不會留在荒川盤亙,更不會佔據荒川。”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要孤身一人迎戰將他們抵禦於荒川之外?等海國大軍離開荒川前往京都,你再帶著荒川水妖返回荒川也不無不可,不是嗎?”林瑩是真的不明白荒川之主非要赴死的原因何在。

既然荒川之主不是身負有八尺瓊勾玉的大嶽丸的對手,那把荒川讓出來給海國大軍借個道前往京都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大嶽丸一行妖也對荒川沒興趣嘛。總不可能是因為荒川之主具有無人可比的責任心,為了不讓海國大軍攻入京都才甘心奮戰在第一線擋住海妖吧?

林瑩承認,荒川之主確實是一位深諳守護意志的大妖怪,也是合格的王者,但荒川之主的守護物件只是荒川和他的子民,怎麼想他也不可能偉大無私到連京都也願意一起守護,真當荒川之主閒的沒事幹啊!

“我確實不在意大嶽丸率領海國大軍進攻京都的事情,我並沒有打算要守衛京都安全。”對於林瑩的詢問,荒川之主沒有隱瞞,十分乾脆的如實開口,“但是我不能讓海國大軍進入荒川,他們就算要去京都,也不能從荒川借道。”

林瑩微一沉吟就有所明悟:“莫非海國大軍途經荒川時會給荒川帶來麻煩和隱患?”腦中靈光一閃,她睜大眼眸,愕然反問,“……是那海國大軍身上蔓延而出的黑霧,那黑霧有毒,或者說會汙染荒川水域?”

“是。”荒川之主點頭肯定了林瑩的猜測,他猶豫了一下,語氣不算確定的又說道,“鈴鹿山海域一向是傳說中的存在,十分神秘低調,大嶽丸更沒有太大的野心,這一次他試圖入侵京都,我懷疑可能是鈴鹿山出了事。”

這下子林瑩只剩下苦笑了,哪怕大嶽丸一行海妖根本無意佔領荒川,但他們單單只是經過荒川就會給荒川水域帶去汙染,這等事情荒川之主作為守護荒川的王者是絕對同意的,所以哪怕他知道希望渺茫,但也絕不肯放海國大軍沿著荒川逆流而上。

林瑩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算沒什麼交情,她也不願意眼睜睜看著荒川之主去送死,低頭想了想,她沉聲緩緩說道:“荒川之主,海國大軍的目標是京都,按理說來應由京都的修行者和妖怪出面抵擋海國大軍,不能因為大海和荒川交界就將此事推在你一人身上。”

“我們先前往京都將此事傳播開來,然後再召集陰陽兩界的修行者和妖怪共同商議打退海國大軍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這是京都的劫難,不該由你們荒川面對威脅、承擔責任,更不該由你一人阻攔那成千上萬的海國水妖。”

見荒川之主只是微微挑眉,並沒有露出多少喜色來,反而隱隱有幾分不以為然之色,林瑩只鄭重了神色,十分認真的對荒川之主說出她的承諾來:“就算京都其他修行者和妖怪不願出面與你並肩作戰,我也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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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妖之森就在京都附近,如果來自於鈴鹿山的海國大軍的目標真的京都,那她實在是沒臉將所有的危險全都壓在荒川之主一人身上,不能仗著海國大軍要經過荒川這一點就把抵禦海國大軍的責任全推在他一人身上。

荒川之主並沒有太多反應,林瑩想了想,又說道:“你放心,妖之森也有湖泊和溪流,我很歡迎荒川水妖暫居於妖之森。等到海國大軍徹底被打退或者乾脆放棄取道荒川進攻京都以後,他們隨時可以返回荒川。”

聽到這句承諾時,荒川之主一直顯得頗為嚴肅和面容上這才露出了一抹笑容來,帶著感激意味的朝林瑩點了點頭,認真說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