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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風雅平安京27

覺平日裡確實喜歡拎著狼牙棒四處找妖怪打架, 但這種愛好並不是憑空誕生的,也不是覺天性就喜歡揮舞著狼牙棒把人捶成一攤餅, 事實上恰恰相反, 覺之所以會揮舞著狼牙棒到處找妖怪打架, 其實是被現實所迫——

她打架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爭地盤來著。

妖之森這片古老的森林妖力濃郁充沛, 先後有數不清的妖怪在這片森林中誕生, 乃是陰世中的一片沃土, 是許多妖怪的起源誕生之地,也是他們的福地。不管是覺、狸貓又或者童男童女, 其實都是近百年來在妖之森這片森林中誕生的小妖怪。

然而自從一位陰陽師將一個惡靈封印在妖之森七角山後, 那個惡靈透過封印所瀰漫出來的沉重壓迫力讓原本生活在這片森林中的小妖怪們難以承受,不得不搬出了這片他們出生成長、賴以生存的森林,前往外界重新爭奪地盤, 建立屬於自己的巢穴。

作為百年來誕生的一群小妖怪中的大姐大, 覺雖然外表看上去頗為冷淡,但她其實是外冷內熱,自從被迫離開妖之森前去外界爭奪地盤開始,覺就自發的把責任抗在了自己的肩頭,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她從原本的犀利直接過渡到了霸道暴力, 扛著狼牙棒就是幹。

當然,這些年下來,在大家都已經擁有了屬於自己穩定又安全的地盤後, 覺依舊扛著狼牙棒奔赴在找人打架的道路上,她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她現在找人打架好是為了爭地盤。

自從第一次扛起狼牙棒後,就好像人生開啟了新的一扇窗戶一樣,打架打到後面,覺確實喜歡上了拎著狼牙棒四處找妖怪切磋的感覺,這個就純粹是個人愛好了,只因為她想要變強,想要成為強大的妖怪罷了。

但即使覺也有追求強大的決心,也一樣喜歡四處找人切磋,但真像林瑩這樣如此坦然的開口言明“我要找妖怪打架因為我想變強”,覺還是不會這麼直接開口說的,她還是覺得林瑩這番話當真是……略兇殘。

不過當覺低頭對視上林瑩那雙清透乾淨的眼眸後,心中不由啞然失笑:是了,雖然這個妖之森新誕生的小妖怪螢草渾然不知的說著兇殘的話,但是她並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找妖怪打架的壞妖怪,她也有新增條件,打算去戰鬥的是那些邪惡黑暗的妖怪。

說到邪惡黑暗的妖怪……

覺微微蹙眉,在腦海中翻找了一番記憶,最終搖了搖頭:“如果你不打算離開妖之森的話,別說邪惡的妖怪,就算是普通的小妖怪只怕你也遇見不了幾隻。事實上,近五十年來,除了你以外,妖之森再沒有第二只妖怪誕生。”

聽完覺的話,林瑩滿臉挫敗,就連肩膀也耷拉了下來,頗有些垂頭喪氣的感覺,她鼓了鼓軟乎乎的腮幫子,有些挫敗又有種不出所料的瞭然,輕聲喃喃說著,她“……果然是這樣。”在妖之森這片森林裡,果然沒有多少妖怪了。

對於覺說在妖之森可能遇不到其他妖怪的事情,其實林瑩早就有所明悟,不僅僅是因為她化為妖形的這半個月裡不曾在這片森林裡遇到其他妖怪的原因,還因為之前在小溪邊聚會時,她旁聽覺和童男童女說話時就發現,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他們似乎並不願意留在妖之森。

繼麒麟和大蛇都不知道是否存在、也找不到地方去單挑以後,連打怪升級這條路似乎也被堵住了,除非林瑩願意拋棄這片山坡上還未化形的小螢草們離開妖之森,否則現在看來她似乎找不到妖怪去練習戰鬥的技巧,垂下頭來,林瑩難免有些喪氣。

她這幅小可憐的喪氣模樣看得覺挑了挑眉,她心頭有一道靈光一閃而過,有些許靈感可以給林瑩指出一條路來,於是就在林瑩根本沒反應過來之前,覺抬手輕輕在林瑩額頭上輕彈了一下,低聲輕哼道:“擺出這樣一幅模樣來做什麼,我又沒說一隻邪惡的妖怪都沒有。”

“唔……”額心被輕輕彈了一下,林瑩倒是不覺得痛,只是不由順著覺手指的力道往後倒了倒,正好仰起頭看向粉紅色頭髮的覺,一雙透藍的眼眸亮晶晶的,滿滿的都是欣喜和期待,“有能夠讓我去挑戰的妖怪嗎?還是說小覺你知道其他的辦法?”

在徐徐吹拂而過的微風中,山坡上連綿生長著的蒲公英和螢草也被風吹拂得隨風搖曳,在清爽的草木清香中,覺蹙了蹙眉心,抬起一手按在林瑩頭上,動作懶洋洋漫不經心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後,嗓音清冽,語氣微帶幾分沉吟的說道:“讓我再想想。”

妖之森雖然廣袤茂盛,但還真沒有什麼妖怪願意頂著那樣深重的壓力和黑暗的邪氣繼續生活在這裡,尤其是在狸貓已經離開妖之森去找自己的朋友後,除了剛剛化形的林瑩,這片森林怕是真的沒有第二只妖怪生活了。

所以最開始林瑩問及妖之森哪裡有邪惡的小妖怪可以充當她練習戰鬥技巧的物件時,覺是真的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人選,直到見林瑩耷拉下肩膀垂下頭,顯得有幾分可憐巴巴時,嘴硬心軟的覺有些於心不忍,心頭靈光乍現,卻是想到了一個說不上好的餿主意。

沒錯,因為百年前封印在七角山山頂的那個惡靈所瀰漫而出的邪氣和壓力,這片古老而茂盛的森林中確實沒有其他妖怪生活著了,大家都已經離開了妖之森去外界找尋新的地盤建造新的巢穴了。但如果說到邪惡黑暗、失去理智的存在,其實妖之森是有的,而且還很強大。

覺說的正是那只被封印在山頂的惡靈。那只惡靈無疑是邪惡黑暗的,不僅僅是因為那只惡靈是被陰陽師所封印,更因為那只妖怪即使處於被封印的狀態中,依舊散發著令人覺得不安的邪氣。

如果林瑩向那只惡靈挑戰,拿它當練習戰鬥技巧的戰鬥物件,那沒有誰會說什麼,事實上,如果林瑩能把那只惡靈幹掉,被迫離開妖之森的妖怪們只會為此歡呼喝彩——雖然覺也知道,這不太可能。那只惡靈那麼強大,林瑩這草木化形的小妖怪才沒有這份能力呢。

但問題是,剛剛才化出妖形的林瑩去挑戰這只惡靈是不是安全呢?覺擰起眉頭,認真思索著林瑩的安全問題,她認為自己必須保證林瑩的安全——誰讓林瑩是妖之森近五十年唯一誕生的一隻小妖怪,作為前輩,她有義務保護這個小家夥。

心中認真思索了一番後,覺心裡漸漸有了點底,她抬手拍了拍仰著臉、目不轉睛注視著她的林瑩的頭,稍作沉吟後,便嗓音清冽的低聲說道:“如果你想要找妖怪切磋戰鬥,又暫時不打算離開妖之森的話,確實有個主意。”

“真的嗎?”林瑩透藍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燦爛璀璨的笑容浮現於她秀美白皙的面容上,原本還有些喪有些蔫的林瑩一下子精神起來,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覺,眼中流淌著的盡是喜悅和高興,她雙手抱住覺的手臂,撒嬌一般的晃了晃,“是什麼主意?告訴我嘛!”

任由林瑩抱著她的右手輕輕搖晃,覺五官英氣的面容上無甚表情,一派的冷淡疏離,好像還是那個犀利冷然的大姐大,完全沒有被林瑩的撒嬌所動搖。只是她也沒有拒絕林瑩的動作,態度堪稱縱容的任由林瑩磨著她詢問是什麼主意,似乎很有口嫌體正直的感覺。

林瑩是真的很想知道覺的主意是什麼,原本她還想著沒辦法用打怪的方式升級了呢,結果柳暗花明又一村,她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的曙光。如果真的有辦法能夠讓她慢慢變強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因為她知道在這個魑魅魍魎的世界,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覺抬頭拍了拍林瑩的頭,又稍作沉吟,方才徐徐開口說道:“是什麼辦法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在磨礪自己、讓自己變強的這件事情上,你必須量力而行,不能胡亂衝動,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不然我不會將我想到的主意告訴你。”

林瑩對覺是非常信任的,她完全相信覺不會害她,如果覺真的有提出什麼條件和建議,一定是為了她著想,所以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對覺承諾道:“我保證一定按照你說的去做,絕對不會衝動的。”

“唔……我姑且先相信你。”低頭直接對視上林瑩澄澈乾淨、滿滿溫柔和信任的眼睛,覺不知為何覺得心頭一軟,她不太自在的輕咳一聲,移開了目光,含糊不清的這麼說了一句。

林瑩歪了歪頭,有點疑惑於覺突然扭開頭,但不等她開口問什麼,在清了清嗓子後,覺嗓音清冽的開口說道:“在你成長起來的這座七角山的山頂,封印著一隻非常強大的惡靈,你可以去找那只惡靈戰鬥,以此磨礪自身,反正那家夥是沒有辦法掙脫封印跑出來的。”

換句話說,那只被封印在七角山上的惡靈其實是一個沒辦法移動的活靶子,就算被攻擊也無法反抗,因為陰陽師所佈置的結界和咒術死死的將那只惡靈封印住了,它根本沒辦法掙脫封印去攻擊封印外的妖怪。

林瑩為覺的主意愣了愣,她圓滾滾的貓眼微微睜大,透藍澄澈的眼眸深處毫不掩飾的流露出驚訝和疑惑來,小聲驚咦一聲,:“非常強大的惡靈?就封印在七角山上?”

她第一反應不是七角山封印著惡靈很危險,也不是自己有沒有挑戰惡靈的實力,而是……眨了眨大大的貓眼,纖長濃密的眼睫像蝴蝶一樣輕柔的上下翻飛著,林瑩猶豫一瞬後,小聲問道:“大家之所以離開妖之森,是因為這個惡靈嗎?”

覺微微一怔,不由目光訝然的掃了林瑩一眼:“你倒是很敏銳嘛!”既然林瑩猜出來了,覺也無意隱瞞,就爽快點了點頭,乾脆回答道,“沒錯,就是因為這只封印在七角山的惡靈,所以我們沒辦法繼續在森林中生活下去,只能離開森林去尋找新的地盤。”

瞥了林瑩一眼,覺意有所指的說道:“雖然這只惡靈在陰陽師的封印下沒辦法逃出來禍亂陰陽兩世,但它透過封印洩露出來的邪氣和氣勢壓力,卻依舊讓我們覺得難以承受,短時間還能稍微忍一忍,時間長了卻真的扛不住,所以才不得不離開妖之森。”

林瑩嚇了一大跳,心口重重跳動了一下,被驚得差點把手中輕飄飄的蒲公英給丟出去,細長好看的柳眉也擰了起來,眼中浮現出真切的擔憂來:“狸貓先生回到妖之森十幾年了,他不會有事吧?”

當得知妖之森封印有強大的惡靈,甚至這惡靈的存在會讓邪氣瀰漫於這片森林,讓原本生活在妖之森的妖怪們不堪忍受、不得不離開森林後,林瑩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狸貓,忍不住擔憂起狸貓的安危來。

覺嘖了一聲,語氣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還帶著點嫌棄的說道:“他不是已經離開妖之森了麼,只要他不再又跑回森林待上很長時間,那就沒什麼事,他本來就住在妖之森的邊緣,又天天喝妖酒補充妖力,受到的邪氣侵襲和壓迫其實不大。”

說到這裡,覺不由略覺好笑的搖了搖頭:“說來狸貓可真是夠慫的,寧願跑回森林在這種邪氣和氣勢的侵蝕和壓迫下生活十幾年,都硬是不肯離開森林。也幸好他醒悟得及時離開了妖之森,否則他繼續待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只剩一張狸貓皮。”

略過狸貓的問題不再多言,覺瞥了眼化形才半個月的林瑩一眼,見她在確認狸貓平安無事後松了口氣,眉眼間凝聚的擔憂散去,重新變得柔軟起來,覺不由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心中有所明悟和猜測。

從一開始和他們見面時,林瑩就沒有表現出半點痛苦來,明明身處妖之森,明明被惡靈的氣勢壓迫著,被從惡靈身上瀰漫出的邪氣侵蝕著,但林瑩卻沒有半點感覺,好像渾然不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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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要麼是因為林瑩其實是很強大的大妖怪,可以抵禦來自惡靈的壓力和邪氣,要麼就是林瑩已經習慣了,畢竟她就是從生長在七角山上的草木化形而來的妖怪,近距離接觸惡靈那麼長時間,也許早已經習慣了。

覺認為是後者,而且她認為像林瑩這樣能夠在惡靈氣勢壓迫和邪氣侵蝕下化形成功的妖怪,只怕除了林瑩以外也再沒有其他的幸運兒了,佐證就是——

目光在蒲公英草叢中零星散落的螢草上一掠而過,覺歪了歪頭,嗓音清冽語氣淡淡的問道:“這些螢草應該生長不短時間了吧,甚至有些成長的時間和你一樣漫長,但它們卻一直沒辦法化形成功,只怕也是因為惡靈壓迫,所以已經斷絕了化形的可能。”

林瑩一怔,訝然道:“不是呀,它們才剛剛點亮妖核呢。”

作者有話要說:  萬字更新……墜機了orz

還有兩章,中午十二點和下午六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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