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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風雅平安京83

安倍晴明是享譽整個平安京的大陰陽師, 儘管坊間傳言他是白狐之子、是半妖,所以才會有那樣一頭異於常人的銀髮。然而安倍晴明容貌俊秀, 風雅雋秀, 芝蘭玉樹, 一身風華無人可比,就算是這樣的傳言傳播開來, 他依舊是平安京最璀璨光華的一顆星。

畢竟平安京這個時代, 正是最為追求風雅浮華和禮儀唯美的時代, 換句話說……這其實是個看臉的時代。有沒有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臉要長得好看, 而且要身體虛弱、嬌柔無力, 一舉一動間要猶如行雲流水一般盡顯風度和禮儀。

平安京時代的審美就是這般,吹捧的都是那些秀美雋永、楚楚動人的柔弱之人,不管男女, 不管長幼, 越是身體孱弱,便越是被譽為“被神明喜愛之人”。因為他們認為身體孱弱者之所以會早早離世,是神明過於寵愛他們,才會在他們年紀輕輕時便將他們帶走。

不得不說, 平安京年代、尤其是貴族之間的審美簡直是有毒。因為他們崇尚孱弱體虛, 認為這是被神明恩賜的象徵, 所以不管男女,不管身體情況如何,都喜歡扮柔弱、扮嬌貴, 最好是“孱弱”到三天兩頭一場病,那才符合他們的審美。

晴明雖然身體並不孱弱,但因他天生一頭銀髮,風姿雋永、氣度過人,所以向來也很得京都貴族們的喜愛和歡迎,每當他們宅邸裡出現怪事時,他們都願意請安倍晴明上門來進行除妖降魔,而以晴明的實力,解決困惱這些貴族們的事情再簡單不過。

老師是賀茂忠行,與源氏交好,又得京都貴族貴族的喜愛和看重,晴明在年紀很輕時便成為陰陽寮中的大陰陽師,在陰陽寮中地位不低。而當晴明終於擁有足夠的實力,站到足夠的高度時,他便準備展開他報復安倍家的計劃。

不過在那之前,他打算將他被封印的那段記憶找回來。那段由他自己做下決定塵封掉的時光和歲月,到如今晴明終於認為自己有足夠的實力能開啟時間的盒子,取出他封印的那些記憶和過去了。

心下做出了決定,晴明面上不曾顯露出半分異狀來,他唇角微勾,臉上的淺笑讓人捉摸不透其中蘊含的深意,他踏進庭院往院內的房屋走去,心下懷著一分期待、緊張還有些許忐忑,他知道自己封印的記憶是五歲到十歲之間的那五年歲月,他想知道那段歲月裡發生了什麼。

剛剛踏入庭院,隨著一陣細微的撲扇聲,身披顏色溫暖的橙黃色羽翼的一小只童女飛到了晴明面前,她仰著白嫩圓滾滾的臉頰,睜著一雙大而圓的藍眸嘻嘻笑著對晴明撒嬌道:“晴明~~春天到啦,桃花和櫻花都盛開啦,我想吃花糕!”

如今已是大陰陽師的晴明有很多式神,因為他半妖的身份,也因為他自己心裡的想法和意志,他所有的式神都是自願追隨他的,沒有強迫和逼從,更從沒有用符篆控制式神的意思。因為在晴明看來,式神契約應當是陰陽師與式神之間的信任和約定,是命運的指引。1

但即使晴明對式神的態度還算寬和,也從沒有對式神用過強逼的手段,但他麾下的式神對他的態度也是敬重大於親近,會盡心盡力的完成他所有吩咐下去的任務,但卻很少真的有式神向他撒嬌,願意在他面前展露出自己的性格。

——只除了童女這個好像總也長不大的小姑娘。和其他一板一眼稱呼他為晴明大人的式神不一樣,童女總是很溫柔也很親近直接稱呼他為晴明。這讓晴明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在他將童女收為式神之前便與她認識了。

可他並不記得。

眉眼微垂下來,晴明知道也許這捉摸不定的熟悉感要歸咎於他失去的那段記憶。現在他確實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記得,但是沒關係,他終將記憶那段被他遺忘的歲月和時光。

心下流轉著各種念頭和想法,晴明面上卻沒有顯出半分來,面對橫插一腳冒出來打擾他去解開記憶咒術的童女,他的態度依舊溫柔和煦,合攏的扇子端頭輕輕抵在下頜處,晴明微微一笑,淡淡說道:“改日帶你去找桃花妖和櫻花妖。”

這便算是答應了,只是他的態度過於疏離清冷,讓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心的寬和,還是懶得搭理這些小事。正因為晴明這份無時無刻不展露出來的冷漠和距離感,才使得他麾下的式神沒有辦法對他完全的親近下來,只是把他當做大人去敬畏愛戴。

只有童女這個真傻白甜才根本不在意晴明的冷漠,她撲扇著臂翅飛在晴明身前,在得到他的同意後就忍不住小聲嘆道:“往年都是小瑩和我一起去找桃花妖和櫻花妖討要新鮮的花瓣,但是小瑩都好久沒有回來啦,童女好想她。”

晴明微微挑眉,這是他第二次聽到童女提起這個人,他心下一動,有心想要再問幾句,童女性格穩重、成熟懂事的哥哥童男便快速飛了過來,他態度略顯敬畏的向晴明告了罪,這才把憋不住話什麼都敢說的童女給拉走了,不讓童女繼續打擾忙碌的晴明大人。

在性格活潑的童女被童男拉走後,她鬧出來的一些小動靜也就此平息下來。而這個寬敞開闊、住了許多式神的庭院又再一次變得安靜平和起來,再沒有任何響聲和動靜傳出。其他式神少有像童女這樣活潑的,他們往往都習慣了安靜和沉默,只靜默的守在庭院裡。

俊秀斯文、秀雅出眾的面容上噙著三分不可捉摸的淺笑,在沒有了攔路者後晴明便帶著渾身並不遮掩的清冷疏離轉身往起居室走去,就算中間被人攔了一下,晴明依舊沒有放棄自己的打算,他已經決定就在今日衝破老師賀茂忠行下在他身上的符咒。

妖之森,七角山。

山頂上聚集了十餘個成功化形的螢草們,她們穿著大同小異的綠白色和服,年齡有大有小,有明顯成年的女子,也有含苞欲放的少女,她們長相各不相同,氣質也有微妙差別,只身上散發出來的妖力很是相似,顯出她們是同一種妖怪。

其中年齡最大,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清秀女子微蹙眉心,略帶憂慮和擔心的嘆道:“姐姐大人還是沒有回來,不知道姐姐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這麼久一次都沒有回妖之森,也沒有傳任何訊息回來。”

“不僅是姐姐大人完全沒有訊息,茨木童子也是消失好久,他原本的地盤上打下的妖力烙印都快消失了,正有妖怪蠢蠢欲動準備去爭搶茨木童子的地盤呢。”一個年輕些、看上去才十七八歲的少女搶著說道,“姐姐就是在去找茨木童子後失蹤的呀!”

她們都是螢草妖,都是因林瑩的力量而誕生最終化為妖形,因為她們最初始的力量來自於林瑩,所以她們並沒有林瑩那麼強大。而因為她們與林瑩同源而生,她們天生就非常親近林瑩,對她抱有最真摯的感情,在她失蹤後,與她同族的小螢草們絕對是最擔心她的。

“姐姐和茨木童子一起失蹤、數年不歸。而根據分散在森林外的同伴們傳回來的訊息,大家也都知道,京都的陰陽師最近動作很大,正在暗中集結,似乎有意對大江山動手。如果陰陽師真的和大江山開戰,在這件事情裡,我們妖之森該站以什麼立場面對這件事情?”

京都陰陽師有所異動,而在這樣的處境下她們的王卻並不在妖之森中,這就使得妖之森陷入到難言的被動當中。如果陰陽師真的和大江山開戰,她們妖之森該做出什麼反應,該站在那一邊,才是她們今日討論的主題。

“按照姐姐失蹤前留下的訊息,在我們查到京都陰陽師的有所異動後,我們便將這件事情提前向大江山鬼王示警了。”外貌在二十左右的螢草妖嘆了一口氣,“但遺憾的是,鬼王並沒有把我們的示警放在心上,似乎對陰陽師齊集準備進攻大江山的事情不屑一顧。”

她的話讓在場的其他人也皺起眉頭來:“就算大江山鬼王實力強大,但陰陽師並非是沒有能力的酒囊飯袋,既然他們敢進行圍攻大江山的行動,一定是有所底氣,他的態度如此輕慢,只怕會吃不小的虧。若是大江山因此覆滅,那陰世的勢力就都要洗牌了。”

“大江山覆滅對我們來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有姐姐佈置下的結界守護,外人絕對不可能進入妖之森的,我們不會有事。”最先開口說話、最為年長的螢草皺了皺眉,露出幾分無奈之色來,“但姐姐有留下訊息,讓我們在大江山被陰陽師圍攻時施加援手。”

她們當然願意照林瑩留下的口訊去做,但奈何有豬隊友啊。她們都已經把調查到的種種訊息擺在大江山鬼王面前,告訴他大江山可能遭遇的險境,他卻依舊不以為意,根本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展現出近乎自負的信心來,實在讓妖之森的大家很不放心。

大江山與妖之森守望相助、互相幫助的道理大家當然都懂。

但如果她們真的妖之森派出了妖怪去幫大江山,大江山那邊卻不以為意,根本不把陰陽師攻來的事情放在眼中。到時候,如果大江山在陰陽師的進攻下傾覆,她們派出去的夥伴也會遇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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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實在不想因為有豬隊友拖後腿導致自己珍惜的夥伴死去。

而在妖之森這邊的妖怪一籌莫展、下定不了決心時,經過一番努力,晴明終於破開了賀茂忠行下在他身上的封印,將那段埋藏封印了數年的記憶再次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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