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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一百零四章

吃飽喝足外加直愣著眼睛神遊一圈回來,所用時間…或許只是一瞬也或許有那麼幾分鐘,誰知道呢~

全盤考慮完各種神獸外加坑爹事件,有些愣神導致焦距不明的視線凝結到某個點上,我抿抿嘴角,“那個…”

“嗯――?”日吉若笑吟吟的反問,臉色由始至終都未曾變化,――――從我發呆開始到回神,他許是沒有移開過目光。

“形象啊形象~”我抽著嘴角,低頭在身上胡亂拍了又拍,實在是沒找到能用的東西――――也是因為個人從不在身上帶手絹紙巾一類的物件,不得已只能撩下挽到半臂的襯衣袖子,傾身靠近他。

日吉若微微睜大雙眸,眼神有些詫異,身子卻紋絲不動,任由我一番動作。

“臉上糊了醬汁…”我滿頭黑線,一邊用袖子擦拭橫過他唇側的一抹醬紅,嘴裡一邊嘀咕,“自己都不留意嗎?等下就這麼走出去,你的面子丟光了喂!”

好吧好吧~卻是我惡人先告狀…他嘴邊的殘留物是先前我把蝦子胡亂塞過去的傑作,濉

他一直沒有開口,即使我抱怨個不停也始終含笑不語,暗金的眸子漸漸染上一絲溫熱,眼波流轉間夾雜些許看不明白的東西。

把這人的臉當成古董瓷器擦了又擦,然後我縮回手,低頭將袖子折了又折。

日吉若用手肘撐著牌桌桌沿,另一手穩穩停在我的頸窩處,溫暖乾燥的指腹時不時掠過我有些起寒毛的後脖頸。

沉默…沉默…沉默…

最後我敗下陣來,吸吸鼻子,扭頭環視周遭一圈,收回目光,看著他笑意愈發濃厚的臉開始沒話找話說,“吶~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怎麼知道我被帶到船上?”

不會這麼神機妙算吧?日吉光秀來得突然,彼時我連求救都做不到,畢竟他虎視眈眈…加上手機臨睡前落在被褥裡,無論怎麼翻找始終杳無蹤跡。

那麼…日吉若…他是借由酒店保全系統收到訊息…還是不期而遇?

“酒店的監視系統拍到你被帶走…”日吉若眸光微微暗沉幾分,笑意就此收斂,“我看過傳來的幾個鏡頭猜想你大概會在這裡。”

“反正我父親也傳話要讓我認識一些人,就立刻趕來。”暗金的瞳眸眼角一挑,說話的語氣依舊平淡。

可是……眼看他的神情有越變越陰森的趨勢,我暗自抖了抖,忙不迭轉開話題,“那今晚招待客人,你怎麼不去?”

原想問他如果猜錯…好吧~就當成那兩父子心有靈犀?又或者我和他確實有緣分?總之不解之謎就此囫圇過去嗷嗷嗷~

………………

日吉若的臉色終究還是沒有恢復,如同股票一路往下跌,最終徘徊在熊市第三期階段;他眼帶寒霜,語氣有些切齒,“還是不願意和我談關於他的事?”

我眼角一抽,“你確定要在這種熱鬧地方談論很煞風景的事?”等下想當然的一言不合,又該如何收場?

他象是被噎了下,殺氣騰騰的轉頭四處看看,隨後猛地起身,一把扯住我就往外拖,“回房間…我覺得我們需要彼此開誠佈公談一次。”

被鉗住的部位如同附著一道鐵箍,我掙了掙沒得脫開,只好放鬆自己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後。

方才離開那處牌桌,眼前忽的多出數道身影,不知哪裡冒出來,齊刷刷俯身鞠躬,乍一眼看去人數不少。

為首那人沉聲道,“若少爺。”

“嗯――”日吉若淡淡應了一聲,身形不停;那些人保持著低頭的姿態卻極有默契讓出可供行走的通道。

穿過人群時那些人恰好直起身,我在其中尋到的盡數是熟悉面孔,忍不住一怔――――這些人全是日吉若的近衛,粗粗數過去…可以打三桌麻將。

日吉若居然把屬於他的近衛從日吉光秀身邊調回來?!

就在我驚疑不定時日吉若步伐微頓,頭也不回低聲說道,“把秋子的東西收起來,讓餐廳將準備的食物送到房間去。”

這下輪到我不知所云――――好吧好吧~我該高興他即使心懷不忿也還記得照顧我…呃~這樣越往深處想…

空閒的那隻手抬起筢筢頭髮,我仰頭盯著上方高高在上、毫無遮擋的穹頂慢慢眨眨眼睛――――怎麼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

被十幾名近衛簇擁在中央,行走路線卻是與來時截然相反。

視野所及一派紙醉金迷、歌舞昇平,男人別有深意的淺笑,女人嬌怯怯的眼神,空氣裡充斥著混合香水、菸草與無法辨別的糜爛氣息;人群忘乎所以享受繁華而靡亂的夜景,略顯昏暗的燈光照映著影影綽綽,詭麗畫卷在此時舒展開來。

如同天井將大廳環抱的樓上,略略抬頭就能看到有人行走在迴廊內,一色勁裝打扮,來去間透出異樣的戒備與精悍。

上下樓層不過短短距離,卻生生切割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場景:一半是奢華糜爛的沉醉,一半是隱隱壓抑的冰冷。

從大廳角落不怎麼醒目的樓梯登上二樓,不多時,在前方領路的人開啟位於長廊靠中央的一道緊閉房門,有人閃身而入,幾分鐘後復又退出;站在門邊的人做了個微不可察的手勢,日吉若帶著我慢吞吞走到門前。

近衛們盡數留守在長廊內,日吉若反手闔上門扉,從越變越小的縫隙中能看到有幾人疾步離開此地,餘下的如同雕像分立門兩側。

[咯――!]一聲不大不小的悶響,然後室內忽的沉寂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突然覺得空氣中壓力倍增,原地偷偷的打個寒顫――――澹謔恰餼褪譴抵械那錆笏閼耍浚

日吉若倒是神色平淡,鬆開一路緊攥著我的那隻手,抬手扯開襯衣頸口釦子,身形越過入口玄關一路走到房間內,回頭看了看我,眸光一閃卻不說話。

眼看著他施施然走到被玄關那堵牆遮擋的更深處,我抽了抽眼角,然後才拖著重若千鈞的步伐跟進去。

………………

入眼所見這房間佈局與日吉光秀那處沒多少區別,空間內寥寥幾件傢俱,許是因為限制高度的緣故,房間只在四邊裝著壁燈,朝外的那面牆上開著窗戶,窗簾半掩,外面卻是黑蒙蒙望不到半絲光。

日吉若站在一架山水人物屏風後面,半露身形,彎著腰不知是在取什麼東西;那架屏風極大幾乎擋去三分一空間,那後面…

眯著眼看了半天,我得出那後面卻是一張老大的床鋪…這一結論。

站在原地躑躅一會兒,我深吸一口氣慢騰騰走上前,“日吉…”

“嗯――”日吉若直起身,揚一揚手中拿的東西,“浴室在左手邊,先換衣服…這裡是我的房間,晚上你睡這裡。”

他遞過來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衣。

接過攤開抖了抖――――男式,明顯是他平日裡穿的。

日吉若返身越過我走到屏風外,隨即停在那裡不動也不言語;我瞥了眼被燈光隱隱烙在屏風上的淡色人影,低頭抱著他給的襯衣溜進同樣位於屏風隔絕角落的浴室。

………………

隨便衝個戰鬥澡,換上雪白襯衣,我拎了一條毛巾擦拭被濺溼的頭髮,從浴室裡出來一眼就看到日吉若正靠在床頭,雙腿平放在床上姿態閒適,神情卻有些高深莫測。

對上我的視線,那雙暗金瞳眸微微下落,眸光滑過一處復又抬起,他緩緩朝內挪動身體,空著的手拍了拍讓出來的位置,眉梢一挑,“過來。”

我不禁蹭了蹭光m裸的雙腿,嘴角抽搐――――這種語氣實在有很不和諧的味道在裡面…好吧好吧~卻是我做錯事在先。

乖乖的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窩入那處空位,學著他放平雙腿,正襟而坐。

“說吧~我聽著。”日吉若冷聲開口道。

“呃~那個真是說來話長…”我翻著死魚眼仰望頭頂,“嗯――”該從何說起,又該怎麼把握尺度…這是關鍵嗷嗷嗷~

猶豫不決,支支吾吾――――日吉若也不催促,他只是抬手捏住我的下巴,硬逼著我面對他。

靠得有些近的那張臉,呼出來的熱氣拂過我的臉頰,半藏在劉海下的雙瞳…象是裹著蜜金色的火焰。

直直看了他半晌,而後從他眼中察覺出不允許敷衍的堅持…我抿抿嘴角,“日吉光秀…你以為我和他該是什麼關係?”

實在不知從何說起,我也只得先反問對方意見。

日吉若眸光一跳,開口時有些遲疑,“你救過他…對吧?那也是開始。”

“秋子我知道你討厭別人過多干涉,可只有日吉光秀不行,別靠他太近…那個人想要的只是奪走屬於我的一切。”

說話間他神情平淡,半絲異樣都未曾傾洩,“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我沒有記憶,他的恨意實在沒有理由…”

“不過算了…”頓了頓,日吉若鬆開鉗住我下頜的手,微微滑下些許,改用指尖細細摩挲我的脖頸,“想要日吉組就讓他去爭取,只是…”

說著說著忽然咬牙切齒起來,他猛地傾身,額角抵住我的,眼睛裡閃動著冷酷與殺氣,“秋子…別喜歡上他,否則…我連你一起殺了。”

………………

對於日吉光秀的事,日吉若警告過我許多次,說的都是‘只有他不行’,也經常威脅想殺掉我,但這次明顯不同――――他的眼神凝重,渾身骨肉也條件反射地輕微收縮著。

“我不會,我發誓。”我翻身撲進他懷裡,雙手環上他的脖頸,隔著薄薄夏衫,聽到紊亂的心臟搏動。

眼眶有些溫熱起來,我眯了眯眼,用力蹭蹭,“日吉光秀…我有不得不保護的理由,和情m欲無關,是對別人許下的承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日吉若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雙手握住我的肩膀,微微用力推開些許,而後朝下一拖,身體立刻覆上來。

我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怔怔看著上方凌空的臉龐,“誒――又怎麼?”

暗金色的瞳眸瞬也不瞬盯著我,日吉若的表情佈滿怒氣,“那個‘別人’是誰?”

我偏頭避開他兇惡的視線,微微一動就被緊貼在下腹愈加清晰的炙熱驚得一喘;日吉若顯然也察覺我的不適,沉默片刻,耳邊傳來他的嗤笑,隨即身體壓得更緊實。

“有時候我也想先得到你再說…”他笑得很惡劣,扣在肩膀上的手滑到我的腰間,時輕時重摩挲的掌心藏著些蠢蠢欲動,“可惜…你不在乎那些,真是難纏的女人。”

到底誰難纏?!我頓時無比憤怒,抬頭狠狠咬住他脖子邊的皮肉,收緊牙關幾乎要啃下一塊肉來,然後鬆口,為自己討回公道,“只會用暴力征服女人身體…那種男人最沒品!”

“嘶――!你屬狗的啊!”他支起身體,一手覆住受創的脖子,暗金瞳眸染上幾絲水汽,映著燈光折射出斑駁流光。

我順勢把他從身上掀下去,張牙舞爪撲上前,然後兩人就此滾做一堆――――別誤會,不是滾床單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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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吉若提起‘開誠佈公的’長談最後發展成如何…我沒印象了,反正鬧著鬧著眼皮就如同糊上膠水,一點點沉重下來。

再次睜開眼睛,入眼已是天光大亮,微微支起腦袋就看到巨大的山水屏風在晨色中一片靜謐,呼吸間能嗅到安詳的味道。

我撥出一口氣重重落回枕頭上,扭了扭身體正欲睡個回籠覺,被褥間的空氣忽然流動,隨後逼過來一道溫熱。

微微側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秀臉龐,暗金髮絲凌亂遮掩他的眼眸,睡顏極是無辜。

猛一下子被嚇得神清氣爽,怔怔盯了他足足兩分鍾,我抽了抽嘴角,慢慢的、悄無聲息地蠕動身體,意圖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溜下床。

雖然不是第一次跟他同床共枕…也還是有些心跳加劇。

真是奇了怪了…我昨夜居然沒有睡夢裡對人做出什麼事?比如說把身邊不屬於自己的異物踹下床之類的…

身體才剛挪出一點點距離,前一刻還陷在黑甜鄉中的人忽然伸長手臂準確無誤拉住我,他一個用力我就前功盡棄,整個人算是撲回他懷裡。

悶哼一聲,我掙扎著空出爪子往他光m裸結實的前胸狠狠撓下去。

“嗯――秋子你醒了?”他睜開眼睛,睡意未褪的聲線有些暗啞,也不管我死命亂蹬亂扭,抬起手臂擋住雙眼,“早上了嗎?”

廢話!我重重一抽,被他類似於‘過夜完事後被榨乾’的模樣噎得不輕。

………………

也不知道昨兒我睡著了之後他是不是跑出門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總之我滿臉鬼氣森森外加怒意勃發他竟半點沒反應,翻個身壓上來一副又要睡死過去的樣子。

我死撐著不讓自己變成褥子,默默斜視靠在耳邊某君的大臉…唉~掙扎著抽出一支爪子摸摸他的後腦勺,好聲好氣商量,“我要漱洗,你一邊睡去。”

“嗯――”他含糊不清的應了聲,摸索著湊過來…象個小孩子似的又蹭又啃…“嗯~別出門…我再睡會。”

說完之後鹹魚一般趴到邊上,一抬手扯高被子把自己埋進去。

從另一側下了床,我扭頭瞪著被褥微微凸起的‘墳包’…嘴角一抽。

果然是做完賊回來的吧?

光著腳轉出屏風,第一件事卻是走到窗邊拉起窗簾――――玻璃窗開啟的瞬間,迎面撲來的燦金陽光與微涼的風令得人精神一振。

海天無垠,放眼望去整個世界彷彿都包裹在晴藍裡;除了潮汐起伏的拍打聲,還有飛翔在半空的海鳥發出短促鳴叫,傳到耳中…有種空靈的寂靜。

我閉著眼享受許久方才轉身走回屏風後,進入浴室前再次瞥了眼床上安睡的那人,突然有些忍俊不住的微笑――――這人幾難得流露那般孩子氣…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刷牙、洗臉、解決各種難以啟齒的生理問題,最後衝個澡。

等到塵埃落定,我套著有人很貼心放置在浴室內的浴袍施施然爬出門,手才剛觸到浴室玻璃門把手,外面忽的響起急促敲門聲。

我愣了下,猛地拖開拉門,模糊的聲音頓時清晰起來――――“若少爺!”男子叫喊的音量不小,門也敲得咚咚直響。

日吉若半裸上身抱著被子一臉惺忪,那樣子似乎還未完全清醒。

“吶~你的屬下有急事吧?”我斜倚著玻璃門,看著他百年難得一見的模樣,呶呶嘴,“不趕緊去開門?”

他掃了我一眼,暗金雙眸有些呆滯,隨後掀開被子雙腳落到地上,連外衣也不及披一件僅著長褲就要走出去。

我趕上前幾步,從一側衣帽架取過他的襯衣,瞄準他的背影用力丟過去。

………………

隔著屏風聽不太清楚外間發生什麼,只是隱約聽見闖進來的人依稀說了‘根來組’、‘組長’、‘談判僵持’…此類用詞。

不多時日吉若急匆匆返身回來,幾乎是以閃電般的速度完成換衣、漱洗一類動作,然後人又一陣風似的卷出去,連句交代也沒留下;看他面沉如水的樣子我也不好詢問,只是任由他來去如風。

待得外間門扉闔上,我伸個懶腰慢吞吞轉出屏風站到窗前繼續眺望。

不必多嘴也猜得到日吉若那裡定是有什麼棘手的事…這種時候我就不該攙和,他是一直努力著想擺脫出身影響,可是真遇到危機也無法袖手旁觀,畢竟事關血親…呃?!

‘根來組’、‘談判僵持’ …曾經窺視到的未來記憶裡似乎存在類似的事件?!高橋秋子的記憶裡…日吉律…是因為和根來組談判…雙方組長都遇襲身亡的吧?!

抬手拂開被風吹到眼前的劉海,手下動作豁然停頓,我猛地一驚。

等等,等一下!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抬手揉了揉鼻樑,我閉上眼極力翻找資訊片段――――半晌,卻是無果。

日吉組前任組長亡故卻是在高橋秋子身陷安藤良行麾下某家會所時發生的事,具體情況她並不明了,只是彼時影響太過深重,連算是與世隔絕的高橋秋子都受到波及她才知道。

我知道結果,加上從日吉光秀哪裡看到的資料,七拼八湊…隱約瞭解個大概,要讓我現在全盤貫通根本不可能。

一著急之下我忙不迭奔到房間出口處,用力拉開門扉,然後愣住。

映入眼簾的卻是兩尊雕像般的守衛,聽到動靜,那兩人側身橫出手臂攔住我的去路,“秋子小姐,若少爺吩咐過,請您別到處走動。”

開口的黑衣男子神情恭謹,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我眯了眯眼,冷冷的咬牙,“這算是要囚禁我?”

男子與同伴對視一眼,兩人復又迅速低下頭去,“不…若少爺沒有這麼說,只是…”頓了頓,那人將頭偏向另一側,半露的臉上滑過幾絲尷尬,“即使要出門,您也該換身衣服。”

重重抽了抽嘴角,我低頭掃了眼自己,眼角又是一顫,“抱歉!”斬釘截鐵返身就要踢上門爬去把一身浴衣換下來。

“秋子小姐!”男子眼疾手快撐著飛過去的門扉,一手附到耳邊,幾秒之後點點頭方才抬眼對上我的視線,“若少爺請您聽電話。”

說話間那人抬手對著同伴比個姿勢,對方隨即摸出一隻黑色通訊器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之後趕忙扣到耳邊,“日吉…”

“嗯~秋子你怎麼了?”話筒那頭果然是日吉若的聲音,隱約還摻雜旁人的輕聲笑鬧…那些聲音…隱隱有些…

呃~象是附近傳來的?我滿頭霧水將話筒拿開些――――果然,那些喧譁不止是從通訊器裡傳出來,空氣裡也依稀迴盪著同樣的聲波。

………………

“秋子?”日吉若微微提高聲量,“怎麼了?”

“沒事――”將話筒按回耳邊,我慢吞吞走出房門,那兩人這次卻沒有阻攔,我一路走到欄杆邊上站定,低頭往下一看:

樓下沒了昨晚的奢靡反而顯得有些冷清,空落落的大廳一角圍坐著五六個人,日吉若一手拿著電話,邊說邊抬頭,目光恰恰對上我的,察覺動靜坐在他身側的其餘幾人停下交談紛紛將視線投到樓上。

看去均是與日吉若年紀相仿的男生,乍一眼面目依稀有幾分熟悉,我稍微回想一下繼而恍悟:那些人盡數屬於比嘉中網球部成員,木手永四郎也在其中,且目光尤為凜冽。

“喲~早上好。”我傾身趴在欄杆上遠遠的抬起一隻爪子對著日吉若揮了揮,“你蠻悠閒的嘛~居然拋下共度一夜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相談甚歡?”

話筒中日吉若呼吸明顯一滯,“是我的過錯――”他緩緩說道,語調有些詭異的揚起,“今晚我會補償你。”

優哉悠哉停在半空的爪子重重一抖,我磨了磨牙嚥下一口老血,悲憤望天――――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曾幾何時被調戲立刻手足無措的某君也懂得意味深長反擊了?!

深吸一口氣,我硬生生轉開話題,“你在招待客人?那我不打擾了。”

“嗯~你換下衣服,等下一起吧~”遠遠的,日吉若抬了抬下巴,“還沒有正式感謝過木手君和他同伴之前的援手之情。”

說完之後日吉若把話筒移開稍許,轉頭對著身邊的木手永四郎說道,“我女朋友秋子,你們見過…今天就由我和她全程負責招待各位。”

因為有些距離導致我看不清比嘉中那幾人神情如何,不過想當然的絕對是曖昧不明。

………………

我直起身,遙遙衝著日吉若齜牙露出微笑,然後欲轉身回房間――――招待客人嘛~衣冠不整很失禮誒~

等下找機會旁敲側擊下日吉光秀哪去了,不是原定由他負責…臨時換人上陣,那麼日吉光秀哪去了?日吉律和根來組組長談判地點又在哪裡?

如果…心思百轉千回,卻在此時尚未結束通話的話筒內突然響起極是刺耳的鳴叫――――

有那麼瞬間,耳畔象是陷入真空,胸口如同被大石猛地擊中――――眼前金星直冒,一時竟是看不見其它,喉舌間泛起一股腥甜。

忍不住一個踉蹌趴倒欄杆上,我用力甩甩頭,俯低的視線模模糊糊看到手中的通訊器直直掉落樓下…好痛!

腦子裡嗡鳴一片,什麼也聽不見…好痛!象是要炸開…

失去力氣的身體有些前傾下滑…眼睜睜看著自己即將跌落,背後猛地一緊,視線復又傾斜抬高,我怔怔望著刺入眼簾的男子臉龐,張了張嘴,“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卻是守在門邊的那名男子將我拖回來,他蹲在我面前神情焦急,一張一合的嘴――――說的話我竟是半絲也聽不見!

發生什麼事?!

男子的臉湊得更近,半晌,復又扭頭望著樓下不知喊著什麼;我跟著將目光掉轉看見日吉若急匆匆正朝廳側樓梯跑去。

我的背脊靠在欄杆上,金屬的冰涼透過薄薄布料傳來,而後是劇烈的顫動,天搖地動?!

反手攥緊面前的男子,卻發現對方滿臉驚疑,我昏沉沉的搖了搖頭,試圖驅散彷彿在腦中迴盪不休的巨響。

下一秒,再次晃動起來――――這次絕不是我的錯覺!

海嘯嗎?!

男子還再焦急的喊著什麼,我愣愣抬手摸了把耳朵…指尖觸到奇怪的溼膩,這是?!收回手,低頭,我愕然睜大眼睛――――指尖綻開極刺目的血色,是耳朵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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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多久?我無法辨別時間,只是身前的男子被猛力推到一邊,隨後日吉若的臉露出來,暗金雙瞳溢滿驚恐。

“日吉…地動…是海嘯嗎?”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發出聲音,伸出的手在堪堪觸及他的指尖時彼此錯開,日吉若象是要撲上來,卻在瞬間雙方距離拉遠。

身體不受控制的撞到欄杆上,象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拖住翻過阻礙直直墜落。

我瞪大眼睛,如同看到電影中慢動作鏡頭:日吉若傾身幾乎攥住我的衣襟卻又失敗,半探出身體似乎要跟著跳下來又被身邊的護衛死死攔住。

凝固的視野內他驚慌失措的臉越來越遠――――背脊狠狠撞在不知什麼東西上,我悶哼一聲,耳畔忽的聽到響徹雲霄的嘶吼。

“秋子――!”

頭頂看見的半空,空氣泛起透明的漣漪,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微微顫動著,有東西緩緩現形;象是水面驟然被打破,光影扭動間影像越來越清晰,逐漸凝結成妖嬈形影。

水藻般舒展流瀉的髮絲,流光璀璨的魚鱗半身,髮間豎起長鰭為耳,她m它再空氣中如同遊曳在水裡,自由地曲折婉轉,無邪臉龐一雙青翠眼瞳。

夢中的鮫人?!

我悶悶的咳出一口血,後知後覺感應到左眼如同被撕裂般劇痛――――她m它居然借由我做為媒介撕開空間出現?!

鮫人偏過頭凌空俯視我,青翠瞳中露出一絲寒意,冰冷的眼神如同正在打量螻蟻,隨後嘴角輕勾,豐潤雙唇微微開啟。

無聲無息的,她m它的額頭開了個洞,卻象是被打穿的紙張,影像顫動些許,破碎的邊緣緩緩閉合,幾息就完好如初。

人群的驚呼此時方才響起,然後是腳步聲紛沓而至。

“離她遠一點!”日吉若的吼聲怒不可遏,隨即槍聲大作。

飄浮在空氣中的鮫人身體不斷顫動,如同水幕被打散…有誰靠到近前快速將我托起,一手護著一手舉到空中不住扣動扳機。

………………

影影綽綽間鮫人猛地仰高頭顱,盪漾的漣漪四下擴散,尖銳卻又無聲的衝擊直破九霄;我無力抬手,只覺得耳膜要在此時毀於一旦。

腦海嗡的一聲,剎那間失去所有知覺。

黑暗突如其來,身體象是陷入極深的深海,冰寒刺骨、漫無邊際。

意識被捲入水下漩渦般反覆翻滾,隨波逐流、越陷越深…最終沉到最深處。

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底部,遙遠的邊際有一點白色星芒――――如同刺破黑暗的針尖,星芒以極快的速度靠近,然後猛地灌入我的左眼。

有東西在眼前浮光掠影般上演…又或許是誰的記憶。

………………

首先看見的是一片暗藍,視野在其間無聲無息遊曳…過了不知多久,昏暗的藍色一點點變淺最終化為寶石般透徹。

身處其間如同身處幻境。

我以不知誰的眼睛看到廣闊無邊的海面,遙遠天際有一葉扁舟刺入眼簾,視野緩緩逼近,半沉半浮在水中,倒映其上的是…若隱若現的人影。

然後是毫無聲息鋪頭蓋下的天羅地網,視野猛地脫離水面望見隔著絲絲縷縷糾纏一張男人的臉龐,有些黝黑的膚色,嵌在臉龐上的一雙眼俱是錯愕與驚喜。

那之後畫面凌亂無序,刺目到極點的光線過後陷入黑暗空間,一把忽明忽滅的焰火下,男人手持一柄尖刀逼近――――

尖銳寒光在視網膜內滑過一道弧線,男子舉高血淋淋的手,掌心託著一顆暗綠肉狀物。

視野就此陷入墨黑――――知覺卻隨著被帶離的暗綠隱隱收到外界訊息。

憑藉奪來的心臟,男人在波濤洶湧的海面如履平地,很快聚集無數財富,家族繁衍生息…為他帶來權利財富的她m它陷在密封空間內逐漸腐朽,漫長歲月過後只餘得一具骸骨。

那顆心臟被男人臨死前請來的高僧以重重符咒封斂,一代代掛在他的子嗣胸前,繼續為家族迎來財富與地位。

帶著那顆心臟,那個男人的家族在海上未遇敵手;她m它卻一點點枯槁死去。

強烈的怨毒令得她m它晝夜難安,卻同樣無計可施…漫長的腐朽與禁錮時間中終於感覺到從心臟傳來的異樣氣息。

她m它循著微不可察氣息追過去。

黑暗中見到一抹銀藍光芒…

………………

光芒越來越亮,我眼前的場景驟然變化:

漫無邊際的迷霧散去,看到的卻不是原以為的那處夢境――――與鮫人在縫隙裡初相見的場景…我看到飄浮的一顆石子狀東西。

乳白色、嬰兒指骨大小,由五彩絲繩串成。

那是…白泉神社的靈物!此刻它掛在不知誰的脖頸上。

如同看一場電影,場景古怪,不知所云,視角卻是全方位。

我看到日吉若――――他卻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同樣年紀的少年渾身溢滿黑暗氣息,即使是癱倒在地,眼神依舊凜冽如刀。

他附近血流成河,鮫人半透明的身姿遊蕩在空中,尖利指尖勾著一截斷臂…四周散落幾人殘缺不全的肢體,其中一位…臉上的驚駭尚未散去,睜大的雙眸俱是空茫。

浸漬在血跡中的頭髮髒汙不堪,衣襟半敞露出頸間所掛飾物墜子――――恰是一個海螺。

我知道,那不僅僅是海螺…從其間散發的氣息…該是鮫人失卻的心臟,它被高僧封印,不知怎地幻化成為那形狀。

鮫人甩開手中的殘肢返身飄到那少年身前,彎下腰扯下墜子,舉高,無邪的臉龐泛起甜美微笑,那樣好似一碰就碎的臉,此時卻令人不寒而慄。

取走東西,鮫人一扭身消失在空氣中…日吉若與剩餘的眾人陷入昏迷。

過了很久很久,此處方才被人尋到。

………………

兩處截然相反的場景弄得我滿頭霧水,眼前繼續滑過一幕幕斷斷續續景象,不知屬於誰亦或者…屬於哪處時空。

等到那些零碎無意義的畫面最終截止在一處頗熟悉的地方,我渾身一凜,所有豁然貫通。

我看到被高橋秋子帶去的那個未來,三十幾歲的日吉若站在崩塌的空間內,待得一切化為灰燼,鉛灰霧氣中亮起一道銀藍。

白泉神社的靈物如流星般劃破混沌,極快追入黑暗――――最終,它在盡頭融合高橋秋子的殘餘意識撞入我的左眼。

現在我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麼我明明失去陰陽眼卻還能使用靈力,不是我以為高橋秋子的殘魂作用,而是白泉的聖物!

那麼…我所看到的那些東西…屬於鮫人的是全新歷史,後面半段卻是白泉聖物記錄的影像。

那是…曾經的未來!

日吉組和根來組之間仇恨的源頭…怕就是鮫人所為吧?!

她m它在曾經的未來裡奪回自己的心臟,彼時所襲擊的人群只怕是隸屬兩個黑道組織的新生代!殺死的那個人…比嘉中的那個人…也是根來組成員,或許地位還不低!

還有重傷的那些人…

怪不得日吉組和根來組最後會劍拔弩張…如果雙方都損失慘重同時找不到真兇,談判時絕對火藥味濃厚,那麼雙方組長被人趁虛而入也是情理之中。

彼此懷疑,最後被不知名的勢力漁翁得利。

………………

我掙扎著想要清醒…

曾經的未來在此刻顯露端倪,無論如何,我也不允許重蹈覆轍…更可怕的是現在歷史已經被打亂…此次事態發展中摻了日吉光秀這一不確定因素…加上我…

日吉若…他…他或許這次不只會是重傷而已!

快點醒來啊!

我剛找到能夠在身邊安然入睡的男人,怎麼能因為自己得意忘形的疏忽就一無所有?!

好不容易決定要認真體會一次情愛滋味…如果此次…他…他…我再要去哪裡找如他一般包容我所有惡劣、任性、亂七八糟的男人?!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