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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離(上)

苑海天找不到卓清曉了!

卓家找不到,“幸福小站”找不到,她常去的那些地方也找不到。

苑海天守株待兔了好幾天,才發現卓清曉是真的不見了。

手機關機,其實就算是開著她也不會接他的電話。卓家二老和燕子的口徑一致,一句話,“不知道她去哪了,我們還想問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呢!”

苑海天當然知道,他們肯定清楚卓清曉的去向,只是不告訴他罷了。以卓清曉的個性和為人,她怎麼可能會不告訴父母,就一個人任性的跑出去呢?

那晚的事,苑海天自己也很後悔。當初情緒一激動,他就完全不顧後果的做出了強迫她的事。

其實他也不想的,只是那晚他實在接受不了戚維強那個擁住卓清曉的舉動。在他心裡,卓清曉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誰都不可以碰!

後來,他剋制了兩天,埋頭工作,等到終於忍不住的時候,又跑到卓家去找卓清曉,她卻已經找不到了。

苑家那裡,他已經明確了態度,這是他跟卓清曉自己的事,希望父母不要再插手。

他也想明白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愛著卓清曉,可是他知道,他不可以沒有她。

她一天不原諒他不要緊,總有一天,她會發現他對她的心意,還有所作的努力和改變。

失去卓清曉訊息的第三天,苑海天去了卓爸爸的單位。卓爸爸見到他,卻沒有表現出驚訝,只是說:“我早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兩個人就近找了一家川菜館,按照卓爸爸的口味點了幾個菜,要了一瓶好酒。酒過三巡以後,卓爸爸的話匣子開啟了。

“海天,當初小小嫁給你,我一直是很高興的。我覺得你這個年輕人,雖然出身好,可是卻很努力上進。但是,這不是我同意她嫁給你最主要的原因。”

苑海天一臉疑惑:“那是什麼呢?”

“因為我知道,小小她喜歡你。”卓爸爸嘆了一口氣,仰頭喝下杯裡最後一口酒。

苑海天又給他倒了一杯:“爸,其實我也早就知道,小小對我的心思了。可我還是太年輕,不知道去珍惜。”

“你不是不知道去珍惜,你是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夫妻,什麼是家庭。你們結婚以後,你在外面會不會有一種,無論玩的多開心,到時候,你就知道一定回家去的想法呢?”

苑海天搖了搖頭。

“你還是太年輕了,一個家庭,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我們家小小,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可是在大是大非上,只要是她決定的事,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你知不知道,你讓我跟小小她媽,都很失望啊。如果不是真的過的不好,小小是怎麼都不會決定離婚的。所以這一次,我會支援她的決定。其他的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女兒開心就好。”

“爸,我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我真的很想挽回,不管是小小,還是我們那個家,我真的不能失去。是,我是做錯了。可是無論怎麼樣,都應該給做錯事的人一個改過的機會。爸你說是不是?”

“我只想問你,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想要挽回這個家,到底在你心裡,是怎麼看我這個女兒的。”

苑海天坐直了身體,手也攥成了拳,表情認真:“爸,我是真心的想要挽回我跟小小的婚姻,我也是真心的希望小小可以原諒我,再一次接受我。我還不清楚對小小的感情究竟是不是愛,可我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爸,請你相信我。”

卓爸爸點點頭,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信你!”

“謝謝爸!”苑海天的聲音激動起來。

“這麼多天,我也看在眼裡了,你沒有一天不來找小小,也沒有一天不打電話到我們家來。可是能不能挽回小小的心意,還是要看你自己的了。”

“爸,請你告訴我,小小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我會做最大的努力,去改變她對我的看法。”

卓爸爸罕見的笑了一下:“那天晚上,她回家去哭了很久。我跟她媽媽都很擔心,可是怎麼問,她都不說出了什麼事。我猜呢,一定跟你有關。她嘴上不說,可是心裡還是在想著你。我看她情緒實在不好,就讓她去親戚家玩上一段時間,換個簡單的環境,也許有的事,就能想通了。”

“爸,是我不好,又讓她難過了。”

“唉,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是不懂,可是我也希望可以見到你們能高高興興的在一起。”

卓爸爸告訴了苑海天卓清曉目前所在的地方。苑海天把公司裡的事集中起來,先把一些最重要的事處理好,然後就請了半個月的假,誰也沒有告訴,一個人去了卓清曉親戚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個小鎮,地處江南,有很多茶園,風景如畫,空氣清新。這裡的人生活的很悠閒,每天早上很早起來,慢悠悠的吃了早飯,然後上班的上班,做事的做事。

中午一定會回家去吃飯,傍晚時分,家家都會出去散步玩耍。等過一陣子天冷了,又會去別人家串串門子,看看電視劇、聊聊東家長西家短,或是湊一桌麻將,不為了賭錢,只是娛樂而已。

卓清曉就住在鎮子中心的表姑姑家裡。表姑姑家裡一共五口人,大兒子在外地工作,大女兒前年就已經出嫁了,如今家裡就剩下一個上高中的小兒子。

表姑姑跟表姑父的房子臨街,所以就開了一家小超市,既賺錢,又可以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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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清曉小時候經常來這裡玩,只是後來年紀大了,才漸漸不大來了。這一次,卓爸爸說她要去住一個月,表姑姑很高興,早早的就給她收拾好了房間。

卓清曉每天起來幫表姑姑一起做家務,煮早餐,白天就在超市裡幫幫忙,或者去鎮子邊上的山上走走。

晚上她會幫表弟補習一下功課,然後跟表姑姑說說話,很早就睡了。

每一天的日子都很悠閒,她的心情也漸漸鬆弛下來,好像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

只是在不經意間,看見一些從她面前路過的小情侶,會驀地想起苑海天。

沒有恨意,沒有悔意,也沒有從前那種濃烈的愛意,只是淡淡的,會記得他微笑的模樣。

也許,這次去別處住一陣子,確實是正確的。可能這個時候,她才是真正的走出來了。

在家的時候,為了躲開苑海天,她在完全沒有想清楚的情況下,就決定接受戚維強。如今想來,實在是太輕率了。

這次出來,她已經跟他打了招呼,也沒有帶手機。等她想的更清楚了,她會回去。徹底解決了跟苑海天的婚姻以後,再考慮跟戚維強的關係。

來到這裡的第十天,天氣很好,太陽明媚的晃人的眼。卓清曉套上一件深色的外套,背上小包,

跟表姑姑一家人打了招呼,去鎮子旁邊的山上拍些照片。

卓清曉在山上一邊看風景,一邊不停的按動手中的相機。雖然已經是深秋時節,可是因為山上種的松柏居多,所以看起來還是綠意一片,只是多了幾分蒼涼的味道。

逛到中午,她有些累了,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然後喝了點水,就那麼坐在那裡休息。

天空真的很藍,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卓清曉不知不覺就那麼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卻發現一個身影一閃而過,沒入身邊的樹後。

初時大驚,她趕緊坐起身來,一件男士的黑色休閒外套從她的身上滑落腰間。

她心中略動。

卓清曉當然認得這件衣服了,她幫他洗過、熨過,她甚至聞得到屬於他的味道。

站起身來,她輕輕的開口:“你出來吧。”

片刻功夫,苑海天從一顆巨大的松樹後走了出來:“小小,我……”

“來都來了,何必躲起來。要不是我認識你的衣服,一定會被你嚇死的。”卓清曉拍了拍外套上的草屑,然後伸手遞給他。

苑海天接過外套,一邊穿一邊說:“我是怕,你還是不願意見到我。”

卓清曉淡淡一笑:“你來都來了,我能叫你回去嗎?”

苑海天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小小,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你放心。”

“跟你開玩笑的,我有什麼資格趕你走呢?這裡又不是我的地方。對了,是誰告訴你我的下落的?”

“是爸。”

“我爸爸?”卓清曉睜大了眼睛。

“恩。我跟爸聊了很久,他給了我這個地址,還有你表姑姑家的號碼。”

卓清曉理理衣服,把相機裝進包裡,準備下山。苑海天輕輕叫住了她:“小小,你的頭髮上有很多碎草。”

卓清曉伸手撥了撥頭髮,可是卻弄不乾淨。一雙大手伸了過來:“我來幫你。”

那雙大手熟悉的穿過她柔軟順滑的長卷發,靈活的在裡面尋覓細碎的草屑,然後輕輕的拈出。

陽光很溫暖,風很清爽,卓清曉的心裡很平靜。

兩個人都不說話,苑海天幾乎是懷著激動的心情在做這件事。卓清曉的態度變的柔軟了,他能感覺的出來。

好一會,他依依不捨的停下手:“好了,都挑出來了。”

卓清曉又撥了撥頭髮:“謝謝你,我要回去了,不然,表姑姑他們會擔心的。”

“我送你回去。”苑海天跟的很緊。

卓清曉不置可否,只是慢慢的朝山腳下走去。

身後三步遠的地方,跟著亦步亦趨的苑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