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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雙“蘭”記事(四)

其實和親王這麼問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今天蘭馨口中的男主角確實為著婚事來求他了!事情是這個樣子滴~

這日和親王如往常一樣在刑部晃盪一圈算是應了卯,然後就在這四九城裡晃盪開了。提著鳥籠子,東晃晃西逛逛,正琢磨著去哪裡消遣一番呢,忽見迎面直挺挺的站著一個人――海蘭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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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晝一看,覺著很稀奇:這海蘭察往日裡見著自己不是掉頭就跑,也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啊,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海蘭察一看他等的人來了,便迎了過來,行了禮:“奴才給爺請安,爺吉祥。奴才有一事還請爺做主。”和親王早就放過話:在人來人往的街面上一律不準叫他“和親王”,要統稱“爺”。

“你小子,今兒個這是有備而來啊!找爺有何事?”和親王擺起了“大爺”的譜,把手中的鳥籠隨手一遞,海蘭察極有眼色的接了過來。

“爺,今日海蘭察沐休,斗膽請爺您來這裡喝點小酒,還請爺您賞臉。”海蘭察也不提事,只是指著他身後的飯館。和親王這才注意到,海蘭察身後是家小有名氣的酒館――太白樓。

和親王上下打量一下有些“反常”的海蘭察,一背手,進了太白樓。早有那小二迎上來,帶著他們二人進了雅間。

前頭也提到過,海蘭察為人忠厚老實,卻不傻。他和蘭馨接觸也不是我們所提到過的那一兩次,蘭馨時不時的被接出宮去“放風”,五次總有一兩次會遇見海蘭察。當然,這也得感謝乾隆給海蘭察指的那棟宅子位置好――就在和親王府隔著兩條街的地方。

蘭馨不像和親王喜歡“挑逗”海蘭察,她是有些真心、有些試探、有些觀察的同海蘭察相處的――她可是在“考察”這個人是不是值得託付的物件呢!他們二人之間說熟不熟,說陌生也不陌生:她叫海蘭察海侍衛,海蘭察叫她齊少爺。

海蘭察和蘭馨接觸的久了,就漸漸的發現了蘭馨的“與眾不同”:皮膚白皙、聲音輕細、總戴著瓜皮帽……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齊“少爺”是有耳洞的!再仔細看看,這位齊“少爺”可是沒喉結的!於是,並不傻的海蘭察同學果斷的判定,這位齊松盛少爺是假鳳虛凰、女扮男裝的美嬌娘啊!

這觀察角度不同,判斷一個人的價值的取向就不同了。作為一個男人,齊“松盛”同學自然有這皮膚太白、舉止扭捏、不夠豪爽的毛病。但作為一個女子,這齊……小姐可是皮膚細膩、舉止有禮、英姿颯爽的滿洲姑奶奶啊!以前的海蘭察沒權沒勢又沒根基,喜歡蘭馨也不敢說。可現如今,他也算是皇帝面前的“紅”人了,可何況還是影象繪入紫光閣的功臣,也算是前途明媚、前程似錦了。

其實就算這樣,海蘭察也沒敢想太多,他是喜歡蘭馨,可蘭馨明顯就是很得家裡寵愛的滿洲格格,自己能配得上嗎?可是那些絡繹不絕的媒婆們給了海蘭察新的希望:別管庶女嫡女,那些滿親貴戚可都是主動把自己的女兒嫁過來啊!那麼,自己為何不去爭取一下那“齊少爺”呢?看著和親王也是很欣賞自己的,有他做保山,這事情不就手到擒來了?只要不是皇帝,這大清朝就沒有人敢為難和親王!海蘭察同學想的也很美好,可是很不幸,蘭馨正是皇帝的女兒,還是很得寵的女兒!

兩人對面而坐,海蘭察先是很有眼色的給和親王點了他最愛的杏花釀,又叫了和親王常點的小菜,親自給和親王倒了酒,狗腿的給和親王布了菜。要不怎麼說雄性追求雌性是天生的本能呢!這不通人情世故的海蘭察遇到這追求蘭馨的巨大“障礙”,便無師自通了!當然,也少不得他私下請教旁人、暗自觀察得來的成果。

海蘭察先是把和親王當成了“知心哥哥”,闡述了自己的身世經歷,又表白了最近被那些求親的鬧的很心煩,並明確表示了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願望,最後委婉的表達了自己已有心上人的事實。

“哦?你小子心裡有人了?瞧你個木頭樣子,竟也明白這些風花雪月之事?”和親王很好奇,總以為海蘭察是個憨直的木頭,誰曾想竟是一株怒放的桃花,而且還不是爛桃花,是一支獨放的傲然之花。“跟爺好好掰扯掰扯,究竟是看上哪家閨女了,想事你小子是來找爺做主的吧?若是爺看著合適爺就給你當著大媒!”

海蘭察一看,和親王的好奇之心也起來了,保媒拉縴的大話也說出來了,是時候了!於是撲通一跪,立即表白:“海蘭察謝王爺的成全!”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是終身幸福可是千金難買啊,這時候跪一跪可不吃虧!

“爺可沒答應你呢!你小子倒是看上誰家姑娘了?”和親王的好奇心越來越旺盛了。

“正是往常跟在和親王身後的齊松盛格格。”海蘭察並不知道這京城裡曾經有過一個“齊王府”,更何況他根本沒把蘭馨的身份想的那般高貴,只當是一般王府裡的格格。和親王是沒有女兒的,唯一的女兒也“奉獻”給了皇帝。蘭馨既然能親熱的喚和親王為五叔,想來是愛新覺羅家的人。但絕對不是親王家的格格――其他的那些親王家裡不是女兒早嫁就是年齡不符。啊?為什麼海蘭察會知道?那些媒婆們自然是碎嘴的,可是也少不了海蘭察的打點。還是那句老話,混公務員還能混的風生水起的,誰都不能是個傻的!

“哦?竟然是她?”和親王一愣,隨即想耍耍海蘭察:“你小子燒糊塗了?他是爺的侄子啊!你小子莫不是有什麼斷袖之癖吧?”和親王邊說,邊面露驚慌的躲開海蘭察,好似怕他“看上”自己。

“王爺,且不要戲耍海蘭察了,格格有耳洞且沒有喉結,若是格格真是個男子,那請王爺下次帶著梳著月亮頭且沒帶瓜皮帽的格格出來一見吧!”海蘭察笑著起身,又把和親王恭敬的請到座位上坐下。

“喲!你小子早看出我那大侄子是個女扮男裝的美嬌娘?為何不早揭穿?”和親王一聽,這小子能觀察的這麼仔細,看來是注意蘭馨很久了啊!這扮豬吃老虎的貨,竟然把爺也瞞住了?這小子憨直是憨直,可也不缺心眼啊!不能小瞧了去,後生可畏啊!

“這……”海蘭察紅了臉,不語。

和親王一看這架勢,心裡也有譜了,可就是有點可惜海蘭察的出身太低。後來又一想,他海拉爾氏也算是老姓了,又是鑲黃旗下的,也能算是上三旗的人了。如此年輕就連著立了功,影象繪入紫光閣,也算是年少有為了。再說了,蘭馨那天不怕地不怕,學文習武又愛出門溜達的性子,怕是嫁入那鐘鳴鼎食之家裡會吃虧啊――洲的姑奶奶是嬌貴的,可西服卻是要在婆婆那裡立規矩伺候的!

蘭馨本身有齊王府的產業做嫁妝,不愁吃穿,不缺錢花,海蘭察這個選擇其實挺不錯的!他若真娶了蘭馨,就憑著他的本事和皇帝女婿的身份,蘭馨的誥命什麼的還用愁嗎?反正他丈人是皇帝,他就是芝麻點的本事,只要皇帝高興,也能給他封個西瓜大的官啊!人家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他這半個老丈人看著女婿也覺著挺有意思的。

可成親這事,嘴上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得蘭馨也認可才行啊!故而和親王毫不手軟的坑了海蘭察一頓飯,又讓海蘭察許了他兩壇上好的太白樓杏花釀,還打包了先得月的點心。才給了海蘭察同學一個很不靠譜的答覆:“爺也得先考慮看看,回去跟著人家父母商量著看看。那孩子雖然沒有人家,可是我們也是很尊重她自己的想法的,她若是不樂意,你小子就沒戲!”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和父母商量那純粹是屁話,看看蘭馨的想法才是真格的。

說完,也不管海蘭察是不是苦著臉,就抬腿往家走了,臨走還說了一句:“別跟著爺啊!你家雖然離著爺家近,可不能和爺同路,省的日後那丫頭知道了,說我吃了你的東西給你說好話糊弄她!”這話,其實就是和親王認可他海蘭察的意思了。海蘭察自是明白,心裡高興,嘴裡應著,哪怕繞路多走了三里地他也是心裡美啊!

因為有了這個前因,才有了和親王逗弄蘭馨,且一語中的的後果。

這邊和親王見著蘭馨也有了同樣的意思,便不免逗逗她,眼見著蘭馨犯了難,才把今天遇見海蘭察的事情跟著蘭馨和福晉說了。惹得福晉捂著帕子笑:“原以為是蘭馨自己在那裡眼高手低的瞎盤算,誰曾想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可不是嗎?你都不知道今天海蘭察那小子有多狗腿,想來這小子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啊!平日裡竟是裝憨蒙人呢!”弘晝也笑著回應福晉。

“只是皇上那邊……”福晉也明白的指出了一個事實:蘭馨的婚姻,除了皇帝,誰都沒有插嘴的餘地。蘭馨的婚禮可以算作家事,可海蘭察可是朝堂上的新秀,插手他的事那可就是“參政”了!

“你放心好了,爺自有妙計。”和親王笑的神在在的。

隔日送蘭馨進宮的時候,和親王先去拜見太后,跟著太后說著海蘭察是如何如何的優秀,又說著這樣的孩子不知要白便宜了誰家孩子呢!又跟著太后說,咱家有沒有合適的孩子啊,不如指婚了算了,哪怕還小呢,不如先下手為強。

看著和親王在這涎皮賴臉的說著海蘭察這好那好的,就知道和親王這是心裡早就又成算了,只不過怕是這人選不是那麼輕易就能給出去的,看這架勢是找自己壓陣來了。

“那你倒說說看,誰合適啊?”太后露出心知肚明的笑。

“弘晝哪裡有人選啊!還得老佛爺您看著合適才行啊!”弘晝裝傻。

“你少在這裡跟哀家裝蒜!倒是說說看,你這是想讓皇上把這海蘭察指給誰啊!”太后一點和親王的額頭。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老佛爺您的眼啊,弘晝看著,蘭馨合適些。她從小到大就想嫁個巴圖魯,如今好容易有這麼個合適的麼……弘晝怕皇上嫌棄這海蘭察出身不好……所以……”弘晝坦白了,知道老佛爺這是要挺自己了。

“蘭馨啊!”老佛爺對著蘭馨的感覺不壞,就是沒多親近。當然這也和蘭馨並不怎麼在她左右伺候、撒嬌有關――蘭馨很忙碌啊,哪有多餘的時間陪她老太太玩?就是請安和年節禮物送的舒心、精緻罷了。

“就是啊,您覺著怎麼樣?”弘晝略顯狗腿。對於和親王來說,蘭馨幸福,就是他最大的收穫――他是真心把蘭馨當成親生女兒來疼的。雖然在蘭馨的口中,他只能是五叔或者乾爹。

“也是份好姻緣呵!”老佛爺就是覺著既然和親王覺著這人不錯了,這人就應該不錯了。蘭馨一個養女,背後又有著齊王府的勢力,嫁的太好、太高對著皇帝是個隱患,嫁的太低也不行。弘晝能來提,證明了那蘭馨也是願意的,不然,就憑著她這養子護著蘭馨的那副樣子,怎麼會巴巴的跑到自己跟前來求這親事?

老佛爺看著眼巴巴等著自己的答案的和親王,一笑答:“哀家知道了,會同皇帝說的!你小子這回可是放心了?”

“謝老佛爺成全!”和親王麻利的行了禮,“還是老佛爺您慧眼識英雄,善指好姻緣啊!”馬屁也要拍拍。

“你就是這張嘴好!”太后對於弘晝,其實在某種成度上比對著皇帝還要放縱――前提是弘晝不會影響到皇帝的實權。

這邊慈寧宮裡其樂融融,那邊蘭馨同和親王福晉一起也說服了皇后。其實,只要蘭馨願意,皇后並沒有太多一見的:反正她家蘭兒有的是主意,並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於是這事,在眾人的推波助瀾下,也就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