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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乾隆&包子&海蘭察

老佛爺想回宮,那也不是說回就能回的。五臺山那麼遠,剛出正月,正是天寒地凍之時,哪裡就能即刻啟程了。更何況,老佛爺回宮,自然要派人去五臺山“請”回來,還要讓欽天監算好日子,林林總總的事情安排下來,又是小半月過去了,而欽天監也給出了“萬事皆宜”的大好日子――三月三。

我們先不去管太后回宮的種種安排,單表這正月之後到太后回宮之前,宮內宮外發生的事情。

皇帝心情很不好,這是宮中眾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大家卻又都不明白是為什麼――朝內朝外一片平和,後宮因為令妃的“出挑”而空前的和諧,新進來的幾個貴人常在也是皇后照著他的“口味”挑出來的。今年又是乾隆皇帝的五十大壽,連和敬同和婉兩個公主都要從蒙古回來向皇帝拜壽的,他老人家還有什麼不滿意?可眾人不知道的是,他不滿意的,並不是這些“瑣事”,他是對皇后不滿意,換句話說,他是對皇后對他的“忽視”而感到不滿。

從去年十月末起,皇后為了蘭馨出嫁就開始忙碌了起來,整日有如小山般的事情壓在她的身上,連孩子都沒時間照顧了,哪裡還有空理會乾隆的各種需求?不是早就安排了“嬌柔美麗”、“善解人意”的答應常在來招呼你了嗎?你還有不滿?那我也無計可施了。後來有一陣子乾隆因為“無處躲避”而連宿坤寧宮,可是皇后還是沒有“親自上陣”,依舊讓偏殿的答應常在來招呼老乾,或者是讓孩子們去和老乾共享天倫,根本沒有像皇帝想象的那樣給予他“正常的夫妻生活”。

皇帝很不滿,非常不滿!朕在哪個宮裡不是個香餑餑,偏生到你這裡不招待見了?你忙,你有朕忙嗎?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是吃醋了,不就是上個月的初一十五朕都宿在延禧宮嗎?別以為朕不知道你那點“以退為進”的小心思!你想“欲拒還迎”,朕就偏生不讓你得意,偏要抬令妃的分位,看你如何處置!

皇帝就是個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主,他既已認定皇后是在和他“冷戰”,他就偏要更冷的回應皇后,以期達到以毒攻毒的目的。

如果,這是十年前的那拉皇后,恐怕就要和皇帝甩臉子外加“忠言逆耳”了。如果,這是那個依然深愛皇帝的皇后,恐怕就要拼進一切手段打壓令妃了。可惜啊,她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她,也不再是那個傻傻愛著皇帝的烏拉那拉·景嫻了。

早在幾年前,她生完十二坐月子的時候,她就知道,皇帝是不可靠的,真正可靠的就只有自己手中的權利。她已經是皇后了,犯不上明著暗著的惹皇帝生氣,只要不出大格子,她就是穩當當的皇太后!她的兒子們如果不能繼位,她也會教導他們像和親王那樣“睿智”的,“逍遙王爺”也是美差啊!跟何況,這幾個孩子跟著蘭馨學的是越來越“胸無大志”了,就算那個位置真的給了他們,他們願不願意要,還是兩說呢!

靠太后?那太后也不是真的喜歡她,不過是這後宮之中沒有人能更勝任“皇后”這個位置罷了。若是太后真的有心庇佑,她的孩子們怎麼會接二連三的陷入危機?鈕鈷祿氏可是從先皇的“格格”一路成為當今太后的。更別提,她自始自終也就只有皇帝這一個孩子!在那樣的環境下,能將這唯一的孩子養大成人,還繼承了皇位,這樣的人,怎麼會簡單!可笑她當初總覺得太后是“慈母”,經常庇佑她,現在想想,她那明裡暗裡的暗示和引導都是自己和皇帝爭吵的導火索呢!果然是高手嗎?

皇后的心,早就從皇帝的身上一點點的轉移到了自己孩子們的身上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蘭馨才是皇后的“第一個”孩子。人們對於這個“第一”和“初次”總是有著比其他經歷更加深刻的體會。所以,這次蘭馨出嫁,幾乎是將她心頭的一塊肉挖下去了,她獨自感傷都來不及,哪裡有時間去理會皇帝那“詭秘的小心思”?抬令妃?好啊!反正遲早都得抬的,說句實話,就算是她,也會抬令妃的。

為何?還不就是因為其他的妃子要麼沒有子嗣、要麼不夠受寵?更何況,把令妃抬上去,就會有更多的人去“對付”她,自己的擋箭牌越發的厚實、穩當的同時,自己還能討個皇帝的好,何樂而不為?於是,當皇帝看著皇后毫無異義且還略帶喜悅的把令妃抬成貴妃的時候,乾隆同學的不爽徹底的爆發了!

魯迅有云: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想要皇帝滅亡,顯然很不現實。故而,我們的乾隆大帝自然現實的選擇爆發。

皇帝爆發,物件又是皇后,還是比較得他心的皇后,考慮到皇后那“喜愛規矩”的性子,皇帝想了想,還是決定從孩子們身上下手――你不是沒時間陪朕也有時間陪孩子們嗎?朕就讓你的孩子們沒時間和你溝通!不得不說,皇帝小心眼又愛報復的毛病真是……

也許是父親和兒子之間那種“天敵”的因素使然,皇帝找麻煩的人物僅限於十一、十二和十三。對於五格格安安和紫薇小燕子卻是和顏悅色的。這不,這日,皇帝又把幾個小蘿蔔頭排成一隊,開始挑毛揀刺了。

“哼!十一,你這身上的配飾呢?怎麼穿的如此樸素?”小十一是守財奴,素來“節儉”,你不是早就知道?前陣子還拿著一個上好的東珠穿成的小馬逗十一,就為了看他那兩眼放光的小樣兒,今兒個怎麼就嫌棄起他的“樸素”了?

“回皇阿瑪,今日下午學習騎射,貳臣怕糟蹋了東西,故而……”十一唯唯諾諾的回答。皇帝看他這副樣子就有點冒火:朕不就是批評了你幾句嗎?怎麼就這般膽小!哪有一絲皇子風範?“就罰你把剩下的私房交上來一半,先由朕替你保管,過些日子等你學會了‘用度’朕再考慮要不要賜還給你。”堂堂一個皇帝,竟然搶自己兒子的私房,皇帝啊……你越活越回去了。

轉頭看向旁邊鎮定依然的永d,火氣更大,直接問了一個別說是永d,就是“文武雙全”的永琪也未必答得出的問題。十二依舊鎮定,只是回答:“兒臣不知。”

“十二,你怎麼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解釋不通?”皇帝板著臉,問有些嚴肅也有些故意。

“回皇阿瑪,實在是師傅還沒有教授到那裡,兒臣明日就去書房請教師傅。”十二回答的不卑不亢,蘭姐姐早說過,皇阿瑪是“紙老虎”,他才不怕呢!皇帝,你問一個小包子周易八卦的每個卦象和其中的意義,你敢說,你不是在有意難為他!

“既是如此,明日問過師傅之後,把今天這個問題的答案寫一百遍,交給我。”又是一百遍,皇帝喜歡這個數字嗎?

“十三!”皇帝看看十二已經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樣子了,他也暗暗點頭,這才像我的兒子嘛!臨危不亂,皇子風範。原來,皇帝把自己定位為“危”啊!看著這個兒子已經不是自己能“恐嚇”的了,於是,皇帝很不地道的轉移了目標。

可當他點到十三的名字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就竄出來了,筆直的擋在了十三的面前,眼淚含眼圈的盯著皇帝,憋著小嘴眼看著就要水漫坤寧宮了。這個人,正是五格格安安。

“皇阿瑪,你是不是討厭我們了!你為什麼要欺負十一哥和十二哥?你不喜歡我們了是不是,連安安和十三你都不喜歡了是不是?”一邊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安安說的也是實話,因為蘭馨的“幫助”和皇后的“溫馨家庭”計劃的順利實施,這幾個孩子打從生下起,皇帝就是只有賞、沒有罰的,縱使平日裡說教也是說完就算的,哪裡像這幾次又罵又罰的。這幾日來的“找茬”,卻也是這幾個孩子“被訓斥”的最密集的日子了。天知道,皇帝只是吃醋於皇后關心孩子卻不關心他!

“不是啊!怎麼會呢?皇阿瑪最喜歡安安了啊!”如果說人都有軟肋,那五格格絕對就是皇帝的軟肋。對於這個女兒,皇帝是說不清為什麼的喜歡,想他愛新覺羅·弘曆也不是沒有其他親生女兒的,可就是這個女兒最得他的心意。當然,不是說蘭馨不得他的心意,但是領養的和親生的,終歸是兩回事。五格格,在皇帝的心裡,那是獨一無二的――縱使是和敬,也沒有像五格格這樣“天真可愛”“想什麼說什麼”,安安的存在,讓皇帝覺得,她的女兒就是世界上最無暇的美玉,而他的使命就是要保護這塊美玉始終無暇。有著這層想法,皇帝就秉持著“安安說的都是對的,如果安安錯了,那也是別人的錯!”所以當安安的眼睛紅起來的時候,皇帝的心肝脾胃腎就一起疼起來了。

“那皇阿瑪為什麼要懲罰十一哥和十二哥,還要欺負十三,是不是罰完他們,就要罰安安了?”安安被皇帝摟在懷裡,抬起頭來,委屈的看向皇帝。

“沒有,皇阿瑪這叫‘愛之深、責之切’。”皇帝毫不臉紅的向安安如此解釋。

“皇阿瑪……”安安此刻可是愈加的委屈了,“原來皇阿瑪不愛安安,也不愛蘭姐姐,更不愛紫薇姐姐和小燕子姐姐。皇阿瑪,安安最愛皇阿瑪了,為什麼皇阿瑪不愛安安啊……”眼淚更加兇了。

“這怎麼說的?”皇帝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皇、皇阿瑪從來都不責備安安,一定是不愛安安……”女人都是無理取鬧的,別管多大的女人……安安已經六歲了,怎麼會不明白皇帝說話的本意,她只是覺得皇阿瑪這幾日“喜怒無常”,欺負她喜歡的兄弟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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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你誤會皇阿瑪的意思了。”“孝女”皇帝趕緊解釋,可是還沒等皇帝說話,就有小太監報“皇后到了。”皇帝心裡一喜,“難道自己的‘小動作’終於引起皇后的重視了?

本應該在書房中與賬本“搏鬥”的皇后怎麼能在此刻出現在這裡呢?原來,這日是蘭馨遞牌子請安的日子,可是皇后從上午等到中午了,蘭馨還沒有來。等的皇后都想派人出宮詢問的時候,終於來人報信了――蘭馨有喜了!原來,今早蘭馨用過早膳想要進宮給皇后請安,一陣眩暈過後,非常不華麗的倒下了。急得崔嬤嬤趕緊去請太醫,連在上班的海蘭察都被找回來了。其實懷孕這事,蘭馨早有所察,只是時日尚短,她還不想聲張。可是因為這次的意外,到底還是被太醫診出來了,蘭馨這懷胎才月餘,還是多休息為好。

而海蘭察在得知這個“大喜事”之後,直勾勾的盯著蘭馨……的肚子。呆楞了一刻鍾之後又“嘿嘿”傻樂了一刻鍾。才拉著蘭馨的手少有的感性道:“蘭馨,謝謝你。”把蘭馨搞得哭笑不得的同時,又滿臉通紅。幸虧還有崔嬤嬤這個“理智相對清楚又能管事的人”恭送了太醫,派人進宮報喜。這個“傻爸爸”跟在太醫身後問各種注意事項,忘記讓人進宮報喜去了。

而表面上,終於恢復到“常人”狀態的海蘭察像想起什麼一般,直直的衝向太醫院了。於是,太醫院今日給蘭馨診脈的太醫只得應“和碩和端格格額附”和“領侍衛內大臣”兼“兵部侍郎”的海蘭察要求,寫了一份將近半寸厚的“清代孕夫”須知,帶了回來。是的,你沒看錯,是“孕夫”須知。

而回了府的,準備和蘭馨一起參詳“須知”的海蘭察才猛然記起,蘭馨本身就懂得不少醫術的同時,這府中更是有“鬼手神醫”的徒弟在啊……關心則亂啊!

蘭馨有孕,帝后二人自是歡喜不已,大批的賞賜如洪水般送進府中,還皇后還特意讓容嬤嬤傳話,蘭馨近日不必進宮請安,過了最需小心的前三個月再說。

只是,皇帝在高興的同時,還是有更多的“怨念”,皇后,似乎要更加的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