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司予分析, 顧西洲沉默地望向在這裡來往的男男女女。
全是……土豪……
“先生,需要些什麼?”一名穿著正裝的服務員單手負於身後, 右手端著酒盤, 對司予微微一禮, 聲音溫柔地問道。
司予瞥了服務員一眼, 擺手。
顧西洲盯著酒盤裡的酒,心裡蠢蠢欲動,然而那名服務員根本沒有問顧西洲和方執的意思。
顧西洲不知所措地轉頭看向司予,語氣不滿道:“他過分了……我臉上寫著‘窮’這個字嗎?”
司予默默然地拍了一下顧西洲的肩膀,以示安慰, 眼神裡帶著一點同情,那眼神裡面寫著‘是的’兩個字。
顧西洲決定岔開這個令人傷心的話題, 走在最前面,隨口道:“走吧, 我們去夜場。”
看見顧西洲走在最前面,司予看他一眼,問道:“你認識路?”
顧西洲揚起下顎, 語氣中還有點小倔強:“我土是土,但我好歹也看過監控,認個路還是沒問題的!”
司予見他這樣,忍著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推開夜場的大門,方執感覺自己彷彿到了另一個世界,震耳欲聾的音樂, 燈火酒綠的環境,舞臺上搔首弄姿的男女,一走進來他就有些喘不過氣。
進如夜場前司予用腕錶擋住手腕上的黑色手環,領著兩個土包子進入會場。
放眼望去,裡面滿滿當當擠滿了各色男女,一進去,方執的眉頭直接擰成一個川字,無奈道:“可是這裡面這麼多人,我們怎麼找兇手?”
司予接過話頭道:“你們的這兩名死者夜不歸宿,男女關系混亂,沒有固定的男女朋友,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正直青年方執不知所措地回頭看向司予,倒是顧西洲聽見司予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遲疑片刻道:“一夜情?”
“對,想要在這麼多人裡面找到兇手很難,但是要找到同時認識她們的人就比較簡單了。”司予淡聲道。
顧西洲沉默了一下,指著滿場的男性生物問道:“這麼多人怎麼找?”
“如果你是女人,你會想找什麼樣的男人睡覺?特別是第一位死者,她販|毒,相對第二位死者她並不缺錢。”
顧西洲忍不住指了指司予,一本正經地說:“你這樣的!”
司予:“……把我排除掉。”
“我這樣的?”顧西洲指著自己英俊的臉龐。
“你是不是皮一下很開心啊?”司予顯然是懶得說顧西洲臉皮厚,問服務員要了一杯酒,將酒杯推到坐在他們旁邊的一名獨身女性的面前。
顧西洲挑了挑眉頭,看向那女人,總覺得女人很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人漂亮得很有風情。
女人接過司予送的酒,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微彎,眼底就像裝著一汪泉水,輕抿了一口,道:“謝謝。”
顧西洲看向司予,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
顧西洲:“我們是來查案的,你泡妞?”
司予:“你閉嘴,我沒有。”
顧西洲:“那你現在???”
司予白了顧西洲一眼,輕聲對正在打量他們的女人說道:“你好,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女人微微點頭。
司予問道:“請問你是這裡的常客嗎?”
“嗯,不知道一個月算不算常客?”
“算。”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的問題很冒昧,希望你不要介意。”
漂亮女人微揚下顎,淡聲道:“sure。”
司予的指節輕輕敲打在桌面上去,看似不經意地:“會場裡這麼多男人,如果今晚要選一個人一起睡覺的話,你會選誰?”
聽見司予的問題,女人想都沒想,指著司予:“你。”
“除了我。”司予指著會場其他男人,“這個問題很重要。”
女人指向顧西洲,“他。”
顧西洲忍不住給想給女人點個贊,小聲逼逼道:“我不是輸給你的顏值,而是敗給金錢這個邪惡勢力。”
司予瞪顧西洲一眼,意思是‘還查不查案了?皮一下很開心是吧?你是皮球嗎?’。
顧西洲不甘示弱回瞪回去。
會場裡的人越來越多,司予補充道:“除了我們三個,我是說夜場裡的這些常客。”
女人放下酒杯,思索片刻後,回答道:“常客?尤天逸吧。”
“為什麼?”
“他是這個夜場的常客,我才來一個月,都知道他是有名的炮王,技術好,長得帥,平時也健身,有點錢,也捨得給女人花錢,”女人說起來,沒有避諱的意思,“這裡好多人都和他約過,有錢的,沒錢的,都有吧。”
司予挑眉指著夜場的位置,問道:“他今天來了嗎?”
“那裡,被好幾個女孩圍著的那個男的就是,”女人端著酒杯,然後回頭看向司予道,“謝謝你的酒。”
女人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到顧西洲的手中,附耳在顧西洲的耳畔道:“你們警察為了查案也挺拼的,這是我的名片,下次還來玩的話可以找我,放心我沒和那個炮王約過。”
說完,女人拿著東西走了。
顧西洲盯著女人的背影,陷入沉思,她怎麼知道自己是警察?只是憑那個影片應該認不出來吧?
“看什麼看?人都走了,你不是有聯繫方式嗎?想見她打電話不就行了?”
顧西洲奇怪地看了司予一眼,吃炸藥了,語氣這麼差?
他聳聳肩解釋道:“不是,我只是覺得她有點眼熟。”
司予:“呵呵。”
方執聽見顧西洲的話倒是很認真地回憶起來,他想了幾秒,道:“是她!”
顧西洲:“誰?”
司予挑眉:“嗯?”
“她好像是上次我們查鳳凰山分屍案……住兇手家隔壁的那個女主人。”方執一愣一愣地說道。
“對,就是她告訴我們那家人的花盆擺放風水有問題,然後我們才會拋掉那些花盆,找到死者腦袋的!”顧西洲聽見方執的話,一下就把人對上了,怪不得這女人知道他是警察!
司予聞言,深深看了一眼離開的女人,接著他們三人直接到夜場的中間,找到尤天逸,被擾了興致的尤天逸不悅地挑眉,看向司予等人,問道:“有什麼事兒?”
“介意我們坐下說嗎?”司予淡聲道。
“你們隨意。”
顧西洲摸出兩張死者的照片,推到尤天逸的面前,問道:“你認不是認識照片上的這兩個人?”
尤天逸不耐煩地看他們一眼,嘴角一挑,道:“沒有,不認識。”
聽見尤天逸矢口否認,顧西洲皺眉的同時聽見司予道:“你放心這不是我女朋友,他們在我這裡借了點錢,我是來找他們要錢的。”
尤天逸將面前的酒杯推到顧西洲和司予的面前,“哦,既然不是來找麻煩的,我請你們喝酒。”
“不用,”司予很簡單明瞭地拒絕尤天逸的好意,淡聲道,“等會兒還要開車回去。”
“行,”尤天逸拿起照片看了一會兒,道,“不認識,都是蛇精臉,我分不清。”
顧西洲直接問指著照片:“你確定?!”
尤天逸堅定的搖頭,說道:“我真的分不清,你看看會場裡這些女人,你們能分清楚嗎?”
顧西洲放眼望去:“……”他還真有點臉盲。
說著尤天逸突然咳嗽起來,這時候從旁邊走來一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姑娘,心疼地輕拍尤天逸的背脊,關心地問到:“你這次是怎麼了?感冒快一個月還沒好。”
尤天逸用手輕輕刮了一下那年輕姑娘的鼻子,在那姑娘的耳邊小聲說話,惹得那姑娘用小拳頭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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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洲十分尷尬,他突然覺得聽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聽見“感冒還是一樣操的你叫爸爸”這樣不太適宜的話。
說著,尤天逸歉意地起身道:“好了,我有事就先走了,你們可以問問其他人。”
對方不是嫌疑人,也不是目擊證人,他沒有資格留下對方,他摸了摸自己兜裡的證件,還是給人讓了一條路。
等人離開後,顧西洲小聲逼逼道:“剛剛那姑娘不也是蛇精臉嗎?”
司予忍不住回答道:“鄙視蛇精臉,不代表不喜歡蛇精臉,懂嗎?”
顧西洲:“……這我還真不懂。”
方執弱弱舉手,附和顧西洲,“我也不懂。”
司予懶得理會他們,只是目光卻又一次落在離開的尤天逸和那姑娘的背影上,起身的時候無意間打翻了整個桌子,以至於尤天逸留在桌上的酒和酒杯直接掉在地上,碎成渣。
服務員趕過來,顧西洲就看見司予默默露出手腕上的黑底手環,順手還從包裡掏出一把現金遞給服務員,十分禮貌地說道:“給你添麻煩了。”
顧西洲看了一眼喜笑顏開的服務員,又是一個拜倒在邪惡金錢勢力下的人,他有點酸酸的,“結果白忙乎一場,那個尤天逸不認識兩個死者……就算認識,他可能對著這兩人也沒什麼印象,現在怎麼辦?”
“他不記得,不代表其他人不記得,”司予對顧西洲笑了一下,直接領著顧西洲走到距離尤天逸位置不遠幾個姑娘旁邊,“晚上好,可以請你們幫個忙嗎?剛才你們應該都聽見了吧?”
司予從顧西洲的手中拿過死者的照片,一臉苦惱地說道:“她們在我這裡借了點錢,我是來找她們要錢的,好幾天沒見到人了,你們有人認識她們嗎?”
顧西洲看見這幾個姑娘,這才意識到為什麼剛才尤天逸偶爾會向他身後看,果然是炮王。
照片剛放到桌子上,顧西洲注意到這幾個姑娘的胸口都佩戴了一個小圓牌,這些姑娘是這裡的工作人員,認識的人肯定多。
果不其然,照片剛剛放到座子上,其中一個短髮姑娘指著胡珊珊的照片道:“ 哦,她呀,就是這賤人,上個月本來尤哥那天本來和我約好了,要和我出去的,結果臨時變卦,就是和這女的走的!”
顧西洲愣一下,胡珊珊手環顯然和他手上的手環差不多,胡珊珊這段時間只來過一次,而那次就是和尤天逸過夜?
“這都長得差不多,你都能認出來。”防止懵逼臉。
那工作人員淡淡道:“怎麼認不出來,我和她可一點都不像,哼!畢竟像尤哥這樣的,在這裡也是搶手貨。”
說著幾個姑娘還打趣顧西洲三人道,“如果是你們三個,我們也可以啊。”
方執直接被嚇得縮了縮脖子,像個受驚的小雞仔躲到顧西洲的身後。
顧西洲身體一僵,擺手道:“不用。”
司予想了想問道:“你們有尤天逸的聯繫方式嗎?給我一個電話,可以嗎?”
“這不好吧?”幾個姑娘有些為難道。
司予默然掏出一張卡,“沒現金,刷卡行嗎?”
顧西洲看見司予花了一萬多就換了一個尤天逸的電話號碼,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小聲道:“這可不給報銷啊!我沒錢!”
司予:“……放心不要你給。”
刷完卡,幾個工作人員就直接把尤天逸的電話給了顧西洲。
司予把卡片收回到包裡的時候,和顧西洲他們剛走兩步,他突然又回頭,末了對幾個工作人員道:“對了,提醒你們一句,去醫院做個檢查,早吃藥,早治療,這筆錢就當是我的捐助吧。”
幾個工作人員異口同聲罵了一句:“神經病!”
顧西洲挑眉看司予問道:“做什麼檢查?”
司予:“動動腦子。”
顧西洲:“……”
“電話拿到了,回家吧。”司予淡聲道,“這裡這麼多女性,你們就兩人,顧過不來的。”
“這電話有必要嗎?”顧西洲看著手裡這張價值一萬八千八百的電話號碼。
“你會用上的。”司予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顧西洲挑眉,“你覺得是他殺人?”
司予淡淡道:“可能是他,也可能是和他有關的人。”
“和他有關的人?”顧西洲沉默了一下,似乎抓到了點什麼東西。
司予開車把他送到停車的地方,顧西洲坐到車上,沉默看著已經離開一段距離的炫酷跑車,露出一個思索的神色。
就知道說‘動動腦子’,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欠揍啊?
顧西洲將方執送回家後,回家睡了一覺,不出所料的是——出現了一個新的受害者。
這一次確認身份沒有花多長時間,因為顧西洲和方執一到現場一眼就認出這個姑娘就是昨天在會所裡見過的那幾個姑娘之一,當時司予還叫她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向元蹲在屍體的旁邊,帶著白手套,見到顧西洲立即介紹情況:“初步觀察,手法和前兩天的兩個死者一樣,不過她……”
顧西洲示意向元停下,他看了一眼屍體,這一具屍體比起之前兩人顯然要狼狽很多,頭髮凌亂不堪,身上有一些淤青,下體帶有血跡,“她被性侵過。”
“是的。”向元指著一旁的物證袋,“這是提取到的精|液,也許能幫你們破案,今天就能出來。”
顧西洲起身對正在忙的方執招招手:“死者的錢包和手機還在嗎?”
“手機不見了,錢包還在,但是沒錢。”
顧西洲調頭走到向元的面前,只見向元對他歪歪頭,勾了勾嘴角問道:“怎麼?顧隊想到要排查,頭大了?”
“dna的事情不用急,你加急給三名死者做一個病理檢查,幫我確定一下,他們是否有得同樣的傳染病,”顧西洲回憶起昨天晚上在夜場裡的對話,補充了一句道,“例如hiv。”
向元聽見顧西洲的話,有點不知所措,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行,我安排。”
顧西洲想明白了,為什麼昨天司予拒絕尤天逸的酒,還提醒幾個姑娘做檢查,感冒一個月不好,代表身體免疫力低下,而艾滋病的別稱就是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徵,破壞淋巴細胞,使人體逐漸喪失免疫力!
司予昨天打翻酒桌上的酒和杯子可能也是故意的!
細思恐極,啊啊啊!
顧西洲想了想,覺得後背發涼,頭皮發麻,這個人昨天就想到了吧?
他掏出手機給司予打了一個電話,經過短暫的忙音後,電話接通了。
“你是不是昨天就知道了,尤天逸可能有艾滋?和他有過性關系的人可能都被傳染了,而殺人者應該不是尤天逸,他昨天泡妹沒空殺人……殺人者可能是被他傳染的人?……所以昨天你讓那幾個姑娘去醫院檢查?”
聽到電話裡劈頭蓋臉的問題,司予放下手裡的書,半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此時外面的陽光,淡淡道:“還算有腦子。”
顧西洲懶得理會司予的擠兌,接著說道:“今天早上發現第三名死者……昨天我們在會場見過,是昨天幾個姑娘中的一個。”
“短頭髮的。”司予用的是疑問句,不過語氣很平淡。
“對,就是她。”顧西洲愣了一下,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不重要。”
顧西洲沉聲道:“如果昨天你告訴我,她可能就不會死。”
坐在沙發上的司予聽到電話裡顧西洲的話,眉頭一皺:“你怪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兇手殺人是隨機的。”
“我說我不知道她會死,你信嗎?”
“信。”
“這還差不多,”司予眉頭舒展開,提醒顧西洲道:“你現在不應該給我打電話,而應該給尤天逸打電話。”
顧西洲聽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感覺好氣哦,然後默默然地從包裡掏出那張價值一萬八千八百的電話號碼,轉頭看向已經蓋上白布的死者……
突然意識到——司總的錢,拿了,要命。
雖然只是一個巧合,但是顧西洲還是覺得有點嚇人,他摸出手機撥打尤天逸的電話,可是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讓技術科的人查一下這個電話號碼。”顧西洲將尤天逸的電話給方執,吩咐道。
方執沒多問,先打電話讓技術科的人查,接著才問顧西洲:“顧哥,昨天尤天逸不是出去過夜了嗎?應該不是他吧?”
顧西洲點頭道:“不是他,但是肯定和他有關。”
“你這話,我昨天好像聽誰說過……”
顧西洲瞪方執一眼,方執笑著閉上嘴巴,大約半小時後,電話卡是實名制的,確定尤天逸的身份資訊以及公司的名字,顧西洲帶著方執直奔尤天逸公司樓下。
作者有話要說: 顧西洲:聽說我的cp是司予?
司予:不是聽說。
顧西洲:和他談戀愛,我有點慌啊!
司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