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澤到現場之後就直接進入工作狀態,他穩中有度,和嘉賓之間的互動也拿捏得好,導致壓根沒人想起來,還沒給他配收音器。
於是這句輕若耳語的“又見面了”只鑽進了陶心遠一個人的耳朵裡,令他的耳尖頓時就變成了粉紅色。
觀眾隔著螢幕只看到兩人對視著,南澤的嘴動了動,卻完全聽不清南澤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彈幕裡湧起一陣急躁又好奇的感嘆號。
【!!!!!!!!!!】
【陶陶剛才還一副“別理我,我很酷”的樣子,怎麼突然一下子這麼軟啊?】
【我的耳朵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聽不到南澤說的悄悄話?】
【我男神哥哥的麥呢?節目組你做個人吧!】
【沒有人注意到陶心遠的耳朵嗎?現場燈光黑成這個鬼樣,我都能看到他耳朵紅了!求求哪個懂唇語的姐妹來翻譯一下啊,我南到底說了什麼啊!】
【這道題我會!南澤說的是“又見面了”!】
【陶心遠畢竟是陶愷的兒子,南澤又是陶氏的藝人,倆人認識很正常吧。】
【說不定人家陶公子過生日的時候,你們男神還得去給人家唱生日快樂歌呢,呵呵。】
【前面的吃檸檬吃多了吧?!】
【我可以這句話臣妾都已經說膩了,南澤可以對著我的耳朵說一句悄悄話嗎?哪怕是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都行!】
南澤看著陶心遠笑而不語,陶心遠倒先自己坐不穩了,他手往旁邊一撐,直接按在了南澤的手臂上。
他“騰”地一下縮回了手,明明坐在沙發扶手上,可整個人緊繃得像騎在一匹野性未泯的烈馬背上。
南澤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眼底滿是揶揄的笑意。
陶心遠說:“我、我我我……”
南澤說:“別緊張,你想說什麼?”
陶心遠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這時一個帶著鴨舌帽的女孩低著頭走了過來。
女孩說:“南哥,打擾一下,我給你戴一下小蜜蜂。”
南澤站起身,往旁側跨了一小步,恰好就站在陶心遠面前。
女孩幫南澤把收音器繞過衣服,夾在後腰上,他微微往前俯身,方便對方動作。
陶心遠感受到南澤的靠近,他明知南澤沒有別的想法,卻還是忍不住抬起了頭。
南澤的下巴離他的額頭不過一掌的距離,呼吸噴在他的髮梢上,讓他頭皮都有些發麻。
陶心遠狀似無意地往上伸伸脖子,想要更靠近南澤一些。
他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心裡已經慌成一灘爛泥,身體卻還跟個不要命的泥菩薩一般,執著地要往這條名為“南澤”的河裡跳。
南澤垂下眼睛看他,問道:“很熱嗎?”
陶心遠臉紅得都快冒煙,他捂著臉,點點頭,嘟著嘴呼了一口氣。
南澤說:“稍等一下。”
他謝過幫他戴裝置的女孩,又麻煩對方拿一瓶礦泉水過來。
他把水遞給陶心遠,小蜜蜂這時已經開啟了,觀眾清晰地聽到他說:“陶陶,先喝口水。”
南澤的聲音條件和他的外貌一樣出色,只是他以前的角色都是溫文爾雅或矜持孤傲的型別,需要他特意提高音調講臺詞。
喬原坐在一旁聽到南澤用本音說話,甚至有種把人簽到自己的工作室來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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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低音炮不用來配霸道總裁,那真是暴殄天物。
不過喬原也就只是想想而已,以南澤現在的身價,除了陶氏,還真沒別的公司能簽得起了,更別說他這種剛起步的“小作坊”。
“謝謝。”陶心遠聽話地點點頭,只抿了一下口就不捨得喝了,把水瓶抱在懷裡。
喬原完全沒想到陶心遠在南澤面前會這麼好說話,要知道這廝平日裡有多難伺候,這種廉價的瓶裝水根本不會碰。
被錦衣玉食山珍海味伺候大的陶心遠,抱著個礦泉水瓶傻樂,嫩白的臉飛紅一片,看得喬原一陣頭大。
“小王八崽子,我到底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想帶你來上節目。”喬原越過南澤偷偷戳著陶心遠的胳膊,怒其不爭地罵道:“你給爸爸爭氣點,趕快清醒清醒!”
喬原以“爸爸”自居,兩人之間自然而然透露出久識的親暱,這裡原本該是個爆點,但令直播間管理也沒想到的是,彈幕裡竟然都在討論另一件事,根本沒人關注喬原話裡過飽和的信息量。
【姐妹們看到新聞了嗎?吳明鐸老師的車在高速上發生車禍了!】
【啥玩意兒????我吳sir怎麼了????】
【大家不用擔心啊,經紀人發聲明了,吳sir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肌肉拉傷,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嗚嗚嗚嗚嗚,吳sir是不是來不了了?我突然不想看了,我追這個節目就是想看吳叔叔啊。】
【別啊,我不要!隔著螢幕呼喊節目組,吳sir到底還能不能參加啊?!】
節目組也在同一時間收到了吳明鐸經紀人打來的電話,陳導跟身邊幾個人招招手,主創們圍過去,商量起對策。
沒過兩分鍾,扎堆道具組的副導演跑了出去,陳導朝他們走了過來。
陳導說:“明鐸那邊出了些意外,恐怕沒法來了。”
高朗和喬原都是吳明鐸的影迷,剛才倆人還在討論他主演的《嫌疑人卷宗》的劇情,於是他們一齊問道:“吳sir怎麼了?”
陳導說:“出了個小車禍,沒什麼大礙,只是這兩期拍攝是肯定參加不了了。”
高朗萬幸地松了口氣,“人沒事兒就好。”
南澤若有所思地問:“節目流程要調整嗎?”
陳導看向南澤,點點頭,說:“今晚各位辛苦一下,在這裡歇息一晚。新嘉賓正在往這邊趕,拍攝場地需要重新佈置。”
伊代皓白驚呼:“原來這不是拍攝場地啊!”
陳導說:“不是,拍攝場地離這裡還有一些距離。”
他話音剛落,副導演帶著封翳急匆匆跑了過來,“陳導,編劇過來了。”
陳導沒再跟茫然的嘉賓們廢話,帶著封翳一邊往外走,一邊言簡意賅地說:“威廉,道具組已經準備好了,你去一趟現場,把明鐸的位置空出來,再加一個角色進來。”
即使陳導後面那句話沒有被收音器捕捉到,但這道突然出現的身影已經足夠彈幕爆炸了。
【次元壁竟然在這裡破了,誰來給我一拳啊,剛才露臉的竟然是封翳大大,我最喜歡的推理懸疑作家啊!】
【節目組藏好深啊,宣圖上竟然還用“編劇威廉”,我壓根就沒聯想到,我不配當我男人的書粉。】
【大大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我高中時候看的《過關斬將》,明天我都要畢業答辯了,大大你還不考慮寫第二部嗎?】
【前面的姐妹別看直播了,快去準備答辯,過兩天會出剪輯版的,聽話啊!】
【怪不得嘉賓都是男的,原來編劇是封翳啊,我封可是gay圈總攻,不接受反駁。】
【封翳一出手,我突然有些慫了。這節目也別叫“同居”了,乾脆改名“同歸於盡”吧。】
【別嚇我啊,明天不會直接入駐無人鬼村吧,媽媽救我!】
事已至此,陳導又發了話,其他五人只能在破舊的小招待所暫住一晚,等新嘉賓到達後,再一同前往拍攝場地。
高朗大包大攬,去前臺問了一下客房資訊。
他走過來,朝大家攤攤手,說道:“老闆娘說一共就十個房間,之前全被咱節目組包了。道具組正好不在,騰出來了四間,讓咱們將就一下。”
“擠一擠嘍。”老闆娘指指周圍的工作人員,粗著嗓子喊道,“人家小年輕都四五個人擠一間的,讓你們五個人住四間房,很可以啦。”
高朗背對著老闆娘,小聲補充道:“都是單人間,只有一張床。”
伊代皓白說:“我可以和高朗哥哥睡一起,南澤哥哥,喬原哥哥,陶陶哥哥,你們單獨住吧。”
高朗跟著點頭,表示可以。
南澤和喬原都沒有意見。
可到當伊代皓白的目光移到陶心遠這裡,卻出了問題。
陶心遠說:“我不同意。”
“啊?”高朗一時沒明白過來,他心想已經儘量把好一些的條件讓給陶心遠和兩位明星了,到底在不同意什麼?
陶心遠問老闆娘借了兩副撲克牌,他說:“不用讓,最後兩個沒出完牌的人住一起。”
喬原沒能攔住陶心遠,他挨著陶心遠坐下,頭疼地嘆了口氣。
伊代皓白笑彎了眼,打趣陶心遠道:“陶陶哥哥,我雖然牌技不行,但運氣一直特別好,說不定我就第一個走了。”
“我牌打得還不錯。”高朗笑著說,“陶陶你可要想好。”
“嗯。”陶心遠應了一聲,抬頭看著南澤,“賭嗎?”
“好。”南澤看了陶心遠一眼,重新在小茶几旁邊坐下,也加入了牌局。
陶心遠手指細長,捏著紙牌行雲流水地洗了一遍,很是賞心悅目。
他手握著牌,壓在茶几上滑過去,108張紙牌呈扇形排開,每一張牌之間的間隔都基本相同。
南澤打量著陶心遠的側顏,認真得有些過了頭,從他臉上找不出方才一絲一毫的無措。
南澤不動聲色地把牌攏進手裡,沒有說話。
陶心遠揭起最後一張紙牌,緊抿的嘴角終於鬆開一絲縫隙。
陶心遠眼底是掩飾不住的開心,牌在他手中,上面的每一個數字都是他的砝碼。
他志在必得!